《名门艳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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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艳女-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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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爸,让阿哥跟您学医好不好?”汉晨问。
“记住,你们几个谁也不准学医,我就是学医的下场,还不够烦吗!”
阿爸用坚定的语气吼着,后又放下碗筷就走出了门去。
他站在门口的那棵与祖父的祖父同龄的大核桃树下,望着对面很远的一座大山——横山岭。
他就是常常在心情不好的时候,总是站在这儿望天,望横山的垭口。
那儿曾是他梦断仕途的最后关口,可是,他没有勇气越过它。
那时牵挂太多,没有如愿,后来又拖上了一家老小,人也老了,就更没有精力去实现。
此时,虽然天黑,但依旧在这儿目不转睛地看着垭口的一丝儿黝黑的曲线,心情倍感凄楚。
……
“阿爸,您打我吧!希望您打我一顿。”
汉今跟出屋来,站在阿爸的身后,轻轻地,又小声地说着。
阿爸头也不回地说:“从小到大,打你都打得有点不想打了,今天还来找我打你。”
汉今已经大了,阿爸不想再打,古人说过:“出林竹笋先遭难。”
也许就是这场景的注释,是老大,肯定会多吃些苦头。
这阿诺家,就是例子。
“现在家里欠了几千元钱的债,粮食没有一粒,全靠借来吃。我希望,秋收赶快到来。圈里的两头小猪仔,是阿乌胡妈赊给我们的。牛和羊子,可能近两年都还养不起,只有几只鸡是我们自己的肉食,家里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本来,不该给你讲这些,但是,还是说了出来,目的是让你好好地结合一下家里的实况,来分析你干什么最合适,是复读,种庄稼还是拜师学艺,都由你自己决定,等过些日子再说不迟。”


、魅恋彝女家15

汉今感觉到自己犯罪一般,能理解阿爸,又恐惧着。很忠诚的样子,跟在后面。阿爸走一步,他就走一步。阿爸不走,他也不敢走。
“还是去跟汉人学点手艺,天干饿不死手艺人。”阿爸边看自己的手,边对着空气说一样。
“您叫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可是,我又不甘心。还是觉得当国家的人,才好,你自己也多想一下。”
汉今说:“要不,开学时,我选送他们去学校,再看看有没有别的办法。我真是的,汉人考那么高,我才考这么一点分。”
“不说这个,让他们来考我们的母语,能考30分就算顶天了。这个问题,我不认为你错了。明天,记得去帮我还赵家的工期,一共三天。”
汉今听到这,方才明白什么是大人,什么是小人。之后问:“阿爸,上次说的读书免费的政策,好久下来?”
“都是吹牛,喊了十年,没见真实的。汉人的话,就算是真的,到了我们这地方,全变味,这个问题你也别想。我看,可能没机会到你这一代人。”
汉今停下脚,等阿爸走到大树下,自己一个人摸着大树,好一会儿。阿爸自己去了后门边,去将家中的接水竹梆好。
汉今回到屋里,阿妈说:“没成功别慌,再考。再这样死气沉沉,我会死的。”
“哦,阿爸说让我学手艺,却又想让我读书。阿妈,我走那条路?”
“走汉人的路,我们自己的路走不通了。”
“那好吧,我想想办法。如果真不能读书,那才去学手艺。”
阿妈就当没听见,依然做她的土布鞋。一针一线,千锤百炼。
汉晨忙完了汉收的补习课,这才过来看汉今。她很想搞情楚是怎么决定的,当然,更希望一起再去读书。
“阿哥,跟我一起读书,就读我们班。万一我们一起考上呢?多好。”
“没钱。”
汉晨被这两字一下子顶了回去,只静静地站着。
阿妈看了一眼,简单笑了一下,说:“没钱也得读,这是我的要求。”
“对,没钱得读,阿哥。还有点时间,我们都想办法。”汉晨接了话。


、魅恋彝女家17

没有节日的是庄稼人,没有生活补贴的是庄稼人。
走在街上,穿得最简陋的是庄稼人。
在家里,吃得最差的也是庄稼人。
庄稼人不但在艰苦的体力劳动中自保自食,还得每年上交几百元的寨子费。
像红村这个穷山寨,脚下的这片地也瘦得不像土样了,去他妈的回归自然,去他妈的老庄哲学!
到了红村的生活圈里,全是一派胡言,狗屁不通。
什么是自然?什么是回归?什么是道家?是心静自然还是身近自然?是荒野自然还是都市自然?
不是,都不是,在大千世界里,什么自然都没有,又什么都自然而然。
如果所有人都照着老子、庄子的思维去领悟生命的话。
天下人除了坐着等死、饿死、困死之外,已别无他路可走。
人,之所以成为高级动物,就是因为人是极其功利,会滋生希望,懂得逃避死亡。
能利用一切该利用的东西,只是在运用手段的同时,有两种人会出现:一种人是选择手段,一种人不择手段。
而手段不是一味的贬义,也存在褒义、中性等含义。
而且,手段对都市那些脚无寸土的人尤为重要。
将来在政界、商界里的吃人肉喝人血的人,将会批量生产出来。
那时的那时,会看到天下是没有枪炮的战场,商界是没有枪炮的战争。
人与人都在心里混战,那时老庄哲学将被世人忘却,叔本华和尼采的悲观哲学将会再次流行。
人们的心,已经静不下来了。
道理很简单,谁有闲心静下来,谁就是人生路上的输家。
人口太多,农民们在土地上的收获是有限的,供需反差大,必定又是农民的灾难降临。
……
晚上,汉今躺在□□默默地感谢阿爸,特别是没吃皮肉之苦。
他知道父亲就像渡船的老翁一样,都在弹奏弦外之音,但各自的观点有所不同。
同床睡的汉收,被汉今翻身的动荡弄醒了几回。
便爬起来问:“阿爸打了你吗?”
“没有,他很好,没有打人。你要听话,必须好好读书,将来给阿爸争口气。”
汉今边说边让汉收躺下,然后自己却坐着。
夏天的蚊子很多,汉今见了,又忙着在墙壁击打蚊子,嘴里自言自语:“要是有蚊帐就好了。”


、魅恋彝女家18

十多天过去,汉今、汉晨天天帮大人在地里忙乎着。
汉今对关于自己的打算,也不去想。
龙德让他带给阿爸的信,他也没有打算拿给阿爸。
总觉得自己的决定还没有出来之前,没有必要让阿爸看到这封信。
阿爸这些天为了给汉晨、汉收和汉粮挣够书学费。
每天起早贪黑地上山找天麻,找朱砂莲、五味子等名贵中药来卖。
虽然收获不大,但也基本够了开学时的费用开支。
这些开支是不含汉今的,阿爸心里明白。
自从汉今没有考上大学以后,寨子里的人们就更加坚定了读书无用的语调。
常常白眼阿诺家,是一家子不知天高地厚的蚂蚁。
尤其是汉今本人,一旦遇上寨子里的人,自己还没来得及打招呼,人家就高声地尖叫了起来:“唉哟!我还说是谁呢,原来是小今啊,书生!了不起,下半年要读多高的学校啊?当了国家干部就不要把我们这些文盲忘记了哟!”
汉今气得两眼发黑,可有些人还不放过他。
“唉呀!你真能干,不像前进大队苟家的那个娃儿,读了十几年书,连三加二减五等于多少都没有搞清楚。算起来,回家种地连工分都计不来,读啥子鬼书哦!就差点没把那苟老头子气死!”
慢慢地,汉今也就习惯了这些装模作样的人的嘴巴。
只要一遇上,就抢先开口,说一些无关要紧的闲话。
问了,摆了,就走开。
阿爸却对这些人,早就见惯不惊。
当年他医学院的录取通知书被村妇女主任扣压,而寨子里都还不知道的时候,也是这样对他的。
人们见了就冷言冷语,比如:“秀才要回家种地啦?状元种庄稼会不会文气冲天啦?”
但他一直没怨恨自己的阿爸是土司,他深深地懂得,有本事有文化的人才能当上土司。
没有本事没有文化的人,送一个土司位给你坐,也坐不稳当。
如今政策有令,摘掉这些帽子。
任凭大家瞎胡闹,新土司遍地都有的是。
可是,阿爸年事已过,基础薄弱到生存温饱线的下下线。
子女又多,兴家立业的事,就早寄托在下一辈子的身上。
自己当铺路石,有没有希望就要看几个小崽子的造化。


、魅恋彝女家19

九月份开学,阿爸取出家中所有的钱来交给汉今:“你大些,还是你带他们几个去报名,你有没有打算,我都帮不上你了,帮他们报了名后,你还是回来!”
阿爸说得有气无力,眼睛环顾堂屋的四壁,这儿贴满了几个娃娃的奖状。
一种莫名的酸楚涌上脑门,他忙催着汉今上路。
学校里的学生又多了许多,人来人往。
那种学生气息,不断地在汉今的眼前飞舞。
他急忙给几弟妹报完名,就朝龙德的家里跑。
龙德一家人正在吃午饭,见汉今来了。
都高兴地让他坐下吃饭,以为他是来报名复读。
汉今咽不下饭,急切地对龙德说:“我想读书,但是我没有钱报名,加上我们几弟妹这学期一点生活费都没有,姑父,您说怎么办才好?”
龙德见汉今一下子就搬出了问题来找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每月也只有一点点钱的总收入,一家老小都靠这点钱来生活。
平时汉仙还要回乡村去种点粮食来补充,才能将日子充得过去。
所以一时难以回答,便用左手食指推了推眼镜。
笑着脸问汉仙:“有什么办法可想?”
想了多时的汉仙,开始发难题:“你是他的姑父,我们的娃儿小时候哪个不是阿公阿婆和舅舅帮着带大?要学会报恩,我的舅子娃一样等于我的儿,无论如何要去找关系先让他入到学,学费拖一个把月,由我来想办法补上。”
龙德拍手赞成,但又问:“你有什么办法?说来听一听。”
汉仙见丈夫要听下文,而自己根本就没有下文可想。
只好赖着脸说:“用不着讲,这是我的事,你去办你该办的事就行了。”
……
经过一番口头交涉,汉今终于复读上了,他对姑父姑姑的情意深表敬意。
汉仙此时却在为自己的诺言,急得团团转。
最后只好去找到学校后勤科,要求能在学生伙食团干点活,挣工钱来补交汉今的学费。
科长却说:“这件事要经过教导主任的同意才行。”
汉仙又去找到主任,讲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好不容易主任才同意。
其实,主任与龙德的关系非常差,校长之位争过不少次。
主任没为难汉仙,只是想让龙德看看他的本事。
鉴于这种特殊情况,也就无话可说,不过主任还是不高兴地让汉仙在食堂分了一个最重的活给汉仙,专门负责卖饭。
第二天,汉仙开始下食堂干活,家里的事交给龙德自己干。


、魅恋彝女家20

刚一个月,眼看汉今的学费快要凑齐。
汉今却突然来对汉仙说:“我不能读书了,要回家。”
这话可惊了汉仙不少神经,忙问:“为什么?不读书就什么都完了,一辈子就只有打玉米馍馍吃的命,你知道吗?”
“我知道,可是……”
“可是什么?读书还有可是吗?嗯?”
汉今显得有些孤怜,从兜里摸出一封信说:“这是阿爸找人给我带来的信,您看看吧。”
汉仙接过信打开:
汉今:
自从你们四个娃走后,我就知道你会去找姑父姑姑帮忙复读。然而,上前天,我们村和近邻几个村的还在挂红胡须的玉米被一场大风刮得一干二净,有些人家的房子也被刮倒了。我原本一年的生活计划,就被这场大风吹破,你阿妈已气坏了病,终日头晕腰疼,不能行动。现在家里不但无法供养你们四人的生活费,而且还必须要一个劳动力来支撑。如果没有劳动力,就必须有一点经济收入,才能维持这个家的存在,才有能力保证你们四人的最基本的生活。如果都靠姑父姑姑的话,会把他们的家庭拖垮。我这个稳了二十年的阿爸,这回已经真地稳不住了,不得不给你写这封信。家里现在是钱、粮都没有,只剩下那地下挖不起的红苕。我知道这样做是对你极为不公平,只请你能一辈子都原谅我的来信。另外,这封信的内容千万不要让汉晨知道,她快要升学了,别影响她的成绩。至于要考什么学校,都由你的姑父做主,这事我曾经跟他讲过。最后,还是希望你能回来。如果你不愿意,也可以,只是一切都得靠你自己。
无能的阿爷写于家中九月二十七日
汉仙看完信,一筹莫展,用手摸着汉今的头。
站了许久才说:“走,找你姑父去。”
来到龙德的办公室,汉仙一把拉起他就往外走。
“都老夫老妻,还拉拉扯扯,也不怕别人笑话。”
汉仙顶一句:“鬼才跟你拉扯,我有话要你拿个主意。”
当龙德听完汉仙的一切言语后,脸色变得铁青:“这怎么可以呢?老天硬是没长眼睛,汉今正是读书的时候,怎么能够失学?他阿爸不供,我龙德供!你看汉收、汉粮不也是在我管的小学里安心学习吗?”
“说得倒轻巧,这件事已经不是简单到只供读书的问题,而是他们一家人的生计问题,如果只是供读书,我还能供呢,大不了吃穿节约一些就可以了。”
汉仙气愤地对丈夫说着。
“你让我想一想,晚上我们再作商量。汉今,你今晚也来。”
龙德说完就走进了办公室,汉仙匆匆地跟了上去,附在丈夫的耳边小声说:“可以利用你现在手里的权力,好不好?”
然后就出来带着汉今走了,龙德听了这句话,顿时醒悟过来。


、魅恋彝女家21

回到坐位上,龙德将自己的权力表翻看一遍。
后勤方面,七关八系一大堆人挤那儿,动不得。
校务这类人群,又都得经过教委批准。
何况高中生是不可能进人,这可如何是好?
保卫科也没办法,那都是会几下子的人才能进去。
正当百思无门时,一包各村寨小学资料包掉下来。
这一看,突然想起,可以到村小去当代课老师。
赶紧将包打开查看,还是那地方可换人加入。
包里什么都没有,于是叫来办公室主任。
“村小还有那些差老师?”
主任答:“都不差,还超员呢。”
“支教的老师还有多少人?”
“二十,刚好。”
“多久走?他们?”
“这要问民大那边,我看还有一年多吧?”
龙德听到这里,有些难言之隐,起身转办公桌圈子。
主任问:“有麻烦?”
“对,有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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