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朝其实很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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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朝其实很疯狂-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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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刘邦的安排,张良亲自带上印绶,去往齐地,将韩信扶上齐王的宝座。话说得很动听,有功就该嘉奖,何况,韩大将军立功无数,攻魏国、取赵国、收燕国、平齐国,屡战屡胜,做齐王是当之无愧的。

韩信挺高兴,刘邦真够意思,拿他当哥们儿。没说的,我也当两肋插刀,这就发兵攻打楚国。

然而,韩信没想到的是,这时候,曾经完全瞧不上他的项羽,也想和他做朋友了。

龙且战死,汉军征服齐地,项羽终于意识到韩信的可怕和可贵。

他无限悔恨,这样一个将才,原先自己竟然没有重用。若能劝说韩信回归,那将是一举两得的事,一是获得人才,二是获得齐国。

打定主意后,项羽派说客武涉前去游说韩信。

完成了分封工作的张良前脚刚走,武涉后脚就到了。

见了韩信,武涉也不绕圈子,直截了当跟韩信说,刘邦这个人很坏。坏到什么程度呢?那是三千年一开花儿,三千年一结果,才造就出的一款老流氓。他口蜜腹剑、背信弃义,口口声声拿项王当大哥,得了汉中之地,却反叛项王,抄后路,夺老窝。现在,他利用韩将军您来对抗项王,一旦项王不在了,他转过头来就要对付你。

听了这番说辞,韩信不以为然。这全都是些屁话,说白了,都是利益之争,不存在谁反叛谁,要说不是东西,项羽和刘邦都不是东西。

见韩信没反应,武涉又说,韩将军与项王是故交,老友如美酒,酿得愈久愈芬芳,纵然以前您和项王之间有些误会,也是朋友间的误会,现在若能破镜重圆,携手合作,前程定然无限光明。

世间所有肉麻的话,都是想让对方动情的,可惜韩信对项羽无情可动。

动情这招不灵,武涉又讲道理:项王不是想独占天下,而刘邦想。韩将军若和楚国联盟,就会形成三分的局面,项王和汉王和您这个齐王,共享天下。

这意思够明白了,帮项羽,以后你可以自己当老板;助刘邦,项羽垮了,你一辈子就在汉王集团里打工。

韩信依然不为所动,他想起自己曾经落魄的际遇,想起多年来在楚军中遭受的待遇,一幕一幕往事,跟过电影似的在脑中回放。想想过去,看看今朝,若不是刘邦知人善任,我岂有这番成就?说不定,我还在楚军中当个没出息的执戟郎呢,项羽这时候跟我谈友情,纯粹是早不忙,夜心慌,半夜起来补裤裆。

武涉劝降无果,臊眉耷眼走了。

他刚走,韩信手下的谋士荆通又来了,也劝韩信自立门户,说了一大堆话,非但没起作用,倒把韩信说怒了。

这些文臣前赴后继来劝说,究竟安的什么心?

对于韩信来说,当上齐王,已经非常满足了。他没有“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豪气,他根本就没想过当皇帝,他打心眼儿里感激刘邦的知遇之恩。

荆通怒其不争,笑其痴嗔,转而又想到自己的安危,遂装疯卖傻逃走。

后来,武涉和荆通的话都得到了印证,韩信悔之晚矣。

论军事,韩信是盖世奇才,论玩权术,他不是刘邦的对手。他还是太善良了,善良的人,最终搞不过流氓。

流氓也为朋友两肋插刀,不过是把刀插在朋友的肋上。

韩信后来的死,告诉我们:千万不要迷信所谓的知遇之恩,那只是人与人之间的一种利用罢了。

第七章

NO1 邦女郎

项羽很孤独,这孤独很具体,那就是身边无能人,周围没地盘。魏、赵、燕、齐都归了刘邦,人就更别提了,范增死了,龙且亡了,英布叛了,韩信又不念旧情,目前的状态好比皇帝的自称:寡人。

风起时,项羽眼望广武山,一种悲壮的情绪油然而生。他一度认为自己很牛,现在却越头越像一只蜗牛。他感到举步维艰,未来的路崎岖泥泞,狭窄难行,他唯一的出路,就是与刘邦正面交锋,硬碰硬。

这点自信他还是有的,他的军事实力还在,他的将士依然凶猛,他相信,还有机会战胜刘邦。

然而,刘邦行事总是出乎他的意料。就在他心里写血书誓与刘邦死磕到底时,刘邦却派了一个使者来求和。

使者名唤陆贾,楚国人士,栖身刘邦帐下,担任幕僚。此人口才、学识不在郦食其之下,且有自己的一套理论:武能定乾坤,文能安天下。闲暇之余,他极爱显摆,常和刘邦谈论《诗经》、《尚书》。

刘邦哪吃这套,都是男人,上炕认识娘们儿,下炕认识鞋,至于天下,那是骑马打仗得来的,诗书有毛用!

陆贾也不争辩,写了几篇论文给刘邦看,论文的内容是论述国家兴亡的征兆和原因。刘邦看罢,赞不绝口。想不到此人能说会道,还能码字,真行,那就专门搞外交吧。

从此,陆贾常出使各个诸侯国。此番来到楚国,与项羽求和,也是奉刘邦之命。

当然,和谈只是缓兵之计,援军未到,真在广武开战,刘邦自知不敌,于是想到求和。说是求和,实际上又是拿项羽开涮。他相信,凭陆贾的言谈,定能把项羽涮傻了。

然而,这一次刘邦失算了。

陆贾来到楚国,刚说出“求和”二字,就听项羽哇呀呀一声吼。

陆贾吓坏了,忙道,咱有事儿说事儿,您别怒。

说个屁!项羽不由分说,就把陆贾轰走了。

项羽这是要死磕啊,刘邦想,不成,这厮猛得很,一贯吃软不吃硬,我还得派人再去求和。

过了几日,刘邦又派了个叫侯公的人去。此时,楚军粮草已快尽了,军心日渐涣散。项羽虽不甘心,但也无法,只好答应和谈。

和谈十分顺利,双方约定以鸿沟为界。鸿沟以西,归汉;鸿沟以东,归楚。

从今往后,楚汉双方,像世上的所有人类一样,以相互温暖为追求,以互不伤害为底线。

当然,这不过是妄想照进现实。人与人之间,国与国之间,很多时候,既不能相互温暖,也不会互不伤害。和平共处,自扫门前雪,就已经功德无量了。

刘邦深知和平只是暂时,因此在和谈前,他还加了一个条件,就是要求项羽释放自己父亲刘太公和老婆吕雉。理由很充分,怕项羽万一哪天不高兴,又把人给煲汤了。

要说这要求不过分,可项羽怒了,认为刘邦得寸进尺。幸得侯公好说歹说,胡诌了一通什么项王仁义,刘邦将感恩戴德,天下人心也将归于项王之类捧臭脚的话。项羽这才答应了刘邦的附加条款。

在楚营待了三年的吕雉,终于回到刘邦身边。

三年不见,吕雉老了许多,刘邦也老了许多。

刘邦不光老,且满身是伤。吕雉数了数,重伤十二处,小伤很多处,尤其是胸口的箭伤,尚未痊愈,每逢雨天,一抽一抽的疼。

吕雉且喜且悲,喜的是终与丈夫孩子团聚;悲的是刘邦遍体鳞伤。想比之下,自己这些年好过多了,虽为人质,却毫发未伤,尽管上次差点儿被项羽煲了汤,但终归有惊无险。

而刘邦这些年南征北战,寝食难安,实在辛苦。对于一个男人,最凄凉的日子,莫过于锅里没饭菜,床上没女人。吕雉想,如今好了,我回来了,你两样都有了。

可惜吕雉只想对了一半,刘邦行军打仗,顾不上吃饭是常有的事,可是在床上,他一直不缺女人。他不等吕雉悲喜交加的情绪宣泄完,就牵出一大群美女,展览给她看。

薄夫人、赵子儿、管夫人、唐山夫人,乃魏王府擒来的二手货,肤白貌美气质佳,个个都是孩儿他妈。

吕雉看着眼前这一群姹紫嫣红的“邦女郎”,情绪更为复杂。殊不知,更痛苦的还在后面——刘邦最后向她隆重推出了戚夫人。

戚夫人十八岁上下,嫩脸映桃红,肌肤似玉白,眉目中悄悄含着情,也不知这情因何而生,从何而来往何处去,只像水一般流溢在黑白分明的眸子里。

戚氏向吕雉施了礼,一扭身,径直扑到刘邦怀中,两只手臂环绕刘邦脖颈作撒娇状。须臾,她松了手,玉指一拈,拈起盘中的一颗话梅,当众往刘邦嘴里送。

刘邦很尴尬,吐了话梅道:太酸。

是够酸的,戚氏的举动很酸,吕雉的心里更酸,这酸味赛过老陈醋,闷在胸腔里发酵,生了霉,长了疮,溃烂了,很痒很疼,用手挠挠不到,终成一片妒火,一日烧,两日烧,天天烧,烧得她不忍对镜梳妆。

铜镜中的她,皮肤无光,眼袋低垂,发丝干枯,憔悴得像一包烤玉米;再看身段,不该塌陷的都塌陷了,不该松弛的都松弛了。而戚氏正直青春,前挺后翘,十分婀娜,尤其胸前那一对婴儿的伙食团,更有一种傲视群妾的气派。

胸大有屁用,爽的又不是自己!吕雉操起木梳砸向铜镜。

铜镜迸裂,泪在眼中奔涌,吕雉没想到,回到汉营的日子,竟比栖身楚营更难熬。白天,刘邦与她基本无话;夜间,也不和她同床共枕。闲暇之时,他只与戚氏莺歌燕舞。

戚氏人美身轻舞姿也炫,一双彩袖飞来飞去,时而逶迤飘出,时而旋转收回,半遮面容,只露双眼,一只清纯,一只勾魂,眼中透出一股掩饰不住的得意。

她还精通音律懂乐器。

有时,她鼓瑟,刘邦便伴随乐声欢唱。兴致来了,她还自己填词谱曲,与刘邦来个男女二重唱。

刘邦老矣,他需要这样一个女人朝夕陪伴,给他温情,给他欢爱。戚氏也尽心服侍,讨刘邦欢心。

如此尤物,怎叫刘邦不宠爱?对戚氏,他是捏在手上怕化了,抱在怀里怕碎了;对吕雉,却是一天比一天冷淡。

事实证明:没有拆不散的夫妻,只有不努力的小三。

单单宠爱戚氏也就罢了,刘邦还宠爱戚氏所生之子刘如意。如意已满周岁,伶俐可人。名儿是刘邦亲自起的,意思就是这孩子让他称心如意。

如果说,宠爱戚氏是对吕雉的伤害,那么,宠爱其子刘如意,对吕雉来说,就是威胁了。

她很快想到自己的亲生儿子刘盈,他的地位,会不会受被刘如意取而代之呢?

倘若这种猜想变为现实,在刘邦百年之后,自己得每天毕恭毕敬地向戚氏问安,小心谨慎,察言观色,才能安然无恙地活下去。

这种猜测,绝非杞人忧天和无中生有,回到汉营后,她就听说刘邦在败逃中扔孩子的事情。若非夏侯婴拼死保护,她的一双儿女早就不知去向了。

她得知此事,悲怒却不能形于色,她只能告诫孩子:从今以后,这事都不能对任何人讲。

吕雉想得有些远了,而刘邦只想到眼前的事。眼下,项羽已率军回彭城,他也做好了东归关中的准备。

NO2 君子合同

吕雉离开楚营的那一天,楚汉官兵皆欢呼雀跃,其兴奋之情并非是欢送或喜迎,而是和平了。

仗打久了,双方将士都渴望弭兵休战,回家过几天安稳日子。

对于普通人,幸福很简单,一个家,一份亲情,一盘可口的饭菜。这种生活看似简单,在动乱的战争年代却不易得。

楚汉和解,无疑是将士的福音。他们打好背包,哼着小曲儿,准备回家搂着老婆孩子吃火锅。

项羽也是这么想的,他认为刘邦也会遵守合约,东归汉中。可是,他没想到,就在刘邦即将动身之前,张良和陈平向刘邦提出建议:别回汉中,让仗再打一会儿。

理由很充分,如今汉军已占据了天下大半江山,各路诸侯也已归附;楚军则相反,他们粮草殆尽,士气衰落,可谓穷途末路。此时不灭他们更待何时,若错过这个时机,将后患无穷。

刘邦心里还拧巴,咱们可是签了合同的啊。

张良和陈平差点儿没把真话说出来:合同乃一纸协定而已,锁君子不锁流氓,您是什么身份您不清楚?

当然,真话都赤裸,不能随意见人,尤其对上司,务必要讲些披着华丽外衣的话。

张良就很会讲,他对刘邦说:一旦得了天下,谁还在乎曾经的合同呢?谁又敢跳出来指责您毁约呢?别犹豫了,当务之急,是约定彭越、韩信和英布,一同围剿楚军。

刘邦欣然接受这一建议,下令全军越过鸿沟,突袭楚军。

项羽此时也离开了荥阳,骑着乌骓马,带着虞姬姑娘,走在回彭城的老路上,忽闻汉军来袭,简直气疯了。刘邦太无赖,单方面撕毁合同,连个招呼都不打,这是要置我于死地啊!

如果没有放弃荥阳,他绝不怕刘邦来攻。现在,没了荥阳这个险阻,粮草也跟不上,仗就太难打了。

他只得下令部队在固陵驻扎,迎击汉军。

刘邦率大军赶到固陵,却发现彭越部队和韩信部队都没到。他眼前,只有几万讨债鬼似的楚军,个个眼冒怒火,看那架势,仿佛要把他生吞活剥了。

彭越和韩信为何没来呢?这个问题刘邦还没想明白,楚军的先锋部队已和汉军交上了火。

这时的楚军将士,心头有气,他们要杀光这些说话不算数的汉军。尤其是骑兵部队,战斗力一直很强悍,两三下,就把汉军前锋给吞了。

若把汉军比作一支粗壮巨大的利箭,顷刻间这支利箭的箭头就被斩掉了。

除了退兵,刘邦别无他计。

退也不容易,楚军的攻势极猛,不给汉军一丝喘息机会。

好在周勃所率领的军团拼死抵抗,刘邦才率余部逃进了附近的阳夏城。

当时的情形很混乱,一些士兵还没进城,城门就已匆匆关闭了,生怕慢一步楚军就会冲进来。没进城的士兵徒劳地砸城门,砸了半晌没砸开,楚军已旋风一般拥到城下,他们只得殊死相搏,结果没有一个能逃生。

杀光城外汉军后,项羽下令攻打阳夏城。

阳夏城不是平原,楚军最强悍的骑兵全无用武之地。刘邦下令全军死守不出,楚军只得靠步兵苦苦攻打,打了数日,城墙还是那堵城墙,城门还是那扇城门,刘邦还是那个刘邦,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躲,当乌龟当王八都无所谓,只要能够保全自己。

楚汉和谈时,项羽尚能审时度势,此时已完全失去了理智,极度的愤怒已烧光了他的智商,让他失去了判断力。他一个劲儿嘶吼着,进攻!进攻!进攻!全然不管粮食已严重短缺,士兵已很久没有见过饭了。

城内的刘邦,倒不愤怒,但同样心急如焚——倘若彭越、韩信的援军永远不到,阳夏城终究是保不住的。城外几万饿急了的楚军,知道城里有粮食,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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