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朝其实很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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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朝其实很疯狂-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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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比漫长的一天终于过去,曹咎已经气瘫了,又是一夜废寝忘食。

见曹咎还不出战,张良和陈平决定,将辱骂升级为诅咒。

第三日,汉军打着白幡就出来了。白幡是家里死了亲人,出殡时招魂用的。而汉军特制的白幡有正反两面,正面写着曹咎的名字,反面画了一头相貌极古怪的畜生,酷似凤姐与芙蓉之杂交。

汉军挥舞白幡,先大肆辱骂,然后把白幡扔在地上,用剑刺、拿脚踩,边蹂躏边诅咒。

成皋城下,群魔乱舞。曹咎彻底崩溃了,幡上那头怪物是我吗?我长得如此不堪?是可忍孰不可忍!他亲自带兵就杀出了城,等司马欣和董翳反应过来,想要劝阻时,已是鞭长莫及。

曹咎杀来,汉军的骂将们转身就跑,曹咎毅然渡河追击。此时,他已丧失理智,全忘了坚守的任务,他只想禽住那些叫骂者,狠狠砍杀,出口恶气。

果然,曹咎渡河渡到一半,汉军反击。曹咎大军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此情此景,犹如歌词:绿草萋萋,白雾迷离,愤怒楚军,在水一方。醒悟过来的曹咎,怒气顿消,忽然变得像琼瑶一样哀怨。这哀怨来自于手下兵士大批量地快速死亡,其状之惨,令他不忍目睹。

旋即,成皋城破,司马欣和曹咎拔剑自刎。这哥俩很清楚,成皋落于汉军之手,即便刘邦不杀他们,项羽也不会轻饶,把他们碎尸万段,开锅煮了也未可知,自刎好歹留个全尸。

曹咎与司马欣安躺于汜水河畔。秋日温和的阳光拂过二人尸体,仿佛怜悯的抚慰。

东汉的司马懿笃定读过这段历史。因而,在诸葛亮给送去口红、胭脂、眉笔等化妆工具以及情趣内衣时,他只淡然一乐,如数笑纳,随即化妆打扮,性感十足地走出营寨,展现给诸葛亮看。诸葛亮当场就吐了,吐后无计可施,只得退兵。

任凭对方怎么羞辱,该坚守则坚守,这是一个将领当具备的气度。

甘愿受辱,不是变态,而是老谋深算,不计较一时得失,不逞表面之强,方为大将。

NO4 人肉汤与迷魂汤

与其说曹咎是自杀而死的,弗如说是被骂死的;与其说成皋是被攻破的,弗如说是被骂垮的。

刘邦占领成皋后,率军驻扎于广武。

广武地处荥阳与成皋之间,是个高岭地,因此称为广武山。广武西麓是敖仓,汉军将营寨扎于此处,军粮自然有了保障。而项羽剿匪不成,又闻成皋陷落,急忙回师,将部队驻扎于广武东麓,与汉军面对面。

楚寨在东,汉城在西,中间隔了一条深涧,深达六十丈,相距数百步,名为鸿沟。

项羽虽占据荥阳城,可荥阳城的粮食远不如敖仓丰实,得从后方调集粮食到前线,无奈后方又屡遭游击王彭越袭击,项羽的处境愈发艰难。他消耗不起,只希望速战,与刘邦决一雌雄。而刘邦终日闭城不出,只与项羽对峙。

今日对峙,明日对峙,后日依然对峙,没完没了。项羽也派人施展“毒舌计”,在阵前辱骂刘邦。刘邦根本不在意,这都是我玩剩下的,你还玩儿,傻不傻啊。

项羽觉得刘邦真他娘的是个无赖,情急之下,他扯下贵族面具,做出了一个更无赖的举动——把刘邦的父亲刘太公,和刘邦的夫人吕雉一同押到阵前。

阵前,筑起一座高台,高台上摆了一块超大的案板。项羽命人剥花生壳似的把刘太公剥成全裸,捆绑于案板上。案板旁边,架起一尊大鼎,鼎下烈火熊熊,鼎中水已沸腾。

楚军向对面的汉军喊话:汉王出来决战,若不出战,就把你父亲和老婆剁成肉块,一起煮了!

这个要挟实在卑劣,这个举动无比下流,将人妻人父剁成块,放到锅里洗鸳鸯澡,这汤大约可称为“爬灰人肉汤”。

面对如此强烈的羞辱性屠杀,天下没几个男人受得了,而刘邦的确异于常人,他来到阵前,无所谓地调笑道:当年,我与项王同时受命于楚怀王,结为兄弟;如今,你煮我的父亲,就是煮你的父亲,煮我的妻子,就是煮你的弟媳,当真要煮,我也拦不住,只是烹饪好了,分我一碗肉汤尝尝,记住要多放点儿盐,我口味重。

此言一出,项羽傻了半天,竟不知如何是好。刘太公则在案板上拼命挣扎,口中哭喊:逆子啊逆子!我怎么养了这么个逆子!

他一喊,项羽震怒,当即下令烹饪刘太公。

旁边的项伯拉住项羽,苦苦规劝道:争夺天下之时,杀人家室,没有好处,反会招来坏名声。

项羽圆睁双目,恶狠狠地想,自己这招已经很流氓,熟料刘邦更流氓,这厮堪称流氓中的极品,论耍无赖,自己根本不是对手。

项羽思考的工夫,刘太公已经哭昏过去,被人抬下了案板。而在一旁僵立许久的吕雉,此刻却有了想死的心。

被软禁在楚营的这几年,吕雉天天盼,日日想,夜夜念,渴望有朝一日能与夫君和孩子团圆。作为人质,她也不止一次想到过死,但没想到会被推到楚汉交战的阵前,以这样一种残酷的方式与刘邦面对面。而刘邦的言行,让她绝望,她对他来说,是无足轻重的,他看重的是天下,是江山。但是,她不能指责刘邦爱江山不爱美人,她知道自己已然年老色衰,容貌一天不如一天。因而,在绝望中,她心底还生出一丝深刻的自卑。

“爬灰人肉汤”行动泡汤后,项羽仍不甘心,派人给刘邦下了一封战书,内容很简单,就四个字:有种单挑!

刘邦一看就乐了,现如今,咱们都是有身份的人,有部队有兵将的人,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傻帽才单打独斗呢,亏你还是贵族出身,不知道这么搞跌份么?

下战书的人回到楚营,把刘邦的意思转达给项羽。项羽随手抓过兵器,骑上乌骓马就奔出营寨,旋风似的来到阵前,挥舞兵器,痛骂刘邦。

刘邦更乐,心说骂架你就更不是我对手了。你不过是脱口而出,想到什么骂什么,我不一样,我准备了稿子。

稿子的内容就是彭城之战前,刘邦为了忽悠各路诸侯共同讨伐项羽,而命人起草的檄文。文中历数了项羽的各项罪行。

两军阵前,刘邦不紧不慢,不慌不忙,摇头晃头地一条一条念稿子,第一条:项羽背信弃义,不按合同分封;第二条,项羽假传王令,谋杀宋义;第三条……

骂人不带脏字水平已经不错,还能逮住对方把柄举出实例,且条理清晰,那就是一种高超的境界了。

项羽想骂又骂不出,气得双手乱舞,咿呀乱叫,刘邦觉得自己惹急了一个哑巴。

当刘邦念到第8条时,项羽再也不能忍受,拿起弓箭,一箭射向刘邦。

当时,两军隔涧对立,若换别人,这一箭或许半道就坠落了,而楚霸王一怒之下用了举鼎的力气发射,又准又狠,射中刘邦的前胸,幸亏刘邦摇头晃脑,否则,这一箭将直抵脑门儿。

中箭后的刘邦一弯腰,没有捂胸,而是抱脚,口中嚷嚷:娘的,居然射我的脚!

刘邦这一瞬间的反应着手令人叹服,射中胸部,是重伤,将士一见,必然军心大乱,项羽必会大举进攻;射中脚趾头,轻伤,反会激发将士的战斗力。

短短两秒,刘邦就想到了这一层,他异乎常人的机灵可见一斑。

刘邦遮遮掩掩地退回营寨。

项羽有些悲愤,发狠的一箭没能结果刘邦的狗命,实属天意。

回到营中,刘邦满头虚汗,脸色苍白,剧烈的疼痛袭满全身,再也无力支撑,一头倒在卧榻之上。

军医来看,发现伤势很重,须敷药静养。

张良等人认为,敷药是应该的,静养是不行的。刘邦这一倒下,军心必乱,军心一乱,项羽便有机可乘。

刘邦忍痛赞同,敷好药后,叫人找来一根拐杖,一瘸一拐拄着巡营去了。

汉军兵将看到刘邦活鲜鲜地巡营,心都放到了肚子里。

汉王确实无大碍,他只是伤到了脚。有将领关切道:汉王您该坐兵车巡逻呀,走着脚更疼。

刘邦坐上兵车,心想,脚倒不疼,老子心疼。

这一次,刘邦又把项羽给骗了。项羽总想把做对手做成人肉汤,而刘邦搞的是迷魂汤。

炮制人肉汤,善用暴力即可;而烹制迷魂汤,需要极高的智力和敏锐的应变力。

项羽与刘邦,谁的武力强,谁的智力高,在长久的广武对峙中,显现得淋漓尽致。

NO5 把刀插在朋友肋上

广武对峙,刘邦胸中一箭,这一箭倒把他射清醒了。

夜间,他轻抚伤口,静静琢磨,如此对峙,终非常法,他决定派韩信攻占齐国。

韩信仅率2万人马,便把齐王田横打得抱头鼠窜。连失数城的田横,只得向项羽求救。

原本,田横拿项羽当仇人,因为项羽曾杀了他的哥哥田荣。哥哥死后,他收拾残部,与楚军对抗。

可想眼下形势突变,若齐国被汉军占据,田横便当不成齐王了。而齐国一旦落入汉军手中,项羽的末日也近了。

于是,二人结成战略伙伴,共同对抗汉军。

这种结合,应了本杰明·狄斯雷利的话:没有永远的朋友,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

对于现实中的很多人来说,所谓朋友,不过是可利用的工具。你若能给他带来利益,他便对你亲热;如若不能,他便疏远你。尤其是来自于乡野小县,欲在大城市立足之人,更是如此。因为他们无根基无靠山,来到陌生大城市创业,生存压力极大。“朋友”便成了他们最实惠的工具。他们口中时常挂着一句话:多个朋友多条路。

很多时候,“朋友”一词是让人寒心的。哲学家苏格拉底认为:恶人才没有朋友,因为朋友是以道义为基础,恶人岂有道义可言?然而,在利益面前,道义一词,十分空洞,敌人可以变成朋友,朋友可以变成敌人,哪还有情义、道德可言?

田横和项羽有杀兄之仇,面对汉军大兵压境时,立刻可以称兄道弟;刘邦和项羽曾结拜为兄弟,争夺地盘时,兄弟的父亲和老婆,便可以拿来煮。

在利益面前,大家都是土匪流氓,朋友不过是扯淡。

所谓援助,也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而出力。因此,收到田横的求救信后,项羽摆出一副为朋友赴汤蹈火、两肋插刀的架势,派龙且为大将,率领3万多楚军,浩浩荡荡去往齐国救援。

此时,齐楚联军加在一起,有20万人马,而韩信的人马仅区区2万。

善用兵者手下无兵,好比大厨手里没材料,手艺再靓也无济于事。韩信只得向刘邦求援。可刘邦面被项羽围困,哪敢分兵给韩信。换句话说,自己屁股在流血,岂能帮别人医痔疮。尽管刘邦很想帮。

为难之际,张良说,分兵支援,没有问题,咱们面前有条深涧,项羽不会贸然进攻。

刘邦挺纠结,你说不会攻来就不会么?万一攻来了怎么办?

张良却很有把握,他料定项羽不会进攻,深涧作屏障,只是其一;更关键的是,按常理来说,项羽绝不会料到,刘邦此时敢分兵去支援另一方。

英国小说家毛姆在他的《刀锋》一书中说:当你决定离开常规行事时,这是一种赌博。许多人被点了名,但是,当选的寥寥无几。

刘邦接受了张良的建议,分兵支援韩信,便是反常规的行动。

夤夜,刘邦任曹参、灌婴为大将,领数万兵马悄悄出发,直奔齐地而去。

韩信得了数万兵马,又添二员大将,底气猛增,与龙且率领的齐楚联军隔着潍水,对阵而立。

龙且却没把韩信当回事,韩信原先只不过是楚军的一名执戟郎。这个丝毫不起眼的仪仗队员,长期不受重用,心情郁闷,才跑去投靠刘邦,混口饭吃。而且,他还受过胯下之辱。此等胆小如鼠之辈,用笤帚一划拉一大推,怎能带兵打仗?

有人建议龙且以守为攻,毕竟是在齐国本土作战,粮草充足,而汉军耗不起,龙且没有采纳。就在此时,韩信忽然退兵了。

这下龙且更证实了自己的判断,没错,韩信就是鼠辈。他不顾众将劝阻,立刻追击。踏进潍水,龙且发现有些不对劲,河水怎么忽然变浅了?骑马都能如履平地一般趟过去。

然而,他一门心思就想着生擒韩信,也没多想,率兵就冲了过去,冲到河中央,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波涛汹涌的洪水忽然席卷而来,楚军顿时人马大乱。

原来,这又是韩信的一个小计,他命人连夜用粮带装满沙子,将潍水上游堵住,待龙且大军追至河中央,上游便开始放水。

实际上,这种搞法,在打曹咎时,张良和陈平就曾用过。韩信相当于重演了二人的故伎。

故伎重演,只要对方能上当,就不是故伎,而是好计。

中计的龙且,下场和曹咎一样惨,区别只在于龙且更为勇猛。由于他的勇猛,将士的抵抗更顽强,而汉军的屠杀也更持久。

几个时辰过去,龙且的人马才被杀光,场面之惨烈,无法用言语形容。

龙且,项羽手下最得力的大将,最终被汉军如雨般的乱箭射成了蜂窝煤。

如果说,范增是项羽的左膀,那么,龙且便是他的右臂。现在,左膀右臂都被切除了,他就是一个残废。而刘邦呢,只不过是胸前中了一支冷箭而已。

箭伤未愈的刘邦,很快收到韩信的战报,内容极简单,只有八个字:龙且被歼,齐地被平。

刘邦欢天喜地,伤口也不疼了,可笑容凝结在脸上还没散开,韩信又来了一封信,信上说:齐、楚两国相邻太近,若我只做个代理齐王,无法安抚民心,齐地难以安定。

刘邦将信撕得粉碎,大骂韩信不是东西,齐地虽然平定,可我还被项羽大军围困着,你他娘的不立刻攻楚,却急着要当王。若我不封你为王,你就要反叛我不成?

想到“反叛”二字,刘邦后背都湿了。

张良和陈平深知刘邦心中所想,在这个至关重要的时刻,对待韩信,只能像春天般的温暖,拿他当兄弟、当朋友、当手足。如果将他秋风扫落叶一般,扫到项羽那边去,战争形式将急剧扭转。

二人把这个厉害关系,讲给刘邦听。刘邦当然也明白其中的轻重,他不得不换了一副面孔,成全韩信。

按刘邦的安排,张良亲自带上印绶,去往齐地,将韩信扶上齐王的宝座。话说得很动听,有功就该嘉奖,何况,韩大将军立功无数,攻魏国、取赵国、收燕国、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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