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子不懂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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团子不懂江湖- 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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帮她盖好被子,肖锦然去市集上买了一些菜,回去整发整发,愣是整出了满满一桌。
看着那琳琅满目的一桌,肖锦然觉得他肯定是种邪了,思来想去最后只挑了几样,放在食盒里,提到了那人房间。
那人终于醒了,目光呆滞地靠在床头,看到他进来,嘴角极不自然地往上扯了一下,看得他很是心惊肉跳。
“你还知道回来啊!我还以为你死在外面了呢?”
虽然心里已经没了怒气,但表面上的功夫还是要做足的,肖锦然觉得要是今天不好好治一治她,保不定哪天她又突然说要走。
可谁知那人竟脑袋一歪,颇为无辜地反问:“我有说过不会再回来吗?”
肖锦然使劲想了想,好像是没说过,可为什么他就觉得她会一去不回呢?
大概是因为她的出现太过突然,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也从没跟他说过自己的事,所以从一开始,他心里就存了念头,这人不过是在这暂住一段时间,随时可能会离开的。
把食盒打开,肖锦然想过段时间一定要找个合适的日子,好好拷问拷问她。实在不行,就去县太爷那借套刑具,大刑之下焉有不如实招来之理。
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他这小算盘还没拨响呢,北方的蛮夷就带兵侵入了大齐的边境。
好多年没经历过战争的人们一听到这个消息都乱成了一团,夜里睡觉都睡不踏实,就怕一不留神睡实了,蛮夷带兵杀进了自己家里,自己都不知道。
肖锦然到觉得没什么,他反正当纨绔当惯了,从不忧国也忧民,只一心想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再说边境离大丰多远,战火再怎么烧也不可能烧到这地来呀,如果真烧到了,那只能说明大齐真的完了,担心也没用了,吃饱洗干净等着殉国吧!
但朝廷里的那些官员心境明显就跟他不同了。入宫为官的人大多有着一颗想报效国家、报效人民的心,奈何大齐一直国泰民安,除了前一阵子的夺位之争,连一场天灾都没有。安逸的生活固然很好,但过多了,就会消磨掉人的激情,曾经的一腔热血渐渐冷却,曾经的踌躇满志变成了浑噩度日。有些人对于这种变化会坦然接受,但有些人会因此变得憎恨自己,憎恨生活。
好在这次总算碰到了一个可以让他们挺身而出,发挥自身价值拯救国家百姓于水火之中的机会了。短短几天,宣明殿上的折子就堆得跟小山一样,齐孝帝每天什么都不干,就坐在大殿上批折子都批不过来。很多大臣的折子都是连封上的,内容大同小异,无非就是想劝他派兵增援边境,同时加固同嘉、庆云等地的防守。
防守不用他们说,他也会立马派兵去加固,但增援边境就要缓那么一缓了。镇守边境的那帮人这几年也混够日子了,是时候该打击一下他们的嚣张气焰。否则他们连他这个王都不放在眼里,又该如何指望他们能为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呢?
还有朝廷里那帮老家伙也是,仗着祖祖辈辈都吃过皇粮,就敢对他蹬鼻子上脸。他九死一生,好不容易才换来身下这个皇位,怎能容许他人在他面前如此指手画脚!
可是,不容许又能怎样呢?总不能一棍子全打死吧,只能忍!
齐孝帝扔掉了手里的折子,伸手揉了揉额头。
忍吧,反正他都忍了那么多年了。以前还总想着,忍过当皇子的那么多年,等登上皇位就好了。可现在呢?他都不知道自己在为了什么而忍,他也不知道自己放弃了那么多才得到的皇位,到底值不值。
可惜,再没有人能告诉他答案了。在世人眼里,他得到了全天下,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其实已经一无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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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锦然验完尸,回到家,发现那人又出去了,也不知道这种时候她总是往外跑什么跑。
气呼呼地进厨房整了点吃的,他抱着个碗站在门口边吃,边往外看。
可是等到天都黑了,那人还是没有回来,肖锦然忍不住去外面找了找。
以往大丰的夜还是很热闹的,有夜集,有成群结伴逛夜集的人。可这段日子,人们总是早早就关了门,就连赌。馆和妓。院的生意也冷清了下去。
他在街上转了大半圈,一无所获,只好蔫蔫的打道回府。谁知刚进家门,就看到那人的屋里点着烛火,他顿时松了一口气。
像往常一样走到她门前,伸手推了推,没推开,门似乎从里面锁住了。
肖锦然的眼皮跳了跳,怒火又忍不住往外窜。好你个白眼狼,白吃我的,白住我的,现在还敢给我锁门!造反了你!
“砰砰砰”用力在门上拍了三声,肖锦然大声嚷道:“你快给小爷滚来开门!”
门内静悄悄的,一点声音都没有,他不死心地又拍了几下,还是没人应。
肖锦然这下子火大的能把房子点着了,他还真就不信这个邪了,今天非要进去不可!
在房门口踱步三圈,他想起这屋子后面有一扇窗,窗户下面有块半人高的石头,真是天助他也。
一溜烟地窜到屋后,瞅准石头手脚并用地爬了下去,这下子屋里的情况就可以看得一清二楚了。
他美滋滋地把脑袋凑上去,一看差点惊得从石头上滚下来。
那人的房间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具尸骸,零散着放在桌上。而那人正拿着块布,一块一块认认真真地擦着,擦完一块就拼上去,已经完了大半个身子了。
最让他惊奇的是,尸骸的主人有一头银色的头发,可看骨头的磨损程度,不像是个老头,而且那些骨头透着黑色,一看就是被毒死的。
冷不丁,一个念头从他心里一闪而过,他继续不动声色地看着,看着那人如何轻柔地擦拭着那些已经腐烂的尸骸,看着她眼中溢出的满满的情意,那么刺眼。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想不顾一切地冲进去,将那堆破烂扔进火里,连同她那些情意一起烧得干干净净。
可是仅存的一丝理智告诉他,不能这么做!不能这么做!他用力捏紧拳头,不断用力,不断用力,直到锋利的指甲深深陷进了肉里,尖锐的疼痛唤醒了他全部的意识,才红着眼睛跳下了石头,转身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接下来的几天,肖锦然一直在暗中监视着那间房间。
那人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三天三夜后,终于出来了。等她前脚刚走,肖锦然后脚就溜进了房间,偷偷拿走了一块最不容易发现的听骨,而后转身就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
关实了房门,堵死了窗户,只留下一条小缝,好方便观察外面的情景,肖锦然拿着那块骨头陷入了忙碌之中。
那人到第二天早上才回来,回来之后没多久,她的屋里就传出“乒乒乓乓”的声音,听着像是在翻箱倒柜找什么。
肖锦然看着那块已经被他研磨成粉的骨头,苦笑了一下,他怎么忘了,那具尸骸身上的每一块,都是她精心打理过了,莫名少了一块,她怎么可能察觉不出来呢?
作者有话要说:
、重逢
过了没多久,肖锦然的房门外就传来一阵敲门声,那人气息不稳的声音传入了他的耳朵了,“开门,我有个东西不见了,想来你这找找。”
“滚!就允许你锁门,我不能锁啊!我就不开门,你有本事把这房子烧了!”肖锦然气急败坏地吼着,手上却加快了速度,他是真的怕她会放火烧房子。
门外突然安静了下去,再没有一丝声音,肖锦然支着耳朵听了一会,低声骂:“白痴!”
到了晚上,他终于出了房间,手里端着一盘东西,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到那人房前,一脚踹开了房门。
那人正坐在窗前,抱着那堆白骨,头靠在一排肋骨上,就像枕着心爱之人的胸口。
肖锦然冷笑一声,又重重踹了几下门,那人才慢慢睁开了眼睛。
“你是不是在找一截听骨?”肖锦然笑着问。
果不其然,那人的眼睛睁大了。
“它在我这,不过已经被我磨成粉了。如你所见这人生前是被毒死的,他所中的毒我已经通过那截小骨查清了,是砒霜,不是‘浮屠错’。”
最后几个字他说的格外重,一字一顿的,仿佛想要刻进那人心上一样。
那人搂着尸骨的手紧了紧,“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听不懂,还是不想听懂。”肖锦然往前走了两步,一把抓住她的手摁在她的胸口,“好好扪心自问一下,你还要自欺欺人多久!”
“你凭什么说我自欺欺人,我就算自欺欺人又干你何事?”那人的眼里总算有了一点波澜。
肖锦然狠狠往墙壁上砸了一拳,无言以对,是啊,干他何事。说到底不过是比一般陌路人多说了几句话的陌路人,他怎么就敢把自己当回事了呢?原以为只要找出证据,证明这具尸骸不是她要找的那个人,她就会放手,然后像以前一样安安静静地跟在他身边过日子。谁知人家根本就不需要他操心,就算明知是假的,也心甘情愿沉溺其中。
他们相处的这一年,居然抵不过一个虚假的梦,肖锦然忽然迷茫了,他不知道接下去的路该怎么走,是不是还要按照原本计划好的来。
可是,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让一个心里已经装满别人的人,挪出一点点空位把他也装进去。难道要坦白地跟她说,我喜欢你,然后再求她,能不能也喜欢我一点?他肖锦然是家道中落了,但还不至于没脸没皮到这般田地。
我喜欢你这句话,他是打死都不会说的。
对这种又蠢又傻的女人说喜欢,恶心不死他。
“是我多管闲事了,你说的没错,我是没资格,你就好好捧着这堆白骨过日子去吧,最好对着自己的脖子再来一剑,死了就可以跟他烂在一起了!”
肖锦然不想这么刻薄的,那天从月老庙回来后,他就在心里打定主意,以后要对这个人好一点,不要再像以前那样恶言恶语了,要学会温柔,把她当成一个柔弱女子放在手里好好护着。
可她从来就没给过他机会!
走出房门的时候,肖锦然看见她死死抓着那具尸骸,尖锐的白骨刺透了掌心,鲜红的血汩汩而下,望着窗外的眼神那么绝望。
绝望,是该绝望,最爱的人已经死了,自己却连他的尸骸都拥抱不到,还真是悲哀。
明明是万物复苏的初春,他却感觉到了穷途末路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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适夜,碧水楼,一间隐蔽在角落里的客房,一群打扮怪异的外乡人坐在桌旁,似在等什么人。
突然,紧闭的窗户被人从外面打开,夜风“呜呜”地悲鸣,一个红色的身影轻盈地落在了窗台上。
那群人立马站了起来,脸上露出兴奋的表情,“你终于想通了。”其中一个看起来像是首领的人说。
回应他的是一阵呼啸而过的风。
在他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只纤细的手便直直地插入他的胸膛,紧紧抓住他的心脏,狠狠拽了出来,温热的血喷了四周人一身。
“你、你想干什么?”有人大声质问,可惜下一瞬,那人便再无法发出声音。
人群一下子散了开来,所有人都在抱头逃窜,可当妖艳的大火平地而起的那一霎那,所有的挣扎都停止了,只剩永无止境地杀戮。
穿梭在大火中的那抹红色身影,用一双沾满鲜血的手撕扯着所能触及的一切肉体。直到那一刻,她才发现,原来她是喜欢杀戮的,喜欢那些温热的身体在她的手下变得支离破碎,喜欢被鲜血包围的感觉,因为只那时候,她才会有活着的感觉。
大火弥漫了整座碧水楼,整个大丰的人都被惊动,从家里叫着跑出来,观看这百年难得一见的奇观。
五天前,同样是这座楼,一群打扮怪异的人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悄悄住了进来。他们说着奇怪的话,做事神神秘秘的。
两天后,一个穿红衣服的女人走进了碧水楼,半盏茶过后,她又抱着一堆东西走了出来。
宣明殿里,齐孝帝靠在椅子上,半垂着眼睛,轻啜小太监端来的一杯参茶。在他手边,放着一份密探刚刚送来的文函。
时隔七年,我们终于又要再见了吗?
白烟袅袅中,他似乎又看见了漫天大雪。
团子从碧水楼出来后,漫不经心地晃到了大丰江边,她想洗个澡,浑身都是鲜血,黏腻地难受。
等她掬起第一捧水的时候,两边的芦苇丛里突然突然冲出了一群人,看装扮,像是大齐的士兵。
远处的山坡上,有人策马缓缓而来,熟悉的眉眼,时光仿佛一下子倒流回了七年前。
“随平特来向姑娘道谢,刚刚薄神医同姑娘说的话,随平多多少少听到了些,姑娘深明大义,随平佩服。”
温文有礼的二皇子,拱手弯腰同她道谢。
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似乎是很久、很久以前。
“团子姑娘,久违了。”坐在马背上的人虽没穿黄袍、带皇冠,但依旧有一身君临天下的气度,似乎跟记忆中的有些出入。
团子慢慢地站了起来,仰头看着他。对于他会出现在这,她一点也不惊讶,从三天前,北方蛮夷派人来找她,说是找到了拥白的尸骸开始,她便料到了会有这么一天。
“听说北方那群饿狼带着闻人拥白的尸骨来找你了?”他笑着问,笑容一如既往的温和。
“你费心找了六年的东西终于找到了,可开心?”
天边的夕阳慢慢沉了下去,红色的光芒照耀在山头,像鲜血一样。
“如果你什么都不肯说,那朕就没办法找借口不杀你了。”马背上的人终于收起了笑容,露出了一抹凛冽的杀意!
“秦候,带人围住她,朕就不信千军万马还奈何不了她一个!”
“是!”一袭锦衣的秦候领命带兵围住了团子。
秦候?团子微微转动着脑袋,目光追随那名锦衣公子。那人似乎被她的眼神怔住了,一时间竟忘了排兵布阵。
齐孝帝见情况不对,赶紧高声命令道:“秦候,带兵往回东!”
可惜已经来不及了,皮肉被划开的声音猛地击打在他的耳膜上,秦候捂着鲜血淋漓的胸口从马上栽了下来。
团子眯着眼睛甩了甩手,如果此刻闻人拥白在的话,一定能敏锐地发现,她在生气。
可笑千军万马如何?大齐之帝又如何?只要她想,顷刻间便皆成一滩灰尘。
连续好几个时辰的杀戮让她有一些疲倦,拧断最后一名小兵的脖子后,她缓步走到齐孝帝面前。
“你想杀我吗?”齐孝帝从马上跳了下来,“如果想的话,就别犹豫地动手吧。”
当所珍惜的一切都从眼前消失的时候,他突然觉得,活着是一件很无趣的事。什么大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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