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前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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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正前传-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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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佟贵妃眨了眨眼:「你失言什麽了?方才你只道年家有一女如月于府中当差,何来失言之说?来人,拿来给弘晖的赏物。至于本宫,乏了,你跪安吧。」
  嫡福晋硬著头皮走出翊坤宫,心不在焉地把佟贵妃指示的礼都送了一遍,直至回府时仍忐忑不安。
  荷沁自始至尾跟在身边,也非常紧张:「奴才真真不觉得哪儿不对劲啊,这个贵妃娘娘到底怎麽回事呢!」
  嫡福晋望著桌上的雪莲百思不得其解,直至库嬷嬷过来,说是胤禛交待要来她房裡用晚膳。
  后来时候差不多了,库嬷嬷率人与嫡福晋屋裡的先来佈置,嫡福晋一看到年如月终于明白了佟贵妃,告诉库嬷嬷:「弘晖渐渐大了,我房裡还少人手,让如月留下。」
  库嬷嬷于是报备管家,由于年如月的父兄皆出息了,她在府裡的地位比一般包衣奴才好些,又是嫡福晋开口要的人,管家于是记档了。
  「你房裡倒多了个人。」
  嫡福晋一惊,她房裡连大换摆设都不入胤禛的眼,可混在丫头中的年如月却被胤禛注意到了,更坚定了自己的主意。
  「来人。」翌日早起时,胤禛喊。
  「给贝勒爷请安,给福晋请安。」
  请安后自行起,便开始伺候,嫡福晋向来自奴才们手上接过东西亲自服侍,可今儿她几不可察地分给年如月几样,令她一起,胤禛还是注意到了。
  终于送走胤禛,各院请安礼毕,嫡福晋唤人拿来雪莲:「往后你就是我房裡的人,这是赏你的。」
  年如月跪在地上,接过雪莲,一看,大惊:「奴才万不敢收,奴才做了什麽得如此贵重的赏赐,主子是在打奴才的脸麽!」
  嫡福晋亲自扶起,同时道:「好妹妹,说什麽呢!你是我房裡的人,父兄又是四阿哥得力的助手,以后,我们就以姐妹相称吧。」
  年如月这时明白过来,在家中倍受疼宠的小丫头经不住得意,大方收下雪莲后,于同侪之间相处也多了些气燄。
  「福晋,如月她...」荷沁打小跟著嫡福晋,没人时是可以撒撒娇的。
  「好了,你还是我身边的大丫头!我这是为了四阿哥好,也为了我和弘晖好,你忍忍,我也忍忍。」                    
作者有话要说:  

  ☆、【三十】旭旯角

  入冬后内务府便大忙起,主子、娘娘多少人,南北什货得备下多少,马不停蹄地,四方贡物海至,万国来朝,没有最忙,只有更忙,可也得忙在点上,这时候可谓考验人心了,瞧谁宫裡最早忙起?乾清宫不作数,不一个办法,起头得道寿康宫,不在话下,紧接著谁有能耐?翊坤宫是怠慢不得的,不说人家贵妃是后宫最高主持吧,谁有她母家的份量,再说总领内务府的胤禛也不会饶过的。说起胤禛,宫人们再仔细的是德妃了,几个年长阿哥的妃位生母们也很得脸,那良妃卫氏虽出身不堪,可他儿子尽得人心,好过得很。
  再说阿哥们,各自府各自张罗,但还是有来自宫裡的赏赐与用物,赏赐关乎一个皇子在康熙心目中的份量,一双双眼睛都盯著,那些例行用物也瞧赏赐见风驶舵,比如康熙冷待胤祥,以即将大婚名义大赐胤祯,宫人们便偏心胤祯。岁寒嘛,总是热呼的地方才暖。
  「皇阿玛难得令旗主王爷们进京过年,这是千载难逢的一次好机会!」太子的毓庆宫也早早张罗起来,他也跟著忙,打上各旗的算盘。
  「皇上在很久之前已将镶黄旗事务交由禛贝勒爷统筹,禛贝勒又是太子爷您的人,太子爷这回可要把握机会!」一名心腹道,胤禛在外头有许多称号,比如禛贝勒、禛阿哥、四爷,不怪德妃当年如何如何地恨,难怪孝懿当年如何如何地欣喜:胤祯的祯字虽然同音,但大伙却无法这麽称呼他,长幼有序,再者他尚未得封号,顶多是个十四阿哥、十四爷。
  「是啊太子爷,那可是镶黄旗!上三旗的头旗!」另一名心腹也道。
  所谓上三旗,镶黄、正黄、正白,由皇帝亲掌不设旗主,下五旗有旗主王爷们,康熙时始命阿哥们插手下五旗旗务,主要目的在于削弱旗主王爷们的势力。上三旗中以镶黄旗为头旗,正黄旗则底下兵丁最多,始终令太子不安的是康熙大分旗务于诸子,就连胤禩也得镶蓝旗,甚至胤禛得镶黄旗,成为唯一直接执掌旗务以及唯一得上三旗之人,反观自己却一无所获。
  太子心有不甘,可恨康熙,也妒忌胤禛,难得与胤禟走上一路子,胤禟被划为镶黄旗的,那不是受胤禛管制的意思麽?镶黄旗裡头多少好用的人物、氏族,胤禟欲亲近之,却事事得碍。
  「奴才这些日子在外地办差,留意到佟半朝已尽为八阿哥所用,不仅如此,连九阿哥都有势力了,只是多为末流之辈。」
  「别看他俩合作无间,我八弟不全然信任九弟,九弟也不光指望他这条道儿。」
  「主子说的是!」那年羹尧毕恭毕敬,态度积极:「启禀主子,奴才还发现各级官员上给八爷的好处都走九爷那儿,不过奴才听说,九爷得抽成。」
  胤禛并不觉得意外:「应该是这样的。」接著停步,离开书房后已有段路,转身告诉年羹尧:「难得回来一趟,本贝勒这儿没事了,去给福晋请安,瞧瞧你妹子吧。」
  年羹尧感动谢恩,胤禛倒没多表示走了。
  「启禀主子,年大人求见。」高无庸来问。
  胤禛觉得奇怪,他才刚坐下,看不两页书的工夫:「进来。」
  年羹尧毕恭毕敬而来:「主子吉祥。」
  胤禛叫起,随口问问:「给福晋请安了?」
  年羹尧恭敬答:「回主子的话,给福晋请安了,羹尧给福晋请安之后就退下了,再到主子这儿来请示。」
  胤禛更觉得奇怪:「怎麽不多待会儿,见到你妹子没有?」
  年羹尧背更弯了点道:「奴才不敢,这儿是主子的府邸,主子大恩,使奴才有幸给福晋请安,已是奴才的福气,奴才一刻不敢逗留。」
  可是才说完高无庸来报:「启禀主子,嫡福晋房中的如月求见。」
  胤禛觉得有戏,那就搞搞清楚吧:「让她进来。」
  年如月一进书房,先紧著走向胤禛:「奴才如月,给贝勒爷请安!」
  「起来吧。」
  年如月得令照做,先羞窥胤禛一眼,立刻转向年羹尧:「哥哥!」
  年羹尧恭恭敬敬道:「妹妹!」
  年如月的心疼全写在脸上:「哥哥要来也不差人说一声,妹妹好准备些吃的!」
  年羹尧还是一个样子答:「不了妹妹,哥哥此次前来是替四爷办差的,四爷正交待差事,马上要走。」
  年如月的表情又换成失望了:「这麽快要走!」
  胤禛从头至尾不发一语,眼神在两人之间轮转,终于嘴角微扯一下,起身道:「年羹尧,差事也不急于一时,本贝勒也还有些事得想清楚了再交待你,一会儿你留在府裡用膳,你们兄妹俩聚一聚。」
  年羹尧与年如月同跪,立即谢恩:「主子恩典!奴才谢主子!」
  年如月也道:「如月谢贝勒爷!」
  胤禛嗯了声,喊高无庸:「你给他们安排一下。」
  两人终于走后胤禛才把书往桌上一盖,眼神很远,一站起来便往勤爽斋,弘晖在那儿受师傅起蒙,胤禛忽然很严格地考校一遍,弘晖临时没有准备,表现差强人意,把弘晖带回和院的人说:「『嫡福晋平时有的是时间操心旁务,怎不多用心点在教养嫡长子上头,这才是正事。』贝勒爷的原话是这麽说的。」
  嫡福晋护著弘晖,非常心疼,她就这麽一个得来不易的宝贝儿子,可疼紧了,怎麽没花心思,只有过之无不及。
  「如月回来了吗?」
  「回福晋的话,贝勒爷恩典,令年大人留府用膳,与如月兄妹团聚。」
  嫡福晋眉心一皱,啧了声,自语道:「算我失策,想不到如月这麽机灵!」事已至此,遂不再想,赶紧关心弘晖,胤禛倒没罚他什麽,只是很严厉而已,叫弘晖好怕,直往额娘怀裡讨安慰,可是库嬷嬷这时来了,弘晖又得按规矩被奶娘带下去。
  「我记得,当年兰嬷嬷还在时,她是怎麽教导福晋的?时间久了,福晋怕都忘了。」
  「妾身不敢!兰嬷嬷总道,纵使千万条规矩、天塌下来的事儿,都不及贝勒爷重要,要妾身凡事以贝勒爷为主,妾身一心为了贝勒爷啊!」
  「你是不是一心为我,你自个儿最清楚,是不是弄巧成拙了,你也心知肚明。好了,下回不许再犯,我再说一次,后院不许过问前院事!」
  胤禛来了和院这趟是不错,但往李氏那儿去了,嫡福晋急得跟了几步到门口,终究没迈出那道槛儿。
  「荷沁,如月回来没有?!快去喊她回来!」
  然而年羹尧在,荷沁也不好明挑,倒叫年如月学起来了,她可不甘于『嫡福晋房裡的人』。 
  「四阿哥与十三阿哥,有心了。」太后好喜。
  「孙儿恭祝皇祖母。」胤禛答道。
  年节前,阿哥们来预贺,年夜时的是照规矩的贺,做样子给天下人看,预贺时送的礼才是真心的,胤禛与胤祥二人合送许多,其中有件座毯,胤祥请旨入长白山打的白虎皮,交由胤禛的嫡福晋亲製。
  「一众阿哥的礼中,哀家最中意这件!」
  应该是这样的,大阿哥主要送纯一组金十八罗汉像,三阿哥主要送了部法师加持过的绝版经文,都是贵重的,可太后喜欢这件座毯。
  「皇帝来得正好,瞧瞧四阿哥与十三阿哥的礼。」
  康熙正好前来,在道儿上遇见佟贵妃,呵呵笑之际,佟贵妃道:「四阿哥与十三阿哥纯孝,臣妾在皇额娘身边,看得最清楚了。皇额娘还记得麽,门口两座怒梅,是四福晋孝敬您的。」
  门边有两座巨型直立花瓶,上头各插著巨梅,入门时似走入梅林,很有意境。
  太后想起了:「是呀,这得花多大工夫!」
  康熙惊奇:「喔?朕前些天还与李德全道,寿康宫这儿有此等雅兴,怎麽乾清宫没有,结果李德全说风就是雨地忙活去,弄了个四不像来!原来是老四家裡头的巧手!」
  胤禛闻言打千一跪:「这是儿臣的疏失,请皇阿玛恕罪,儿臣回去后必令福晋恭製,敬呈皇阿玛。」
  康熙笑著挥了挥手:「倒不必,朕的兴头过了,到皇额娘这儿来赏也一样!好,皇额娘与阿哥们同乐,朕回乾清宫了。」
  佟贵妃说送驾,同去,经过时,与胤禛交错一眼,胤禛低垂的眼神中有谢意。
  胤禛与胤祥并未久留,他们还紧著至翊坤宫与永和宫赠礼,只是半道儿上转角碰上私语的太监,大体是不让密庶妃好过,得了惠妃与宜妃的好处,欲在十五、十六、十八阿哥那儿动些手脚。
  以今时今日的地位,那密庶妃又是个汉人,惠妃与宜妃倒无须如此,然而三个小阿哥太讨喜,密庶妃又太有姿色,两人心裡不好过,总得逮些什麽发洩发洩。
  胤祥有义,跨了一步欲阻止奴才,胤禛快手拦住,另道:「高无庸,去告诉大总管我的意思。」
  什麽意思?胤禛未道,但高无庸明白去了,内务府大总管听完耳语,嚥了口口水:「有劳高公公了!」
  高无庸友善道:「大总管哪儿的话,奴才有幸伺候四阿哥,当年还是大总管提拔的,奴才一直记著。」
  当年高笨,大总管或许没料到今日吧:「高公公言重了,四阿哥面前,还请高公公替我多多担待才是!」
  高无庸微笑道:「大总管放心!几位小阿哥,也请大总管多上心了,咱四爷最在意兄弟了!」
  「四阿哥送来的?」不久密庶妃收到一份年礼。
  「回娘娘的话,应该说,是四阿哥以四福晋的名义送来的。」
  一座还不错的小珊瑚,挺值,但不起眼。
  「好,我这儿孤儿寡母们,有依有靠了!」
  「可是娘娘,四阿哥是何居心?」
  密庶妃的王嬷嬷是个深藏不露的人物,光瞧密庶妃能连生三子,三子安然无恙便知。
  「应该是在建立自己的势力,太子那儿,或者四阿哥那儿,人有些少。」
  「如此,娘娘也不要太过,咱们先静一静,看看风往哪儿吹吧。」
  「还往哪儿,都往锺粹宫去,或者毓庆宫。」
  「可是娘娘,奴才瞅著,毓庆宫的风头渐弱,锺粹宫的风头虽强,那也得持久才得了。眼下,娘娘先半依著四阿哥,他既然乐意,至少娘娘与三个小阿哥的日子会好些。」
  「也只能如此。日久见人心,再看看吧,你去挑样礼,替我回赠四福晋。」
  玉竹领命,下去挑礼:「是。」
  胤禩惊道:「孙儿孝敬皇祖母,天经地义,怎可获得赏赐!」
  太后实际不想欠他,换个由头:「得了,赏你媳妇的,好歹,她是明尚额驸之女,亲上加亲了都!」
  然而八福晋并未备礼来孝敬太后,无功获赏,这声巴掌岂非更响亮。
  胤祯尚且慧根不足,但他看得出胤禩在为难,缓道:「请皇祖母先瞧礼吧,八哥带著我们几个弟弟准备了半天的!」
  确实准备了半天的,成堆的礼,太后绕了绕,随手摸玩几样,其中一座通体全翠的翠玉观音,足足有半个人那麽大,太后非但不敬,反语中带讽了一句:「这麽尊菩萨,八阿哥怎麽请来!」
  胤禩听得出来,忍下,胤这个最不带脑子的想也没想道:「难得的尊像,八哥带著我们去请,可把我们的膝盖跪得青一块紫一块!嘿嘿,皇祖母,您喜欢吗?」
  面对胤,太后哄道:「是好的,是好的。」又诡语地告诉胤禩:「八阿哥,你有心了。」
  「回太后的话,贺礼都点齐了。」
  「把老三的经文留下,老四与老十三的座氅给哀家垫著,其他收著吧。」
  玉竹大致扫了一眼:「奴才斗胆,翠玉观音尊像,是否另行处置。」
  太后拿到经文,起身要去佛堂:「你让法师来请去,观音自有大庙,不该委曲在寿康宫裡。」
  玉竹去办妥后,回来时太后也结束经文课,恭敬奉好胤祉敬呈的经文,回到内室小憩,贵妃椅上已垫好白虎氅。
  太后斜身一靠,很是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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