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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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印-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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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啊,”印染闷声,忍不住嘲他,“季老师,难道在家苦等你回来的女朋友比不上一群鸽子?”
  …………
  意料中的沉默,印染抑制住笑意,季末霖处处稳重,唯一经不住女孩子“调~戏~”,何其不是可爱又浪漫。
  “好看么?”印染决定不再逗他,对阿姆斯特丹的印象除了红灯区就是当年中韩合拍的电影《雏菊》,美的无懈可击的女主角,还有大自然偏爱造就的景色。
  “不太有时间仔细看,”他老实说,“如果你喜欢,我们以后可以来这度蜜月。”
  …………
作者有话要说:  《雏菊》真的好美……

☆、越难越爱2

  通州,与上海灯火相邀。
  老宅,因为年前印家人要回来祭祖,难得显得不是那么冷清。自从产业改革,老作坊大多变成了机械化的工厂,印伏雨嫁至苏州,印言东长居北京,通州的老宅更多时候像是废弃的荒地。
  仅有几个佣人在清扫院子,落了一地的树叶堆积到墙角,沙沙的声音回荡。
  周边的邻居议论着印家在外发了财,连那么大的院子都舍得荒废,悉数传着在苏锡常办了不止一个工厂,外商的单子也是接踵而至。
  书房内,只有印伏雨和印言东。老式的木椅有些不舒服,印言东让人拿了坐垫来。
  “二哥触景生情了?”印伏雨手里握着暖手袋,精致的妆容看不出情绪,“这年纪越大,越会想到以前的事。”
  她笑道,环顾着这间父亲在时呆的最多的书房,案桌上叠放着父亲未刻完的花板。前些日子听到些传言,这其一,父亲去世前果真是留着东西给大哥的闺女,这其二……“二哥在北京遇上印染了。”陈述句的语气,她低头去转手腕上的玉镯,偶尔发出些轻松的笑意来打破这凝重的气氛。
  “你说,这印染是不是有大哥在天之灵保佑,不然怎么能轻易就要嫁进季家。”
  印伏雨目光复杂着,微微掩饰住笑意。
  这天意吧,捉摸不定,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印言东当年执意斩草除根,费劲心思最终让父亲出下策将印染托付给季家,没想到今天……
  印言东的目光落在窗外闲逛的印影身上,面无表情。
  “别兜弯子了,说说你怎么想的吧。”半响,印言东开口,如鹰的目光注视着面前的人,他还年幼时,父亲领回来印言清,毫无预兆的宣布这个同父异母的大哥印家长子的地位,之后数年,恰逢改革浪潮,父亲和这个名义上的大哥却固守陈规……
  还有这个妹妹,虽是同父同母,自小刁蛮。
  可是并不代表,他不知道她和那些日商做的一些见不得光的生意,老染坊长年染布量少,偶尔几批货也是掩人耳目,祖上留下的花样一向是不外传,她究竟卖了多少,竟是没有个具体的数。
  他们是一条船上的人,谁都不希望有大的风浪。
  十二月,街上喜气洋洋的节日氛围。
  平安夜,圣诞节,转眼又是元旦。南京历来湿冷,这几天又迎来了初雪,商场橱窗里的圣诞树上挂满了礼物……这座城市,从来不缺少浪漫,光是那梧桐树根,总有种上了年纪的老人却老当益壮的感觉。
  办公室里,李老师手里抱着水杯靠在窗前,看着树枝上不厚的积雪感叹又过了一年。
  是啊,又过了一年。
  这一年过的竟让她有种恍惚……
  有学生敲门进来说是想借办公室拍个场景,顺便……两位老师随便一位客串一下。男孩微红着脸,望了望李老师,又看了看她。
  “这种事你去拜托印老师吧,现成的美人。”李老师挥着手,说什么都不肯试镜,“我可不想你们一对个焦,把我脸上褐斑全对出来。”
  “我一会儿有课,马上就得走。”印染指了指课程表,一脸的笑意,伴随着李老师的惨叫声。
  她从办公室出来,雪势竟变大了。
  前几天化的雪,慢慢的结了冰,地面有些滑。
  忍不住拿手机拍了张照片,说不出名字的树,结了满树的红色果子,映着白雪,很好看。教学楼里信号不是很好,她就一直站在雪地里看着手机屏幕上显示发送成功的字样。
  她还没告诉他,南京下雪了。
  印染手机使用的频率越来越高,这已经是这堂课第二次有手机响了。
  “抱歉。”印染停下讲课的内容,从包里翻出手机,是桑又……她刚想关上手机,但是那边像是不停歇的又拨了进来……
  她握着手机顿了两秒,桑又是知道她上课时间的……
  “介意我接个电话么?”印染抬头看着地下在座的学生,难以掩盖的不好的预感。
  “怎么这个时候打来,我在上课。”她走到窗边,低着声音,犹豫着还是决定到走道上继续这通电话。
  嘈杂的声音,还有男的交谈……
  “桑又你在哪?”她的声音有些急切。
  “……印老师,”桑又开口,很重的鼻音像是哭过,告诉她家里进了小偷,那些密封上装花布设计原稿的箱子都被撬开过,“我已经报了警,现在正在调查。”
  印染默默地听着,神色有些复杂。
  良久,她开口,“你配合警察调查,我晚些过去。”
  …………
  一下午,印染仍旧是平淡无奇的上完了课,有学生走前和她说节日快乐,印染边收拾着东西边应答,却是一不小心打翻了桌上的杯子,撒了一地的水。
  警察局内。
  两个三十多岁模样的警察看着这个他们也是刚刚得知身份的女人,原以为是一件很平常的盗窃案。
  桑又在屋外打电话,内容有些激烈。
  相反,室内安静的只有一个警察敲键盘的声音,和偶尔的咳嗽声。
  根据现场来看,原稿都在,也没有其他财务丢失,实在很难以盗窃立案。墙上的钟滴滴答答的走着,八点钟冬天的夜晚,静的像是深夜。
  “这不是普通的盗窃,如果可以,我希望能找到盗窃者,并证明他有没有任何拍照可能。”印染低着声音,即使再想克制,也难掩愠色。
  那些样稿很多是秘密的,并未投入生产制作,如今画稿泄漏,又不知道是何人所为,她很难确保那些画稿样式会被投入到不正当途径上。
  这些关于版权的问题,实在棘手。
  何况,面前坐着的这个女人除去各项唬人的头衔不说,从她踏进这个警局第一步,上面就已“招呼”过。
  “这样吧印小姐,我们会尽快勘察得出结果,考虑到您作品的特殊性,明天下午我们一定给您答案。”一直敲着电脑的警察终于停了下来,扣上电脑。
  印染似乎在斟酌,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波澜不惊的眼睛里渐渐有了些情绪。
  会不会是……
  这样的猜测也仅是一瞬间,她自嘲,是自己太敏感了。
  桑又说什么都不敢一个人住,更不敢随随便便把这些样稿堆在家中,
  于是,印染的客厅全然成了临时的储备室,桑又从客厅箱子缝里钻出来手里拿着睡衣,指了指隔壁的房间,“我睡这个床是吗?”桑又推开房门,郁闷了……“你这儿哪个是主卧?哪个是客房?”
  印染刚洗完澡,手里还拿着擦头的布子,走到她面前关上了门,“你跟我睡。”
  “为什么,不是好好的空房间吗?我胆子没那么小的。”桑又有些不情愿。
  “不为什么。”
  “我睡觉很不老实的。”桑又凑过去,跟在印染后面。
  “……”印染回头看了她一眼,有些笑意,“那个房间是你师公住的。”
  …………
  桑又彻底噎住了。
  季末霖的电话准时打了过来,她悄悄从卧室走到客厅,靠在沙发上,声音带着些雀跃,在问他南京下雪了,有没有收到她发的照片。
  她这样想着,走到窗边拉开帘子,发现又有些飘了雪。暗色的路灯下,雪花被灯光照着,有片刻的宁静。偶尔有晚回来的人没有撑伞,这么高的高度,看不清神情,但久违的大雪,还是令人心情愉悦。
  季末霖看着电脑屏幕上她说的那张照片,是很大的雪。他停下手里的工作,专心的听她说话,手边放着有些凉的咖啡,他伸手摸了摸,轻蹙着眉,压制住想喝的欲望。
  电话那头的她,在和他说当年在季家似乎也有过这样的一场大雪。她说的起兴,像丝毫没有被下午的事影响……
  渐渐的,她声音弱了下来,斟酌着要同他说的话。
  有太多的疑问想问他,三言两语很难说清,明明知道似乎等他回来再说更妥当,她这样想,便顿了几秒,想不到如何开口。
  他太能看清她,所以有些话,她怕一见面,就说不出口了。
  真的好矛盾……
  “季末霖,我会是你未来的妻子对不对。”
  印染鼓足勇气,带着耳机,双手不受控制的在揉捏沙发上的靠垫,努力平复着忐忑,让气息看不出异常。
  他一定遇过很多女孩,可偏偏是她……
  他是对她动心的对不对……
  季末霖听着从大洋彼岸传来的声音,微微动了动嘴角,终究还是伸手端起了咖啡喝了一口,凉凉的,沁入心里。
  这个问题,要怎么回答。
  “我以为你会问我关于印家的事。”季末霖手指轻抵头,抑制不住的笑意,她一直看似很含蓄,没想到他了解的还是不够深。电话那头的她顿了几秒,想找些话来接,又找不到合适的言辞。
  “除了重庆那次,所有的相遇都不是偶然。”季末霖坦言,她终于想起来问他了,不过似乎方式有些不同。 “还记得李白的《清平调》么?”
  “云想衣裳花想容?”
  “嗯,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季末霖轻顿,继续道,“唐明皇与杨贵妃在沉香亭观赏牡丹,因命李白作新乐章,李白奉旨作了三章,这是其一,我记得我在重庆见你时,就像这样的情景。”
  她很好,放至任何一个优秀的男人身边都会不失色,自己何尝不是被这种美色所迷,甚至更为直接的方式住进了她的家中。
  印染的伸手碰了碰自己的脸,一定是红了,心跳变得有些不受控制。
  她深知季末霖并不是个浪漫的人,但每一字每一句从他嘴里像是讲课般严肃的说出来,还是会令她面红耳赤。怎么办……深深把连埋进抱枕里。
  印染还没想好要再说些什么,就听见他继续说:“明天韩叔会接你去季宅,家里的东西也可以交给韩叔去办,记得去见一下奶奶。”
  “是有事吗?”印染疑惑。
  “从某种意义上,是急事。”
  未婚妻等不及,是不是急事……
作者有话要说:  

☆、烟云&命运1

  季宅,早已大雪纷飞。
  艳阳天里,光照的厉害,这青山白雪,松柏红梅,如同某一处景点般。影视剧里都不曾有的建筑,她每次来都有些新发现,与新感慨。有依稀的佣人,在清理着道路两旁的白雪,沙沙的声音像是从远处传来。
  意外的,季宅今天罕见的有其他人,一张张陌生的面孔,长辈的年纪,她估摸着该是季家的远亲,是有什么事么……
  “今天是有特殊日子么?”她想着,便问了领路的韩叔。
  “印小姐小心台阶,”韩叔避开身,直到她过了正门才又重新走到她身侧,“老夫人意思,我们只需打理。”韩叔领着她上了长廊,印染记得,走这条路是要去见季末霖的奶奶。
  远处亭台上的人,只依稀看到韩叔领了个女子,看不清样貌,众人在喝茶的间隙停下来,远远的注视着那一行人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既然是季末霖近身的人领来的,恐怕就是未来这季家的女主人。
  季家一向口风严,闲事都不必向外人道,竟是连个猜测的由头都没有,甚至,他们还一概的以为,季家少爷长年居于国外,国内只有老夫人在操办。
  就是连之前季末霖父亲去世,也不见如此的阵势。
  种种不符季家作风的迹象,让人很难不去猜测这季家新女主人的身份。
  这些猜测,印染自然不知。
  更不敢相信,刚才面前的老夫人同她说的种种。像是另一个人的故事,她半响,仍是沉浸在这个听上去不像是现实的事实中——十八年前,当他答应前去通州将她接至南京时,便有的婚约。
  所以,自己被瞒了18年,而他什么都知道?
  “相比不用我说你也知道季家祖上与印家有些渊源,其中的原委太过冗长,”季老夫人面色不易察觉的露出些笑意,抿了口茶,近九十高龄的人,仍旧精神抖擞,“当年你爷爷差人报信,言语中想让季家庇护你,以现当年之诺,也就是末霖与你的婚约。”
  季老夫人顿了几秒,语速有些慢。
  印染听的极其认真,生怕错过任何的细枝末节。她只知道在印家时,爷爷曾对她说的那番话,既然离开了印家,就不必再回,却从未深想……
  “不过说来也巧,你爷爷口信到的那天,正赶上末霖回国,他那会儿……好像是十五岁吧,再怎么成熟也带着些心高气傲,”季老夫人说到此处笑意渐深,手里抱着暖炉,上面精致的烙印着些许腾云似得纹理,印染手里拿着一个相似的,却是颜色鲜明。“你应该能猜到他是抱着什么心情去的通州,如今想来未经他的意愿就应了这桩婚事,的确有些唐突。”
  印染猜不透这句话之后的含义,好还是坏……
  周围没有任何的声音,安静的像是在密闭的空间。
  她的脸,被冻的有些红……
  “……后来从通州回来,出乎所有人意料,他没有再提悔婚的事。”季老夫人别有深意的看她,一只手轻轻伸过来拍着她的手背,“我听韩叔说,你们在重庆曾遇到过。”
  印染愣愣的嗯了一声。
  低头去看季老夫人的手,目光竟是没有了任何的焦点。
  原来……
  ……是这样。
  那如果在重庆没有遇到会是怎么样……
  印染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念头吓了一跳,后知后觉的竟然冒了些冷汗。季老夫人又继续说了些,她不记得了,只觉得手里抱着的暖炉忽冷忽热。
  “末霖的意思是等他这次回来便订婚,我的意思是你们都不小了,年后择个吉日便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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