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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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下歌-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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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完,靳舒看向王纱凉的眼神有些意味深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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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八章 驱逐(下)

    “我不必担心?”王纱凉心里流过了这句话,左手又抓住了裙裾。/  ——靳舒一定察觉到什么了。不过他察觉到的,仅仅是靳楼和自己的关系,还是他怀疑自己有别的目的?面上装作什么暗示也没听说来,她兀自低头喝了口茶,微微笑。

    蕞蓉自是极了解靳舒的,也觉到了他的异样。却也不做言语。好像经历了蛊虫一事后,她便觉得自己已没有力气再做其它。

    午膳结束,蕞蓉又对靳舒言明了除去蛊虫之事。靳舒点点头,王纱凉便跟着他们一起走入庭院。

    蕞蓉搬出了大大小小好几个灰色的罐子,继而用刀向食指割去。靳舒带了些心疼的神色拉了她,她摇头摆手,毫不犹豫用闪着银光的刀剑刺向手指。

    殷红的血滴在各个罐子里,罐子发出“咕咕”恶心的声音。王纱凉有些厌恶地侧过了头去。心里又开始想靳舒在午膳时说的话。如今看来,他的确是句句都在暗示。

    差不多三刻过去,脸比纸白的蕞蓉才虚弱地收回手,道:“成了。”

    靳舒再看了王纱凉一眼,便扶着蕞蓉回房。

    好像又犯了在王朝皇宫所犯的错误呢。太早露了锋芒么?王纱凉有些懊恼。不过,表面低声下气如靳楼,半点锋芒也未露,如今看来也是遭了自己亲兄弟的排挤呢。

    待靳舒再去仁德堂学治国之法,蕞蓉又沉沉睡去。王纱凉才又以半月琴声唤来了凌经岚。

    “你帮我查一下到底怎么回事。”她对他说道。

    ——凌经岚点头就去了。纵然,心里如有细细的伤口流着细长的血,此刻这条伤口慢慢扩大。便是,这样如此缓慢而又撕裂的疼。

    不过一刻,凌经岚便又回到寝宫。告诉她是今日清早靳舒上奏让王下那样的诏书的。

    是这样么。王纱凉苦笑了下。因英俊外貌、不凡气质、绝佳琴技,靳楼倍受宫女喜爱,如今他被靳舒送到缺云山百乐宫,那些宫女明了靳舒怀疑靳楼,又知道靳舒送走了靳楼,便对靳舒不悦,连看作为靳舒的妃子自己和蕞蓉有了一丝异样。他们窃窃私语的话题,也是有关于此吧。——对靳楼离去的可惜,对这两兄弟微笑关系的猜测,对靳楼会怎么做的臆想。

    况且,靳舒不是说了吗——父王派了三重的兵围在百乐宫外以确保他的安全。当然,是明眼人都知道,那些士兵的目的只有一个,监视靳楼。

    自然,王纱凉也知道,现在三千将领怕也拦不住靳楼。只是,他到底是不是真的要做这残晔的王?若说是,那么,之前自己只是担心他对自己的看法、态度,现在,她担心的就是,她是注定要和他为敌了。就像她和父皇一样;就像,她和她的太子哥哥一样……

    “他……似乎现在已准备走了呢?”凌经岚又道。而后王纱凉的反应不出他所料。

    ——她蓦地就站了起来。紧接着在凌经岚瞬也不瞬的注视下,她抱紧怀里的半月琴就朝宫门跑去。他愣住。不言。苦笑。

    一刻不停地跑到宫门,然后躲在了宫门的一角,王纱凉只探出了一个脑袋。——幸而他还未出宫门。等了一小会儿,王纱凉便看着表面风光的他坐于香车宝马,带着御赐的大队宝物、人马走向宫门外。

    宛如多年前,她踮起轿前,送他从王朝皇宫离开一般。

    风摆动起轿帘,她分明看见了他眼里的落寞与嘴角的讪笑。还有,眉间莫名的一份凌厉。

    不管怎样。我,要去找他。王纱凉抱紧半月琴这样想。

    怎样,也要问清楚才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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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一章~

    纱凉vs靳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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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九章 断音雪

    思忖了一下,王纱凉绕至侧面宫墙侍卫较少的地方,运功掠了出去。

    不知道,灵磐剑之上,那道目光一直注视这自己。有落寞,有无奈,更多的是担忧。

    雇马车、轿子都太招摇,王纱凉只有一刻不停小跑着奔向缺云山。从小养尊处优惯了,腿亦是极疼的,尤其还要爬处在沙漠之边、贫瘠若斯的缺云山。

    也不知想着什么,她亦是几乎不做停顿便爬了上去。双目也一直望着那百乐宫,直到到达。此时已至夜晚。有纷扬的小雪,在漆黑的夜幕中躲藏、而后化成纷扬的泪水。

    眼前有三重的兵把守于宫门,王纱凉没有办法越过他们走进宫门,只有辗转到百乐宫后门,退后十里,弹响了怀里的半月琴。

    他能不能听见,她提起了心。

    雪中,有断断续续的琴弦声传来。惊鸿之曲。

    王纱凉却惊了心——只因琴音竟是自身后鸣响。

    犹疑了一下,转身循着琴音走入身后的深山。——夜雪之中,有人把着十四弦琴,浅斟低唱。仍旧是,当年他白衣胜雪在琴台之上所弹的那把琴。

    眼前的男子任雪落满了一身,唯独面前的琴,不染点雪,不沾微尘。

    便是珍爱如此。

    “你,应该打把伞的。”停了弦音,靳楼如是说。

    “你知道我要来?”王纱凉抬了眼,本来听了他的话自己在这雪夜里是感到了片刻温暖的,本来嘴角微微扬起了的。只是,之后的声音却突然被雪花打得颤抖了。瞳孔随之放大。“你怎么知道我要来?你……一直派人监视我?”

    “你……想要做什么呢?月儿,想要做什么呢?”他没有答她的话,只是把手搁在琴上。终于抬了眼,他看向了雪中的女子。波澜不惊。沉稳若斯。

    “你呢,你又要做什么?”王纱凉上前一步紧追不舍。

    右手结印,他退去了她身边的雪。又低头抚琴了,他只道:“雪冷,也脏。回去吧。”

    “你要做这王么?”王纱凉又握住了裙裾。

    “若我说是你会怎样呢?说服我与你结盟,就像你和苏溪眉一样?”声音还是那般清淡。

    “你果真……什么都知道。言下之意,是你一定要与我对立?”又想到了什么,王纱凉握紧裙裾的手开始不住地颤抖,“不……言下之意,是你要做的,不止残晔的王?”

    “我知道,聪明如你一定能猜到。”靳楼轻声道,嘴角扬了一抹笑。

    只是,再抬眼。雪化成泪落了她满脸。她几乎,就要歇斯底里地哭出来。

    “来我这里。”靳楼突然就站了起来,苍劲的手终于离了琴弦,伸入了漆黑的夜。“跟我走吧。”

    “你是说让我放弃一切服从你吗?”王纱凉哭着笑,“你不能不顾心里十几年来的不甘。我却能不顾母亲的冤死、不顾长久以来的心愿?”

    白衫男子的眼眸,刹那黑过了无边的黑夜。

    “我们,都放不下。”她盯着他的眼睛道。

    “那么,月儿想要如何呢?”

    靳楼的神色在适才刹那的颤动过后,恢复如初。一眉一目都深深映入了王纱凉的眼睑。于是,她道:“必要时,杀了你。”

    说完,转身。——还是如来时般奔跑着,离开。

    伸出的手臂,在冷寂的雪夜里,冻成了雕塑。还是不肯*。靳楼的眼角抽搐,盯着雪夜中女子奔跑着离去的惊鸿背影。

    初见时、谁的笑颜谁的回眸,终于都淡成了绝美夜色中的背景。

    最后,还是握紧了双拳。又是怎能,就这么让她*自己身边?

    他不知道,她不过是和很多个傻女孩一样说了反话,他不知道,她是多么希望,他不是僵住手不动,而是掷地有声地回答那些他可以放下。

    瀚海的山,没有树木,正值严冬,连原本稀疏的草都消失殆尽。她踉跄地跌下石头和沙做成的山。筋疲力尽。

    可是,她却意外见到他。肩头有些雪,他看着从山下跑来的自己笑了,伸手,递出手里的伞。给她。

    “我陪你回去吧。”凌经岚轻声说。

    我陪你回去。可以么……

    此时,天已微明——

    ——

    回去的路还是黑暗冗长,和梦里冗长的隧道有些相似。心里却再也不那么恐慌。是不是知道,有人手执灵磐剑,就在自己背后跟着。

    只是还是铺面而来了杀气。灵磐剑越鞘而出冲上天际,天上女子滑过的身形告诉王纱凉她正是那天会御剑而飞的人。

    凌经岚打不过她。王纱凉清清楚楚知道。

    可是那女子从前几次袭击都别有目的,并未使出杀招,该是没有伤害自己的心。是以王纱凉没有过多恐慌,虽然心里仍有怀疑。她只轻轻皱眉揣测着女子她这次的目的。

    ——可是,她错了。女子一声喝下,微明的天空刹那便布满了闪电般的剑光,而后皆数向凌经岚打去。王纱凉张大口,却再也叫不出声。

    雪中,另一把剑却腾空而起,发出如虹的剑光,逆天而上退掉所有剑光,亦退了女子的剑。

    女子不恼,轻轻笑了,如上次一样御剑离去。终于把他引出来。原来他真的来了这里。

    “贯日一剑?”凌经岚发出了惊叹,向着暗中人出手的方向问道,“阁下是烟岸阁的人?”

    剑兀自退回暗处,入鞘。“在下影风。受阁主之命与皇上之赏金而来。”

    ——暗处男子冷冷地说完。好像在说一件事不关己的事。而后便再不出现。

    “他是什么人……他……”王纱凉不禁问道。

    “影风,烟岸阁追踪组织里数一数二的人物。只是,这样看来……”

    “父皇、皇兄何其本事啊,这边的异动,他们怎会不晓?”王纱凉苦笑了下。“原来那女子此次的目的是要确定烟岸阁插手了。”她又想起了清晨在武渊宫庭院瞥见的不寻常的阴影。原来那并非自己的幻觉。

    “烟岸阁阁主城府极深,这影风前来,该不是只受皇上之命吧?”

    “管他呢。烟岸阁也怕残晔异变、还有那个什么残琼派异变影响中原武林吧,所以至少他们现在的目的和我们一致,我们也管不了那么许多了。而且,他不怕暴露身份,也救了我们不是么……呵,这该不是我父皇的意思吧……他不是巴不得我早点死了好。”

    “纱凉——”

    “回去吧。”王纱凉摇了摇头,往回走。

    最后,还是忍不住了,回望了一眼。望了一眼那缺云山,望了一眼那百乐宫。把怀里的半月琴严严实实包好。不要沾上一点月光,不要发出一点声响。

    被突然而来的事件转移了些许注意,此刻又回归了从缺云山上跑下时的心情。

    是不是,你永远扬着眉嘴角带着笑意,端坐着,看似何其云淡风轻,而只有我,偷偷哭到撕心裂肺。

    守望了那么多年的琴声,却在你的眼里哭泣,断绝。

    一如此刻纷扬了满天,而后化成了滴滴泪的雪。

 第二十章 名伶笑

    在沙漠里已奔波了三日,幸而带了骆驼,琅祈捏了下水袋,觉着水还有许多,呼了口气。 抬头望向黄沙,目之所及仍是一片苍茫,满世界的黄。

    ——只是,她终于走来。

    单薄的衣衫在大风里凌烈,自在轻柔的样子仿佛不畏惧丝毫寒冷、已融为了这沙海中的一体一样。逐烟眉下,眼睑轻抬,她亦看见了琅祈。

    “琅祈公子,你怎会在这儿?”

    “我?”琅祈拍了下脑袋,“出来转转,呵呵,这么巧碰到苏姑娘。”

    “在这里转么……”苏溪眉回望了下四周,“琅祈公子好兴致啊。”

    看见苏溪眉转身就欲走,琅祈连忙叫住她:“那个……苏姑娘,你的事我听说了,你……现在打算如何?回去宫里也没事吧,这件事谁都没有张扬呢。”

    “唔。”苏溪眉不置可否,转而像想起了别的什么,驻了足道:“对了,那个神斩,有一处你用的不妥。刀型不够,力道也弱了几分。应该是你提前释放真力的原因。你要切记使用时不可着急。”

    “苏姑娘……”琅祈自是不解。

    “关后的绝技,数不胜数。我虽会用却也不算全懂,但你若有甚疑问处,不妨来问我,我应该还是能帮上你。”

    “哈哈,我琅祈知道自己玉树临风招女孩子喜欢——”最心虚的其实是自己吧,他装出了一副潇洒状大笑着开着玩笑。

    “你就当……是我心虚吧……”——清淡如许的声音,遥远的感觉。

    “苏姑娘——你这样,是把我当朋友了么?”看着苏溪眉又欲离开,琅祈忙问。

    “朋友?”苏溪眉神色再度苍茫。有如亘古。“我许久都没和人交过朋友了。你也定是不愿和我成为朋友的。”

    琅祈听了她的话,听了她冷淡如冰的语气,便是连故作潇洒的笑都再做不出来。凭着卓绝的幻术,她即刻远离。他隔出手探,好似还能感到谁曾经存在于此的温度。告诉自己,她是真的来过。还是只有苦笑着摇头,掉转骆驼,走向残晔国都。

    我们,到底算不算得上是朋友……

    听到细碎的响声,王纱凉转过头,看见了出现在院里,继而慢慢走进屋内的那对逐烟眉。

    “你在做什么?”还不待王纱凉问话,苏溪眉看着王纱凉手里的动作直接就问了出来。

    “不看着呢嘛。”王纱凉懒洋洋地回答,转回了头。

    “切。不管你有多聪明,心狠起来有多狠,终究还是个小姑娘啊。信我一句,没用。”——还是苏溪眉惯常对王纱凉说话的语气。嘲讽,却又有莫名的暖意。

    王纱凉停了手中的动作,望着被自己用布一道一道缠起来的半月琴,也不看苏溪眉,“你又怎知我要做什么?听你刚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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