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煦阳照下竹青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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煦阳照下竹青青-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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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既识得相思滋味,便愈发知道相悦之人相携相伴的美好,尝过了这种美好,任谁又能割舍。思及此,煦阳的心静了下来,脑中只有一个念头“找到她”。
  
  只知道她家住在饮马街,并不知道具体的位置,好在叶家在洛阳是有些名头的,煦阳并没费多大劲儿,便站在了大门前。
  
  踟蹰片刻,煦阳毅然决然地抓住门环,叩响了门,那铁环与木门撞击声,震荡着他的心。只听见门吱咛一声开了,一个五十多岁的老人在门内问道:“找谁?”煦阳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只知道自己要敲门,可敲开后到底说什么,他也不知道。那老汉见他立在门外,半晌无语,怀疑的眼神把他从头到脚打量个遍:“小伙子,你找谁?”煦阳回过神来:“老丈,不知道贵府夫人可在,可否通报一声。”
  
  “你找我们夫人?有什么事?”
  
  煦阳担心自己大喇喇上门来,直接找人家小姐,对竹青也不好,就想着能有个人缓冲一下,于是求见叶夫人。门房这么问,他也不好照实说,犹豫了一下,只能含糊其辞:“您只说是明煦阳求见,有着急的事,请叶夫人务必赐见。”
  
  那老丈见他说的严重,大冷的天急得满头的汗,想着定是有要紧的事,也不敢耽搁,就直接让他进来:“你跟我走,我家是习武之家,没那么多规矩,通报来通报去的。”
  
  前院是镖局做生意的场子,老丈直接领他往后,来到后院门前,喊了一声:“夫人,有人找?”然后,就直接推开院门,带煦阳进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9 章

  进了院子,才从丫头的嘴里得知,叶夫人回是回来过,不过见二姑娘不在,又赶忙出去了,大少奶奶也跟着。老丈正要嘱咐煦阳改日再来,回头一看,小伙子已经跑出去了。
  
  虽然是大白天,她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想来一时不会有什么事,可煦阳想到她跑出门时眼眶中满蓄的泪,还是心疼担忧不已。她是人前坚强的女子,这样子连家都不回,更不可能去衙门了。此刻才知道,自己对她的了解如此之少,除了家和衙门,实在不知道第三个能找到她的地方,只好去碰碰运气。
  
  不出所料,她果然不在。煦阳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虽然一直都觉得她为自己做的如此之多,自己能回报的实在微薄,可现在才更深刻地领悟到,自己何止是回报微薄,甚至是连最基本的了解都不曾做到,没有主动询问过她的喜好,没有主动了解她喜欢去的地方,有什么朋友,闲暇时做些什么……于是今日才会出现这样的窘境,有心去寻佳人,奈何茫然四顾,不知何去何从。
  
  找了几条街,还是只能回到原处,在衙门对面小茶摊寻了个位子坐下,老板麻溜地上了茶。虽然奔波了一日,滴水未进,嘴唇都起了皮,可此刻哪里有心情喝茶,那茶从倒上到撤下,一口也没有动过。眼睛直盯着衙门口,保持着同一个姿势,生怕哪个不留神的瞬间,再一次与她错过。
  
  从下午到傍晚,太阳一点点偏西,天空逐渐地变暗。于过去的他来说,几个时辰真不算什么,从儿时到少年,从少年到青年,他一个人守着一栋房子,过着一个人的生活。从外边回到家,屋子里永远黑漆漆、静悄悄的,自己不点灯,便永远这么黑着,自己不打水,缸里便是空的,这顿不做饭,便只能饿着,要是忘了烧水,渴的时候就着冷水也就喝了……二十多年也就这样过去了,可能是习惯了,也真的没觉得多么度日如年,可今天,不过几个时辰,焦灼等待之心,竟使得这时间如凝固了一般,似要拖尽他的一生。
  
  太阳渐渐地看不见了,茶铺子老板语带抱歉地提醒收摊,煦阳放下几枚铜钱站了起来,趔趄了一下,坐的久了又长时间不动,腿自然是麻了。
  
  慢慢地挪到县衙门边,靠着墙,继续等着。猛听到吱咛一声似门开的声音,他反射性地站直身子,屏住呼吸,看着那门开启,几个衙役说笑着走出,抱拳挥手作别,再出来了个杂役,用撑杆依次取下门上悬着的灯笼,用火捻子点上火,再小心地挂上去。煦阳抬头看了看天,这才意识到夜幕的降临,刚才还觉得时间慢,此刻才知道,慢也有慢的好处,起码还能等待,还觉得会有希望。
  
  看着大门在他面前缓缓关上,煦阳转身慢慢离开。一路上,陆陆续续有灯光亮起,路过那家面摊,生意依旧兴隆,眼光忍不住落到了她坐过的位子,一个老人挑了几筷子面,往孩子碗里拨,他眼中一涩,忙转回了头,大步流星地折回了饮马街。
  
  门开的时候,煦阳的手还没来得及放下,开门的老丈揉完了眼,看见是他,一脸惊奇。
  
  “你们二小姐回来了吗?”煦阳不待他开口,直接问道。
  
  “你不是找夫人吗,关二姑娘什么事?”老丈倒也警觉。
  
  煦阳一时想不到如何回答,欲言又止。
  
  看他的样子,老丈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指着他说:“你白天本就是来找二姑娘的是不?哎,你这人也笨,干嘛这么麻烦,直接去衙门击鼓鸣冤就成了,何必转弯抹角地找我们姑娘,她就是一小捕快,凡事又得汇报捕头,捕头还得说给师爷,师爷最后还是转给了王老爷……不过,到底是有什么大的冤情,一天两趟地来找?”到最后那句话时,脸上已经满是探究的趣味。
  
  这老人以为他是来告状的,煦阳愣了一下,也不肯定,也不点破,只是哀求道:“老人家,只请您告诉我她有没有回来,我也知道天色晚了,定不会唐突打扰的。”
  
  “回来了,不过可晚,厨房里饭都热了好几回。”
  
  一直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煦阳忽觉腿一软,忙伸手扶住门,那老丈也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他胳膊:“小伙子,你没事吧?”
  
  “我没事……”煦阳弯了下嘴角,摇了摇头。
  
  “快进来歇歇,喝口水!”
  
  “天晚了,就不打扰了,晚生这就告辞!”煦阳深深地朝他鞠了个躬,后退几步,转身离开。
  
  老人追出来:“哎,你这就走了,到底有什么冤情,说出来听听嘛。”
  
  煦阳回头微微颌首,又道声告辞,背后那嘀咕声让人想忽略也难:“挑起了人的兴趣又不说,哎,我老头子今晚怕是睡不着喽!”
  
  竹青跑到街上的时候,情绪还是控制的很好,脸色平静,步伐不变,只是一直咬紧了唇,到了无人的角落,这才敢倚着一面墙,顺着滑坐到地上。她双臂抱着膝盖,深深埋下头去,肩膀抖动着,没有任何声音。
  
  ……
  
  有什么碰到了她的脚,然后是当啷一声,她把脚往后缩了下,脸在胳膊上左右抹了几下,这才抬起头:一个六七岁大的男孩站在面前,手里拿着一个一尺左右的铁丝,歪着头、眨巴着眼睛看着她。
  
  竹青往脚边一看,地上躺着一个铁环,伸手捡起递给他,孩子接过,吆喝着玩去了。她扶着墙,站起身来,又半靠着出了会儿神,这才左右看看,所在的位置是个死巷子,竹青再熟悉不过,平日里巡街到过,从来没见过有人,可今天就偏偏有孩子过来玩,苦笑了一声,果真是连个清净的地方都没有。
  
  家是不想回的,衙门肯定也不能去,思来想去,便只有一个可以躲的地方了。
  
  坐在台阶上,竹青偏着头,靠着一个酒缸。酒窖里气温低,身体已经克制不住地瑟瑟发抖了,可她偏偏还要把脸贴在冰冷的酒缸壁上,那刺骨的寒意扎进皮肤里,心里却宁静多了。刚才是从后院翻墙进来的,没有惊动任何人,窖上的挡板虽然有锁,但一般都是虚挂着,所以她很顺利地下到窖里,这会儿也不用担心有人进来,店里的习惯她早熟悉,一大早就把一天用的酒取出,中间一般不会有人再来。竹青怕热,以往夏日酷暑的时候,会偷偷溜过来凉快会儿,渐渐地发现了这地方的好处,因此若有什么不痛快或者想一个人呆着,便不告而入,一直以来小心翼翼,连田掌柜也从未发觉。到了今时,能想到的也只有这里,果然是个避世的好地方,竹青苦中作乐地想。
  
  借酒浇愁的事竹青是向来不屑做的,可现在着实想喝口,用舀子打上来一些,直接就着一口饮下,辛辣的液体流入喉咙,顺着肠胃穿梭而下,连带着身体里也一片火辣辣,寒意倏尔退下。
  
  其实有的时候,人还不如一个物件,就说这酒吧,一口下去,暖了身体,也解了愁绪,可人哪,一句话就能让你心冷如冰,昔日千般好,不过是先把你捧上天,好跌的更惨。不过这又能怨谁哪,人家本来也什么也没有说呀,只是对你好了一点,难道这也有错,他本是谦谦君子,光风霁月,自己却是心思狭隘,什么都能想到儿女情长上,若怨他,实在是不公平的。那怨自己吗?有的人确实是这样,无人可怨时,便怨自己,可竹青不这么想,她也不怨自己,她只是……可怜自己。
  
  以前听人开玩笑说“真爱犹如鬼魅,常听人道,谁曾亲见”,如果这里的“真爱”便是竹青所理解的,她倒是见过不少,可那都是别人的,到了她这里,两情相悦成了笑话,一厢情愿、自作多情却是正解。
  
  昏昏沉沉想了很多,以往的种种一一浮现,甚至许多自以为遗忘的事也纷至沓来,脑子里塞得满满的,倒也没空间去感知悲伤。
  
  躲在这么个与世隔绝的地方,时间不起任何作用,直到酒窖里完全黑了下来,什么也看不见了,她才站起身,也不伸手摸索,就这么直直地沿着台阶走上去,从里面推开了地窖的挡板。还是要回去的,这世界,终是避无可避的。
  
  家里静悄悄的,就好像她这将近一天的消失,未曾激起一丝波澜,竹青沿着回廊往自己房间走去,背后的房门突然开启,一个声音大声喝道:“站住!”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我的第一篇文,既然开了,就定然不会坑,也不会烂尾。不过最近真的是很忙,有两个考试要准备,所以更新有点慢,亲,给蔓蔓一点耐心……
  
  实话说,写上一章的时候真的是一起哈成,觉得写完特别痛快,但这一章,写的时候改了好几次,还是找不回那种感觉,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卡文,呜呜,亲们,凑合着先看,我真怕越改越糟了。




☆、第 20 章

  
  屋里人倒是齐全,父母亲坐在桌前,其他人一字排开。竹青面无表情地跨进门槛,往桌旁一站,眼观鼻,鼻观心。
  
  “你去哪了呀?也不跟家里说一声,都急死我了!”叶夫人抹着眼泪,一把抓住竹青的袖子,哭哭啼啼道。
  
  竹青不语,任她拽着。
  
  “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娘?不想回来便也罢了,起码找人捎个信儿。整整一天啊,我的心都在锅上煎啊……”语音未毕,便抽泣不已,叶大嫂忙上前扶住,递上手绢,轻拍着她的手臂,柔声安慰。
  
  看到自己的母亲如此这般,而且还是因为自己,竹青的心里何尝好受,犹豫了一下,握住母亲的手,求救似地看着自己的大嫂。叶大嫂会意,半哄半劝道:“娘,要不先吃饭?估摸着小姑子今天都没沾水米,别饿着了。”叶夫人不搭理。
  
  竹青的小侄子就站在父亲身边,看着奶奶哭成这样,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可也跟着哭了。叶大哥拍拍儿子的肩,蹲下身低语了几句,孩子抹着眼泪跑过来,抱着奶奶的腿:“奶奶,乖乖饿了,呜呜……”孙子这一哭,老人家心疼了,忙抱起大孙子,擦完了眼泪,又拍拍背:“不哭,不哭,乖,咱们吃饭饭去!”走到门边的时候,看了一眼竹青,见她依然低着头,又觉得气恼,也就不再理她,抱着孩子径直去了饭厅。
  
  屋子里一下子安静下来,只听见叶大昌右手指关节敲击桌子的声音,只见他沉默片刻,皱眉吼道:“站这儿干嘛,都去吃饭!”然后脚步生风地走了出去,大家松了口气,依次跟着。叶大嫂要拉着竹青一块去饭厅,可她拗着劲儿,站着不动。正无计可施间,叶大昌在门口停住了脚步:“我是支不动你了还是怎么着,还不快跟着?”竹青咬了咬唇,迟疑着跟了出来。
  
  已经是戌时末了,饭菜早热了好几回,叶夫人怀里抱着孙子,用调羹喂他吃大米粥。叶家是习武出身,没那么多规矩和讲究,饭桌上向来是热闹的,今儿个却只有碗筷碰撞的声音,甚至连这声音都比平日小了许多。
  
  竹青已经是第三碗饭了,看样子还有吃第四碗的架势,叶大嫂刚开始还殷勤地给她夹菜,后来看她这种吃法,也不敢再夹了,无措地看向丈夫,叶大哥轻摇摇头,朝叶夫人努了努嘴,叶大嫂转而求助似地看着婆婆。
  
  自己的闺女自己当然了解,她的一些小习惯总也逃不过当娘的眼睛。别人是一旦心里有事,就吃不下饭,而她正好相反,越是苦闷越是猛吃,好像是成心把自己溺死在食物里。
  
  “就顾着自己吃,也不管下自己的侄子。乖,去你小姑姑那儿,让她喂你。”生怕她撑坏了自己,又不好直接夺下碗,叶夫人指望给她转移下注意力,就让她给孩子喂饭,可小家伙不能理解奶奶的良苦用心,反正也吃饱了,就迈着小胳膊小腿,扑到自己娘怀里了,叶夫人也无计可施。
  
  “别吃了!大晚上吃那么多……”听到这句话,大家齐刷刷地看向叶大昌,崇敬之情油然而生:“这才是当家的样儿啊!”
  
  竹青老老实实放下了筷子,别人才放心地吃起来。
  
  从大嫂怀里抱过小侄子,竹青搂着他坐在了一边。小孩子心思最为敏感,对大人的喜怒哀乐感知尤深。知道姑姑不开心,就用小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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