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绥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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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绥传- 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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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我们就去后殿看看。” 
  后殿已被烧成了一片灰烬,皇后和裴玉烟虽掩着口鼻,眼睛里却有止不住的笑意。
  “啊……”蔻丹惊叫道,“娘娘,那里有一个人!”
  重重废墟和房梁屋瓦的遮掩下,有一个几乎被烧焦的女人。
  皇后大惊失色,呼喊道:“邓贵人……”
  见那具女尸已面容难辨,皇后便伏在她身边痛哭了起来,“邓贵人,你怎么就这样去了?”
  其余之人见皇后如此,也都跟着哭了起来。
  冯晴柔和周冷秋恰在此时进来,见到眼前的一幕,不禁呆住。
  “宁儿……你走得好惨啊!你这一走,让我如何向皇上交代啊?”皇后的哭喊声此起彼伏,若在不知情的人看来,倒当真以为她们是姐妹情深。
  “邓……邓贵人……”欣儿大惊失色地叫道。
  皇后看向欣儿道:“邓贵人去了。欣儿,难为你服侍她一场,你还不过来送送她?”
  欣儿早已吓得面色惨白,摇头道:“不,不……邓贵人……不是我干的!你不要来找我!”
  “你胡言乱语些什么!”皇后呵斥她道。
  “皇后娘娘,你是在找我吗?”
  皇后闻言向身后望去,却见一袭紫衣的邓咸宁,正和皇上并肩而立。
  皇后不禁愕然,一旁之人亦惊呼不已。
  裴玉烟见势,赶忙上前拉起咸宁的手,“妹妹,昨夜却非殿起火,我们都当你出事了呢!还好,你没事就好。这下,皇后娘娘和我们姐妹就放心了。”
  皇后这才勉强说道:“是啊是啊,邓贵人你无事就好。”
  咸宁怔怔地看着皇后身旁的女尸,失魂落魄地跪了下来。她的眼泪喷涌而出,嘴里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原来,她和琴书昨夜只是佯装吃下了含有安神粉的膳食,目的不过是为了骗过欣儿。后来,她依琴书所言,去未央宫向皇上示好。二人误会消解,便一同宿在了揽月阁。郎情妾意间,她竟没有细想欣儿给她们下药的缘故。
  犹记得,临走时,琴书还戏谑地说道,明日要教给她一首新的琴曲,让她一定要早些回来,顺便把自己的心上人带来给她瞧瞧。
  欢声笑语犹在耳畔,怎奈斯人已去?
  皇上走到她身边,将颤抖不止的她揽在了怀中,柔声宽慰道:“逝者已矣,你也不要太过悲伤了。她既是父皇看中的人,我们便追封她为贵人,将她葬入妃陵,你看可好?”
  咸宁无力地点了点头,哭着倚在了他的肩上。
  几日后,咸宁含泪将《上古遗韵》放在了琴书的棺椁之中。
  夫人,你放心走吧!我答应你,绝对不会让你枉死。我一定会将时机和命途,牢牢地把握在自己的手中。
  “娘娘,皇后娘娘请您去长秋宫。”
  “知道了。”
  长秋宫内,欣儿一身血污地躺在地上,气息已是十分微弱。
  “邓贵人,你来得正好。本宫已帮你查探清楚,就是这个叫欣儿的婢女,见财起意,杀了琴书,而后又放火烧了却非殿,妄图毁尸灭迹。”
  咸宁淡淡一笑,“既如此,就将此人处决了便是。”
  “邓贵人预备如何处决她?”
  咸宁眯着眼睛,口中冷冷地挤出两个字:“车裂!”
  皇后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可她转念一想,如此既能除去欣儿,又能送咸宁一个顺水人情,于是便应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银屏微寒

  
  【凉】
  一大早,永安宫内院便熙熙攘攘地挤满了人。
  原来,是咸宁一早请各宫妃嫔前来听戏。
  众人坐定后,希言扯着一个人的衣领走了出来,竟然就是当日诬陷裴猗兰的那位王公子!
  “今日请各位前来,就是给大家看看这个道貌岸然的登徒子。我已查明,他当日原是意图对裴妹妹不轨。事情败露之后,竟然又敢大言不惭地污蔑裴妹妹的清誉,实在是罪大恶极。各位说说,我们应当如何处置这种败类啊?”咸宁怒气冲冲地说道。
  皇后抢言道:“这种人,如何能留在宫中?不如将他交给本宫处置,以免脏了邓贵人的院子。”
  咸宁轻蔑一笑,“此等小事,何劳皇后娘娘费神?”言毕,便提剑向王公子走去。
  那位王公子早已吓得跌坐在了地上,哭喊道:“求贵人娘娘饶命啊!”
  咸宁拿剑指着他的脸颊,轻声道:“你给本宫一个不杀你的理由。”
  “我……我……我当日入宫,是受人指使!”
  “受谁指使?”
  王公子巡视一周,目光忽然在上官凤儿的身上停住,“就是她!”
  上官凤儿吃了一惊,大喊道:“你不要血口喷人!”
  咸宁转身看向上官凤儿,“这么说,妹妹也是受人指使不成?”
  裴玉烟清咳了一声,上官凤儿便将那些快到嘴边的话,生生地咽了回去。
  “是,是我指使的。”上官凤儿此刻已经是面如土灰。
  “皇后娘娘……”
  皇后本自忧虑,被咸宁这样冷不丁地叫了一声,不觉惊出了一身冷汗。
  咸宁问:“娘娘,既然上官凤儿已经招认,你看这件事情应当如何处置啊?”
  皇后无奈地摆摆手,扶额道:“本宫乏了,一切就交由邓贵人处置吧!”
  “既如此,就将上官凤儿贬为宫人,迁居桐宫。裴猗兰洗脱罪名,仍为美人。”咸宁吩咐好这一切,又问皇后,“娘娘,您看妾身如此处置,是否妥当?”
  “好……”皇后无力地站起身,却忽觉眼前一黑,直直地向身后倒去。
  “妹妹,多日不见,你受苦了。”永安宫内,咸宁握住裴猗兰的手道。
  裴猗兰眼眶里蓄满了泪,“难为姐姐想着我,还那么大费周章地将我从冷宫里救出,妹妹真不知要如何报答姐姐的厚恩。”
  “你我之间,何必说这些生分话?”咸宁顿了一下,又道,“我知道你和冷秋是知音,两个人又有着相近的品性爱好。所以我已经让希言将你的东西送去清凉殿,往后你们二人就在一处谈诗作曲,相伴为乐吧!”
  裴猗兰却面露忧虑,“可是……”
  咸宁打断她道:“你放心,为你母亲报仇之事就交给我,我一定会还你们母女一个公道。你要相信,无论这宫中如何污秽,我都要为你们保留清凉殿这最后一处净土。”
  “我相信你。”裴猗兰含泪答应。
  晚膳后,裴猗兰忽然想到了桐宫里的孙喜妹,于是前来向咸宁求情。
  咸宁听罢裴猗兰所言,只淡淡地说了一句,“我知道了。”
  “姐姐,孙姐姐她也是受人所迫,姐姐你何不给她一次机会呢?”
  “这件事情,容我再考虑考虑,你先回去吧!”
  裴猗兰无法,只得先行回宫。
  咸宁想着冷宫中的孙喜妹,心里不禁泛起了阵阵寒意。
  犹记得,孙喜妹初入宫时,对自己是百般讨好,百般顺从。可自己刚刚去了却非殿不久,她就忙不迭地去投靠了皇后和裴玉烟。究其原因,却又并非是出于迫不得已的苦衷。
  这样的人,若在以往,自己倒还可以包容。可如今,自己却再不敢也不能轻言相信或是原谅,自己身边有这样的异己存在。
  繁花落,胭脂染。深宫险,人心别。
  最终的最终,能陪在自己身旁的,不知又有几人?
  “哈哈……”上官凤儿的恣意而狂妄的笑声,充斥着整个桐宫内院,“孙喜妹,你也有今天?想当初我们刚入宫时,你可是十分不屑与我为伍的。那时,你的眼睛只知道往天上看,从来都没有将我放在眼中。可如今,你已成了冷宫里的一名普通宫人。我倒要看看你以后,还能如何猖狂!”
  孙喜妹冷眼望她,“妹妹如今,不也只是宫人吗?”
  “哈哈……”上官凤儿笑得更加张狂,“你不知我是谁?我可是皇后娘娘身边的红人!皇后娘娘和裴贵人是一定会想办法救我出去的!倒是姐姐你,卖主求荣、背信弃义,想来,邓贵人她一定不会轻饶了你。”
  孙喜妹听完她一席话,忽感如芒在背。于是,她愤然起身返屋,不再言语。
  【悔】
  “娘娘,你要找的人,已经到了。”希言一边回禀,一边引着一位眉目如画的妇人走了进来。
  咸宁抬眸望去,发现此人容貌绝艳,身姿妖娆。细看去,竟如二八少女般肌理细腻,娉娉袅袅。纵然美貌倾城如尤婉仪,娇媚无双如醉芙蓉,都无法与此女比肩而论。更让人讶异的是,她如今已是年近不惑。
  她浅浅一笑,向咸宁施礼道:“奴家见过邓贵人……”
  “裴夫人不必多礼。”
  原来,这位妇人就是当年名动京师的第一美人—玉蝴蝶。
  坐定后,玉蝴蝶自袖中拿出一枚玉佩,问:“未知这枚玉佩,娘娘你是从何处得来?”
  咸宁为她斟了一盏“芙蓉泪”,方道:“夫人可认识琴书?”
  玉蝴蝶持着杯盏的手微微一颤,眼中亦流露出一丝莫名的感伤。
  咸宁见她不语,又道:“我随她学琴,论理她也算是我师傅。师傅走前,手中一直攥着这枚玉佩。想来,这应该算是对她极为重要的一件东西。”
  “娘娘怎么知道这玉佩是我的?”玉蝴蝶的声音已经有些哽咽。
  “师傅亲口告诉我,她和裴大人曾有过一段旧情。她又说,自己如果有个女儿,应该就会像我这么大了。再加上这枚玉佩又是蝴蝶的形状。我思来想去,总算是有些明白了当年究竟是怎样一回事。”
  咸宁为玉蝴蝶续了一盏茶,又道:“原来,裴夫人你先前也是一名宫女,和我的师傅应该也算是好姐妹,和裴大人自然也是旧相识。后来,我师父不慎怀了裴大人的孩子,可裴大人又不愿承担责任。于是,你念着与他们二人的情谊,就偷偷地帮他们将孩子带出宫外抚养。师傅那段时间不敢见先帝,也是因为自己怀有身孕的缘故。我说的,可是实情?”
  玉蝴蝶惊愕地望着咸宁,良久方问:“你是如何知道这一切的?”
  “你美貌动人,所以当时觊觎你的美貌和愿意舍命护送你出宫的人,自然不在少数。要想知道这些,倒也不难。”
  玉蝴蝶叹了一口气,“我带烟儿出宫后,裴大人还是不愿和她相认。万般无奈之下,我只能栖身于媚香居,独自将她抚养长大。好在,烟儿还算争气。几年前,她居然自己想出办法,让裴大人将我们母女都接回了裴府。”
  咸宁问:“这么说,裴玉烟果真是我师傅的女儿?”
  玉蝴蝶微微颔首,道:“还望娘娘不要将这件事告诉烟儿。毕竟,她好不容易才享受到家的温暖和父亲的疼爱,我不想再让她有漂泊无依之感。”
  咸宁嘴角闪过一丝冷冷的笑,转身望向身后的屏风。
  裴玉烟神色凄楚地从屏风后走了出来,问玉蝴蝶道:“娘,你说的都是真的?”
  玉蝴蝶慌忙起身道:“烟儿,你怎么在这里?”
  “是不是真的?”裴玉烟的眼中已满是血丝。
  玉蝴蝶无奈地垂下头去。
  裴玉烟恨恨地望向咸宁,“让我知道自己不堪的身世,这就是你今天找我来的目的?”
  “不仅如此,”咸宁微微一笑,“我还想提醒你,正是你用自己想的所谓妙计,亲手杀死了你的亲生母亲。”
  玉蝴蝶大惊失色地问:“烟儿,邓贵人说的是真的吗?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裴玉烟不耐烦地甩掉她的手,怒吼道:“别问我!滚开!你们这些骗子,骗子!”言毕,裴玉烟失魂落魄地离开了永安宫。
  玉烟去后,咸宁趁势将裴玉烟的为恶行径悉数告诉了玉蝴蝶。
  沉默良久,玉蝴蝶方道:“我竟不知,烟儿她自幼随我长大,品行却与我大相径庭。猗兰是个好孩子,我素日里十分喜欢她。只是没想到,她心里竟有这么深的积怨。不知,我能否去见见她?”
  咸宁微笑颔首,“夫人愿意去见她,自然是好的。”
  清凉殿内,玉蝴蝶握住裴猗兰的手,满含歉疚地说:“都是二娘的错,竟然让烟儿一次又一次地将你置于险境,还害的你母亲……哎!好孩子,你心里若有怨气,就全撒在二娘的身上,千万别气坏了身子啊!”
  裴猗兰本不是那种心思险恶之人,如今一见玉蝴蝶如此,心里的怨气早已去了大半,眼泪亦是止不住地喷涌而出。她动情地扑进玉蝴蝶的怀中,哭泣道:“二娘,不是你的错,我从来都没有怪过你!”
  “好孩子,以后二娘就是你的依靠。有二娘在,一定不会再让烟儿伤害你。”
  咸宁看着眼前这一幕,脸上终于露出了释然的笑容。                    
作者有话要说:  

  ☆、抱影无眠

  
  【成孤宿】
  孟夏忽至,月影方开。
  满池荷花在月色的掩映下,只管兀自睡去。却在不经意间,将自己的刹那芳华遗落在水里。初夏的夜风,尚夹杂着丝丝寒意。惹得岸上赏荷的美人,不自觉地将披风裹紧。
  “宁儿,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若是不慎着了凉,可如何是好?”
  露凝香听着这满是关怀的声音,嘴角却泛起了一抹嘲讽的笑意。
  城阳王走到她面前,将她揽入怀中,柔声道:“方才寻不到你,我都担心坏了。你一个人来这里赏荷,也不跟下人说一声。往后,可再不许这样了。”
  露凝香淡淡地点点头,眼睛里却忽然闪现出一道寒光。
  “啊……”城阳王低吟一声,趔趄着向后退了几步。他痛苦不堪地看着眼前的女子,问:“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露凝香冷冷一笑,“为什么?为了你将我强行掳来这里,为了你每日喂我服下的忘忧散,也为了这些日子我所受的屈辱!”
  他走近她,问:“你……全都记起来了?”
  露凝香却用力地将他推开,“不过是因为我这张脸,你们一个一个都把我当作了邓咸宁的替身!” 
  身上的疼痛让他不禁皱了一下眉,语气却依旧温和,“不是这样的。我喜欢的人是你,不管你是以前的露凝香,还是现在的宁久微。从我爱上你开始,就再也没有拿你跟邓咸宁做过比较。”
  露凝香冷眼望向他,“可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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