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几人的兵器,他竟然拉不断,也劈不毁。
创飞红杀花阵的人,既然如此了解花洗心,自然知道他的本事,因而这七人所用的兵器,也是专门为了克制住他而寻来的,那秃头所拿的金刚混,乃是少林寺的九大名器之一,胖子和瘦高个的武器乃是百炼玄铁所锻造,假模假样的道士手里的拂尘,紫衣女手里的白练,又是天蚕丝制的,中年文士的银鞭来历也是有一番来历,据说是外族某一小国的镇国之宝,而黑衣小个子的蝠爪勾,更是千年寒铁所打造。
这些兵器,有的是本来就有,有的是特地打造的,因而可以说,有人为了诛杀花洗心,不止是绞尽脑汁,在财力上也是花费巨大,这里头随便一个兵器的造价都是相当不菲,而那人居然能凑齐七件,就是为了能最大程度的施展这个飞红杀花阵。
当然,这个时候,花洗心,还不知道这个阵法叫做飞红杀花阵,要是知道,他就全明白了,因为他认识的人里面,有一个很不简单的女人,正好叫做柳飞红。
现在花洗心困在阵法中央,周身环绕着冷光潋滟的杀招,前景堪忧,在时间紧迫之下,他一时难以找到破解之法,以一敌七,又在身体状况不是很好的时候,难免受了些伤,所幸要害都被险险避过去了。
结阵的七个人也觉得不知道是阵势太强了还是怎么,这血屠似乎没有想象中的那样厉害,看眼前的光景,胜负已定……这样想这,下手更加狠辣,相互配合再一次使出一轮一轮的杀招,以让敌人没有翻身的机会。
其中有一紫衣女,使得是白练,她正在施招之时,突然感到脚腕一紧,似乎被人抓住一般,她之前正在全神贯注,未料有人靠近自己,所以心中大赫,急忙回身一看,却见脚下有一个小女孩,那小女孩趴在地上,满脸血迹,身后是一条爬行的痕迹,而她的手正伸进她的裤腿中,贴肉握着她的脚腕。
她想一脚将那小女孩踢开,却不料突然身如雷击,全身的内力源源不断向她的脚腕处汇去……
其他人没有注意到底下的变故,听闻紫衣女一声惊叫,回头看去,只见紫衣女面目开始扭曲,仿佛承受莫大痛苦,而手指弯曲成爪状,收拢在胸口,手上和脖子,以及脸上露出来的皮肤逐渐失色晦暗,众人往下看去,那个之前被他们抓住摔出去的小女孩,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无声无息的爬了过来,而且抓着紫衣女的脚。
顿时,他们想起了血屠的传说,血屠最大的传说,就是吸人内力,而被吸取者,模样便好似紫衣女现在一般……
小女孩是血屠的女儿,这小女孩是个小妖女!
站在紫衣女最近的,是那个拿金刚棍的秃子,他一见情况不对,连忙一棍挥下,这秃子本是少林寺的弃徒,一身阳刚内劲,绝非寻常,而此时朝一个小女孩打去,可想这女孩会落得什么下场。
“妮子!”花洗心见花鸢没死,本是很高兴,却见突然出现的变故,被惊得肝胆俱裂,想要飞身而去,却被率先反应过来的中年文士阻拦,然后胖子等人也加入了进来。
在另一边,说时迟,那时快,伏在地上的小花鸢,一手握着紫衣女的脚腕不放,另一只手猛然伸出,竟然捉住了秃子挥下的金刚棍。
这一幕出人意料,而最是惊讶的则是秃子本人,他最清楚自己所用的力道,他这一击,本就是打算把小妖女的脑袋劈个粉碎,绝不可能就这么轻易的被拿捏住了。
小花鸢咬着嘴唇,眉头紧蹙,神情痛苦,她抓着金刚棍的小手,虎口崩裂,血流如注,可她依旧不放。
秃子见她的血流下来了,不知怎么,心里好受一点了,于是使力抽回金刚棍,不想棍子那一头握得紧紧,竟让一下他收不回来。
在这边事情发生的时候,花洗心那边也没停下,他方才因为分心,给了敌人机会,连连受了几处重创,瞥见花鸢无事,心中一松,暗自心叹,他怎么忘了,他这个女儿,生来就天赋异禀,与众不同。
不错,小花鸢天生就与常人不同,她天神神力,三岁的时候,就抱得动后院的一个沉甸甸的小水缸,五岁的时候,力气就和成年人一般了,而今十岁,虽不能举鼎,在家举个大柜什么的,还是十分轻易的。
想来她最早现出迹象的时候,其实可以追溯到吃奶的时候,她娘亲无奈的不得不将乳汁挤出来用汤匙喂,因为小妮子喜欢用她没长出牙齿的牙龈咬……
就在小花鸢和秃子僵持的片刻,飞红杀花阵因为少了紫衣女和秃子两人,其他五人维持阵势就十分勉强了,而花洗心又是何人?堂堂血屠,莫不是因为内耗久损,又被蓄意克制,岂会被他们小看,如今破绽已出,便再也制不住他了。
花洗心抓住瘦高个挥来的铁链,瘦高个见武器被拿住,便手中施力,想要抽回铁链,却感到另一边沉如泰山,无法撼动。
黑衣人适时的攻了上来,而花洗心了避开他的蝠爪钩,以铁链绕着中年文士的脖子,反身一脚向黑衣人踢去,正正中了胸口处,那黑衣人就这样被踢飞了,脑袋正好撞在胖子迎上来的流星锤上,胖子也被飞过来的黑衣人袭倒,可见花洗心那一脚之劲道。
此时道士已至,他的拂尘刷了过来,刷在花洗心后背,便见花洗心身后的的头发被拂尘的细丝削去一半,后背的衣裳被撕裂,从后颈后背,如被千根钢丝划破一般,一丝一丝细细密密的伤口,涌出大量鲜红的血。
花洗心感到背后剧痛,于是松开了手,被他绞住的中年文士就倒了下去,挣扎抽搐了几下,再无动弹,原来已经被勒断了喉管。
接着,他转而飞身向道士扑去,变换身形,避开道士的攻击,用手掐住道士的脖子,只见道士连挣扎都来不及,面孔就开始扭曲成可怖的模样,脸上身上的颜色瞬间变得青白,同时整个人如缩水一般,变得干枯如柴。
花洗心的这一手魔功,可比小花鸢的不知利害了多少,也迅速了多少,弄死了道士,他抬起头冷冷的看着立在当场的瘦高个。
他的衣袍破烂,浑身浴血,头发散乱,面目狰狞,简直像是从地狱爬出来一般,尤其是他身上发出来的那股杀气,让人忍不住牙关打颤。
瘦高个惊惧的看了看横卧在地上,瞬间之间就死去的黑衣人、中年文士和道士,他心头发悚,不禁吞了吞口水,又望了一眼另一边已经变成尸体的紫衣女和愣在当场的秃子,突然弹跳起来,以最快的速度转身,夺路而逃。
这瘦高个拼命的逃,仿佛若是慢一点点,就会死无葬身之地一般,他倒是乖觉,已经明白大势已去,要活命,只有快逃。
这一切,其实就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从黑衣人撞死在流星锤上,之后中年文士被勒断气管,到道士被魔功吸尽功力而亡,再到瘦高个逃走,那个最先被黑衣人的尸首撞倒的胖子才从地上爬起来。
他爬起来才知道,就在刚刚的瞬间,整个战局已经扭转过来,他也想学瘦高个逃走,可终究慢半步,被花洗心拿住了。
“到底你们是谁派来的。”花洗心没有马上弄死胖子,而是问道。
胖子眼里满是绝望,他颤声道:“……我,我不能说……”
“说了,你可以有机会逃命,不说,你连逃命的机会都没有。”花洗心道。
胖子苦笑:“你错了……我情愿死在这里,也不愿意……求死不能……”
说完,胖子两眼一翻,嘴角流下鲜血,自断经脉而亡,花洗心没料到会如此,有些惊讶,松开手,胖子便倒在了地上。
第七章
这里头有很多要细想的事情,花洗心来不及想,忙过去抱起花鸢。
“妮子,你还好么?”他抱着女儿,动作小心而轻柔,担心她身上的伤,更怕弄痛了她,偌大的汉子,此刻眼睛居然有了湿润,是庆幸?是后怕?
假若方才她有一点点闪失,叫他如何对得起九泉之下的妻,又叫他如何继续活下去。
花鸢额头受伤,脸上满是血迹,看起来模样怪吓人的,其实身上并无大碍,相反则是花洗心浑身是伤,但为人父母,最关心的则是子女的安危,自己倒是其次了。
“我……我……”花鸢欲言又止,最终涩涩的道:“我没事。”
没事,怎么会没事,花鸢自己知道,事情大了去了!
花鸢天生力气就很大,她自己也很喜欢这种比同龄人强的感觉,但是从没想过,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因为那时的她,是一个真正的小孩子,就算后来被授予了魔功,也是爹爹怎么说就怎么做,哪怕是花洗心说:“妮子,我们来做一个小游戏,爹爹教你怎么在体内养一只小老鼠好吗?”
她也天真质朴的相信,并且说:“妮子讨厌小老鼠,妮子喜欢大猫。”
大猫指的可不是猫,而是老虎,许是前世体弱多病之故,这辈子她天生就对强大的东西感兴趣。
花洗心心惊小花鸢的品位,面上却仍是和蔼可亲的道:“好,不养小老鼠,就……养大猫。”
其实,不管是小老鼠,还是大猫,它真正的称呼,应该是内力,或者真气,或者内息……
“妮子,养了大猫,就不能告诉别人哦,不然大猫会跑掉的!”,花洗心道、
“好!”
事实上,就算小花鸢并没有超出年龄的智慧,她也毕竟有十岁了,算是开始懂事的小姑娘了,很快就发现这游戏有古怪,只是她这种单亲家庭的小女孩,最是依赖并且信任爹爹的,所以即便花洗心面对她日后的追问,左顾言它,不肯交代清楚,她也一直有照他说的修炼内息。
当然,关键是,小花鸢喜欢那种精力充沛,浑身有使不完的劲儿的感觉。
她本就是这样一个不太平凡的平凡小姑娘,而就在刚才她撞击了头部昏迷的时候,也不知是哪一处的天雷勾结了地火,竟然打通了她的灵智,让她想起一些没有发生在她身上的经历,她想起了许多事。
比如,很久很久以前,她的名字叫做刘玲,还比如,她在做刘玲的时候,临死前许下的愿望——来世成为一个强壮的女孩。
哎,是够强壮了,花鸢心叹,此时的她已经明白,瞬息之间,自己已经变得大不同了。
“真的,我没事。”花鸢再重复了一遍。
她并不是恢复了前世的记忆,就忘记了今生发生的一切,她还是花鸢,拥有花鸢的经历,花鸢的感情,只是想起了而已,并不是代替,所以她还是能从花洗心身上体会到安全感和相依为命的亲情。
眼下尸横遍野的光景,她意识到发生了严重的事情,因而这个时候,她实在无法对花洗心说,我心里好乱,我身上发生了很奇怪的事情,我好迷茫,我该怎么办。
“……你头上是怎么回事?”花鸢看着花洗心的额头道。
花洗心额头的暴突的青色脉络纹正慢慢平复,他用袖子抹干净花鸢脸上的血,又把了把她的脉搏,见无大碍,放下心来,道:“呃……说来话长,我们得先离开,走得动吗,要不要爹背你?”
说着,他弯下腰,却突然感到到背上一股剧痛,原来他一心牵挂花鸢,早忘记了自己背上的伤。
花鸢看着花洗心背上凄厉的伤痕,压下心头的纷乱,道:“我能自己走……”
第八章
在那之前
……
在花鸢记忆中,她身上的确有些与众不同的事情发生,然而仅仅限于她自身,她的生活,还是非常安定和平凡的。
花鸢四岁那年,娘亲秦氏病逝,在她印象里关于娘的记忆已经变得十分模糊,更多的则是和爹相依为命的经历。
她爹花洗心在丰宁镇上经营一家药材铺,价格是全镇最低廉的一家,花洗心性情敦厚,与人为善,性情慷慨,便是药价已经十分低廉,还常常免费为那些穷苦的病人提供药材,也因此原因,他们一直过着十分清贫的生活。
虽然生活不是很富裕,花鸢倒是从来不缺少什么,她想要的花洗心总会尽量的满足她,由于花洗心在镇上很有善名,周围的邻里待他们父女非常亲和,便是花鸢的衣裳破了,也有婶子自告奋勇的来补,过年过节更会有不少人送米面、布匹、鸡蛋、腊肉等物给他们,虽然都不甚值钱,却是一番心意。
除了常常有些婶子劝花洗心续弦,对门的刘寡妇也往来得殷勤,让她着实有些不高兴之外,花鸢倒是对丰宁镇的生活没什么不满意,尤其是她天生奇力,花洗心平日只要她不闹得太过,对她也舍不得打,舍不得骂,结果养成她嚣张成性,好大喜功臭毛病,别看她小,镇上大人小孩无人的气力比她厉害,因而身后更有众多小萝卜头对她众星捧月,高呼——女大王。
自从她收服了荣记猪肉铺子家的二小子荣二,刘寡妇家的曾小毛,刘记豆腐作坊的刘大妹,郝大叔家郝三哥,她就退退居幕后了,成为“幕后黑手”了。她亲封这四个人为丰宁四小霸,而她自己,就是丰宁大霸——虽然这称呼似乎不怎么好听,可是威风啊。
话说,今天她原本打算跟她爹花洗心去城外收购草药之后,就去找朱员外家的小少爷朱进谈判,那小子居然对她的爱将刘大妹动手动脚,简直是不知天高地厚,她和四小霸已经说好,等朱进来了,蒙头打上一顿再说,管他爹是谁,谁让他不规矩,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绝对是巧合,花鸢那时候,并不知道她说的这句话,其实是某个时代的一句名言,这就是天赋异禀,无师自通啊无师自通。
花鸢之前一路上还在琢磨这事,如何能打了朱进,又能不让他回去跟他那个死肥猪老爹告状呢?这真是一个值得让人思考的问题。
花鸢严肃的思考着,一路上格外的安静,让花洗心诧异,正想问什么,就发现周围不对劲了。
花洗心突然顿住,花鸢还没从思考中脱身,正继续迈步向前,就被花洗心一把拉住,她条件反射的回头向花洗心看去,意外的看到花洗心面色十分严肃,眉头蹙起,眼睛向四周看去。
“爹,怎么……”花鸢正要发问,却见到花洗心身后出现一人。
实际上不止一人,在他们前后左右陆陆续续的出现了七个人,七个拿着兵器,神态各异的人。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只怕是花鸢做梦都没梦到过的,虽然她一直知道,那个围着药材铺打转,看起来性子好,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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