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惹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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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惹戏子-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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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依那孔非圣多日来迟迟未下手的表现来看,他许是念着你收留他一场,不忍心直接拿你的命;可蒋中正要杀你,你总归是逃不过。”他目光灼灼地道,“如何?要不要与我们一起去檀香山?”
  
  我的脸色沉下来:“……他当真是蒋公的人?”
  
  “十有八。九。”
  
  我蹒跚着在书房里徘徊,许久才停下,转头问他:“那东西你带来了么?”
  
  廖春生了然道:“带来了。”他从怀里拿出一小瓶淡蓝的墨水。
  
  我走到书架旁,伸手从标记着俄文的书列中抽出一份文件。“待我把这些档案归还给陈先生,就随你们一起动身。大革命小革命,我们就此退出。”我数着那些残缺了部分的纸张,将它们悉数整理好。
  
  廖春生双眼一眯:“你打算让谁去送?”
  
  我将档案用牛皮纸封了,想一想又抽出来,用钢笔吸足墨,在它粗糙的背面唰唰写了起来。廖春生凑到我身后,十分专注地观察着我的笔划。“唉哟,我还以为十三春雨是你夫人呢?”廖春生有些不解,咂舌道,“就这么让他去送死,你倒是丁点不心疼。”
  
  “本就是个戏子而已。”我笔划一顿,目光有些阴狠,“烦人的东西,还是死一死罢。”
  
  廖春生看着看着,眉毛忽然皱起,竟出声劝道:“没必要狠心至此,他好歹对你是倾心的……”
  
  “倾心?——那又值几角钱。况且也不知道那心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
  
  廖春生笑起来:“你还真是个人渣!”
  
  “谬赞。”我看着纸张上淡淡的浅蓝痕迹消失不见,站起身朝戏子的屋里走去。
  
  廖春生在我身后叹息。
  
  他了解我,了解梁学程的为人。梁学程打小为了自保,能狠下心来将自己破相残腿;连自己都不爱惜的人,又怎么能指望他去爱惜别人?
  
  ……
  
  已经生出的嫌隙,终究是弥补不来的。
  
  我敲开门时,戏子正在给他新收的几个弟子授课,脸上画着他几天前才钻研出的青衣新妆,凤眼边勾勒着一圈极其细致的红晕,两条青袖随着唱词在宽阔的空地上舞动,端的是一位如水佳人。那几个弟子里也有我的学生,见我进来便停止了学习,摆好姿势恭恭敬敬地叫我:“校长先生!”
  
  戏子一声低笑,停下动作捻指看我,整个人如同从水墨画里走出的美娇娘。我走过去摘下他头上缀着珠玉的步摇,伸手揽住他的腰,在他那一头青丝上深深嗅着。
  
  戏子颇有些受宠若惊,仰起脸疑惑地看着我。
  
  旁边那几个女弟子脸色微红,低下头的同时还忍不住偷窥我们;戏子朝她们使使眼色,她们便拾掇着自己的小包窸窸窣窣出了门。
  
  我径直扯下戏子身上的青蓝戏服,掠开他雪白的亵裤,一手探进了他的股间。戏子紧张地往我身边瞧瞧,以为我又要拿什么器具来作弄他,面上虽然有些不情愿,却仍是放松了身体,温顺地伏在梳妆台上任我动作。
  
  我在他光滑的背脊上来回抚摸着,低头在他光裸的肩头咬出几个痕迹,手也按揉着他身后的穴口,使得干涩的那处渐渐变得松软起来;眼见他精致的妆容已有了湿意,我便停下手,两手扶在他肩膀上缓缓进了去。
  
  当我将自己深深地埋进他的身子时,他又是惊讶又是欣喜地呜咽了一声。“学、唔、学程……”他想回头看我,却被我按压住肩头动弹不得,只得将垂落在一旁的手抬起来,紧紧地抓住我尚未褪下的长衫。
  
  之前那两次太过仓促,我还未享受到戏子体内的炽热便匆匆拔了出来,这次才算是真正地感受到了这份紧致与温暖。如同一只软壶的内壁濡湿而炙烫,紧贴着肉柱摩擦的热胀感觉深刻地袭入后脑,我低声喘息着,揽住他的腰一次又一次地挺进律动。
  
  不消一会儿,我觉得有些吃力,便坐到梳妆台前的椅子上,将戏子的两腿分开抱在自己怀里,一边揉捏着他胸前那两颗肿胀的乳。头,一边继续吮吻着他滑腻的皮肤和后颈;戏子呻。吟着支撑住自己的身子,极力在情。欲中克制住两腿的下滑。我知道他是怕压住我那条萎弱的残腿,便将他身体的重量都加在另一条腿上,绕过他的大腿内侧去揉弄那根耸立的物什。
  
  镜子里戏子的脸,迷乱又痴狂,妆容早已被薄薄的汗水尽数覆盖,红唇潋滟着微张,下身主动地在我的那物上迎合、抽离,滴下的汗液融入我们紧密相连的地方,景象惑乱而淫靡。
  
  去了第一次时,戏子的眼神忽然清明起来,低下头看着镜子里两人汩汩流淌着白液的下身,恍惚着对我道:“学程……你觉得……兄弟之间也能有情么……”
  
  我抹一把那些白液,递到他嘴边道:“哪般情?”
  
  他温顺地舔净我手心的东西,湿热的舌尖在掌心的纹路上来回描摹。“就是……似我们这般……”
  
  我冷声道:“乱伦!悖德!无耻!下作!”
  
  好半天没有听见回音,我把他翻过来,直直地注视着他的眼睛。
  
  戏子双眼无神,模糊了妆容的脸上呈现出一种极其恐怖的色彩,整个身子也颤抖着,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怎么?”我问他,原本疲软的物什又开始灼热起来,把他推到镜子前就撞了进去。
  
  “啊……无事……”他终于回过神来,嗫嚅着低下头,更加妖冶主动地将两腿缠绕在我腰间,抱着我的脖颈轻轻软软地呻。吟着。
  
  带着湿热的清香飘入鼻间,我拗过他的脸,与他交吻在一起。
  
  ……
  
  “你下个月是不是要随着戏班子去广州?”我看着浑身都是斑驳痕迹的戏子,抬起他那张布满红晕的脸问道。
  
  “是啊,已经和班主讲好了来着。”他小声说着,窥见我的脸色又连忙改口道,“若是你不愿,我可以不去的。”
  
  “你去罢。”我把那份文件扔到梳妆台上,“顺便在那里找一找这个地址,把这份文件交给陈先生。”
  
  戏子洗净脸,接过我递来的字条看着,略略吃了一惊道:“陈先生是……”
  
  我皱皱眉:“莫要多问。”
  
  他把那份文件抱到胸前,侧头浅笑道:“好。”
  
  ……
  
  蒋公认为我是小角色,那就随他那么认为;我把自己知晓的所有详情都交给陈先生,退出这个革命,尚不算太晚。
  
  我侧头看戏子,戏子正餍足地卧在床上睡着。
  
  在我心底,其实是有些怀疑戏子的;毕竟戏子出现的时机,委实凑巧了些。若戏子真是蒋公的人,我也不便再欺侮,这档案我全还回去,再随廖春生他们一起去檀香山,那条贱命就尚且留给他们使;若戏子和此事无关,我也腻烦了他,不想再与他纠缠不清,收到信件的先生会替我解决掉他。
  
  ——只有戏子死了,我的天下才会清静罢。
  
  我慢慢地执拐进屋,全然不觉得后悔。                    
作者有话要说:  





☆、09

  
  ……
  
  打发走戏子之后,我去梁婉仪就读的大学观看他们的艺术演出。
  
  梁婉仪虽然年轻,在诗剧上却有很高的造诣,每每能把那些难念的英文唱词演得极具特色,在学校里称得上是一颗璀璨的明珠;虽然被她之前欲擒故纵的把戏倒足了胃口,但是现在的她身边已经失去了那些过分殷勤的追求者,理应会比往昔懂事些,我便起兴去瞧瞧。
  
  果然,梁婉仪对我的不请自来表现出极高兴的模样,甚至当面为我吟了一首泰戈尔静美恬谧的诗。
  
  我知道在梁婉仪的心底,许是乐观地认为我和戏子只是逢场作戏;毕竟这的确促进了我们二人的事业,而我也没有明确地与她讲明。
  
  这便极好,淑女现在的懂事让我很欣慰。“婉仪,我已经托孙先生向欧洲几所艺术大学递交了申请。”我坐在演出会场一角的白木小桌旁,笑着迎接从舞台上下来的梁婉仪。
  
  身着公主裙的梁婉仪一愣,手中的薰衣茶也放下来,似是不解地重复道:“大学?”
  
  我点头道:“对,我也替你申请了一个名额。三叔告诉我你对珠宝和服装设计都感兴趣,也很有天分,如此一来只在国内窝着是不成的,正好我也想学习一下西洋画,我们二人刚好可以去共同进修。”
  
  这便算是变相的求婚了。
  
  我看得出她在犹豫。毕竟即使没了宋方觉,我也是她的追求者中最为平凡的一个,虽然现在名望已经上升到她可以接受和崇敬的地步,但无奈面相还是普通了些,让她这样一个美女下半辈子随我,应是有些委屈的。
  
  我也不急,只是让她再多多考虑几天。若是她不愿,我就和廖春生他们去檀香山,娶一位热情的洋夫人来度过余生,也差不了许多。
  
  廖春生时不时上门来催促我一番,我也谨慎了许多,除却他之外谁也不见,更别说现在嫌疑颇大的孔非圣了。
  
  ……
  
  三月时,日本贼寇军舰进入大沽口,国民军惨遭炮轰,自卫还击;十六日,日本以破坏《辛丑条约》之名携八国公使向段祺瑞执政府发出最后通牒,并以武力威胁北洋政府。
  
  十八日我带着学生去参加反对八国最后通牒的国民大会,却因为拖着残腿中途跟不上队伍,被大会主席徐先生出声劝下,只得蹒跚着回到学校坐下休息。
  
  我因此避过了惨剧。
  
  当我被梦中那黑洞洞的枪口惊醒时,原本十分庆幸,大汗淋漓地拍了拍胸口,却在下一秒真真切切地听到了远处传来的枪响。
  
  ……
  
  我颤抖着从躺椅上坐起,戴上了放在书桌上的眼镜。
  
  下午,两个受伤的女学生进来办公室见我。我认得她们其中一个是当初被大哥害死的刘初秀的妹妹刘初良,另一个是戏子的青衣弟子季玉英。
  
  “还好罢?”我问她们。
  
  刘初良伤了胳膊,上面正缠着简单的绷带,殷红的血不停地从里面渗出,在那一双黑眼睛的映衬下分外可怜;季玉英的左眼被飞溅的弹片击中,已经失明了,此时正带着医馆里的卫生眼罩,黯然地与刘初良并肩站着。
  
  “先生,我们到底做错了什么?”刘初良看着我哽咽道,“明明土匪的是他们,却硬要把我们叫做土匪!明明敌人是日寇,却偏要朝自己的人开枪!”
  
  “……你们什么也没做错。”我走过去摸摸她们的头,把她们揽在自己的怀抱里,“你们是女英雄,是学校的荣光,先生也为你们骄傲。”
  
  这话说着,我不禁潸然。
  
  “先生,您别哭!”她们抬起头惶然劝我,却也都低低地哭起来。
  
  我掏出手帕给她们拭泪,自己也顺手揩揩眼角,心中的荒凉与孤苦又开始疯狂地滋长。这样的乱世,这样的天下,这样的执政府,我们活着,又和死了有什么区别;我所热衷参与的一切,冷眼旁观的一切,都不过是在苟延残喘。
  
  我一向认为自己没有什么良心;良心这东西,在乱世之下是最不值钱的。然而今日我却觉得万分悔恨,睁眼闭眼都仿佛能看到那些倒在血泊里的学生尸体,或是那些畜生军警惨无人道的作为;身为校长却没有好好保护自己的学生,这已是第二次。
  
  这许是我别离了幼时那些黑暗的日子后,最痛苦的一天。
  
  夜晚,我挑着灯写檄文。
  
  磨秃第三支笔的笔尖时,我的右手微微用力,把那支闪着银光的钢笔捏得粉碎。
  
  不知从何时起,我厌弃了这种生活。革命与檄文,名望与淑女,没有一样为我所愿;每天生活在担忧与消极中的日子,已经快要将我击垮。
  
  我从书柜里取出一支狼毫笔,用墨条在砚台里划上两下,铺开一张崭新的宣纸写了起来。
  
  ……还好,我就要和未来的妻子一起赴往欧洲留学,或是和廖春生他们一起去檀香山隐居,从此革命者的名簿上再无梁学程三字,伪君子还是真英雄,也不会再有第二个人去关心。
  
  “阿五。”我停下笔低低地唤。
  
  阿五端着水盆走进来,途中有些虚弱地咳嗽了两声,在袅袅升起的热汽中挽起我的裤腿,技法娴熟地按摩起了我脚上的穴道。
  
  淡淡的惬意冲走了疲乏,我低下眼,看着他轻声道:“阿五,你已经跟了我许多年。”
  
  阿五抬起头,陷在一汪水汽中的脸庞模糊不清,只略略应了一声便又按摩起来。我缩回脚,待那水雾散去便对他道:“站起身来。”他依言起身。我看着眼前成熟的青年身躯,又道:“到我身边。”
  
  阿五顺从地离我近了些。
  
  我伸出手抚摸着他的身子,渐渐落到后面,轻柔地探入他的后。穴。那里有一些老旧的伤口,原本就是被锐利的石子割断的筋肉,无论如何也是恢复不得的。想到当年的往事,我有些隐隐的歉疚,收回手道:“这里……当时一定很疼罢?”
  
  阿五摇头:“不疼,不及老爷的脸疼。”
  
  我回过身整理着书桌上的文具,“你怪我么?”
  
  “——从未怪过。”                    
作者有话要说:  





☆、10

  对于阿五,我打心底觉得怜惜。
  
  他是我唯一的仆人,也是第一个朋友,更是我可以全心全意信赖的人。
  
  看着他端盆离去的背影,我深深地叹一口气,熄了油灯上床睡觉。
  
  阿五整日掩饰着自己的咳嗽和身体上的病痛,自觉瞒得紧密,却不知我早就向医馆的师傅打听得一清二楚——他的命,就只剩下这短短半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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