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秋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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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秋波-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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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哪里知道小七另有一种豁达心肠,想不通的自然不再想,抛之脑后,另寻些乐子来转移注意力。

她此刻并未曾想清楚与韩眉成亲种种,又想到自己身在回纥,若是真要成亲,也不知在什么时候,反正尚且能消遥些日子,何苦去自寻烦恼。是以竟将这事抛至脑后了,又哪里会作苦恼状?

赛迪已见识过他二人的身手,也要随同前往,被华鸾素双目一瞪,不由大大后退了一步,但随即肩上便被吐迷度的大掌压下来,顿时半边身子都带着点微微的痛,那沙盗头子双目炯炯,极是爽气道:“带上这小子!”

贺凤冷向来不曾违逆过吐迷度的意思,对此决定自然无异议,赛迪方得以同行。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狂奔完毕,狂奔会死人的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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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

35、晓色染秋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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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轻扬,星辰殿的小花园里,梅娜侧妃在一排大酒缸边行走,身后跟着战战兢兢的明雁,手中乌木漆盘里端着两只酒壶。

梅娜开启了中间一缸酒,从中舀了些出来,灌满了一只酒壶,又绕至最右边的酒缸,舀了些灌满了另一只酒壶,特别叮嘱明雁:“记得这壶酒一定不能给可汗喝,放到床头暗格里。”

明雁怕不迭应了下来:“奴婢知晓,这酒只是娘娘一个人喝的酒,不会给可汗瞧见的!”她扯开一个讨好的笑容,月光下面孔肿涨,破处结痂,瞧来甚是恐怖。

可梅娜侧妃似乎对这样子的明雁甚是温柔怜惜,竟然浅浅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仿如摸小狗的脑袋一般。

明雁一张肿涨的大脸顿时堆满了谄媚的笑意。

“咦——”

华鸾素低声奇道:“当日我撒的药粉,并不会毁容,至多是庠庠完了抓破点皮,可是决不会肿成这般模样。”

不防她身侧赛迪低声答道:“如果我没瞧错,那宫婢已中了蛊毒,面上肿胀是因为皮下有无数只游虫……”

华鸾素立时感觉浑身汗毛倒立,一边轻搓着两臂惊起的风疹,一边往韩眉身上靠去,感觉到紧贴着他的半边身子带着男儿的温热阳刚的气息,这才安心不少。换来另一边贺凤冷冷冷一眼。

韩眉本来平趴在琉璃瓦之上,北地寒凉,身下极冷,猛不丁贴上来一具馨香的少女身体,二人并日总也在相贴取暖,但今时不同往日,顿时半边身子热半边身子冷,整颗心都酥了起来,此情此景,极是不舍。有心再拖延片刻,赛迪已是跃下屋顶,向着那一排酒缸而去。随即,安小七亦飘然而下,那方才的温软顿然消失,他惆然一时,也紧随而至。

赛迪先将最中间那缸酒打开,一阵花香,华鸾素在火州马木提家早已见识过,用力嗅了几下,赞叹道:“这梅娜竟然会酿蔷薇酒,花香浓郁,酒香醇厚,定然是年份不浅。”

贺凤冷也曾被马木提洗脑,他再闻一闻,不赞同的摇摇头:“此酒里面,不止放了蔷薇花。”

“还放了大量的米囊花,难使人产生幻觉,长期饮用此酒,会有很强的依赖性。”

赛迪生于斯长于斯,对于回纥物种多有涉列,比之华鸾素与贺凤冷,倒别有所长。他边说边打开了另一缸酒,不由皱了皱眉头:“这缸竟然是肉酒。”

华鸾素趴在缸口闻了两下,颇为困惑:“是肉酒没错,但闻着倒不像是羊肉。”又摇摇头,否定了自己:”阿木提说,一个回纥人酿的葡萄酒与另一个人酿的决无相同,每个人都按照自己的喜好添加,这梅娜侧妃又这般古怪,她要抓些蝎子老虎之类的一起酿,也并不奇怪。”

贺凤冷见得她一本正经讲酒经,倒也不曾如前冷漠,道:“以前我也夜探过数次星辰殿,有时也会碰见梅娜侧妃取酒。她显然是极喜欢酿酒,在殿内雍容华贵,一根手指都不愿动。但听那叫明雁的宫女暗地里与旁的宫女议论,这一排酒皆是她亲手所酿,年份不同,但她从不假手与人。就连取酒这样的小事,也是亲力亲为。”

赛迪的阿妈古丽夏提从前便认识梅娜,也算得上幼时一起长大,为了寻找丈夫,又怕儿子吃亏,曾将梅娜的性格细细讲过,他又是初次闯进星辰殿,只觉心中朦朦胧胧,有真相呼之欲出,但一时又说不清,只反复念叨一句:“阿妈说梅娜自小养的尊贵,从不会亲手做这些庶民做的事。只除了养蛊算得上亲为。她又为何要酿酒?难道是为了讨好怀仁可汗?”

这个答案,唯有出宫去问吐迷度。四人再立在此处猜测,怕是会引得宫中大批侍卫前来。贺凤冷提醒再三,赛迪才将这酒缸回复原样,与二人回转。

吐迷度听闻给怀仁可汗所饮的葡萄酒里面有米囊花,面色巨变,咬牙切齿恨不得将梅娜碎尸万段:“米囊花久饮成瘾,且容易产生幻觉。这贱妇果然对父汗不安好心!”

怀仁可汗嗜酒,这是他自小便知的。

他一面暗恨怀仁可汗受她诱惑,错待了娘亲,误信谗言,将自己贬往碎叶;一面又禁不住替怀仁可汗的身体担忧,生怕他着了梅娜的道。急召了护卫,写了份手书秘密传进宫中,只盼能得可贺敦指点。

可贺敦得到传书亦是大吃一惊。这些年她蜗居偏殿,虽然日子安顺,可当年夫妻同心,最后渐行渐远,到底痛彻骨髓,伤彻心肺,闲暇之时不免回想一二,有时揣测梅娜使了什么手段,有时又自省梅娜比之自己更为娇媚温柔年轻,能夺走丈夫的心也并不奇怪。那时她与怀仁可汗并肩而战,军中巾帼,整日扛一把大刀,连嗓门也比闺中女子高一些,有事直来直去,决不会藏着掖着,才教有心人离隙,钻了空子。

她这些年自省极多,整个人已变得极是温婉。此刻仍忍不住在震憾之下,拍碎了一张桌案。她的近身侍女只当发生了什么大事,连忙扑上去劝慰:“可贺敦休要动怒,大殿下已回来了,凡事都可商量,千万别动怒!”

那一年吐迷度被贬往碎叶城,她与怀仁可汗动怒,激愤之下吐了几口心头血,她又本是在战场之上受过伤,战乱之时生的吐迷度,失于调养,自此落下了心悸的毛病,轻易动不得怒,这才有了近些年的温婉宽和。

那侍女亦是在战场之上追随于她,一生未曾嫁人,只专心服侍她,此刻见得她面色煞白,双唇泛紫,几乎吓得魂魄全失,暗暗埋怨大殿下不懂事,竟然传了密信来令可贺敦动怒。又抱了可贺敦细细宽慰,半日方见她面色转了过来,只是唇色仍是带着些紫色,忧心之下别话不可说,只柔声埋怨道:“可贺敦明知自己身体不好,这些年思念大殿下,好不容易大殿下长大成人,又是出色的人才,听说又娶了个极是能干的小王妃,您理应等着抱孙子,怎好轻易做出伤身之事?不为自己也应为大殿下着想一回!”

可怜吐迷度并不知其母有此重症,只当她忧思过度,面色不佳,倒误算了可贺敦的承受力,将这些星辰殿的秘事捅了出来。

可贺敦本以对怀仁可汗满心绝望,闻言不由冷笑:“是我多想了!他既疼那女人,便是她呈了毒药给他喝,只怕也是眼都不眨的饮下,何用我来操心?!”心中悲苦竟是难以述尽。

她既想得明白,又挣扎着起身提笔,连写几封手书,只除了一封是指点吐迷度行事的,其余皆联络朝中与之交厚的重臣。她多年隐忍不发,只因儿子不在身边,时机不对。如今稚儿成才,老有所托,又对怀仁可汗再无企盼,雷厉风行,只愿即刻成事,将他二人踩在脚下。

宫中自有她可传信的渠道,第二日这些信便到了吐迷度案头。吐迷度一五阅完,按着她指点行事不提,又密嘱贺凤冷与华鸾素紧盯时健行踪。

可巧两日之后华鸾素与贺凤冷假期销尽,又要回去做时健的教习之职,正可助他一臂之力。吐迷度心有所忧,只觉自己眼中的小七千般好万般好,便是她要刺自己一剑,自己也会心甘情愿递上胸膛去,这些日子他冷眼瞧着,凤冷对小七已和颜悦色许多,惟怕他二人相处,日久生情,倒将一旁的韩眉撂至脑后。只恨不得即刻登上大位,将小七带进宫中再不见外男,但大事当前,唯有暂且放下儿女情长,忍一时不郁,换千里江山。

隔了两日功夫,时健再见他二人,已将前两日仇怨忘记一般,笑脸迎人。二人皆是久在江湖,惯见人心叵测,前些日子已领教过时健为人,倒也不大信他一时放下成见,待二人礼让有加,只打起精神来应付。

时健这两日亦过得水深火热,被梅娜侧妃拘在王府练习礼仪。宫中颁下长长的邻国来使名单,皆是各国近些年来最有可能出使的臣子爱好细则。梅娜侧妃有心想让时健在可汗过寿之时大出风头,也好教朝中一众犹豫观望的臣子瞧瞧二殿下可堪大任,好令可汗早立王储。

那长长的名单之上,排在最前的大周来使,赫然写着:大周防御使周紫文。

回纥与大周互为邦交,近些年茶马互市已是双惠双赢,驻边守将中周紫文官职最高,一应边防之事亦由她定夺,签定两国边贸条约者亦是她代表大周锦帝,来使西州她亦非初次,回纥王宫能将她列位大周来使,不无道理。

华鸾素额头青筋跳得几跳,只感觉头痛欲裂,下意识苦着脸,想象大姐周紫文若是在西州瞧见了自己,且与吐迷度已行过成亲大礼……她那般古板的人,又本着两国邦交睦邻友好的原则……后果不堪设想呐!

时健只当她被这一长串名单吓白了脸,笑得极是得意:“母妃只当我不学无术,一脑袋吃喝玩乐的主意,没一个能顶用,原来还有人比我更草包!”

他心中开怀,这日学习礼仪格外起劲,连前来教习礼仪的礼部大臣都惊诧不已,连连回想他这反常之态,最后归结为自家有女初长成,也不知几时被这混世魔王给瞧了去,生恐他做出这副听话的模样,乖乖学习礼仪,回头便向自已讨了女儿去做姬妾。

这礼部大臣自忖自己比不得梅录大人温纳海有战功在身,若二殿下开口,怕是难以推拒,只等教完了当日的礼仪,飞一般逃窜而去,惊得房内众人只当他家中有急事,引得时健大笑:“这老头跑得速度这般快,是不是家中有热闹好瞧?两位教习,不如我们也打马前去瞧瞧热闹?!”

这礼部大臣老蚌生珠,好不容易育了个如花似玉的女儿,年方十六,如珠如宝,远远闻听此言,脚下一个踉跄,险些跌倒,总算脚力尚好,连滚带爬逃出了王府。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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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晓色染秋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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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半月之后,各国来使逐渐到达西州,果然不出梅娜侧妃所料,大周出使回纥的正是周紫文。

那一日怀仁可汗夜宴大周来使,时健带着他二人前往王宫赴宴,华鸾素远远便瞧见举行宴饮的华音殿外侍立着的清秀少年有几分面熟,细瞧之下,大惊失色。

那少年分明便是周紫文的贴身侍从房信。得亏得远离故国,他为怕给大周丢脸,正凝立如松,敛目屏气,极是规矩,倒不曾四下张望,才漏掉了越行越近的华鸾素。

房信从小在周紫文身边侍候,几乎算得上她的影子,华鸾素心中暗叫:苦也苦也!心绪烦乱,行走间脚步声不觉重了几分,被贺凤冷察觉,暗自揣测不已。

自上次在时健房中瞧到大周来使名单,他便注意到安小七神色间极痛苦不堪的模样,暗暗揣测这位年轻的防御使乃是安小七的世仇,心中从前怀疑她乃罪臣之后,游走在皇权边缘,刀口讨生。此时只觉这猜测八九不离十,暗思报仇之策。

只因他二人乃是时健教习兼护卫,才有资格随侍时健身侧,韩眉却无法进得王宫,只得在居处等待,倒不知道大小姐周紫文已到了回纥。

华音殿内灯火大盛,席间虽有时健的位子,却无他二人的位子,华鸾素将自己的身子整个隐藏进殿内柱子旁边的阴影中,借着身材高大的贺凤冷从旁遮掩,一时之间,坐在王座之下,右边首位的周紫文倒未曾发现。

与长姐分开数月,透过贺凤冷的肩膀,她悄悄去瞧,那年轻的女子英武之气不减,言辞侃侃,谈笑自若,间或与怀仁可汗互举酒樽,爽快饮下夜光杯之中的葡萄酒。

华鸾素心中顿时与有荣焉,比之蜜浆浇灌更甜。

贺凤冷先时一心只思索着小七的怪异举止,此刻见她唇角隐带笑意,想是暂避过一劫,正是心情大好时,心下大松了一口气,游目殿中,不觉惊讶之极。

贺家堡素来与朝廷极少交集,乃是真正的江湖草莽,他原本漫不经心,一眼扫过之时却被惊的呆住,那殿中大周来使女将周紫文身边陪坐的,若非他眼神不曾有误,便是久未曾见的柳云孤。

他与柳云孤乃是生死之交,当年比武惺惺相惜,深知他的为人。柳云孤生性散漫不羁,行踪无定,并不喜官场应酬,缘何在大周来使一列,可真是匪夷所思。

他这里一桩悬案未解,大殿之上已是高、潮迭起。

今日怀仁可汗为大周来使设宴,下首尚有别国来使相陪。王座之上,怀仁可汗有梅娜侧妃相陪,下座有时健王子助酒,可谓宾主尽欢。

时健今日真也争气,与各国来使把酒而谈,内容并不曾涉及风花雪月,倒一味的以政事与边贸之事来开场,连怀仁可汗都频频点头,显然极是赞赏。

梅娜侧妃心下大畅,酒意微醺之下,举杯向周紫文致意:“闻听大周一位年轻的女将,十分的英武不凡,本宫极是仰慕!上次来使前来商谈边贸细则,本宫无缘得见,今日托可汗洪福,终是有缘,还请来使吃本宫一盅酒!”

周紫文含笑起身饮尽杯中酒,口中连道客气。哪知道梅娜侧妃却叹息一声:“可惜本宫生来命苦,只育有一个不成器的儿子,倒是极想有来使这样大方得体,英武不凡的女儿!”

阖殿来使与回纥官员皆愣住了。

按说这是国宴,宴请的皆是各国来使,规格之高,实是不宜谈及家事,但梅娜侧妃偏是怀仁可汗的宠妃,多年盛宠不衰,满殿皆知,一时间周紫文倒也不好胡乱接口,思虑再三,只折中夸赞:“二王子玉树临风,少年英伟,却是娘娘多虑了!”

华鸾素在暗处偷笑:大姐原来也会说些谄媚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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