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园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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陵园妾-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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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柔芙正躺在床上,不胜苦痛地呻吟。
见蓁蓁来了,要下床,却挣扎着不能起身。蓁蓁来到床前将她摁住,挽起她的左手臂,仔细诊脉,片刻,又换成右手臂。
从脉络上看,没有什么异常的。此时已是孕中期,应该是孕妇最舒服的时期,不该有什么不好的感觉才是。
又仔细将耳朵凑近她隆起的腹部,认真听了听胎心音,一切正常。
便为她开了一副安胎的药方,递给哪个采女道:“抓来药后,睡前服侍虞美人喝下即可。”那个采女答应着出去了。
蓁蓁嘱咐了一些注意的事项,便也回了自家院子。
从虞美人的院子回来后,主仆三人便关上门,商议今晚的排查计划。
趁着陵园还没下雪,若是下了雪,脚印痕迹,不好消灭,很容易意暴露,就真的不好查证了。
夜半时分,采桑和心慈刚要换装行动,外头一个老嬷嬷在叫门,采桑鼓足睡意朦胧的样子,来了门,老嬷嬷亲自进来传话儿:虞美人身子不适,要求叶美人到静恩苑帮忙照看一下。
先前因为蓁蓁懂得医术,照顾了她不少,当然这也不是头一回,也就欣然前往,跟着老嬷嬷走了。回过头,眼神示意采桑和心慈,即刻行动,二女领会。
等一切安定下来,陵园里又恢复了死气沉沉。
二人换上夜行服,偷偷溜出大门。
先从“哑巴墙”入手 。
所谓”“哑巴墙”,前面说过,就是月牙墙。它是用青砖黄瓦砌成,仿照斗拱屋檐所造的一堵墙。
这座墙很特别,墙上面横排一溜流水的龙口,中间墙壁雕刻着象征升天祥和的莲花碧荷,呈月牙型,所以又 被人称为“月牙墙”。
传说是当时修建围墙的从全国召集来的哑巴工匠,怕他们泄露帝陵秘密,引起盗贼盗墓,便让他们白头休息,晚上被蒙住眼睛带到这干活,完工后,他们又被发配到边远地区,故称此墙为“哑巴墙”。
也有一说,这 “哑巴墙” 上面种有侧柏树,据说主要是为了防白蚁的。
哑巴墙看上去是院墙,其作用就是将墓穴与大厅隔开,这座影壁墙后头是通往陵寝的唯一通道。

【诬陷】

苑采桑和裴心慈,两人身着黑色夜行衣,分头行动,对哑巴墙和祭台展开彻底排查。
陵园里,夜深人未静,她们没闲着,也有别人同样忙活。
第二日一大早。
主仆三人刚刚起床,外头闹哄哄,夹杂着哭喊声。
外头发生了什么事儿?侧耳细听,却是自虞美人虞柔芙的静恩苑传出。
来不及仔细分辨,不多会子,猛听得“哐当”一声,大门被撞开。采桑忙跑了出来:“谁啊?”,后面紧跟四个带刀的陵园侍卫,气势汹汹喊道:“叶美人私自开药,企图谋害朝廷内命妇,害得静恩苑里的虞娘娘差点流产,此事非同小可!陵台大人命老身带着几位大人来传讯叶美人。请吧,叶美人!”老嬷嬷阴阳怪气。
两个卫士上前来,不分青红皂白就要锁上叶蓁蓁。
身后采桑眼疾手快,上前用身子挡住 蓁蓁,不服气道:“我家娘娘奉旨照顾虞娘娘,尽心尽力。怎会害她?”
为首一个长得很清秀的侍卫,抱拳道:“这位采女,我们几个只是奉命行事,只是例行问话而已,若没有什么疑问,陵台令大人自会放了叶娘娘。”
“昨儿个是我和虞娘娘身边可欣采女抓的药,和我家娘娘不相干。”采桑,伸出手,想代蓁蓁前去。
身旁的心慈也伸出手臂,“若娘娘有嫌疑,做奴婢的也脱不了干系,干脆将我们主仆三人都带走吧。”
眼眶一热,在这陵园里,还好,有两个贴心的婢女相陪伴。转身超她俩说道:“好妹妹,且好生在家等我回来,咱们既然从未有过害人之心,事情临到头上,怕是误会的多,前去说清也就没事了。”
嘴上 安慰她门,心中依然很镇静,不做亏心事不拍鬼敲门。
眼看着她被带走,采桑和心慈一筹莫展,指望着不久能放出来。
可是,一等就是一整天。
夜色朦胧,陵园里起风了,西北风顺着山顶溜下来。冷得彻骨!
叶美人依旧没回来。
心急如焚,万般无奈,采桑和心慈想起了庄贵妃。
蓁蓁被带走,庄贵妃也以为只是误会,叫去问问变没事了,陵园里的女人都知道,这个叶美人心底和善,悬壶济世,是个好人,哪能故意害虞美人呢,兴许她是吃坏了肚子吧。
此刻庄贵妃正准备用晚膳,等会子打算去叶蓁蓁的静月苑瞧瞧。没想到,采桑跑来哭着求自己想法子。
一听蓁蓁还没放回,饭也吃不下去了。立刻带着采桑去了张尚服的宫里,看个究竟。
在这里,庄如姜的位份最高,贵妃,朝廷正二品内命妇,在大胜国,位份仅次于皇后。
自然,她去张尚服那里,算是失了身份了。
到了那里,张尚服倒也彬彬有礼,客气相待。
庄如姜坐在正座上,凤眼微挑:“叶美人向来口碑很好,将昨儿个的方子和药渣子找来,好生检验,若是方子之错,叶美人责无旁贷,若是药材和房子不和,便去药典房找人查询,如此简单之事,问明白就好,为何现在还是不放人呢?”
张尚服一旁站着,微微躬身,答道:“回贵妃娘娘,这些事情,奴婢不知晓,不在其位不谋其事。”
“难不成本宫赖你的么?一大早众目睽睽之下,是不是你的人带着侍卫去撬门抓人的?”见她打哈哈,庄如姜火冒三丈。
“娘娘息怒,委实不关奴婢的事情,陵台令大人的命令,奴婢只是派人带路而已。”张尚服解释道。
“哦。这么说,张尚服倒可置身事外了?那么,本宫问你,现在叶美人,关在何处?”庄如姜不想和她废话,现在天冷得很,关久了怕会冻坏了,当务之急是要弄清楚蓁蓁关在哪里。
“这个,奴婢确实不知……”张尚服是一点也不漏风声。
“啪”的一声,庄如姜将手里的茶盏摔倒张尚服的脚前:“在这陵园里,好歹也是个后宫,本宫是这里最高位分的,难道你不经过本宫允许,私自将侍奉先帝的娘娘抓走,不是大逆不道么!
若是任太后知道了,还会护着你不成?你可仔细想好了,现在说还来得及,否则本宫闹到皇上那里,看你怎么收拾!”说罢站起身,作势要走。
张尚服焉有不知明白的道理?目前皇宫里,皇上和任太后虽然正叫着劲儿,后宫眼下还属于任太后掌管,我怕你庄贵妃发威么?
倒是跟着任太后经过风浪的,当即,她施了个礼:“娘娘,人说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眼下,听说静恩苑里的虞美人,一口咬定是叶美人害她,您何必趟这趟浑水呢?”
“那么,本宫拖张尚服一个事儿,希望不要让我的好姐妹受苦。”说着命采桑从一递上去一锭银子。
“贵妃娘娘自管放心,叶美人是好吃好喝好招待,您不必挂念。”
庄如姜冷哼一声,本来想震慑她一下 ,没想到狗仗人势,她竟不吃这一套,恨恨地拂袖而走。
见她走了,张尚服口里喊道:“恭送贵妃娘娘,请贵妃娘娘慢行!”
庄如姜心里发狠:待本宫想出法子,得着机会,将你们这些虾兵蟹将好好收拾一番!我不信降伏不了你们!
边走边骂着。
”去静恩苑,找这个不要良心的虞美人算账去!”又气呼呼来到静恩苑,一推门,大门紧闭,大声叫门却不开,里面传出话来:“天色已晚,虞美人身子发虚,早已睡下,请贵妃娘娘明儿个再来。”
坏人自是心虚。好吧。既然今晚你闭门不见,躲了初一还能躲了十五?
却说这个虞美人咋就这么黑心?
原来张尚服以帮将身怀六甲的虞柔芙回皇宫为借口,派人将她找去。说是太后最近很不舒心,她也不敢多添言,怕是她没机会出去了,将来孩子就怕也要在这陵园里过一辈子了。
虞美人虞柔芙一听,泪流满面。苦苦央求:“请张尚服帮着通融一下,想办法将我柔芙弄出陵园,日后必当厚报!”
张尚服当即沉吟片刻。陪着她叹息了半会子:“也不是没有法子,只是,你敢不敢办?”
为了自己的额孩子日后脱离这牢笼,虞柔芙表示,赴汤蹈火也在所不惜。
张尚服便伏在她的耳旁,如此这般交代一番。末了,嘱咐她道:“奴婢只是看娘娘可怜,日后不管成与不成,还望娘娘不要将奴婢拖下水。”
虞柔芙当即千恩万谢,承诺自己担着。

徐娘半老

自从李承恩处置了任辅国一家,任太后就病倒了。可以想象,刚死了丈夫,如今失去了所有娘家亲人,该是墙倒屋塌的悲痛和绝望。
再加上,造成这一切的是自己提心吊胆呵护了一十八年的儿子亲手操作,叫人则能不心痛?
不,不是心痛,该是后悔吧。
这几天她一直在想,自己当初辛辛苦苦将他拱上皇位,是不是个天大的错儿?
若当初换成自己亲生的小儿子,一个才十来岁的小皇帝,该不会这么张牙舞爪吧!
这个李承恩,简直是太阴险了!他居然将先帝在时,任家所有罪证搜集在手,而且,都有证人签字画押。
搞得先前那些和任家不合适的乱臣贼子,在他的鼓励下,纷纷揭发自己的兄弟,看来这个没良心的李承恩,是早就下决心往死里整他舅舅了!
人说。自己的儿子,当娘的最理解,哀家怎么就生出一个这么不近人情的儿子呢!
就这么在心底一直纠结着,生就金贵的身子当然心力交瘁。一上眼就梦见被斩首的任辅国,鲜血淋淋朝自己哭诉!
还好。身边个汤舜尧。 在任辅国一家被处置后不几天,远处游医的汤舜尧就回来了。
慈安宫里,和他很相熟的人都觉出,这次回来,汤神医变了一些,黑了瘦了,也不再爱说话了,仿佛历经沧桑一般。
这一切,自然,青螺最在意。
逮着一起当值的空儿,有时候在耳房偏殿,有时在院里门口,借着询问一些身体健康的事情,零零落落打探了一下。
他只说是游医,风餐露宿,自然黑瘦许多。青螺便也相信了。 倒是对于任太后,汤舜尧变得比先前亲近了不少。即便让他在里间伺候他也不再拒绝。
多多少少,汤舜尧成了任太后心灵创伤的灵丹妙药。本来就没有什么器质性的病变,加上不间隔口服他配的药丸调理,身子也就逐渐有了起色。
但是,仍旧不原谅李承恩。
李承恩倒是勤快,一如既往来宫里请安。她只当没看见,一句话不说,任他问寒问暖。
在她眼里,他做的一切都是虚伪的,表面现象,心里不知打什么坏主意,如同先前,明着很爽快地答应自己的安排,娶了任凝华和孔凝烟,却是障眼法,背地里却在算计自己亲舅舅。
仇恨是魔鬼,冲淡了亲情。
可是,她需要帮手,如今娘家大厦已倾,她再也没有帮手。不怕,只要自己统管六宫的 “太后”这一头衔还在,就永远不乏效力卖命者。
眼下她需要新培养几个眼疾手快,灵巧活络的高级奴才。人选自然一目了然,这个年轻帅气的汤神医,长得很可人心,能够激起她心底深处久已逝去的萌动,他,便是最好的人手,那个精灵俏丽的小宫女青螺,更是一笔宝藏,如今她已经被调进正房,做了自己的贴身侍女。
随时随刻,青螺和汤舜尧都要伺候左右。 说来也怪,先前拒绝封官的汤舜尧如今仿佛改了心意,变得很听。
难怪,在皇宫里进出惯了,权势和富贵,哪有人不喜欢这两样的?只要他顺着自己的心意,伺候好自己,替自己衷心办事儿,自己不会亏待他的,美女豪宅,任他予取予求。
现如今,她最想做的一件事便是让那个逆子尝受一下切肤之痛。
入了十二月,天越发冷了。在阴沉了两天后,下雪了!
大雪一连下了四天四夜 ,第五日 ,太阳才从云层之中露出脸来,把它的光辉洒在大地之上,一片白茫茫覆盖着慈安宫里的红墙碧瓦,红木雕窗,晃疼人眼。
慈安宫里是没有冬天的。殿内,正中放着一个三矮足的硕大铜火炉。这个火炉,皇宫专用,舜尧在家时是没见过的。
这个火炉由上盘下炉两部分组成。盘浅腹圜底,下附四蹄形足,立于炉口沿之上。盘腹两侧各有一对环耳,耳内套接铜提链,链端为环形提手。炉也作浅盘形,底面上有分布不匀、大小不等的十三条镂孔,想必用以漏灰的吧。
上房有一班专门收拾炉子的宫女昼夜不停,轮流添炭,山西进贡的,上好的大块无烟煤,嘶嘶地燃烧着,悄无声息地燃着。 桌上放个耀州窑瓷刻精美的瓷茶炉,里面装着采来的雪团,煮任太后最爱喝这雪水烹制的龙井贡茶。
任太后对茶的要求极其挑剔,煮茶的雪不是拿来落到地上,房上的脏雪,而是用干净的白绸子铺在地上接住的干净雪。什么时候的铺上绸子接雪也很讲究,不可以是初下的,天空刚开始飘的雪花会裹着天空里的灰尘,也不干净,而是雪下到一定时候,地上落满 薄薄一层后,方可以将白绸子铺在院子里。
这回煎茶的却不是伺候的宫女,旁边煮茶人也不是刚调入正方的青螺,而是汤顺尧。
此刻,任太后正半倚在铺着大红锦垫子的凤椅上,一旁汤顺尧在候着。
宫女们将昨天精选来的雪置于釜中,放在瓷茶炉子上以炭火烧开,这任太后煮茶的工序也不能马很是讲究虎,算来有“三沸”。
水初开,为“一沸”,但不能全沸。一沸后,加入茶末。茶与水交融。
二沸时出现沫饽,沫为细小茶花,饽为大花,皆为茶之精华。此时将沫饽杓出,置熟盂之中,以备用。继续烧煮,茶与水进一步融合,波滚浪涌,称为三沸。此时将二沸时盛出之沫饽浇烹茶的水与茶 。
顺尧专心致志煮茶,炉火将他年轻的脸庞映得通红,一旁的任太后挑起凤眼,瞅着这个令自己顿时年轻许多岁的‘挟男人,不由心中一阵异样的滋味泛起。
汤顺尧似乎毫无察觉,茶汤煮好,他用两块洁净的白布包着把手,小心地将茶均斟入旁边的雕花紫砂 碗中,稍凉一会子,便端起递给了任太后。
任太后伸出带着纯金指甲套的纤手,接过茶盏,揭起盖儿,撮起红唇,轻轻吹了几下,道:“六花漫空羔儿传,夜酣掬檐茗可煎。你可知这‘六花’为何物?”
“回太后娘娘,可是雪花?”顺尧低着头答道。
“恩,你到知道的很多嘛!茶艺讲究取水,人谓 ‘其水,用山水上,江水中,井水下,’人夸江南谷帘水,我酌天上白玉泉——你也真上一杯吧,这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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