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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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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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还将他给制得服服帖帖的?
明明也被黎迅东的举动吓坏了,急忙打电话让曹大妈过来。
黎迅东拉了明明,“还不走?”

曹母独自在家,想想不安心,打电话给许父,问他知不知道明明已再婚的事。许父也明白女儿的难处,便把事情的前因后果略略叙说一遍。
曹母听了不语,回想以前种种,似乎她也无法责备明明什么。儿子已死,他们重续前缘,无可厚非;若不是不相干,还应该为他们祝福才是……
话虽如此……看着橱柜上那个年轻人送来的营养品,想想早早去世的儿子,又忍不住伤心难过之极。
在空荡荡的家里走着,到处摸摸。老伴死了,儿子也死了,明明走了,孙子也不可能留在身边……捧着全家福,一张张笑脸看过去,刻意不去看那个抱着婴儿的年轻母亲,她老泪纵横!不过三年就支离破碎的一个家呀,但……最小的两个,总算是有了新生活,或许也是一件好事吧?她别无牵挂了!
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地走走看看,她也不知是想整理什么,还是留恋着什么。最后到最小的一间储藏室里停下。这是儿子幼时的房间,后来有空没空也喜欢在这里坐一会儿。
翻看着角落里儿子的遗物,幼时破烂的玩具,作业本,书籍……至今还被他用心保存着。这孩子就是眷恋旧物,用过的东西总舍不得丢,明明还曾笑他跟自己爸爸一样老古董似的……
到窗前的小书桌边坐下,拉开似乎已很久没被打开过的抽屉,一件件地看着那里面的小物件。用坏了的几个发卡,一沓旧照片,不是家庭相册里的那样一张张完整的,似乎是从什么合照上剪下来的,似乎是明明学生时代的小头像,甚至还有一团头发……这都是明明的东西?但明明几乎不曾进过这里的!
待到翻出最下面的一本小册子,打开看了几眼。泪眼模糊之中,满纸似乎都是“明明”二字,是写给明明的?她努力定定神,看了几页,不由放声大哭!
她那苦命的儿子,为何竟是这样短命!老天不公哪!……

到了晚上,明明依旧没有回来,打电话问她要不要请人陪。她当然拒绝了,说曹大妈会过来的。
曹母郁郁不乐。
曹大妈吃过晚饭就过来看她,将早晨的事略略说给她听。她赶过去的时候,明明和那小伙子已离开了。虽没能亲见,却早被街坊们大惊小怪的一通夸张而渲染的多人重复描述,连细节都弄得清清楚楚,而儿子酒醒后的沮丧和绝望也让她相信了这些。
“都说那小伙子可高大帅气着呢,也难怪明明看不上我们三七!……三七从小到大可不也是个打架精?念书那会儿三天两头叫家长,他爸不管事,都把我烦死了!就这样还被他打得还不了手……真横哪!我看也好,这回叫三七受个教训,看他以后还敢不敢胡闹!真气死我了!……浑身都湿透了,这么冷的天,不生一场大病才怪!活该!……听说开的还是一辆奔驰,看来不是一般人哪!”
曹大妈又是心疼又是气愤又是无奈,所有信息涌到舌底,她也不知说些什么好了!乱七八糟说了一通,想了想,又忍不住加了一句,“不过,就怕是个黑社会打手什么的,那张脸阴森可怕,冷酷凶蛮得很呢……”
曹母只呆呆地似听非听。
曹大妈强压住自己的情绪,又宽慰她看开些。
曹母点点头,说明明对自己已够仁至义尽了,就是自己儿子在世,怕也不过如此;而她一个人能拿出那么多钱给她做手术,还这样照顾……原先她一直就很孝顺,现在,她们什么关系也没有了,以后凭她怎样吧。
“可是曹鸣……”
“是她儿子。我这样……跟着她自然好些。”
“也是。”曹大妈点头,“不过,就怕他后爸对他不好呀!”
“那也是他的命,谁叫他亲爸爸短命死了呢!”
曹大妈看她如此消沉,只当她想起儿子伤心,要陪她过夜。曹母让她回家,又说了些感激她的话;一再坚持让她回去,说自己一个人没事。
曹大妈回到家后,躺在床上,睡至半夜,想想不安心,起来打电话也没人接。她总觉得曹母说的那些话有些不对头,一个人孤零零地在家,还有病,说话什么的也不像前几天那么有生气……她有些恐慌了,忙推着丈夫起来,要去看看曹母。曹大伯是个万事不放心上的人,只管自己一天三两酒,怎肯半夜三更起来呢。儿子又不知跑哪儿去了,曹大妈只得自己出去到那里。拍门很久,总没有动静,急得团团转。给明明打电话,又去邻居家叫人来砸门。

这晚,明明那里更其平静。因早晨那一场不愉快,黎迅东不许她再回去;又因他第二天要回S市,三个人早早就睡了。睡至半夜,手机响,明明模模糊糊地接了。
“明明!你妈出事了……”
明明一下惊醒,一跳下床。边穿衣服边问怎么了,曹大妈说正等车,要送医院。
黎迅东也赶紧起来,穿好衣服,驾车和她一起赶到医院。路上,打电话给医院让做好准备,他那里有同学,熟人。到了医院,曹大妈在手术室外着急地走来走去。
“洗胃?”明明大惊失色。
“是呀,你妈她吃了安眠药……”曹大妈语无伦次地叙说起事情经过,“我就感觉不对头,她说那些话,还说……半夜里我越想越是不安心……”
黎迅东扶住明明到一旁让她坐下,要她镇定些,一面轻抚她后背。明明咬着唇,双手紧紧抓住膝盖,极力镇定。
曹大妈惊异地看着黎迅东。原来果然是一个这么漂亮出色的青年!就是给他做情人,恐怕也会有许多女孩趋之若鹜的吧?只是,再看看明明,却生出一种儿子配不上明明的类似感觉来……
半个多小时过去,门开了,医生等一起出来。
“还好,送来的及时,吃的也不算多,过会儿应该会醒的。”

明明坐在床边,握住曹母的手。一场惊吓过后,看婆婆并无大恙,她又有些生气了。
“妈,你太过分了!你怎么能这样对我!您以前就说当我是女儿,说我跟你一样,从小没妈……您会当我一辈子的妈,可世上哪有您这样的妈呀!……”明明很是一通责备,却又忍不住哽咽了,“就是您现在讨厌我,不认我了,您还是曹鸣的奶奶呀,您怎么能这样?你是要曹鸣长大了怪我吗?……”
曹母羞愧,也呜呜咽咽地哭着,“我是个没用的人,只会连累你,什么都做不了,哪还能给你当妈……让你操心……”
“您知道让我操心,还这样呀?……”她擦擦满脸的鼻涕眼泪,还是又生气又难过。“就是我马虎大意,一时疏忽了,您直接骂我说我不就是了,干吗这样吓我!”
曹母抓住她的手。唉!死了也罢了,为何总死不了!
黎迅东在一旁默默看着这一幕。这老太太真不让人省心,明明说话还是那么直接……
曹母也早注意到他,这时候看他走过来。
“明明,你让曹鸣奶奶好好休息吧。我走了。”
黎迅东向曹母微微点一下头,然后转身。
曹母看着那高大的身影走出房门,忙推明明,“你,去送送他呀……”
“妈,您……”
“妈没事。这不还有护士吗?也不会再傻了,你快去吧。”
明明忙跑出去,追上。
黎迅东回头,默默看着她。脸上泪痕犹在,“你别担心了,总会有办法解决的。”
“嗯……”
明明目送他离开。心里叹息,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唉,他是何苦跑来掺和……

“哎,许明明,你这么愁眉苦脸的做什么?”
明明懒得回头理会,反正这家医院也不过只欧阳吴峰一个熟人罢了。
欧阳吴峰偏不放过她,几步赶上她,“我听说……好像是那个黎迅东打电话让我同事做手术准备的,奇怪哦!”他颇为遗憾,昨晚怎么不是他值班呢?
“有什么奇怪的?”
“你们……这个半夜三更的,怎么那么巧呢?”
欧阳吴峰小心探看她面色。前些日子黎迅东向他打听许明明的事,接着许明明很快就弄到钱了,而昨夜……他便猜着这小子定是有所企图的。可许明明目前这种境况,即使还对他有情——应该说越是对他有情,越是不肯接受他的吧?他们两个,这回肯定是要经历一番磨折啊!
这人是医生吗,整日无所事事,还这么八卦!明明翻他一眼,转身就走。
“哎!我说许明明,你也别太为难他了!……”欧阳吴峰看她要走,忙又问,“你们两个究竟有没有进展呀?”
真是!这丫头,还真会折磨人呢!黎迅东,这回你可真惨了!你自作自受,也得准备长期抗战了吧!风水轮流转,嘿嘿,这回,轮到他欧阳吴峰抱着老婆,悠闲在在,隔岸观火了吧!





、(二二)


几天后,曹母出院。折腾了这么一场,曹母更加沉默,思前想后,只觉无脸面对明明。明明倒对她依然如故,努力鼓舞她的生存意志。白天请大妈多来陪陪,又让曹鸣陪奶奶说说话,和奶奶多闹闹。除了上班,一下班就回家寸步不离地陪着她。慢慢的,曹母也不好继续消沉下去,问起黎迅东的事。
“你爸说你们早就认识,你们……是因为曹青才分开的?”儿子那本册子里有他自己的想法,她没看全,也不太明白年轻人之间的事,但明明……
那年轻人……除了性格脾气,看上去各方面都比儿子强。儿子,能有那本事从他手里抢走明明?
“不是的,妈。是我们自己出了问题才分手的……是我说跟他分手,大三那年暑假就分了的。他……反正他很生气……我们彻底分了之后……你知道的,后来才和曹青一起的。”
轻描淡写几句,过往的几年恋情也不过如此啊!
“这么久了……那他怎么又找来?”
“其实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还来找我。”
当年分手,说是他的错,怨他吧,他却总那么理直气壮地说她欠他;说是她的错,怨她吧,还真不知他怎么忽然想起来回头,还要现在这个更糟糕的她……明明一直也想不通,也懒得想了。这时候眼珠转了转,“冯欣说他可能是为了报复我……妈,您说我怎么办呢?”
“什么,报复?”
“他偏要认为是我背叛了他呗……”也是,她当初是拿曹青做借口提出分手的,后来又真和他结婚了……“那天去登记,我都不知道,是他强迫的,不然哪那么快?”
“他,他……”曹母着急起来。
明明暗暗吐了吐舌。她说的也是事实,让婆婆担心,或许算是有点人生牵挂吧,但当然要看她对自己感情的深浅了。
“他不会对曹鸣……?”
“妈,这个您放心!他那个人不至于那么坏。若他连小孩子也不放过,也不会等到现在,他只是恨我罢了。”
“恨你?……”曹母想了想,“那他做什么还借你那么多钱,还跟你结婚?”
“谁知道呀。冯欣说,他可能是想以同样的方式报复我……”明明皱眉,伸臂环住曹母的腰身,带些惯常的撒娇语气,“给他听到了,他还亲口承认!妈,其实我也真不懂他……我看到时候我没地方去了,还可能要回这里。妈,您会不会不让我回来呀?”
曹母不语,心情复杂。想起那天许父所说,语气里似乎也很有些担忧。而真如他们所说,那么多年没来往,现在突然借她那么多钱,又强逼着结婚,还真是挺让人费解的。那年轻人面色阴沉得很,脾气又坏,看样子不是一般人,的确不像是好惹的……

“一月十号起你要休长假?”
常华和马彭异口同声惊问。此人以前很少休假,又说父母身体健康,家中无事,不必浪费时间,整个一工作狂,这回竟要休假20天以上?
“你要做什么?旅游?……”
“对。”
“怎么想起旅游了?少见啊。”
“结婚。”
“结婚呀……”常华点点头,随即,“结婚?!”
“结婚?!”
两个一高一矮的身形定住了,一白胖一黑瘦的两张脸上满是震惊,半天互相看看,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马彭首先反应过来,“怪不得这些天你老不在公司,还总把事情推给我们,原来就是出去约会?”
常华也立即兴奋地跟着问,“谁呀,是哪个大美女?周薇?苏美津?……”
他对黎迅东婚恋的兴致一直很高。上次没能撮合成他和杨璧菲,眼看杨璧菲这么多天绝足不至,马上就要进入结婚礼堂了,颇是遗憾。此时立刻列举出可能的人选。
马彭不屑,怎么可能是他们周围的熟人嘛,一定是前不久出差时遇到的一见钟情之人!
“回来会请你们吃饭,到时你们自然知道。”
黎迅东转身就走,没兴趣和他们啰嗦。
马彭在他走出去之前,还在猜着,“或者是你爸妈给你相亲的?……”他好像记得前一阵子黎迅东飞回老家去过。
他父母也是。每次回家,打电话,总一直在耳边念叨这事;只怕黎迅东比他更甚,又从不主动去约会,这种可能性最大。年纪大了,反正必须要结婚,那满足一下父母的愿望,和一个差不多的人结婚也有可能。可是,怎么就这么突然呢?
马彭回到位子上继续做事,忽然拍桌而起。常华忙问,“咋了呢?”

马彭旋风一般冲进黎迅东的办公室,咬牙切齿,“是许明明?”
黎迅东抬眸看他一眼。
这一眼让马彭完全肯定了自己的猜测,“你疯了!绝对是疯了!……”
常华也跟着奔了进来,兴奋地连声问,“怎么了,怎么了?马彭,是谁是谁?”
马彭满脸涨红,义愤填膺,“你鬼迷心窍了你!她许明明,一个带着孩子的寡妇,有什么值得你念念不忘,还跟她结婚?你以为你是情圣啊!……”
黎迅东腾地站起身,怒视激动愤怒的马彭。若不是老同学,早一拳招呼到他身上了!
常华惊愕地张大了嘴,半天也难合拢。
“从这里滚出去,我的事用不着你来啰嗦。”
“你以为你们还能回到从前吗?你不怕……” 
黎迅东满身煞气,大步从桌后走出。
马彭仰头挑眉,气呼呼地与他对视。常华一触到黎迅东的目光,不禁打了个寒战,忙推马彭出去了。
“到底咋回事呀?……”常华按马彭坐下,开玩笑道,“你怎么这么生气?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对他……有啥,啥啥什么想法呢!”
马彭瞪了常华一眼,瘫靠在沙发上,半日不语。
常华也只好跟着沉默。年底这么忙,今天这么忙,黎迅东要请长假,也算避开了最忙碌的时候,无法可想,且不得不允许。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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