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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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边-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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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姐和其他成员都愣住了,看着我们,任由事态发展。听见她说话的声音,我痴傻的站着,不知道怎么办。
“呵呵,你是不写得入戏了?被自己打动了吧,加油啊!”她走到我身边,拍拍我的肩,起身把卷纸递给师姐,闷头离开了。
“夏子维你坐下,时间快到了!”不知是哪个提醒,我才惶惶然坐了回去。
什么入戏,我桌上的那张纸分明还是一片空白,她走了,音容笑貌留在了我眼底,我提笔写下……
双生
我该从何说起
今天遇见到你
你从哪里来到这里
学会选择放弃
为了挽救自己
你站在我面前
我很想叫你
时间却早已把我的嘴封起
四目相对怎不觉得熟悉
那些故事还能不能再被说起
她在疼你疼吗
她走了你来吗
夏花绚烂
秋风萧瑟
夏日的芳是你的不是我的
秋天的泪是哭的还是笑着
交稿时社长瞧了下纸又看了看我,嫌弃的眼神是要把我这个心不在焉,神神经经的人牢记在心。一开始我就没留下什么好印象。无所谓了,真的无所谓了!内心的焦灼和想念穿过灵魂的疼痛,还有什么比得过这个。
我飞快的向外跑,那老旧的教室阴暗寒冷,好像觉得外面有光,有答案。我想弄懂,她叫什么名字,从哪来?
我昏昏沉沉的回到寝室,头有千斤重,一头栽在床上再不想动。摸索着把那支笔举到眼前。
屋里就二姐姐一个人,她正在化装,看见我一回来就一声儿没吭的死在床上,探过头问:“小天后?”
我转过身猛然看见她只化了一半的大脸贴在我眼前,惊吓过度差点儿爬不起来。
“没……没事。”我有气无力的摆摆手说。
“考的不好?”她一脸正经的盘算。
人跟人的思维不光存在差距还有颠覆,我真不知道她是实惠到傻×,还是丑恶到凡事过了她的眼就没好儿。怎么一张口就是,考砸了,被记过了,挂科了,被逮着了,你死定了……等烧刀子似的狠话。我记得,之后的某次期末考试回来,她还一本正经的问过我,是不挂科了?当时我很想把她的下半张脸,塞进衣服领子里。
她接着漫不经心的又涂了一遍唇膏。
“没……”我拜拜手,没心思和她制气,转头面壁。
“你又病了?我就说你那张床方向不对,风水不好!”
我心想,你长得那样儿,鬼斧神工的,是不咱妈怀你时方位没找好!
“没……”我趴着哼哼唧唧一声。
“怎么了?说说嘛。”她“腾”的一下蹿到我床边,犯病似的使劲摇晃我。她这人特爱刨根问底,你要不说她准得就这么一直问下去,要么就自己下个空前绝后的定论。
我无奈的坐起身,郑重的对她说:“姐!二姐!我真没怎么,有什么事儿您就忙去吧,成不?”我真烦死了。
“真的没事?别说我没有关心你呐!”她用探寻的目光打量我。
“我真没事,你继续。”我冲她做了一个描眉擦脸的动作。
“哦对,我得快点儿,开会要来不及了。”她“嗖”的一下有蹿了回去。
我看着她跟“穿天猴”似的蹿来蹿去挺有意思的,戏谑的问:你这精心打扮的劲儿,开会又不相亲,你干吗啊?”
她正在往眼睛里捅门帘子一样的假睫毛。再涂点睫毛膏,离远一看。啊,又多俩鼻孔!
“妹妹,对于姐姐我这个年龄,开会就等于相亲;懂不啦!我们不能放过任何一丝一缕的关系啊!You know ?”二姐姐看样子是身经百战,经验十足!
“哦,懂了。不放过任何支蓄势待发的潜力股,是咱的真理和信仰是不是?那您老快些行吧!”我扬手示意欢送她出门。
“什么‘您老’要说‘美女’!”
“恩,美女!”我镇定了岔了的气,重复说。
“提点意见,还有哪不好?哇,太漂亮啦,好不啦!”她绝对有《白雪公主》里那巫婆,对着魔镜的那股自信。
“底儿不好。”我心说 。
“Perfect!”我鼓起勇气,非常真诚的说。人编瞎话编的多了,自己也会相信这是真的,但心里多少会感到内疚。对于二姐姐这种出类拔萃的极品,我想说的是,如果不编几句瞎话我会非常内疚。我不想因为这种,“长得有个性不是你的错,出来折磨人就是你的不对了”,的这亦真亦幻风格的给折磨出点儿内伤!
二姐姐又捏起兰花指细细的描了几笔,临出门还不忘洒了些香水,才捻起小包扭扭捏捏的,心满意足的飘渺了。
被她这么强势的一折腾,我居然没有刚才那么难受了,坐起来看着窗外的行人发呆,他们去打饭,去上课,去工作,他们都有方向,目的明确,信心十足。可是我呢?我心乱如麻,心如刀缴。“我想回家!”我对自己说。
每次遇到抵挡不住的问题,我都会找一个安全的地方把自己藏起来,那一定是有一诺的地方!然后就那么看看她,等到认为积蓄了足够的力量和勇气,再走出去混迹在人群中。
现在呢,我还能去哪儿?剩下唯一安静的地方,就是那个面目全非,空旷,冷气逼人的叫“家”的地方。我习惯找个没人的地方,把自己紧紧勒住,死死打压。然后走出来时,即使内心风卷云涌,表面上也是波澜不惊。我不允许让别人看见我的失态和癫狂。
出门前我给老三发短信说,“我回家了明天上课之前回来。”
“注意安全,有事打电话。”三姐很快回信。我从没跟她提起过,我过去的生活。但我知道,三姐早就看出我心里隐藏了许多的事,我的生活经历让我对很多人产生防备。没有但是,不会再有那样的一个可以足够了解我,让我足够安全的一诺。她不在这里,从此没有人听我说话!
渐渐开始有意的排斥,十分好的与人接触,我很怕再伤害到某个人,我也相信不会再有一个人可以像她那样了解我。现在,我变得更加清冷,更加寡言少语。不愿用心说话。
坐在寥寥数人的车上,穿过人烟稀少的城郊,压过和一诺一起踏无数次的马路。走进熟悉的小区时我伸出的手迟疑了一下,才缓缓拧开了冰冷的家门,我对这里感到陌生,或者说,半熟不熟,没有感情。许久没有住人的屋子非常闷热,发出一股陈旧家具散发的潮湿味道。
我脱下长袖外衣,喝了一口记不得哪天烧开的水后,打开了电脑。
电脑提示我有封“未读邮件”。
“子维,怎么样,三试顺利吧!宗唐”
他说:“顺利吧”。他永远在相信我,肯定我,他永远不会说:“顺利吗?”。不会有过多的言语,在只言片语中仍读得出,他的付出与用心。
我把《双生》回给他。心开始指引我,快速翻出压在抽屉最底层的U盘,接着让我把它插在主机上,不做片刻思考的打开“我的电脑”。一系列指令不允许我有一丝停顿或犹豫……
鼠标最终还是静止在“可移动磁盘”上,我不敢肯定是否还能面对过去那些日子。那里珍藏着是我高中时的照片,其中数百张都是我和一诺的。我不喜欢拍照,很多照片都是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他们用手机抓拍的。
很多回忆,很多故事,很多笑脸,很多美丽,年少的我们,一张张稚气的脸,傻傻笑……
那里的每一张图片,我可以讲出一个个动人的故事;那里一张张的笑脸,是我们年少时最美的见证;那里每一张与一诺的合影,我都请她站在我的左边!
那时,有一段时间我脸上起痘痘,整天愁眉苦脸。却被他们抓来争相拍照,说是要记录我的可爱青春。有一诺上课睡觉流口水的糗照,作为日后我要挟她的强有效证据。还有宗唐刚转来我们班做“自我介绍”时,紧张的嘴打螺丝的窘样……
那时的我们多么简单,简单的以为,什么都不会改变,青春没有尽头,这样的日子会一直继续下去。
我闭上眼,狠劲儿把U盘拔下来摔进抽屉,强迫自己不去回忆。虽然我知道这样做收效甚微,也管不住自己心要走的方向,我从来就不曾忘记过,不是吗?
宗唐很快回信,“小维,去听听‘超女’许飞的《那年夏天》吧。”
对于电视里上演得如火如荼的“选秀”我不是很关心。就是‘超女’红遍半边天,火的一塌糊涂的时候,也提不起什么兴致看下去。听她们不断讨论‘超女好男儿’的时候,我竟以为那是一个节目。还琢磨了一下,这个名字起的真有气质!
我真是个不入流的人。不爱看电视,不关心韩剧,没有崇拜的偶像明星。那时候,净听一诺成天在我耳边念叨,谁又晋级了,谁被P下去很可惜,谁又出了点儿什么花边新闻,如数家珍。
选秀年年有,今年特别多。有时间就跟着室友们看看,不愿洞悉和猜测,只不过是一场“秀”而已。可我就是心里纳闷,宗唐一大老爷们儿怎么也看上,这儿女情长的小姑娘们哭哭唧唧的东西了。向来以高端品位,学识渊博,中西合璧,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绅士高雅的“海龟”自居的宋宗唐,怎么,也被“山寨”了?
当然,这多半是他自卖自夸。可想当年他这招儿,捕获了多少纯情少女的心啊,让多少正值花季的少女朝思梦想啊!他是来我校扰乱军心的毒草,是腐蚀纯情少女崇高心灵的祸害!不过他说,他是的把水泥化成一滩水的灵魂工程师。我说,那你就是一瓶王水!
我 “百度一下”,搜到那首歌的视频,起身冲了一杯咖啡。我到要好好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能让宋大少爷为之倾倒。
长大以后现在的我常常会寂寞/偶尔缱绻星星闪烁剩最亮一颗/往事如风划过夜空你的歌/跳动音符熟悉旋律谁来和
长大以后现在的我忘记了快乐/人来人去留在身边的朋友不多/那些天真纯纯的笑哪去了/洁白翅膀美丽天使不见了
曾经以为 世界很美没人流眼泪/吹熄蜡烛许的心愿全都会实现/原来的我怀念从前 是因为太留恋/懵懂的岁月中只收藏了简单的想念
我愿相信时间倒退记忆的最美/合起双手 闭上双眼再许下心愿/在某一天回到从前 让他们都出现/让他们没改变让时钟停在那年的夏天……
我忘记了手中的咖啡,一遍又一遍痴迷的听着这首歌。心里泛起层层涟漪,和丝丝扣扣的阵痛。那淡定的声音让我觉得她应该是个释怀,坦然的人吧。MV里的那个女孩,冷俊的面庞突然一笑,犹如冰山下的火种,势不可挡。
她脸上的那一抹从容与倔强,像极了随性坦然的程一诺。一诺桀骜不逊的脸上,总是不经意的出现那灿然一笑。
《那年夏天》里道尽了长大的无奈,回忆的美好,青春里真实的单纯,成长中清楚的感伤。我都经历过,只是道不明。它告诉了我解释不明白的情怀,“长大以后,现在的我,常常会寂寞。人来人去,留在身边,的朋友不多。”平铺直叙的两句话,着实敲击着我的内心。心痛,颤动!
我明白宗唐的用意。我们谁都没有忘记一诺,谁都不愿去面对这个事实,但至少,我们应该学会勇敢走到明天,可是,我做不到,我永远在追悔在感伤。或者说,我根本就不想……
冷掉了的咖啡难以入口,这首歌循环往复的唱,思绪回到了一年前的那一天……

(3。1)那年夏天

一年前……
深夜里,我听见冰冷的锁被“咔嚓”一声拧开,心也跟着一紧。外面下着雨,淅淅沥沥的不干不净,像谁在哭泣。
“妈,你回来了。”我小声又迟疑的问。
我并不像其他孩子一样盼着妈妈回家。不,我是害怕她回家!因为只要我妈一进门,他们的战争又要开始了,除非一方疲软首先消失,否则不会停止。可我马上要高考,我需要安静,我不想每天心惊胆战的,在战火中求生存!
“这么晚才回来,你又干什么去了!?还回来干什么!”爸像只发疯前的狮子,在低声怒吼,满脸愤恨。外面的雨越下越大,雨滴簌簌而落。杂乱急促的声音,很像战前的锣鼓。
屋子里粘腻阴湿的空气,父母争吵前积蓄着的愤怒情绪,全部向我包围。我感觉得出暴风雨前,那死静的压抑。我定定的坐在书桌旁,直勾勾的盯着教科书上的那几个字,心被烦躁,恐惧,不安和压抑的胶状物包裹着。
“我还能干什么去,不都是为了你们吗!不给你们挣钱去了吗!”妈把包落在沙发上,极不耐烦的反驳,边说边脱掉被淋湿的半袖风衣。
“哼,为我,好!”爸从鼻腔中发出不屑的一声。抓住证据一样,嘴里充满挑衅。“为我……为我……”他拖长声音,不断的重复这一句话。像是被冤枉后无奈的承认,也带着意味深长的含义。
许是他们彼此都太过了解,了解对方甚至胜过自己。因而懂得轻松激怒对方的方法。我爸不解释,只是一句拉长声音的简单重复,我妈顷刻间怒火中烧。
“我一天早出晚归的,你跟家养大爷!这日子能不能过?滚!离婚!”妈说着说着,带着哭腔冲他喊,心里像有万分委屈。
“爱过不过!”我爸口气轻松之极,说完摸出一支烟,点上来抽。
有那么一刻我觉得他们很可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妈近乎能把他一眼穿透,为何还要轻易被他的伎俩欺骗,示弱。我相当清楚这每天都要上演的戏码,新一轮的战争才拉开序幕,我早已对他们失去耐心。
“你们有完没完?我明天要考试的别在我儿喊。”我烦躁不安的对他们喊。我讨厌这样的自己,扯着脖子,声嘶力竭,面容扭曲,暴躁疯狂。
我觉得好累,只求有个地方能让我安静的学习,生活,抚平我狂乱的心跳。不用时时刻刻紧张他们的战火何时开始,家里有丁点儿声响就警惕害怕。
就在别的家长为了孩子高考,帮着补这补那,给这给那,全世界都围他转的时候,我连“需要安静”这最起码的要求,得到的都是不屑一顾。
“哼,有完没完?你都快没妈了,还有完没完!”我爸把矛头指向我。我听出他叹气的口吻,我懂话里的意思。但我不会相信。
“你们离婚吧,不用因为我。”我淡淡的说,希望大家都冷静理智点。
我八点半下自习,九点骑车到家,自己烧水煮泡面,或者热中午打包留下的饭,洗脏了的衣服也包括冬天时那沾了水拎都拎不起来的羽绒服。我不明白,在自己跨人生第一个坎儿的时候,什么叫家和依靠,什么叫温暖和鼓励,什么叫父母爹妈!
其实我心里很慌,害怕又无助。我根本没考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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