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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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边-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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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二姐姐去了“志愿者协会”。说是身为热血青年就得多奉献青春。内在问题是,那里帅哥最多出去旅游的机会最多。入会之后献了一次血,算是组织上对他们的考验,之后再无活动。二姐目光斜睨,气若游丝,用尽最后一丝力气骄傲的说,“我的青春奉献了,你们的算是挥霍了!”
三姐去了“广告人协会”学画什么POP,写出来的字都邪道儿的,跟中风了差不多。不过她们社真忙,忙的跟狗似的。
总之,我们四个人都感到了一种强烈的归属感。
我在“文学社”的展位上填了张信息表,然后被通知下周六面试。
军训累得我腰酸背痛腿抽筋,可算盼到结束后的第一个星期六休息,都关起门来蒙头大睡。下午睡得正酣时,一阵恶心的闹铃声把我吵醒。朦胧中伸手把头顶的闹钟关掉,翻个身继续醉生梦死。
过了一会儿我猛的想起来,今天要去参加社团的面试!“咣当”一下坐起来,抓起桌面上的面试资料,睡眼惺忪的凭借大脑中的比较朦胧地图方位往“大学生活动中心”跑。路途遥远,我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我到那儿才睁开眯缝的双眼,定睛一看,晕死!人山人海的那叫一个气势磅礴!于是转身想往回跑,可转念一想,不对,越是困难咱越要往前上啊!
二姐姐不是矢志不渝的教育我寝吗!就算无力给组织争光,也不能抹黑。登记时顺便看了一眼身旁记录,清一色全是大一新生。
就听见俩管理登记的师姐在那儿感叹,“真不愧是新生啊,精力旺胜。年轻真好啊,有活力啊!”当时还没太弄明白,到底是夸我们,还是损我们呢。
大一新生充满朝气,更多是充满傻气,算不上无知,也是阅历匮乏的年纪。不知前方的路有多困难,所以就勇往直前的上了路。孩子们一个个大眼瞪小眼的杵在那,不懂装懂的扮老成,直夸我们带队的师姐那头垂顺飘逸的秀发。企图从她嘴里抠出几道考题。我看着那戴朵花就是杨二娜姆的头型,就是不明白,不就参加一个“课外兴趣小组”吗,有兴趣才来,志同道合的人在一起是最开怀的一刻,至于这样巴结吗?
咱这位娜姆姐姐腰板一挺,小脸一扬,撅着小嘴儿傲的跟“芙蓉”奶奶似的,您爱谁谁,我就是死也不说。只跟那儿装蒙娜丽莎,一个劲儿的意味深长的笑。
真得夸我早有准备,带上以前发表过的作品当然显得略胜一筹。初次面试非常顺利,主要我也没把这“课外活动小组”放在眼里。
考题是,要求围绕“母亲”做一个即兴演讲,最后再回答几个“是否脑中有思想,口中有政策,笔下有文化导向。忠于组织,忠于人民,忠于文学社” 的很文学的问题。
我不知把谁的母亲从头到脚歌颂了一番,又抱着为文学队伍增加新鲜血液的态度回答了几个义胆忠肝的问题。自我感觉非常良好,反正比给我妈定位容易。现在要让我写“我的母亲”,我还真不知如何下手,形容我那日新月异的妈。
周三,复试名单在图书馆一楼张贴出来。我和老四去上自习,看见告示栏那儿围了好多人。也跟着凑过去瞧热闹。我近视眼还没戴眼镜看不清,只听老四被门夹了尾巴似的失声尖叫:“啊啊啊!。
我侧头探寻的看她,“大呼小叫的又受什么刺激了。”以为她又见到那个,长得很像她高中恋爱未遂的男友的那个大三男生了呢。
人都会有一些情结,在老四眼里口中,那帅得东方不败,酷的北极寒带。他眼睛眨一下,老四就死去,他眼睛再眨一下,老四就活过来,他的眼睛不停地眨来眨去,于是老四便死去活来,的帅男。我怎么瞧,都是除了营养不良,就剩走路驼背。能让我记住他,实属是他那张永远洗不干净的标志性的“烤地瓜”黑脸。
“子维,子维,你啊,你有啊!”
“我有了?”我低头看看自己,“谁的?”我故意不急不忙的逗她。
“不是,哎呀,什么呀,快看快看!”我寻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没想到名单中第一个就是我的名字,赫然醒目的三个大字“夏子维”。
我再凑近点儿看了一眼,不知道什么体,反正字儿写得挺好看的。
她见我脸上没什么表情。“你不高兴吗?”
“还行!”我抿抿嘴。
老四奇怪的目光在我面前一扫而过。我还是敏锐的察觉了,我不愿解释任何关于自己的事。现在其实什么都没那么重要,我只是活着,就尽尽力活的更好一些。我曾是完美主义,但我的人生已经残缺,而且注定我发挽回。我很矛盾,站在人生的路口,退一步是万丈深渊,迈一步是海阔天空。宗唐帮我迈过了第一个坎儿,我转了一圈发现自己还在原地,等时间来决定。
其实当时我有个不要脸的想法,我很想跟“告示”合照。我喜欢用手机记录生活里的点点滴滴,不是热爱生活,只是一个人坐在角落里慢慢翻看曾经的影像,很多照片只是一个影子或一个背影,可它们在我心中都有着一段或长或短的故事,都是一朵静静开着的花。过去的,无论是美好漂亮还是凄楚晦涩,回忆起来其实都带着心跳和伤感。它们吹走了,飘零了,碎片了,消失了。我真正无需记忆的,是那些早已丝丝入扣缠住我心的凉苦创伤,眼睛斜睨,放空,就会看见的地方。
这天的自习,我上的颇为不稳定,心是慌的,总感觉有什么事要发生。
殊不知,我每日模糊双眼的生活,血管里注满爱与恨无限情愁的生命,终于把躲在角落的自己揪出来肯于俯首认输,都是从不经意的推开文学社,那扇“吱扭”的哑黄色木门开始的。
复试的时候,剩下十几个人。我们被安排坐在办公楼尽头的一间小教室里等着被叫。气氛明显紧张许多。不必开空调,那几个文学社的大师姐,主考官,校领导,一字排开坐定就能制冷。不过我不认识他们,也不知道有几个是学校多牛的领导,不知这些将意味着什么。
好不容易轮到我时,他们让我做一个即兴采访。情景是:学校里两个学生在打架,很多人围观却没有人劝架。请记者采访一位围观群众,让他谈谈对此事的看法。要求,采访结束后一并交出采访记录。
一位学长站起来,装成那位围观群众让我来采访他。我心想,这能说明什么,说明我们少了一些有胆量,有干劲儿的热血青年。再者说这应该是“新闻中心”的事儿,跟我们文学小青年有什么关系,何况劝架本来是居委会大妈的活儿。您要有耐性不挥拳打我,其实我也可以跟你讲讲“子曾经曰过”的故事。比如,君子动手不动口。
我顺利把自己催眠成我是一颗水仙或者大瓣蒜……抬起头,目光炯炯,沉着冷静,资深老练的问他:“请问,您作为围观者对同学打架有什么看法?”
“挺正常啊!”他晃着两条腿儿,浑身上下一起得瑟着回答。不像围观者,倒挺像准备上阵轮砖头的替补。真是声情并貌,表演系的吗?长相也不够录取分数线啊!
“作为大学生,国家培养的高素质人才,在大家生活学习的校园打架,扰乱公共秩序,损害学校形象,您认为这样会对给其他同学造成什么影响?”我上纲上线,帮他把思想提升一个高度。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也对,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
“那您有没有想过要去劝架呢?或是对打架斗殴的同学说服教育?”
“我是一男的。”
我苦大仇深的看他数秒,一时语塞,心里鄙视的骂他,我x(此处可任选“靠”“傻X”“去你XX的”等)您还知道您是男的呢!您就是女的我的同胞们也会把你out了,估计男同胞已经把您out了,您还是在“妖界”混吧!
“那您能谈谈此事对您的影响吗?”我憋着笑,意味深长的问。
……
从此加盟“妖界”。我真想帮他回答。
“没啥影响,你就到这吧,出去把采访稿交了。”估计他对刚刚出口的话已经后悔,想把我打发走,不过他有些晚了。当我把采访稿,亲自交到社长手里时,我看见她憋着笑,憋得都快哭了。
我头也不回的交了采访稿,我不仅写了我和他之间的对话,还加了点儿内心的独白。
我就是这样,对于讨厌的人从来不留情面。不过我也知道,随之而来的是我也将被文学社“out”了。我想,他这辈子都不想再看我一眼。
我很郁闷的回到寝室,打眼一看,姐仨儿都在。见我回来,齐刷刷的行注目礼。
“呦,回来了?考点啥啊。”嘴最快的老大,脆声询问。
“鉴定一只阴阳失调的狒狒。”我无奈的歪着头,撇撇嘴说。
“你走错门了吧,投奔达尔文小组了?”小四儿逗我。
我将刚才的一串遭遇娓娓道来。她们三个听完,居然有脸笑得抽过去。
我火冒三丈的问:“谁和我去买西瓜,我降降火!”此言一出,她们彻底死过去。外面骄阳似火,您可渴死也没有人愿意出门。我自己在超市里晃了一圈儿,买了一张充值卡,然后去挑西瓜。我是奇葩,挑水果天生独具慧眼,买啥啥甜。
当我抱着大西瓜踉跄进屋时,姐妹们争先恐后的告诉我,“文学社来电话了,让你明天中午去报道,准备三试!”
我不可思议,这样都可以留下!在这点上,让我对文学社很有信心,不拘一格降人才啊。
怀里的西瓜改成,为我取得阶段性胜利的奖励。她们几个早都面试成功进入组织,三姐复试时组织上研究出的题目是,“表演一下个人特长”。志愿者协会整个一选秀出身,我们都乐啊,都“志愿者”了还选啥啊,又不是“登陆者”准备征服宇宙。全寝室只剩我这个小可怜儿,初试复试,没完没了的折腾。现在跟我憋屈的,还真有点跃跃欲试,渴望进去大施拳脚。
明天上午没课,我收拾了点东西准备回家。军训时的很多脏衣服和换下的床单都没有洗。家,对于我不过是一个安静停放自己的角落。远离群居的喧嚣,不带什么情感的空白空间。
晚风徐徐的吹进屋子,刮起我对去年的回忆,一样的季节呼吸一样的空气,物是人非,熟悉的味道让人倍加感伤。
简单清理了一下,坐在桌旁给宗唐回复邮件,告诉他我是如何战胜“人妖”挺进三试的。
他回信很快,却只是简单的内容,“别累坏身体,回家就早点睡,你那里的时间应该是深夜怎么还不好好休息,不要再喝咖啡了。”
他就是这样,安静,内敛,自以为有足够了解我。他不知道,往后的几年中刚刚读大的那段日子,曾是我最开心,笑容最多的日子。我被室友们近距离的快乐渲染。忘乎所以的乐,以为可以这样就把自己催眠。我何尝不懂,我们是可以凑在一起玩乐的朋友,却终不能到达相互内心的彼岸。
当我从家里赶到学校再火速跑到文学社时,看见文学社的大门紧闭。我轻轻推开门,看见大家都已经找位置坐好。我悄悄溜进了最后面的位置坐下来。
单人单桌,每张桌面上都平铺一张白纸。白花花的晃得慎人。还来真的了,真是要考试!很久没碰卷纸,心里未免有些小紧张。不就一社团吗?说白了就是一兴趣活动小组!弄得戒备森严,跟选拔地下工作者似的。
我出来的急,笔在路上跑丢了,四处搜罗了一圈,人家都在低头冥想。就在我心急如焚一筹莫展时,有人从旁边递来一支笔。
我抬起头想说声,谢谢。
四目相对,我的笑容僵在嘴边。

(2。1)双生

一样的模样,一样的目光,一样的笑容,一样的神态……连笑着时,一只眼睛眯得更小一些都丝毫不差。那个被我狠心尘封在记忆里的人,现在居然走了出来,活灵活现的坐在我身边。
此时的我,木讷呆滞,惊慌失语。直觉眼前的一切都在旋转,内心的澎湃飞速化为一个巨大的漩涡将我包围。胸口的热血,一阵此起彼伏的涌动,往喉咙上蹿。
我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她也痴痴的看我。眼神里好像有千万般话要对我说,没过多久,还是恢复成了陌生人间的简单注目。
我使劲闭眼深吸一口气,这是梦里吧!那我希望影片,可以一帧,一帧,慢慢的放。我不敢睁开眼,我怕一切消失,萌生希望的心被摔到原地。
“好了,人都到齐了,我再重复一遍。”社长稍有不快的提醒打断了我的失魂。
“这次三试,也是我们的最后一次考试,胜败在此一举,希望大家好好发挥!三试很简单,请大家写一篇文章,体裁不限题目自拟。”
我用左手用力按住,握着笔的剧烈颤抖的右手告诉自己:“不要,不要。不要打和她说话,不要问她,那不可能,她不是一诺!”
可是这世上怎会有如此相象的人啊!就算她站在一诺爸妈面前,他们也会大为震惊。“不,她就是一诺,我要叫她!”在我心里生出另一个呐喊的声音。
我的手也手已经不受控制的伸向她微伏的背。
“这是考试,不要交头接耳。”监考的师姐厉声喝斥,我一惊,手重重的磕在自己的桌角上,发出一声巨大的闷响。大家循声转头,也包括她。我紧张得瞬间深深埋下头,不敢再抬头看她。
白花花的纸晃得我头昏,那个女孩的侧影定在我的眼角旁,她埋着头专注的写稿子。
“她不是一诺!一诺最讨厌写字了!”“我还待在这儿干嘛!”“我应该离开,再也不要去跟她说话。”“不可以!我说过要开始新的生活!”“一诺是误闯人间的天使,她不在这里,她去了天堂!”心里的不断升腾的矛盾和疑问,已经折磨的我坐立不安。那些苦楚,思念和疑问,像细沙一样,丝丝缕缕的打磨着我的心。
我看见了她身子向上抬了抬,突然“腾”的一起身,抓住她的胳膊喊了出来:“为什么,啊,为什么!”我所剩无几的理智决堤,无穷无尽的思念带来的疼痛,洪水猛兽般包围了自己。一点点儿相同,我顷刻土崩瓦解。
教室里静的发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我和错愕失语的她身上。我听得见自己泪水“滴滴答答“,掉落在纸上的声音。
“你,你怎么了?你没事吧!”她被吓得不轻,缓了半天才说出句话,“我,我就是写完了,交卷。”她尴尬的伸出手指了指监考的师姐。
师姐和其他成员都愣住了,看着我们,任由事态发展。听见她说话的声音,我痴傻的站着,不知道怎么办。
“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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