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枫不知从哪起来的玩心，轻轻蹬了蹬马背，身体飞了出去，只是一瞬，小官的“命根”就没了，倒在地上哭爹喊娘。回过头来一看，流枫安然地坐在马背上，好像之前的动作根本没有过。
凤舞扑跪在地上，慌忙向流枫道谢，半天不见动静，抬头一看，发现流枫早就离开了。
本来凤舞以为，他们之间的缘分就这样结束了。
那天晚上，虚弱的凤舞在林子里到处寻找出路，可是越走就越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走着走着，就晕了过去。当天晚上，死神的队伍在林子里驻扎，几个队员去解手的时候，发现了晕倒在地的凤舞。多日的逃亡早就让士兵们疲惫不堪，这时居然来了一个如此的美人儿，虽然是男子，可这世间少有的绝美容貌却也让他们不住的兴奋。一下子就把凤舞五花大绑的架在了一旁的树枝上。
帐篷里的流枫听见外面的声响倒也没什么大的反应，只是越来越闹怕是会被人发现行踪，只好出去打算警告一下他们。却没想到看到绑在树上的凤舞，衣衫不整。士兵们一看见流枫，顿时停下了动作，喝彩声也戛然而止。
凤舞此时连眼皮都抬不起来了，昏迷中一双大手把自己横抱起来，靠在他温暖的胸前，感觉好安全，似乎此时，即使是天要塌下来，也无所畏惧了。
这样的夜晚，终究还是被寂静淹没……
凤舞一看见流枫，就快步扑了上去，偎依在流枫身上。
“怎么那么晚才回来……”
流枫搂着怀里的美人，一只手溺爱地抚了抚凤舞柔软的头发，才说：“你要办的事，我当然得做到尽善尽美喽。”
“只是……要让他们交出瞳，恐怕没这么……唔……”话还没说完，就被流枫吻了上去。
秋水无痕。春光无限。
、第四章
未央醒来。慢慢地睁开眼睛，慵懒地在床上赖了一会。还不愿下来。
继续躺了近乎半个时辰之后，才百般不情愿地下了床。白皙细嫩的双腿在床沿边晃悠。两只眼睛还微微闭着，似乎正在发呆，完成还没睡醒的一连串动作。看起来着实可爱。
捣乎了好一阵子，才随意地套上鞋子，走到隔壁的浴室洗澡。下人已经把水温好，未央身上只披了仅有的一件丝衣，一脱一挂，便整个人浸入池中。
在平时，四楼五楼是不许任何人进出的，只有正午洗澡的时间，才有下人把洗澡水换一遍，再匆匆离去。
昨夜……又做噩梦了呢……
未央一边洗澡一边发呆，把整个人浸在水里只留下鼻子以上的部位。如丝般的长发散在水面上，像一朵盛开的黑水莲，一丝一丝缓缓沉向水里。
安静。
当丝丝缕缕的长发缓缓悠悠地全部浸在水中时，眼神呆滞地定格在某处的未央似乎快要睡过去了。
窗外的流枫行动很快却没有发出一丁点声响，内功把身体整个提了起来，除了衣服与空气摩擦发出的人耳无法辨别的声响以外，周遭如同无物。
闪进浴室时，流枫嘴角不由得扬起一个微笑，算是自恋一下自己高超的轻功。越过屏风，一幅千载难觅的绝美画面跃然眼前。
眼前的浴池不大，却也不小家子气，池中的漂浮着的红莲开得极净，那股直击心弦的红鲜垂欲滴，窈然有种大家闺秀的贵族气质，可这气质也是因为池中之人而衍生出来的。池中女子背对着流枫，长发轻浮于清水之上，没有任何发簪妆饰，可那股素雅却把气质更彰显得淋漓尽致，发稍莹起一层淡淡的，微薄的光芒。长发遮盖住大半个肩，却也还能看出那微妙的轮廓，漂亮的弧度。微微张着的睫毛在脸上投下影子，尽显主人慵懒松懈的样子。池上因水汽缭绕而弥漫着一层薄薄的轻雾，如同踏上去就回不来的天堂。空气里流动着一种旷宜而奇特的香，想必这一定就是玉璃霜了。
流枫对女子并不感兴趣，看到这个画面却只是起了玩心，拂手便把屏风上的丝衣卷走。
正为自己的小动作窃笑不已时，却发现冷冷的刀锋已经在自己的脖颈上悬着了，位置不偏不倚，只要再往里不深不浅地一用力，他的小命也就此呜呼了。
“想必你现在连咽口水都要考虑三分吧？”身后传来女子一点点得意的语气。
流枫识相地把丝衣交了过去，没说话，因为即使轻轻一动喉咙，也会留下伤痕，回去要是给凤舞看见了，也就不用睡觉了，肯定挨他一顿臭骂。
未央松了手，穿好了衣服，却也只是薄薄的一层，微透着窈窕的轮廓。
“瞳果然是名不虚传啊……”流枫转过身，面纱盖住了脸，看不到表情。
“呵呵……”未央还是浅浅地笑，看不出任何意味，“你怎么知道我就是瞳？”
流枫没说话，走到未央面前，两只手指抬起她的脸，皱了皱眉头。“未央姑娘怎么不以真面目示人？”“那……流王爷你呢？”未央眉稍轻挑，却还是浅浅地笑。
流枫松开手，揭开了面纱。一张漂亮到连女人都羡煞不已的脸。表面虽冷静地奇特，心里却还在想她是怎么知道自己的身份这件事。脸上还是惯有的一脸冷漠。
身前的女子仍旧还只是笑，眼神却直直地注视着自己，流枫被她这样毫无掩饰的直视搅和地有些心神不宁。从小到大，即使是流泷和凤舞，也从来没有过这样让自己慌张的眼神。该拿什么来形容它呢？
也许，给自己的不是父皇那双眼神的震慑，不是流泷的优柔寡断，不是凤舞的柔肠百折，欲罢不能，不是自己身下男宠们有过的任何一个或仇恨或爱慕的眼神。那眼神是深深的，深深的看着，却又只是浅尝辄止的只点到双方能够不至于尴尬的地步，那眼神里想要发自内心地笑，却又被一阵狂暴的冷漠孤独侵蚀……
那眼神里，有着少女永远不应该拥有的万种风情。
流枫有些恍惚了。
未央也没有开口说话，只是低下头，轻轻扯下盖在脸上的易容皮具。
眼前的女子，的确有足够的资格让天下男人看到痴迷，爱到颠狂。她也只是笑着。这笑，也稍稍有了那么些微的变化，似乎不再那么冷漠，却多了一丝迷茫。
流枫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的，就那么不由自主地一把搂上她的腰，那么不由自主地吻了上去。
未央被这么个突如其来的动作给弄迷糊了，虽然说自己是青楼女子，可由于接客次数少，又只是卖艺卖笑的，所以被吻还真是头一次，脑子里嗡的失去了思考。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流枫已经在自己的唇上霸道横行，肆无忌惮了，似乎活生生要把一个人吞下去，迫切地告诉你他的独占欲，要踏在你的领土上统治和主宰。
流枫接吻的技术还真不是一般的好。从十六岁就开始玩弄侍宠的他，这方面的经验确实是很多，可这次，却也在熟练中流露出一丝慌张。没有来由的慌张，几乎乱了自己的阵脚。可越是这样，自己却越沉迷在这样的滋味里，久久不愿放开。
未央狠狠地咬了一口。
该死的！流枫本能地缩回在她口中肆虐的舌尖，捂着嘴巴，血流不止。却也不敢抬头瞪她，心里乱成一团麻。
“你喜欢的不是男人么？”未央一语道破流枫正在挣扎的问题。脸却是如同抹了胭脂一样的潮红，心里暗自庆幸他没把头抬起来看到自己这副狼狈的样子。
流枫被她看出了自己心思，却也百般无奈，只是感觉脑袋一阵晕眩。
这该死的女人！
流枫微微张开眼睛。感觉到舌尖的痛感似乎消失得差不多了，只是浑身酸痛，四肢无力，再回想到昏迷之前的情景，就更加烦躁了。
未央看到流枫有些苏醒了，对着他做了一个“嘘”的手势，转身便走去了前厅。
“未央，今天怎么了？”是秦烟。
“身体不舒服。”未央全然没有的昨夜的一丝可爱，取而代之的是更深更可怕的冷漠语气。
“唉……为了避免客人被你伤害所造成的损失，也只好放你一天假了。”秦烟说完就摇了摇头退了出门。
流枫虽然脑袋还是昏昏沉沉的，却口渴得要命，起身去拿水喝。却见未央进来了。
“好歹你也是会武之人，只是被咬了一口就发高烧，也太虚弱了吧。”
“哦？你在关心我？”流枫饶有兴味地看着她。
未央白了他一眼，径自走到床上躺了下去。
“我要睡觉了，不许吵。”丢了这么一句话，未央就闭了眼睛。
突然却感觉身上有某物慢慢向自己压下来，急忙睁开眼睛一看，流枫漂亮的轮廓就盖住了所有的灯光。
“滚下去！别给我乱……唔……”
流枫这次不敢把舌头伸进去，害怕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只好在唇边游走，可这越是浅的吻，就越是缠绵，未央有那么一刻，似乎懈怠了防备。
流枫见她并没有拒绝之意，轻捏了一下她的耳垂，未央敏感地“嗯”了一声，流枫趁着齿间的空隙，舌尖滑了进去。未央确实是想咬下去的，可不知道自己从哪来的心疼，就任由他在口中肆虐，没有拒绝，却也没有迎合。
有那么一瞬间，世界都似乎沉沦了。
流枫在恍惚间，伸手解开了她的衣服，未央虽几乎是意乱情迷了，但仍旧本能地一把推开他，扬手就是一巴掌打下来。
“下流！”未央翻身下床，衣服被流枫褪得只剩下一件单衣，夜色迷蒙中，透出一丝夜半的慵懒。窗外烟水上吹来的风还是冷冷涩涩的，寒华的风一年四季都是冷瑟的刺骨的寒风，如同钱币碰撞时发出的声响。
一场交易，一场人生，一场空。
想着，未央走到窗前，拉开了绣着精致小花的窗，外面的风就这么毫无保留地吹了进来。
烟水旁的人们还是依旧的络绎不绝，生意好得很，叫卖的声音，孩子们玩耍哭啼的声音，妇女们讨价还价的声音，沿着一串串的红灯笼绵延开去，一派繁华鼎盛。尤其是烟楼门前的客人，走的没几个，来的却是越来越多，这小小的烟楼，也能容下世间百态了。
未央看得有些许出神了。风绕起她白色的裙摆，发丝，素颜淡漠。黑如子夜的长发服帖地垂坠下来，像是幽深至极的夜空，让人忍不住想要点缀上几颗星芒。
肩上残留着几根断下的残发。
身后突然有一股暖意袭来。
是流枫。他低下头，眼里的温柔似乎能化去千年的冰川，仿佛要把自己这一生的疼爱都费尽在怀里的人身上。
他抬手，把未央肩上的残发捡下。
这么小小的一个动作，未央已经冻结成疾的内心似乎被一小段温暖一照而过。
流枫用自己的披风，把未央包了起来，双手搂着她纤小的腰，高挑挺拔的他比未央整整高出了一个头有多，轻轻把下巴触在她的发间，胡渣有些刺人，却也感觉很暧昧。
月色恰到好处地照在地上，和那重叠的两个人影身上。
似乎很温暖。
、第五章
我不是瞳……
流枫脑袋里还在回响着未央最后的那句话。没找到瞳该是感到沮丧的，可他心里却有那么丁点莫名其妙的喜悦，连自己的心也觉察不出来的喜悦。
还好不是……
寒华的秋。
季末的最后一场雨。
下得稀里哗啦，犹如残兵败将，逃跑一样的狼狈。
入夜了。
烟楼大门紧闭，招来门口时不时传出几声叫骂和埋怨。又有不少酒客今夜找不到归宿了。
屋子里，虽说有暖炉，却也感觉出丝丝的寒意。
“秦老板，考虑得如何？”流枫只是坐着，却也掩饰不出一股霸王之气。
“还是那句话，御赦门可以给你，瞳可得留下呢。”秦烟看着流枫，也还是轻笑，那笑中，更多的是无畏。
“那……用未央姑娘来换瞳如何？”
秦烟笑容似乎有些凝固，但随即又轻松了起来，心里却还十分不痛快。“这未央……可比瞳要不好说话得多……我恐怕也难以作主。”
“天下现况，秦老板也清楚得很，战乱频繁，烟楼的生意当然也好做不到哪去，如果我说，我能让这天下安定下来，那秦老板还不愿割爱么？”流枫笑笑，随手玩弄起身上的玉佩，如同玩弄这天下一般。可这天下，似乎也没有他手中那块玉佩来得重要。
“这……”秦烟想要拒绝，却又开始犹豫。
“我答应你。”一个声音从楼梯那边传了过来。是未央。还是那身雪白的丝绸，只是似乎添了一层，却也还是慵懒地倚着阑干，颔首静静看着这边人的眼睛。
“如果，你真有那本事的话。”
“成交！”流枫微笑。却也没有看未央一眼。
流枫接管后的烟楼，确实今时不同往日。
以往的所有青楼，通通都只是做的“性”生意，但服务有各种各样，流枫只是把它按照自己的想法，改建成了一个庞大的俱乐部。除了一直吃的“老本行”，再加上各种按摩、洗浴、美容等等服务，不仅男性顾客越来越多，竟然也招来不少女性顾客的光临。生意自然是越做越大，越做越好。
而这边只是吩咐一声便让人去实施了，流枫并没有多余的时间去关注烟楼的发展，立刻投入战争的策划里。
其实流枫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定就是要未央离开烟楼。明知道自己想找的是瞳而不是未央，可是他就是不愿意看到未央每天接客的样子，不愿意那玉璃霜被除了他以外的男人闻到，不愿意那些肮脏的手碰到未央。反正，得来也费不了多大功夫。
也许，她这样会比较快乐吧……
不知道为什么想要给她快乐，在意她的感受。却又惊恐万分，忙不迭把自己刚伸出的手收回来。因为什么呢？难道自己不喜欢男人了么？
繁星。入冬。夜，凉。
未央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兴致，无聊的日子过惯了，也分不清是真无聊还是假无聊，反正当初在烟楼也是一样的无聊，来到这里也只是无聊之上再加无聊罢了。闲来无事，未央并不会出去逛，即使是走出走廊，也很少。从小就知道，自己这张脸不能让人看到，会惹来很多祸端。只有在这样的夜，无人之时，才独自逛逛走廊。
还好本身她就是一个闷人，否则这样的日子还真能把一个人活活逼死。
流枫房里还亮着，未央在来到此地的好几个晚上都能听到里面传出凤舞醉人的叫声。她只是当作没听到，笑笑就过了。流枫并没有来看她，一整天里常常一面都见不到，未央也没多想，毕竟是风尘女子，很多事情对自己来说都是无所谓的，求的也只是让这天下尽早安定下来才好。
今夜，流枫房里竟传出议论的声音。
“经过这几天的调查，寒华和墨夷在老大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