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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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都-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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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学过。”
“知道不知道擅自放出被禁闭人员,要受到什么惩罚!”白洛廷果是擂了桌子,提高了嗓音吼道:“是可忍,孰不可忍!就算你是花家的少爷,进了修罗场就是集团的人。连集团的规矩都不守,何以容你呆下去……”
“不呆在修罗场,我也无处可去。”花穆音耸耸肩,抬眸道:“惩罚什么的,听凭您的意思就是了。”
白洛廷瞪着他,两人之间有了数秒的沉默:“你没有其它想说的了?”
“没了。”
“难道你不想为零打抱不平?”白洛廷瞟了一眼身后休息室的门,满心狐疑。
“零的事,是他的事。但是零有事,就是我的事。”
很怪的逻辑,但白洛廷听懂了。
“这件事,我会查清楚。但是你的惩罚……好吧,等我查清楚再说。”
“多谢,没有事我就走了。”花穆音点点头,不等白洛廷有什么反应转身就欲离开。
不过身体刚转过去,他又想到了什么似的,旋即扭头看着白洛廷道:“事情查清以前,零需要好好养病,这段时间他无法接受修罗场的培训。而且……既然他是属于我的,由我来培养也不错。”
“由你培养?由你培养当然可以,但是……一旦不再接受集团的集中培训,就意味着结束了知识的学习,便要接受实战任务了……”
“听任您的安排。”
说完他要说的话,花穆音再也不理会白洛廷跳脚的愤怒,悠闲的迈出并将门很好心的合上。
白桑端着茶走到父亲身边,刚刚还在暴怒中的白洛廷悠然坐在了椅子里,把女儿抱坐在自己的腿上,看着她极肖母亲的俏脸,垂了垂眼睑掩饰住一丝不自在。
“真的要给他们任务吗?”白桑轻声问。
“虽说他们还年幼,但是……嗯,我想,放一些简单的任务给他练练手也是好事。若是只有在花家和白家耍威风的本事……”
“我相信他。”白桑看了一眼窗外已泛出湛青色的枝丫,突然笑起来:“算起来,他也进入修罗场有半年的时间了呢,培训的效果相当好哦。但是……零的状况是否能够配合他出任务呢?”
“那就再给他半年时间——何况凭着两家的交情……他乐意的话,可以独立完成任务,不需要零必须参与。”白洛廷拍着女儿的背,溢了满眼的疼爱:“你也别太辛苦自己了。我可是听说,你用在学习上的狠劲就要把老师吓得跪下求你了,生怕你的身体吃不消。”
“没有事的。”白桑将茶杯捧到父亲面前,由他接过杯子,喝着水,才轻声道:“有件事搁在我心里很久了。”
“什么事?”
“嗯……是……”
“哦,对了,你不提我还忘了呢!”白洛廷突然想到了什么,将杯子搁到一边,直起背道:“我跟你妈商量过了,打算让白羽进入修罗场接受培训,你帮你弟弟安排一下,找个恰当的人照顾他。”
“白羽?”白桑眉头打了个结道:“爸爸不是属意白辛的吗?”
提到白辛,白洛廷挑了挑眉,道:“要不是白辛把零被关禁闭的事知会了我,我怎么可能任由花穆音把零痛快的带出去,还安排大夫去给他治病!”
“那白辛?”
“因为零的事,他很讨厌修罗场的培训,说绝对不会再来了。我早就说要给他单独找老师的,偏偏就是不听,现在好啦……”
“白辛志不在此就算了,你还有我嘛。”白桑暗自摇摇头,抱住父亲,甜甜的安慰他道:“白羽虽然很少说话,但是向来很有主见的,他若是有志于家族事业,一定不会教您失望的。我会好好安排……白羽什么时候来?”
“等他从澳洲飞回来!”白洛廷颇为无奈的目光落在远处,白桑则趴在他怀里翻了个白眼。
“那至少还要半年的时间呢,爸爸你还真心急。”
“小小的年纪就冷着一张脸,有时真搞不懂他在想什么。”白洛廷又将目光移回白桑身上,半是思量的道:“你们几个到底像谁呢,人精儿似的。”
“爷爷?”白桑的脑海里闪现的不是白令亦那老头,而是零。每当看到花穆音似笑非笑的表情,她都会记起他向她提出的唯一的要求——如果那真的算是要求的话。
“切!提起他就想到零,不爽。”
“零被关禁闭?病了?爸爸,到底怎么回事,查清楚了没?”
“枪械室丢了把教学用的枪。”白洛廷长长的哼了一声:“花穆音从枪械训练场拿去那么多,我都没吭一声——那不都是给零用的嘛,零还需要偷把教学用的二手破枪吗?真是笑话。”
“那些傻瓜怎么会知道。”白桑半是帮腔的摇摇头,惹得白洛廷不悦的斜眼盯着女儿:“怎么,我说得不对吗?”
“对。”无话可说,白洛廷摸了摸女儿的头,道:“枪械室的事,你看着办吧。”
“爸,修罗场的事,是不是以后我都可以适当的作主?”
“适当的……”白洛廷拍拍她,叹息着,想女儿大了是不是打算篡了他的位呐。不过,自从把她带来修罗场不早就已经定死了,未来修罗场的主事就是她嘛。若下次花世昂来修罗场时,她能为他挡上一挡就更好了,何必只说是适当的作主呢:“不过份的事,你作主就可以。”
“什么叫做不过份的事?”
白洛廷眉锋一挑,冷哼道:“就是不会产生严重后果的、涉及到修罗场之外以及令我生气的事,都可以。”
“嗯。”开心的抱住父亲狠狠亲了一下,白桑跳下他的腿:“我绝对不会让你后悔此时的决定的!”
白洛廷笑着点点头,其实他已经后悔了。

 




14 枪械训练场

当花穆音再次踏足于修罗场中传说般的枪械训练场,并将两袋沉重的东西丢进企图把自己埋进值班处的高台阴影后的人怀中时,惨白如纸的脸色与见了鬼的惊恐令他再也没有心情多说一句话。
优雅转身,缓缓走向正等在门口处的零,而手忙脚乱接住被还回来的枪械的管理员顾不上数清枪械数量,立即拨通了白桑的电话,通报花家少爷又来了的消息。
敛了敛疏懒的态度,花穆音取了几只枪械在手中掂了掂,选定了一把后坐力较小的置于掌中摊开在零的面前。
零看了看摆在自己面前的铁器,又抬头看了看花穆音,眨眨眼。
“拿着,射给我看。”
“我……”
“有什么废话快点说。”花穆音绝对称不上有耐性,眉头一皱,仰起下巴冷哼。
“今天有修罗场的培训……”不敢违背花穆音的意愿,又不能无视修罗场的培训,着实令零为难。
“哦!”不咸不淡的哼了一声,花穆音意识到自己忘记了跟零说清楚,便蹲下身,略微仰头笑着对零道:“以后,你由我来训练。属于我的东西,怎么能搁在别人手里由他们捏搓?不用担心子弹的问题,这玩艺儿,我要多少就会有多少。”
最后一句话说得很轻,花穆音向后身瞟了一眼。极为小心的探出头关注着他们的管理员被花穆音的眼神扫到后,再次利落的埋回了阴影里。
零自花穆音的手中拿起沉重的枪械,心头盘踞着的不安使他的动作变得迟疑。
“你要记住。”花穆音盯着零,眼里凝着幽暗无底的深沉与认真,声音刻意的压低且轻缓。零不由得绷紧了呼吸,压力油然升高:“你是我的,我怎么说你就怎么做。只要你活着,就必须服从我。”
只要你活着,就必须服从我!
晕眩感吞噬了零,一切都变得虚幻起来——他不再是没有人要的、不存在的零了!不再是了!
“所以!”虽然对零眨着眼睛后望向不知何处的茫然神情不满,花穆音依然不动声色的道:“拿着这把枪,瞄准,射击……直到你打中靶心为止。”
话说完,他便走到距离零所在的靶位最近的休息区,整个人散懒的倚在墙壁上,翘起脚,指尖在腰间随身的枪械上移动。
果然这冰冷沉重的玩艺儿,带习惯了也就不觉得碍事了。
未来所要执行的杀手任务近身战极少,能够利用器械将问题解决在威胁自身安全的距离之外,亦能提高不被脏东西沾染的几率。
不知是否属于职业病的范畴,花穆音越发的讨厌人体的各种零件和组成物质,甚至开始排斥与他人的接触。这是洁癖的一种吗?他不知道,也不想深究。
眯起眼睛,在杂乱的枪声中皱紧眉头。
目光落在八字状分开的两条短短的腿,双手握紧枪身,每扣一次扳机必会被后坐力顶得身体后倾的零。
会是错觉吗?他觉得零的背影顺眼多了,脑袋似乎也没有初见时那么巨大了。
“姿势为什么这么丑呢?”花穆音呢喃着,抬手摸了摸额头,又道:“为什么他还要用两只手呢?一只手完全没有问题才对啊。”
刚想纠正零,眼角的余光飘入了一抹款款的裙装,发丝微蜷的白桑觅到了他,径直向他走来。
白桑听到了零的枪声,一丝嫌弃混着不悦浮上眉稍,随即敛去。
“瞄准了再射。”
白桑突然降临的声音,没有吓到零亦没有起到任何效果,离了膛的子弹越过了靶子,呈现圆形的靶面仍旧干净如初。
零没有回头问候白桑,而是动手安装子弹,开始下一轮的射击。
花穆音瞟了眼白桑,让视线定在零的身上:“白桑小姐打扰了零的练习。”
“哦,是吗?”挑挑眉,白桑双手背到了身后,傲慢道:“我需要向零道歉吗?”
“零怎么承担得起白桑小姐的歉意呢。我会在他结束练习后,将白桑小姐的意思转达给他的。”被白桑锐利的目光狠狠一瞥,花穆音笑起来:“白桑小姐是来找我的吗?”
“枪械室的事已经查清楚了。”白桑低下头斜眼打量着花穆音漫不经心的表情:“已经更换了枪械方面的指导老师。”
“零的身上背了条命债呢。”花穆音轻声叹道,突然很感兴趣的问:“零见过杀手被处死吗?”
“赫!这怎么可能。”白桑嗤了声道:“处理背叛者都是绝对保密的。”
“哦。”能够初次看到人死在面前而没有任何反应,零会是很有出息的杀手吧?
莫名的,花穆音并不希望零成为杀手。
“你比我想像的更优秀。”白桑凝视着花穆音,蕴含着喜悦、钦佩、欣赏、骄傲与女儿家的娇憨,她向他递出一朵淡雅的笑:“所有指导你的都评价你为优秀,很快就会派实战任务给你了。”
“能被白桑小姐夸奖,还真是我的荣幸啊。”花穆音眨眨眼睛,代替了点头,但对白桑表现出的渴切的爱慕视而不见:“是不是我的搭档也需要共同参与实战任务呢?”
“枪打得那么烂,还是莫要让他出去丢人了。”白桑低哼了声,瞟了眼零,终于在他面前的靶子上看到几个零星的洞分布在靶缘:“用那种破枪居然需要双手,还真……”
考虑到零是花穆音的搭档,白桑咽下了评价。
“嗯,枪械室的训练对他没有任何帮助。”花穆音更为犀利的把问题抛回白桑身上,无视那青白交错、恨愤交加的脸色,浅浅的笑着,看着零努力练习射击的身姿。
“于是,你就带他来枪械训练场浪费子弹了……”
“想吃鸡肉,也要先把鸡养肥,是这理儿吧?”花穆音柔缓的音调极轻的吐出清晰的字眼:“既是容许别人拿子弹在河边向零乱射,也不会少他在这儿学习的几颗子弹吧。”
“有人敢在河边向零开枪!”白桑的眼神泛起冰冷,倏然又明白了花穆音的意思。
他没有搞出什么人命,已经给修罗场面子了,何况他不过是想用最便宜的枪玩打靶游戏,就算他把手枪当机枪用,又能消耗掉多少子弹。
柳眉一挑,白桑低沉下声音道:“在枪械训练场学习也好,每天每人一千颗子弹记在你们名下,随便用。”
“白桑小姐明理大度,多谢!”
“丑话说在前面,枪和子弹只准打靶子,不许招呼人。”培养杀手容易么,花穆音要玩活靶子的话,修罗场可是要亏本的哟。
“我不会,零也不会。”花穆音所谓的不会自是两种意义,白桑懒得深究,拍拍手上并不存在的尘土道:“你曾经对我说,一定要知道零的事。”
“白桑小姐肯告诉我了?”
白桑在花穆音的眸子里轻易的发现了询问代价的意思,不禁银牙一咬:“是。”
“那白桑小姐不忙时,我会去打扰你的。”
白桑抬了抬下巴,轻哼了声踩着清脆而略显凌乱的脚步离开。
花穆音撑起身,踱到零的身后,扶住他因后坐力而倾仰的身体,注意到他像在丢开烫手山芋般搁下了枪,双手的虎口处呈现出温润艳红。
“白桑小姐的话,听到没?”
“听到了。”零点点头,总是习惯于低垂的头给花穆音熟悉的沉重感。
“你的姿势很丑,必须用双手吗?”抬手捏了捏小巧的右手,花穆音不满的道:“用它射前面的靶子给我看。”
不安的看了一眼花穆音,学着别人的模样侧过身,右手握紧了小巧的枪身,食指用力扣下了扳机。
响亮的枪声过后,靶子依然干干净净的立在那儿。
迎上沉吟而阴暗的花穆音的眼神,零如同做错了事的孩子般,垂着头将枪搁置在一侧。
“每天两千颗子弹,不射完不许回房间。”花穆音所说的话与他的语气一样冰寒:“是你说一定要学会的。”
“我可以用别的方法吗?”
花穆音挑眉,问:“那你想用什么方法?”
鼓起勇气,零抬起头,望着花穆音道:“‘凌迟’。”
忍了半天没有忍住,花穆音爆出放肆而爽朗的笑声吸引了枪械训练场诸多练习的人纷纷看向他们。零向四周看了看,再次低垂下他的头。
“当然可以。”花穆音收住笑声,很认真的道:“学会了用枪,你随便练什么都好,哪怕是异想天开的东西。”
那一日,在零的桌上写下“凌迟”二字,本是他无心所为,没想到零居然对这古老的酷刑产生了兴趣。
今日纯真、执着、无讳、坦然的目光凝望着他,虽然花穆音无法完全理解零的想法,但他本就不是愿意被束缚的人。所以,零完成他布置的任务之余,不论想做什么他都不会阻止。
注定要做杀手,已经是人生无法改变的悲剧,又何必连最后一点自由的权力也被剥夺呢。
他是花穆音,又不是修罗场的主子们。
但是——零,是他的,是属于他的,任何人都不得违背他加诸于零身上的意愿。
“二千颗子弹,射完它。”无视孩子苦兮兮的表情连同眼中的光彩一闪而逝,花穆音坐回刚刚的位置,在他的眼前再次浮现出父亲教他使用枪械时的情景。
只是,父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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