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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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都- 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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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吗?”白桑皱眉,本能的环视着周围,不期然发现楼梯口正悠悠然走近他们的是穆先生。
他的目的地应该是资料室,沉浸在他的世界里,不曾注意到白桑和白墨发现了他的到来。
“穆先生。”白桑开口唤他,她注意到在他的手中把玩着的依然是数天前惊鸿所见的会反光的属于丁平的东西。
穆先生回过神,将手中的东西在指间交换了一下,随着他越发的接近,浓浓的烟与火药味道扑面而来。
是某种带着薄荷的味道。
“白桑小姐,白墨少爷!”穆先生走近了他们身畔时才停下,柔缓有礼的躬身:“难得能够同时见到小姐和少爷,实是我的荣幸。”
“最近穆先生名声很响呢。”白墨突然说,他的微笑变得很诚恳。
“是吗?有辱少爷您的贵耳垂听了。”
“我可是说的实在话。以往只听说您用炸弹,再强悍也总有人说您是投机取巧的。最近您都是用枪的,杀尽了那帮耍嘴皮子的人闲话呢,才真的令白墨感到钦佩。”
“鸡肉吃腻了,也要换换口味。再说,让外人小瞧了咱修罗场出来的杀手,这怎么可以呢。白墨少爷真是有心人。白家的产业交在您的手上,白先生果真英明呢。”
“切!”白桑哼了声,对这两个人臭屁的捧对方的行为,相当不齿。
穆先生淡淡笑笑,忽然正色道:“白桑小姐,有一事相求,不知道可否允许。”
“什么?”摸着胳膊,安抚着胳膊上的鸡皮疙瘩,白桑问。
“我突然间,很想吃鱼。明天,我们吃鱼好吗?”
穆先生天使般纯真可爱的笑脸,令白桑忍不住张嘴就想答应,不过出于矜持她还是张了张嘴迟疑了些许。
“我也想吃鱼了呢。姐,我们做鱼吃好了!”白墨在白桑身后撒娇般的说。
白桑自觉得有了个台阶,连连点头,拍拍弟弟的手背,应声:“好,明天吃鱼。”
话音落时,她不由自主的看了一眼穆先生。此时他正淡笑着望着白墨,眼中装满了欣赏。不论是不是真心的欣赏,都令白桑很高兴。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穆先生再次恭敬的行了礼,绕过两姐弟,向前走去。
“他一定很在意丁平,虽然他都不说。”白墨揽着白桑的肩头,安慰着她:“姐不必管他们的,人各有志嘛。他们要怎样折腾对方是他们自己的事,你只要照顾好我就行了!”
“丁平最近还好吧?”白桑突然想起最近忙于工作,都没有仔细了解过丁平的情况,好在白墨经常能够看到丁平,问问他也是一样的。
“哦,昨天难得参观了一下丁管事的房间呢。”白墨突然笑起来:“真像他的人——无趣得很。”
“是吗?无趣?那穆先生为什么对他这么上心!”
“姐,好大的一股酸味呢,你煮了醋啊?”白墨调皮的逗了逗白桑,又道:“你一定想不到,我发现了什么。”
白桑猛然回头看着他,白墨却已陷入了回忆。
或许是突然很想见丁平,白墨没有知会任何人,伸了伸懒腰,交待被研究的人穿上衣服走人后,就悄悄的走进了魅惑酒吧里。
当时已近深夜,酒吧里的侍应生们都在忙碌,没有人注意到突然多出了一个人,而这个人正幽灵般的穿过大厅,消失在昏暗的楼梯口。
丁平房间的门虚掩着,透过门缝可以见到盈黄的灯光下一抹苍凉的身影正坐在床沿。
暗灰色的制服更显得萧煞忧郁,短短的发丝衬着青白的肌肤,别样的凄冷孤寂,抿得毫无血色的唇却倔强内敛。在一双同样青白的修长的手中,握着一对儿布偶。因为年代的久远,那对布偶已呈现出某种被磨擦过后的光亮。
分明是孩子才会喜欢的东西,身为大男人的丁平会喜欢的话,那只有一种可能……那是穆先生送的!
白墨开始担心丁平,他难得担心别人,于是,他轻轻的咳了一声:“丁管事,你在吗?”
丁平如梦初醒,将那对儿人偶迅速藏在枕头下,定了定神方起身开门。
白墨躲在暗影里,倚着墙,门打开时透出的灯光教他将笑意浮在唇角:“我突然觉得很想见见你,不打扰你吧!”
“少爷来得正好,又到了查帐的日子,我正想什么时候方便请少爷过目。”丁平客套着,让白墨进了屋子:“少爷坐坐,我取了帐目就回来。”
白墨坐在桌畔,倒了杯水给自己。丁平就是丁平,大方得体,难怪白羽会这么在意他。白家的人眼光毒几乎是遗传的,学是学不来的呢。
丁平回来得很快,抱着不多的几本,放在白墨面前:“旧帐理清了,这是新的。”
“嗯。”白墨也不跟他客气,拿过帐本翻着。
丁平从里到外都透着某种清冷感,而他的屋子就像蛇窝般,也是异样的清冷。
“你还在抽烟的吗?”白墨随口问道。
“遵从少爷的意思,已经戒了。”丁平为两人的杯子添了水,静静的陪着白墨查帐。
“已经戒了?”白墨翻着帐本,若有所思的道:“要如实的讲哦。烟很难戒,我知道。抽了的话,我也不会吃了你的。抽得不多没什么,不过,不要吸薄荷味的烟,对呼吸系统有害的……”
丁平猛的瞪大眼睛,像被雷打中了似的。
每一颗毛孔都在呐喊,悄悄的加深了呼吸,不肯放过空气中一颗薄荷味道的因子,哪怕它淡得,他已经分辨不出来。
曾经他疑惑过,为什么自己的房间中会多出薄荷的味道,但不知为何,他居然把这么异常的情况自然而然的接受了。
此时此刻,随意问起的白墨,令丁平惊觉他错过了某些事情,而这些一直是他所忐忑不安的、念念难忘的。
“你应该再把帐做得烂些,才像真的嘛。总是这么完美,我都要怀疑你在做假帐了。”白墨翻完了两本帐目,不由得皱眉:“太完美的事物往往都不能长久的存在下去。”
丁平听了他的这句话,胸口的气血猛的翻涌!
穆先生对他所做的一切,他所经历的一切,哪一样不是在破坏着完美呢?他除了将这帐目还能做得完美,将魅惑酒吧的一切做得尽量完美,还有什么是可以完美的呢?完美的东西最容易出现瑕疵,就像白纸最容易弄脏一样!
白墨抬起头,瞟了一眼那张状似从容实则已冒了冷汗、忍得很辛苦的容颜,将戴着手套的手按在丁平的唇上:“吐出来。”
丁平没有不服从命令的权力,启唇将一口鲜血喷出来,洁白的手套立即染了血色的艳丽。
“不早了,丁管事也累了。我该走了。”白墨起身,示意丁平不须送他。
那只染满了血的手套一直戴在他的手上,纠结着丁平的目光,仿佛发生过刚刚的事情般的戴在白墨手上,没有取下来的意思。
打开了门,白墨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身看着丁平道:“花家祭拜祖先的时候到了,四姑姑的灵不知道有没有人会拜祭——虽是故人,我还是不方便出现在花家啊。不过,这不妨碍我挂念她,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丁管事。”
丁平怔怔的凝望着白墨,关于花孜妤的事情成功的分了他的神。
白墨满意的笑了笑,带上了丁平的房门……
将手放在鼻端,似乎直到此时还能闻得到那时的血腥味。带着对生命的渴求、带着肌体步向毁灭的腐坏,白墨亦无法冷眼旁观。
“你有没有听说?”
“听说什么啊?”
“爸爸答应送个保镖给华施集团的老板的女儿!”
“华施集团不是那个……”白墨锁眉眨了眨眼睛:“为什么要答应给她保镖?难道爸爸对那个根本不懂得经营产业的家伙还不放心吗?”
“你是爸爸的话,会放心吗?”白桑撑着双颊,倚在栏杆上:“也好。我会好好招待她的。保镖……的话,修罗场人手不够。”
“姐是想要三哥那边派?”白墨盘算着修罗场的人,毕竟是以培训为主的,人才留下的并不多。
“白羽那里的人才多嘛。”白桑状似无奈的呵呵一笑,轻轻拍拍弟弟:“我还有工作没有忙完。”
“不要忙得太晚,我回家一趟看看爸爸。”
白桑的脸色暗了一暗,没有多说什么,进了房间将门关在了白墨面前。
白墨笑着舒了口气:“看来,爸爸和姐是没希望和解了。”
谁能忍受自己最尊敬最爱的父亲,背着母亲在外面有了情人还生了儿子,最终带回家不但要认祖归宗还要自己的母亲委曲求全的接受他们呢?或许有,但是她白桑绝不能接受,绝不能接受!


 




80 拜祭

白墨将花家祭祖的消息告诉丁平的第三天,天终于完全放晴,一轮夕阳火般的在天边燃烧着,似要释放出积聚了三天的能量,把一切都染得异样的妖媚艳丽,甚至透过魅惑酒吧厚重的玻璃门投在了暗红色的地毯上,形成了水波般的纹理。
丁平倚在距离玻璃门一步之遥的阴影中,有些无聊的盘算需要在重建魅惑酒吧的同时把地毯换个花色。用了十年的样式,就是年年换新也会有厌倦的一天的。何况他从来都不待见这样式的地毯——或许是它承载了太多记忆与伤痛吧,四姑姑走之后,对它的不待见越发的强烈,强烈到他打算把魅惑酒吧能换的装饰全部换一遍——反正钱绰绰有余的。
就在他盯着诡异的阴影发呆时,突然它们向着两侧急速退离,眼前的一切被血红色取代,满眼的红教他的心猛然一沉。而后映入眼睑的,是一条属于女人的身影。
玻璃门已悄无声息的打开,这抹纤柔的身影正站在夕阳的光里,身姿曼妙、裙裾飘飘,宛如含羞带怯的铃兰、又似傲指青天的荷莲。纤纤的指扣着衣襟,合在胸前,略微低垂的脸,看不清此时是什么表情浮现在精致的容颜上。
“丁平。”声音低低沉沉的有着某种磁性。
从容的直起身体,缓缓走近了那拥有着漂亮身姿的人儿,丁平躬身迎接道:“音少,别来无恙,丁平相信您会来的,以您真实的模样。”
“你不觉得这样的我,会很恶心?”青葱玉指不安的揉捏着胸口的衣襟,飞音鼓起勇气,紧紧的盯着丁平。
丁平难得没有用那种很精明很腹黑,像在算计着什么的神情面对他,而是带着某种浅浅的微笑,被夕阳映得有了些许红润的颊看起来竟是那么美!即使是见惯了花家的俊男美女,飞音都不由得呆愣愣的看着丁平,带着露骨的贪婪多多看了丁平数秒的时间。
丁平坦然的任由他打量着,从容至极、优雅至极,却透着不容忽视的距离感。
“怪不得他那么执着你……”飞音呼出一口气,挑挑眉,自我解嘲道:“我是很漂亮,但是,抛弃了作为男人的身份,出现在公众的面前,是足以被人唾弃的吧?”
“什么时候,天不怕地不怕的音少在意起别人的眼光来了。”状似是不屑飞音的话,实则是鼓励与肯定,丁平微笑的脸带着狐狸特有的狡黠与精致。
飞音凝望着丁平的视线里浮出了喜悦,此时此刻他更加肯定了为什么穆先生绝对不肯放丁平自由——把这么有魅力的人放出去,是他的损失啊。
总侍们从没见过丁平跟什么陌生的人说这么久,哪怕对方是客人,拥有着不堪的过去的丁平总是刻意避免与他们接触、攀谈得太多。不失礼、不出格,亦是保护好自己,丁平会在最短时间内将客人带到座位上,然后由小工们提供服务。
今日的反常刺激了翎未和司风的好奇,他们拖着司影冲着门口迅速的移动过来,直到接近了、更近了……突然间司风脚步一顿,翎未此时巨大的力道硬生生的把司风明明停了的脚步又生生的拽起来,拉向了丁平。
那是音少,真的是音少吗?
司风满眼里尽是……惊艳的火花!
“音少!”看了眼兴奋但是不知道怎么说话的翎未,司风明显感觉到一双没有轻重的手猛的推了他一把,将他直接“扔”到了音少面前,于是他不得不向美丽的人儿打招呼:“您今天真……呵呵,真美!”
“是吗?”飞音摸摸脸,打量着司风笑得有些傻气的表情,将一颗忐忑的心终于全然放下。
“迎接音少!”丁平很轻很轻很轻的四个字一出口,就看到身手矫健的三枚总侍不知从哪掏出来了三朵姿态各异的水晶玫瑰,齐齐点燃。
“这……”飞音一下子有点懵,眨了眨眼睛,看着团簇在他周围的水晶玫瑰和总侍们。
“魅惑酒吧对待贵客最高的接待标准,就是奉上一朵水晶玫瑰。音少,您有三朵。”丁平将左手背到了身后,右手垂在半空递到了飞音面前,请他扶着自己。带着他踩着那暗红的毯,引向魅惑酒吧的深处。
门在他们身后关上,隔离出了世外的玫瑰源。
“丁管事。”飞音发觉虽然丁平走在前面,还扶着他,但是究竟要向哪个方向其实是他在作主。他看到了空荡荡的大厅,也看到了尚未亮起灯光的吧台,吧台后正忙碌着一张冷漠的脸——无阳。
与司影有相同的冷漠,无阳的冷漠中多的是一份具有亲和力的浅愁轻郁。令飞音从看到他的第一眼就有种与他相识,了解他的故事的意愿。觉察到飞音的意志,丁平跟随着他,在三朵烛火的陪伴下,走向吧台那抹忙碌的身影。
飞音凝视着无阳,无阳正努力的在记着那些平躺在格子间里的酒的名字。码得齐整的水晶杯无一不映出他的身影。同样十六岁的年纪,他远比飞音壮实,但个头就没有飞音的高了。飞音一直盯着无阳,无阳正细心的收拾着水晶杯,注意到飞音的到来,神色如常。有丝喜欢,又有淡淡的不爽,飞音对无阳有种莫名的好感,不想被他讨厌。
露出一丝笑意,飞音抬起修长的腿,踩上高脚椅。白晰的腿在改良的旗袍裙摆高开的叉间探了出来,落在了刚刚走下楼梯的祈晨的眼里。
被一瞬间灼热却又冰冷的视线注意着,飞音较常人敏感的神经马上促使他本能的扭过头,于是飞音与祈晨的视线在空中相会。
那是一双凝着水雾的眸子,冰冷中含着火热、防备中透着好奇、无所谓间难掩纯真。
祈晨没有将诧异表现出来,依然固我的向吧台走来。贴身皮衣勾勒出了他那柔美的曲线,胸口的肌肤若隐若现描绘出几许诱惑。额前的几缕发丝染成了魅魅的金,垂在桃花翦水的眸子前。此时,那双眼睛正吊起来,像只豹子在打量猎物般注意着他。没有停下的脚步柔缓而优雅,落地无声,轻盈而高傲。
就在这瞬间,飞音牢牢的记住了祈晨——拥有着漂亮的眼睛的高傲动物。
这只高傲的动物,像极了……埋在他记忆深处的人。
飞音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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