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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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都- 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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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只高傲的动物,像极了……埋在他记忆深处的人。
飞音回头瞟了丁平一眼,丁平正盯着祈晨。在别人眼中所看到的丁平或许正以评沽商品价值的眼神在看着祈晨,但飞音却读懂了里面深藏着的一丝极淡漠的怜爱。
曾几何时,一个小小的孩子,曾紧紧抱着无法决定命运的少年,喊着要买他的喜欢。而那个少年,清晰明白的告诉他,喜欢是唯一无法买卖的东西。
为什么要买呢?因为小小的孩子喜欢上了那少年如同猎豹般的优雅美丽。
或许,喜欢的仅仅是那种感觉,但是飞音听到了自己的心脏剧烈的跳动声,因为祈晨而怦然心动的不安与甜蜜。
将视线在引起祈晨反感之前抽回,落在无阳的脸上。
无阳已停下了忙碌,静静的站在他面前,等他的吩咐。
“你叫无阳,对吗?”飞音低沉的声音响起。
正在此时,祈晨已走近了他们,在飞音身后滑过。浅浅的香水味教飞音忍不住又向他的方向看过去,追着那显得有些单薄的背影,飘远。
“您喜欢什么?”
“我……喜欢你。”飞音的话脱口而出的同时,本能的将脸转向问话的人。
无阳一丝的表情都没变,倒是飞音立时红了脸,懊恼的想着,一定丢脸丢大了。
“您喜欢无阳的话,那无阳就好好照顾好音少吧。”丁平说完,挥挥手。把飞音留给了无阳,总侍与管事就此离开了吧台,只留下吧台上三朵水晶玫瑰燃烧着,散发出玫瑰香。
“抱歉,我……我不是说喜欢你……而是……”飞音尴尬的盯着徐徐燃烧的火焰,想要向无阳解释,避免他误会。但是,当他从那水晶玫瑰上一抬头,发现视线的余光中,祈晨正折返回来,生生的教他把话又咽了回去。
祈晨没有在意飞音是丁平和总侍们拿水晶玫瑰捧到吧台来的,也没演出什么发现他曾是欺负了自己的小帅哥……总之祈晨目中无人的走到吧台边,皱着眉头坐在了飞音身边的高脚椅上,摆出本能诱惑着人的姿态,翘高了一双纤长的腿,哼道:“丁平是不是打算折腾死我?”
无阳向祈晨递去关心的一瞥,没有说话,眼神却柔如水般。
“练舞呀,我又不是专门为了跳舞,他干嘛非要让我学得这么好!”祈晨托着下巴,自顾自的跟无阳抱怨着:“他打算让我干什么,我都知道。反正身不由己,我认了。这不够吗?”
“喝点什么?”无阳问,是在问飞音,也是在问祈晨。
“随便!”祈晨丢出一句,懒洋洋的整个人趴在吧台上,飞音淡淡一笑,望着祈晨不想移开目光。
突然,手边细微的温度变化教他回神,发现一杯浅紫色的散发着果香的液体摆在面前,光投在他的指间,有种丽的美。
“紫雪。”
合指握住那只高脚杯,飞音忍不住看向祈晨,收回目光时与无阳的目光撞在了一起。
无阳的眼里有一丝淡极的笑意,特别是看着祈晨时,那种笑意格外的温柔。
祈晨闻到香味抬头,这时才注意到了飞音,他定定的盯着飞音漂亮的脸,突然间伸出手勾起飞音的下巴,仔细的打量着。
“我见过你!”祈晨斩钉截铁的喊:“你是那个欺负我的家伙!对,音少!……音少?!”
祈晨最后的称呼迷茫而可爱,甩了甩头不再理飞音。
直率的反应里,没有看不起,没有世人的唾弃和鄙视。不过是惊愕与……惊艳,而已。
飞音啜吸着那杯液体,浅浅的酸、淡淡的甜、浓浓的香、冽冽的冷,混着酒的甘美。
莫名的喜悦直直穿透了他的心、他的眼、他的一切。
在魅惑酒吧中呆坐到了很晚,听着身边祈晨的抱怨,无阳偶尔的几句回话。
最初,由于飞音在侧,无阳不便多说。时间久了,无阳习惯了飞音的存在,安慰祈晨的话渐渐多了,但相对于正常人来讲,无阳还是过于淡漠和少言了。
魅惑酒吧已移交给了修罗场,飞音已经没有理由留在这里。或许是祈晨一整晚都呆在身边的缘故,飞音觉得本来抑郁的心情没有像想像的那么差。他很乐意听着无阳和祈晨的对话,一点都不会觉得无聊。
就这样喝着酒水,听着祈晨不住嘴的怨着丁平,无阳偶尔的安慰。直到他不得不离开酒吧回花家,方叫来了丁平。
不过,当他走出魅惑酒吧时,心情真的不太好了。因为丁平果真刷了他的卡,大刺刺扣走了酒钱和美其名曰占用他酒吧中最诱人的舞者的费用共计五千块。
“吃人呐!”飞音愤愤不平的甩开丁平扶他走出酒吧的手,站在深夜的路灯下咆哮:“怎么会这么贵啊!你还打不打算让我再来。”
“音少早就是国际顶尖的模特了,这点小钱还拿不出吗?再者,丁平把祈晨搁在您身边,您不是很高兴嘛,这当然要合理收费。音少若觉得不合理,下回我把祈晨调到别处去,也便罢了……”
“休想!”飞音想也不想的反驳,突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后,狠狠瞪了一眼依然一脸公事化的丁平,转身就想走。
“音少请留步。”
“你又有什么事!钱你不是刷了吗……啊,这是什么?”飞音一转身,丁平把一个白色的信封递向他。那信封看起来厚厚的,上面还写了丁平的名字。
丁平露出鲜少有的笑意,别有深味但却是真实的:“花家祭祖,音少想必也是因为这件事才来魅惑酒吧散心的吧。丁平有个不情之请——希望音少能为丁平在四姑姑灵前上炷香,将这封信和里面的白花,捎给四姑姑。”
飞音迟疑了些许,接过了那洁白的信封,确定里面有些软和不平的是丁平所说的白花。
花孜妤生前真正爱过的人不多,而以男与女的感情来对待的只有丁平。身份的悬殊、过往的纠葛,就算丁平不怪她不怨她,也不可能成就得了这份感情,不仅仅是因为存在着穆先生,更是他所认为的不配和她所无法偿还的亏欠。所以,就算飞音怨着丁平没有让姑姑走得安然和开心,他也没有指望丁平为她多做什么事。
此时,他握着信封的手颤抖着,几乎要将它掉落在地上,飞音连忙握紧了它,借着说话化解这份震惊和尴尬。
“这是什么呢?你这样交给我,不怕我看吗?”
“担心的话怎么会交给您呢。”丁平微笑着,用从未有过的认真,深味的道:“这是一封只有四姑姑才看得到的信。”
“什么信?真的有内容?”翻了几翻,飞音实在不觉得丁平能写得出什么。本能的好奇驱使他追问着。
“这是……情书。”将食指摆在唇前摆了噤声的动作,丁平行礼之后,转身走进了魅惑酒吧。
飞音捏着手中的信封,忍不住将叠得极精致的白色纸花拿出来,端详半晌。
那是一朵做得很精致的白色纸花,层层叠叠的,有些像八重樱的模样,洁白中有非常浅淡的嫩红。
纤指轻轻的松开,小白花落入了火盆中,被火焰热情的包围。
不知为什么,那朵花并没有马上化作灰烬。它被一环诡异的幽蓝的光环包着,突然有了种丝绒般的质感。于是曾听过的花的名字浮在脑海——路易十四。
飞音凝视着幽幽的蓝焰包围着的小白花,蓝盈的火光直燃了有十余秒的时间,才猛然腾起了黄色的火焰,燃烧起花的本体,它迅速的卷曲、萎缩,化作轻烟飞灰,尘散在空气里。
这是属于花孜妤的小院,座落在通向花家祭祖灵堂的路上。
因为她是未出嫁的姑娘,是不可能与列祖列宗摆在一起的。又兼她方去世不久,祭拜的位置就设在了她生前的房间里。那是一间尘味极重的房间,看得出久未有人居住,也没有人打扫。
屋门敞开着,临时设了灵堂,瓜果点心和香炉簇拥着她的一张黑白画像,正值十六七岁的她眉眼间透出无比的傲气自信。
长跪、磕头。只有此时,他才能够光明正大的拜祭她,将心里话掏出来说给她听,但是此时的飞音一句都说不出,一张张的掂着纸钱,放进火盆里,将它们细细的烧化。传说它们能打通鬼差,让死去的灵魂好过一些。
那朵白花烧净了,他将那信封拿出来,从里面抽出五六张白纸。
是的,白纸,什么都没有的白纸。飞音皱着眉,若不是丁平说那是情书,他一定会在发现是白纸时就直接扔掉的。不过,他没有冲动到这地步,或许是某种暗号呢?那他扔了就是罪过了,总之烧给四姑姑就对了。
叹息了一声,将它们抻开,虽然手指在那些纸上擦过时,会有点涩涩的感觉,但是他并没有去想为什么出现这样的情况。
展开它们,铺成了扇形,丢进了火盆中,飞音呢喃着:“姑姑,丁平说,这是给你的情书。”
就在火焰升起的时候,分明的,纸上浮现了浅浅的字迹,一闪而逝就被火焰吞没,迅速的不容飞音看清楚任何一个字。
他愣愣的盯着转瞬化灰的纸,暗道:“丁平,你玩我!早知道上面的字近火就显,我就一张张的烧了!”
丁平会倚在正对着魅惑酒吧的玻璃门前,像只狐狸般静静的望着外面,然后暗自偷笑把飞音少爷耍了的事吧。
真的是情书。飞音随手扔了一把纸钱,真的是情书呢……虽然他不确定丁平是不是会写情书,又写成了什么样。不过,应该是真正的情书吧。
守了几近一天,花家认识花孜妤的人已经很少了。长辈们没必要来祭拜晚辈,晚辈不认识花孜妤,灵前清冷的同时也令飞音欣慰。太多无聊的人拜来拜去,是件很令人无奈的事,不能拒绝但自己又不开心。所以,人少也是好的。
看了看天边的夕阳迫地,就像他到魅惑酒吧解郁散愁的那天一样,着迷般的起了身,望着火般的霞光。一步步的从花孜妤的灵前退向了屋外,脚步缓慢却又不得不离开。再过几分钟,就会有人来关闭屋子了,再次与姑姑相会的日子,恐怕最短也要一年的时间吧。
刚刚退离屋子,突然,他的眼前闪过一道幽灵般的身影。肩膀马上被狠狠的擦撞了一下,几乎把他撞飞出去,连退了数步才勉强稳住身体。
他向着那无礼的人瞪过去时,那道身影已向着后院的祖宗祠堂而去。
“这,这是谁……”揉着肩膀,飞音在记忆里翻了半天也没有找到关于那背影归属人的信息。但是,火盆中的东西,却令他不再纠结于对方是谁——本已无物的火盆里,此时多出了一枝鲜活的玫瑰花,正伴着几沓冥纸燃烧着。
掩不住的芬芳混着燃烧的味道,此时倍添凄凉。


 




81 开端

白桑已久未见过父亲。
白洛廷的鬓角已有了明显的斑白,精神尚好。
自从将修罗场正式交给女儿,他已有两三年时间不曾踏足,而今天来的原因是随在他身边那个拥有着尖尖的下巴的清秀女孩儿的。
一如丁平留在白桑印象中尚留在修罗场的年纪,大概就与她相仿。只不过,她比丁平要清秀漂亮,脸色呈现健康的粉红,一身气派的衣着无一不卓显她的家底绝非一般般。
不是双胞胎的兄妹,会长得如此相像吗?
白桑皱眉的同时,有些后悔把白羽叫来,一同招待这女孩了。
白羽接到了姐姐和父亲的消息,以他超强大的行动力,没给白桑通知他不必来的机会,已在手机响铃的同时出现在了办公室外。
“大姐,你给我打电话?”白羽晃晃手中的物体,笑得有些痞:“我想我就要到了,不必接了。”
我嘞,省电话费不是这时候的好不好?白桑几乎要抚额,白眼一翻晕过去。
“没什么。爸爸已经带那个……”生生的把小狐狸精几个字咽下去,白桑真的翻了个白眼道:“袁子君来了,他们正在挑修罗场的保镖。”
“你修罗场里,能有什么优秀的保镖啊……”白羽哼笑着事实,在白桑威胁的眯眼动作中停下嚣张的笑,挠挠头道:“我们在这里等?”
“安排好了招待宴会,我们去那里等他们。爸爸那么有经验,一定不会亏待她。”
说完,白桑头也不回的离开办公室,飞般的冲向准备招待袁子君的大厅。白羽毫不迟疑的跟上她,不输她的速度的跟在她身边。
“大姐,白家跟华施集团关系很好吗?为什么要送保镖给他们集团的小姐?”
白桑不答,心说,要是白羽知道了个中情由还不一定会发生什么事呢。
追着大姐的脚步,白羽不死心的继续问:“大姐,说话啊,大姐。我总不能让她挑个保镖回去,我还不知道这到底是为什么……”
“爸爸的意思,你去问他啊!”白桑冷冷的,冷冷的哼。
一路上的杀手们自动让开路,见怪不怪的由着白家的少爷小姐在修罗场的大路中间玩竞走,将紧张与压抑的气氛带到他们的身边,牢牢的笼罩住他们。风冰冷冷的吹过,留下的是凋碧后的凌乱。
“大姐,那天我在跟你要零的资料时,躺树上看着我的那个人是谁,哪去了?”白羽突然问,努力的追了几步与白桑并肩。
“你想死吗?!”白桑眉头终于打了结。
“大姐,你放心吧……我对变成标本还没兴趣……”
白桑一脚迈进大厅,就觉得今天一定是霉星罩顶,身子被白羽一撞,肩膀生生的痛。
白羽呆愣在原地,紧紧的锁定白洛廷身边打扮得得体漂亮的女娃,从头打量到脚、从脚打量到头,而后径直走近她。
“你会吓坏子君的!”白桑扑过去,狠狠敲着白羽的后脑勺。
白洛廷坐在饭桌前,对女儿抱着的那份歉疚,固然他是个大男子主义的秉持者,依然无法消散了去。他做错了事,被女儿怨着、恨着,或许要比女儿委曲求全的忍下来,更能明白的教他懂得家人的感受。
但是错已犯,不能面对、不去解决两个孩子的问题的话,他的良心一世也不会安。
如是,女儿的怨愤,对他来说,反而是一种解脱。
“子君?!袁子君?”白羽一屁股坐在袁子君身边的椅子上,可怜的小女孩紧张的揪着裙摆,不安的看着鞋子,根本不敢看白羽一眼:“华施集团的小姐,对吧?”
袁子君点点头,向白洛廷不着痕迹的靠了靠,刻意拉开自己与白羽的距离。
白羽毫不思索的伸手抬起小女孩的下巴,盯着那张脸看个没完,在那漂亮的脸上寻觅着不可能忘记的人的影子。
袁子君是被捧在手心中的大小姐,怎么受得了被人捏着下巴死盯着不放,那种恐惧、紧张、厌恶、无奈与生气混合在一起。她的眉头越攒越紧,小小的鼻翼翕动着,扬起纤柔的小手,向着白羽的脸扬过去。
白羽一只手轻轻握住她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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