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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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都- 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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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不是还在门畔的嘛,怎么眨眼间就站在自己面前了呢!这个认知令他双腿不由一软,疑惑和害怕甚至超越了体验到诱惑的害羞。
“我很可怕?”丁平的语气是极度的认真。
“怎么会呢……哈,哈哈……”
“那么,为什么总是低着头不看我?”丁平的声音透着不满与危险。
眨眨双眼,他才定定的看了眼丁平,这一眼再次证实了他的感觉是对的——面前的人实在是诱惑到不能正眼去看,不然一定会被他吸引,再也拉不回心智。
瞬间升起的艳红和忸怩、心旌神摇的迷离落在丁平眼里,丁平马上意识到不是可怕不可怕的问题,而是会对他产生非份之想。
脸倏的黑了大半后,丁平将之拎到了门外啪啦松了手任对方跌在地上,而后退了一步掩上门板,整套动作干脆利落。
无息的走回桌畔瞟了瞟尤自冒着热气的饭菜,丝毫提不起食欲。
罢了,去休息!
松开双手,任由大浴巾自由的扑进地板的怀抱,脚跟一提,人已经如同豹子般优雅缓慢的上了床。
冷硬的物件们触着身体,多少有些不适,但此时困顿已深,没有力气计较太多。拉扯过了被子盖紧自己,闭上了干涩的双眼。
这一觉,直睡到了夜色初阑。
当他走下楼梯时,心里盘算着今夜的金主又会是什么样的人。
虽说每天晚上都要到地下场里坐在格子间里发它几小时的呆,但所接的客人都是早已交过了钱预约好了的,只需要等对方来车接自己,就可以了。不过,他所接到的客人,都属于歪瓜裂枣、人品人格三观有问题的家伙,要么变态到可以折腾一整夜还不够、要么就喜欢虐待。
就算酒吧早有明确规定,不准客人虐待“商品”。金主们却个个都会打擦边球,绝对不会让花大价钱拍来的商品好过,也不会搞出什么问题失去再去拍商品的权利。
魅惑酒吧的总管事是来自酒吧的东主白家世交的花家,名讳花孜妤。花家是有名的杀手家族,而花孜妤是嫡传第二代中数一数二的高手,由于行四而被道上的人唤作四姑姑,被招募来的小工皆称她为四姑奶奶。
是她决定了丁平作为牛郎的身份,甚至白家管理修罗场全部杀手、魅惑酒吧的东家白桑都无法阻止她的疯狂。
仅仅是为了招他的搭档——花家的“私生子”穆先生回家。
可是,拿他威胁穆先生,绝对是痴人说梦。得不到穆先生的回应,花家四姑奶奶就把不满全部倾泄在了他的身上了。
花孜妤喜欢坐在吧台边,像猫般安安静静的,所有的服务生大气都不敢出,脚踢屁股的忙碌。
每当他看到她时,她总是在发呆的,但转瞬间她就会发现他。
眼神便会猛的一亮,而后迅速变冷。
当他路过她的身边时,十有八九她会叫住他,然后狠狠的戳着搭档不要他的痛处:“你今天受到的一切侮辱、痛苦,都是那个混蛋造成的!他不过是把你当作挡箭牌,为了他自己什么都做得出来的!若是他肯回花家,你也不必牺牲自己的。不过是换个搭档的事嘛,这么点小事我去和白桑说就可以,只要你点头放弃他……为什么,你总是这么执迷不悟呢……牢牢记住,你现在的一切都是拜他所赐!”
放弃他?放弃在这世界上他唯一最想抓住的、生命存在下去唯一的理由?或许花孜妤倾此一生都不可能明白穆先生之于他的意义。不论穆先生是否任性、是否阴狠、是否无情,存在着就是他的搭档,不可能有第二个搭档,这就是他的精神支柱啊!
扯了扯唇角,算是凑出了一朵微笑。
花孜妤的怒火来得快、消失得也快,发完了一通火气后,会像猫般的窝回吧台,凝望着他保持着原本的步幅走远,直到地下酒吧厚重的帘子挡去烧刀子般的视线。
他会安安静静的走进属于他的格子间,脱掉鞋子倚在玻璃墙上,朦胧的灯光就像缤纷的星星般,迷茫而美丽。仰起头,眯起本就狭长的眸子,没有止境的、一成不变的生活真的会令人感到绝望呢。
毫无预警的,胸口冰冷冷的痛绵绵的荡进他的感官里,无数次。
……
花孜妤一如既往倚着吧台,失神的她静若处子,是个不可方物的美人。只是通身的黑衣,总使正值花季的她颇显得老气。
波西米亚风格的长裙掩了纤细的双腿,钻石坠子在五彩的光中闪烁着妖异,柔滑的发丝披在小巧的肩膀上,没入宫廷礼服似的领口。不论岁月怎么改变,留给她的是不尽的沉重,早早的记在本应阳光快乐的少女时代。
回过神来,丁平似乎看到一闪而过的眸光中充满着不可思议的哀怨与愤懑。
“回你的房间去。”
“不是到了坐台的时间了吗?”
花孜妤没有多给丝毫的耐性,冷哼了声:“你被包了。”
“哦……金主在哪里?不去地下酒吧的话,我在这里等……”
“回你房间等!”
花孜妤越发的不耐烦起来,手指敲着玻璃柜台。
“难道金主打算光临丁平的房间?那我会倍感受宠若惊的。”丁平半真半假的说道。
“少废话,回去等着。”花孜妤正值心烦意乱,敛起裙摆,走下高脚椅,越过丁平头也不回的走向办公室。
丁平目送她走远,唇角有一丝苦涩的微笑。原来,最后一处属于自己的地方终也逃不脱毫无隐私的声色场所用金钱堆砌成的未来——公开的,透明的,毫无人性。
依了吩咐回到房间,时钟正努力的攀爬向二十一点的方向。
还是很早的,丁平暗自思忖,他猜不透花孜妤用意如何。
其实不论怎么样,他都不可能违背得了她的意志。
对于他来说,夜半更深之时才算作工作开始,现在还太早。为了之后方便应付耗费体力的行为,丁平揪起了被子再次把自己埋进去,沉沉的入了梦乡。

 




44 信任

耳畔响起刻意放轻放缓的脚步声,随着它的接近,丁平睁开眼从梦里回到了现实。
夜已经很深了吧?拉合的天鹅绒窗帘透出渺茫的光圈,马路上仅剩下了路灯还在亮着呢。
进来的人,会是谁呢?是来请他下去随着车伺候金主的小工?还是金主本人?呵呵,来得真晚,估计享受不了太久的服务了!
脚步声在桌子边停了片刻,走近了床畔。
接下来,会是什么呢?丁平背对着来的人懒懒的躺着。
床边的人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许久都没有动,只有沉重的呼吸声被努力的遮掩着。
是谁呢?真的是预订了他的人吗?是的话还站在那儿做什么?不是的话怎么会停这么久呢?
等得够久,终是会烦的。
丁平眉头一皱,转身一撑床板,直起上半身向站着不动的黑影贴近。
熟悉的气息令他停在与对方约有一指的距离处,眨了眨眼后,淡淡笑了。
“司风。”冰凉的手指攀爬上司风的肩膀,感觉到明显的震颤后,牢牢的扣住了比他厚实了许多的身体,由着胳膊锁在司风的腰上。
很温暖的人,丁平轻声喟叹,但是……填补不了心灵深处的空洞。
“你就是今天的‘金主’?”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司风抬起胳膊探向床头灯的开关,就在灯开的刹那,丁平已经拖着他滚进了床铺里。
真不知道丁平是怎么睡的!被子里的温度还没有楼下的酒吧场里高!司风冷得牙关一咬,惊骇的见到噙着淡然而异样妖魅的微笑的丁平已悬在了他的上面。
他垂下头,腿跨在司风的双膝之外,不着寸缕的身体在灯光中白得透明,点缀着青紫的斑块。
心拧紧了的疼,不假思索的抬手抚上去,颤得如同风中的枯叶。
“你,会比他们都温柔,对吧?”顺着司风的碰触,丁平降下身体,侧过头让唇接近了他的脖子。
司风愣了愣,伸手迅速的揪过被子,兜头盖住了丁平的同时,另一只手一压他的背,翻身将他压在了下面。
包裹着两人的棉被被四手四腿挣扎折腾了好一会儿,才滑落下去,露出司风的头。
经过一番折腾,发丝已然凌乱,呼吸变得粗重,丁平就躺在枕头上,仰着头看他,妖冶得紧。
“别、别闹……”
“别闹?”丁平低哼了声,打了个呵欠道:“我不是小孩子,知道自己的身家价码。买我这一夜,是花了不少银子的吧?给修罗场干活能赚到几个钱呢?你看,钱都花了,还能有白扔的么?难为你照顾我,辛苦了。”
最后一句话轻飘飘没有什么份量,话音初落,两人贴合的下半身已令司风感觉到了异样。
丁平的腿跨在了司风的腰上,赤着的身子轻轻磨蹭着司风最为敏感的部位,陌生的体验使得司风倒抽了一口气,迅速抬高身体。但是,丁平还挂在他的身上,等于他承担着两个人的重量,一时撑不住又跌了回去。
“咳,轻点,我可不是玩具。”
很软,很甜,很诱惑的嗓音。司风的脸红了,喉咙深处滚过吞咽的声音。
狐狸的眼睛里透出狡猾,亮闪闪的。
抬起胳膊抱紧司风,丁平埋进了他的脖子里,湿湿的吻上去。
司风闭上眼睛,他真的不知道,不知道……丁平的技巧如此的好,轻易掌握了他的欲望。
但是,同样的认知也令他心痛到了顶点。
撑起的半身落回去,抱紧了身下的人,任由对方扭动个不停。
“别再动了!”司风低吼,得到的是一串银铃般响在耳边的笑。
柔软的双唇贴着他颈部的动脉,已经起了反应的两具身体紧紧的贴合着,要做的不过是除了衣物同赴巫山云雨。可是……不论这个人是否是他喜欢着的,他的目的都不是趁人之危。
绝不是他司风的初衷!
“我叫你……”司风挫败的吼着,丁平抬手将灯关掉,生生的把司风的话堵在了夜色深处。
“关掉灯来做,你会纵容我的,对吧。”落寞、平缓,那是丁平真正的声音,是一汪寒入骨血的潭水。
温柔的手冰冷冷的,精壮却依然单薄的身体同样的冰冷,贴合着他,似是贪图此时的温暖。
“傻瓜!”司风深吸了一口气,双手反握着丁平的,不需要多加用力,丁平已顺着他的力道展开了双臂。
黑暗中,只有两簇光闪烁着,来自丁平的双眸。
“你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司风压牢他,咬着牙问。
“日子?”丁平顿了顿:“昨天刚刚下过了雪……呵……”
“是,下雪了。昨天是元旦。”
“啊!元旦!新年的第一天!”丁平欢快而轻松,或许是因为此时司风是买下此夜的金主,他很乐意跟司风打打牙祭,毫不同平日的疏离:“居然在新年的第一天就去做任务……中奖了。”
“不,是我自己要求的。”司风试图让自己尽快恢复,话说得有些缓慢,丁平顺从的听着。
如果金主要的是个倾听的对象,总比占有他的身体要好得多,不是吗?
“为什么?”
“因为,还差一点点。”
“这个奇怪的想法是什么时候有的?”语调中带着讶异,丁平贪图着温暖的体温,一动不动的任对方的生理反应消退下去。
“已经一年多了吧。”
“哦……你不觉得自己很傻的么?卖命为修罗场工作赚的钱,又还回去……”
“为了你,值得。”紧紧的抱住丁平,司风清晰的感觉着这早熟的、经历了太多不公和折磨的人貌似嘲讽实则脆弱的情感。
“我……不值得……你喜欢我?”颤抖的身躯贴合着他,问的,是个很傻又不敢给自己肯定的答案的问题。
“喜欢。”
“金主们都喜欢我……”
“我不同!”
“哪里不同?”恶作剧般的擦过司风的身体,听到压抑的喟叹,丁平笑出声:“一样压着我。”
“我……我不是……”
“你不是买我今夜的人吗?”丁平反问。
“是……”
“那么,不要浪费钱了……”说着,他的身体又开始不老实的扭着。
“不对!”司风压牢了他,长叹道:“是你不知道呢?还是不想想起来?”
“嗯?”
“我来的时候,已经过了凌晨了。酒吧的事很忙……唉,丁平,生日快乐。”
司风的话一出口,丁平整个人颤了一下,软软的躺在床上,不再说话也不再动。
“生日快乐……原谅我,我不能帮你解除所经受的苦难。我所能做的,只有让你的生日这一天,有哪怕一天的尊严……”
“她知道么?四姑姑……”
“是她点给我的。”
“我的生日,你怎么知道的。”
朦胧在记忆中的那唯一的一次生日,是他不想忘记又刻意不想记起来的。因为,穆先生。
在他发呆时,身上的压迫感没有了,温暖迅速的离去,灯光悄然的亮了。
司风坐在床边,背对着他扣着衣扣,这时他才注意到桌上摆着一个圆形的盒子,不大,但是色彩很艳丽。
像糖果般的色彩,罩在里面的是见过却从没有尝过的——生日蛋糕。
司风挡住了他的目光,忙了好一阵儿,淡淡的磷火香味散去,是甜香的奶油味。
轻轻的转身,司风端着蛋糕走到了他的身边,半跪下去,将它托到丁平面前:“从今天开始,你就不再是个孩子了。”
羞涩而坦然,那是真心的祝福。
眯起本就狭长的眸子,十四支小小的烛火摇曳,洁白如雪的奶油上开着两朵带着绿叶的花,衬着“生日快乐”四个简单的字。
“许个愿吧。”
“许愿?”丁平刚想说不会有什么愿望的,但张了张嘴又停住了,没有愿望吗?真的没有吗?怎么可能没有?只是愿望有可能实现吗?他的愿望……
可是,他不想浪费了此时的烛火,或许一生就只有这一次。
“我的愿望……”丁平接过了蛋糕,被子滑落,肌肤露在空气里,他竟浑然不觉。
定定的凝着它好一会儿,他看了看司风,轻声说:“再也不要给我过生日。”
这个愿望,是一定能够实现的!
司风惊得睁大双眼,丁平垂了眸子,将燃着的烛一根根取下来,牢牢握在手里,任烛泪滴在手上,一滴一滴的,是他干涸的眼泪。
“你说,我的愿望是不是可以实现呢?”
“可……可以……”司风笑了,他的笑却像哭一般。
“你还没有回答我,你是怎么知道我的生日的呢?”梦呓般呢喃着,烛火燃得很迅速,很快就接近了他的皮肤。
司风飞快的抬手,但早了他一秒,丁平吹了口气,烛悉数的灭了。司风的手盖上的,是烫心的液体。
“其实也没有什么。”他才说完,就意识到这种话骗小孩子都不会信的,松开了手,他才说:“大小姐告诉我的。”
“修罗场可以随意透露杀手的个人讯息?”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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