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重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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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重间-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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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同去罢。”曾锦一面说一面挽上轻歌的手。
轻歌不动声色,把手抽走先行走了出去。曾锦笑了笑跟随出去。
轻歌不否认自己受了曾锦的挑唆开始不安,她本就面淡定,心摇摆,从开始到现在,她没有一日安然,总想着自己所做的是对是错,给的信任是该或不该。轻歌想起年幼时读过的那些书,里头那些千秋伟业的人,总有颗坚定的心,是她学也学不来的。轻歌一直觉得自己不过是个常人,没有坚韧,没有勇气。到至今为止,轻歌以为自己做的最大和最久远的决定是相信亘越泽,而如今她在顷刻间又动摇了,轻歌咬着唇坐在水榭望着池面出神。不知是怒自己还是恨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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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生见轻歌坐亭子里好一会了,便走过去道:“顾贵人,你一直坐这做什么?你若想钓鱼,奴才给你找鱼竿去,你就这么一直看着那鱼儿也不会自己蹦上来。”
意料之外的话让轻歌扑哧一声笑出声,抬头看元生道:“就你嘴贫。谁和你说我要钓鱼了。”
“你若不是钓鱼这么挨着池子坐盯着看做什么,不如回宫去吧。”元生笑道。
“我在想事情。”轻歌笑说道。
“贵人有心事?”元生问道。
“你难道没有心事吗?”轻歌淡淡反问道。
元生一怔,道:“奴才怎么敢有心事呢,这皇宫里头只能皇上有事不说,那轮得到我们做奴才的有心事。”
轻歌闻言抬起头看着元生,半晌道:“我好羡慕你,元生。”
“顾贵人,你说这话可是折煞奴才了。”元生一惊忙说道。
“我若像你一样就好了,要不,或者,我们换吧?”轻歌笑说道。
元生吓得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急道:“顾贵人,您这是怎么了,说这些话可是要吓死奴才!?”
“你起来罢,我和你说笑呢,”轻歌笑出声忙起身扶了元生起来道,“这宫里头,我现在就只能和你说着耍玩一会,你怎么就跪下了。”
“顾贵人你可真的是吓死奴才了!”元生摸了摸额头强调道。
轻歌笑了笑出了水榭走了几步,想了想回头道:“元生,你过来陪我回四月宫。”
元生闻言忙跟上。

是否虚情假意 3

轻歌一路随手摘了朵花插在发髻上,随即想了想又摘了朵别在元生耳鬓笑道:“元生你说,我若是把这花插在喜海公公耳鬓他可会生气?”
元生想到喜海不苟言笑的脸,扑哧笑出声道:“顾贵人,你可别胡闹——”
“元生,我问你,你和喜海哪个更得皇上的宠?”轻歌笑了笑将元生耳鬓的花取下来拿在手上撕扯着花瓣侧头问元生。
“这——”元生有些迟疑道,“奴才做事没有喜海公公牢靠,奴才总管不住自己这张嘴。”
轻歌笑点了点头,说道:“我比较喜欢你,喜海公公总是板着脸,除了皇上他谁也不肯多说句话,很没劲。皇上上回派他去了趟玉隆国,回来也没有见他说什么好玩的事情。”
“皇上是派喜海公公去办事,他怎敢贪玩?”元生笑道,“顾贵人你真是孩子气,玩心重。”
“对,我就是喜欢玩,我以前到处游玩,”轻歌笑说道,“你说皇上是派喜海公公去办什么事?”
元生闻言,看了看轻歌道:“顾贵人,你可别向七言姑姑一样竟来套奴才的话,有些话,奴才说多了真是要丢命的。”
轻歌闻言,道:“我只是好奇,你若不知道就算了。”
“谢顾贵人。”元生忙道。
轻歌笑点了点头,然后对元生道:“我刚问你的话,你可以告诉皇上。”
元生一怔从未听过这样的嘱咐,不解道:“奴才不会说的。若是让皇上知道顾贵人在后宫想问前头的事,皇上会不高兴的。”
“我说了,你可以告诉皇上。”轻歌坚持道,随即扯了扯嘴角笑把自己头上的花也取下来,闻了闻丢到一边去。
元生一头雾水跟在轻歌身后亦步亦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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亘越泽有几日没有来四月宫,轻歌猜想是不是元生把话传了,而亘越泽始终不愿告诉自己。于是轻歌心里头有了些悲凉。
等到第四日,亘越泽来了,轻歌第一眼便看向元生,见元生挤眉弄眼地摇头,轻歌才恍然原来元生没敢传话,轻歌心里不由气元生的没胆识,都和他说可以告诉皇上意思就是让他传话,这元生竟不敢传。也枉了她这几日的思虑。
亘越泽打看着轻歌,见轻歌拿眼睛瞅自己,便笑道:“你这么看着朕做什么,心里怨朕不来看你?”
轻歌摇了摇头,看了眼元生,道:“没有,皇上日理万机,我不敢怪。”其实轻歌本想开口就问亘越泽,但事情搁了几日,她反复思考,她竟然知道曾锦在挑唆,她又为何又受诱去猜忌亘越泽,不去相信他呢,这般想着,轻歌便不大问得出口。
亘越泽轻歌虽然只有一句话,可眼里是百转千回的念头,拉了她的手道:“你有事瞒着朕。”
轻歌闻言低下头不言语。
亘越泽看着轻歌的模样,心忽然觉得寒。他在意和顾忌轻歌,所以试探轻歌。他刺激曾锦来告诉轻歌平安的事,他想轻歌若是信任自己,定会直接质问自己,而轻歌若是对自己心有猜忌,她定会守口如瓶,暗自思量。
亘越泽忽然在想自己对轻歌付出是否值得。
“元生,这里没有你的事,你先退下罢。”亘越泽坐下身对元生说道。
元生偷偷抬起眼角为难地和轻歌对了一眼就退下关上门。
轻歌抽回手道:“我没有事瞒着皇上,我成日在这宫里头怎会有事瞒着皇上。”
“那你为何闷闷不乐?”亘越泽问道。
轻歌闻言,绞着手指慢慢说道:“你几日不来,我自然会难过。”
这样的话没有让亘越泽觉得轻歌是真心记挂自己,反而多了虚情假意。
“那你过来让朕好好疼你。”亘越泽淡淡开口说道。
轻歌抬头看亘越泽,随即低下头看着脚尖,身子不动。轻歌此刻只觉得自己不过是第二个梁贵人,忽然有种悔意,为自己当初舍平安时竟有几分为了亘越泽而感到懊悔不已。而她当时又怎会如此相信上亘越泽。轻歌忽然想起古人告诫:于嗟女兮,无与士耽。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说的不就是她如今同亘越泽的情形。轻歌的确不过是女人。
亘越泽见轻歌如今都不愿亲近自己,心下微怒,沉声道:“朕让你过来,你没有听见吗?”
轻歌动了动脚,走到亘越泽跟前,坐到他身侧。
两人坐着一时都无语,好一会,亘越泽才起身抱起轻歌上床同眠。
那一夜事后,轻歌没有一丝甜蜜,出神看着床顶在想她自己是不是该觉醒。很久前,轻歌决定靠自己却因为亘越泽的点滴温柔就动摇,轻歌现在恍然看不起自己。曾经,轻歌觉得自己至少还是完整的,死后谢罪于亲人也该是能得到原谅的,而如今,她就真如浩书所说一般,贪图荣华富贵和安逸。或许一开始她就错了。她的自尊和骄傲在此刻已经的的确确都没了,不对,或许更早前,她入宫选秀女的那一天起就没有了。
亘越泽侧过身见轻歌对着自己是立马闭眼假寐,心里愤恨,他知自己对轻歌做的努力是付水东流了。人心隔肚皮又怎么可能贴得到一起,千沟万壑跨也跨不完,身边想留个自己所爱的人竟比登天难。有时候,人能成全很多东西,而往往最难成全的却是自己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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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言照往常一样到御膳房打理着亘越泽的膳食,见清崇进来,七言不动声色走过去看了清崇一眼,清崇便会意不着痕迹地跟着七言到了御膳房后面的小屋里。
御膳房后院的小屋四方整洁,只摆放了一个炉火,上头正煎着汤药。
清崇看着七言熟门熟路地倒汤药到茶壶,心下愧疚道:“姑姑,顾贵人待我不错,我,我不想再害她。”
七言闻言抬起头道:“你并不是加害顾贵人,而是在帮皇上。顾贵人的身份不适合有皇上的子嗣。你不过是每日用这浣花草的汤水给她泡碗花茶喝,除了使她怀不上皇上的孩子,其他对她身子不会有损伤的。”
“可如果顾贵人起疑了怎么办?”清崇说道。
“你多放些花,舀些蜜,她不会多心的这养颜的花茶的,”七言淡淡说道,“她进来可都有喝?”
“有,我都看着她喝下去的。”清崇想到轻歌欢天喜谢她换着样式给她泡花茶的样子不禁有些内疚低声说道。
“那就好,”七言站起身,看着清崇道,“清崇,你是我一手□出来的,在这宫中我最信任的便是你,我们虽与顾贵人无仇,但为了皇上,我们不得不这么做。你若心里头内疚,只把这份罪过记在我头上便是了。”
清崇闻言忙跪下道:“我怎么敢!姑姑对我恩重如山,一手提拔我,就算有罪过也该是我替姑姑背,怎能让姑姑替我背,姑姑这么说真是让我惶恐不已。”
七言叹了口气,扶起清崇道:“起来吧,清崇。你听我说,你如今让顾贵人怀不上皇上的孩子,也总好比日后顾贵人有了孩子又失去来得好,其实,你也是在帮顾贵人。”
清崇闻言,讪讪低下头道:“姑姑,你放心罢,这汤水我定会日日想着法子让顾贵人喝的。”
七言点了点头,道:“那你去罢,小心一些,不要让第二个人看见你泡花茶。”
清崇应了声端着茶壶离去。
元生以手当扇,口干舌焦正想寻地方喝水,远远看见清崇端着一壶茶忙追上去道:“清崇,我快渴死了,快给我喝口水。”
清崇一惊,忙道:“我这没有杯子呢,元生公公。”
“那就让我就着这壶嘴喝一口罢。”元生说道。
“公公你说笑呢,这可是给顾贵人泡茶的壶,怎么能让公公你就着喝。”清崇躲到一边说道。
元生闻言讪讪,道:“唉,算了吧,你不让我喝就不让我喝,做什么这么害怕,好像我会吃了你似的。”元生奇怪打量着戒备的清崇说道。
“我不是,我不是怕你真拿了这壶喝,不好向顾贵人交代吗?”清崇嗫嚅道。
轻歌在屋里头抱着云裳儿看书听得外头吵闹,推开窗就见元生和清崇站不远处,便笑道:“清崇,你就让元生喝罢,不碍事,这天是热,你让元生一时上哪去寻水喝。”
“那怎么行!?”清崇急道。
轻歌见清崇的样子,笑了笑,回身顺手在榻边的茶几上拿了个茶杯递出去道:“喏,元生,你拿这杯子倒着喝罢。”
元生忙走到窗下接过轻歌递来的杯子谢过,高兴拿着杯子递到清崇面前道:“清崇,你就赏我一口水喝吧。”
清崇呆怔在原地,看看轻歌看看元生,忽然脚一软便晕了过去,手上的茶壶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轻歌和元生都吓了一跳,元生忙扶起清崇,清崇晃悠悠地张开眼睛道:“我的头好晕——”
“顾贵人,我看清崇大概是中暑了——”元生说道。
“那你快扶她进去休息吧。”轻歌焦急说道。云裳儿跳上窗棂看着这一幕,随即跳出去,在地上玩弄起碎片。
“云裳儿,你担心割伤!”轻歌望望四下无人便从窗户里跳出去,抱起云裳儿笑道,“你怎么什么都要逗弄下——”说着轻歌把云裳儿丢回屋里,自己蹲下身收拾地上的碎瓷片。
捡着瓷片,轻歌发现上头沾着些白色的花瓣,举到鼻前嗅嗅,放到嘴边尝尝,舌尖有些微苦,这下轻歌意识到清崇是为何会如此害怕元生喝那壶里的茶水了。
清崇悠悠地张开眼睛,见轻歌抱着云裳儿走进来便忙又把眼睛闭上转头向里。
轻歌看在眼里,走过去坐到清崇床边问道:“清崇,你好些了吗?”
清崇闻言,不得不张开眼睛看轻歌道:“谢顾贵人关心,奴婢好多了。”
轻歌笑了笑,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云裳儿的头,云裳儿圆溜溜洞悉的眼睛看得清崇心里发虚。
“那碎瓷片我已经收拾了。”轻歌笑说道。
清崇闻言一下坐起身道:“怎么能让顾贵人亲自动手,若是不小心割伤了,奴婢怎么担当的起?!贵人可有伤到手?”
轻歌见清崇第一下反应还是关心自己,不由叹了口气,道:“清崇,你既关心我,又为何要给我浣花草的汤水?谁让你这么做的?”
清崇闻言,心里早知是瞒不过轻歌的,低下头道:“顾贵人,奴婢知错了,你要罚要杀都可以,奴婢没有一点怨言。”
“我没有想杀你的意思,我只是想知道到底为什么?”轻歌说道。
清崇始终不做声,轻歌看着清崇想了想来去,心里也大概猜到原由了,站起身道:“你先休息罢。”
清崇惊愕看着轻歌就这么离去,张了张嘴,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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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宫里头,各自为政各为其主的事层次不穷,没有什么好奇怪的。轻歌觉得若是遇到一个忠心的奴才,在这宫里头简直是一大幸事。
七言见轻歌亲自来到御膳房,眼皮跳面不改色走上前问道:“顾贵人怎么亲自来到这了?需要什么差清崇来便是了。”
轻歌笑了笑道:“我是来找七言姑姑的。”
七言闻言,笑而不语随轻歌走出去。
两人走到树荫底下,轻歌看着始终端庄高雅的七言笑道:“我若是来向七言姑姑求多分些月俸到我四月宫里怕是姑姑不会同意吧?”
“这事可不归奴婢管。”七言笑说道,“顾贵人说笑了。”
轻歌道:“七言姑姑也和我说笑,我也便来和姑姑说笑了。”
七言闻言看着轻歌求解。
“清崇是姑姑手底下的人,她做了什么事姑姑会不知道吗?”轻歌淡淡笑问道。
七言不惊不乍,道:“所以,顾贵人是来兴师问罪的?”
“姑姑觉得我配吗?”轻歌好笑道,“在姑姑眼里,我始终是文轻歌,一个战俘,不配有皇上的子嗣,否则姑姑那么煞费苦心让我喝浣花草的汤水做什么。打我进宫起,姑姑便留意我了罢。我怎敢对姑姑你兴师问罪,你伺候皇上那么多年,你做的自然都是为皇上好的。”
七言听着不语。
“我自知你们都不容我,”轻歌徐徐说道,“只是有人做的明显有人嫌的隐蔽罢了。”
“顾贵人若觉得奴婢做错了,便告诉皇上让皇上治奴婢的罪就是了,不必如此哀怨。”七言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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