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重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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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重间-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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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贵人若觉得奴婢做错了,便告诉皇上让皇上治奴婢的罪就是了,不必如此哀怨。”七言冰冷看着轻歌说道。
轻歌闻言,苦笑了番,道:“姑姑哪会怕到皇上跟前理论,我的身份拆穿了,谁又会替我说话,忙着弹劾都来不及,我何必自取其辱呢?”
七言看着轻歌的通透,道:“顾贵人竟然都知道,为何还要留在亘王宫里?”
“难道你觉得我都是没有感情的吗?”轻歌说道,“我喜欢皇上,我想相信他,我为什么不能留在他身边?”
“但,说到底你不过是在利用皇上。”七言说道,“你想报仇。”
“对,我的感情说到底说个穿都不过是利用。但,你没有过私心吗?”轻歌叹了口气说道。
七言摇了摇头道:“奴婢只做为皇上好的事。”
“是吗?”轻歌笑了笑。
“所以,奴婢劝顾贵人还是离开这里,不然,顾贵人也只会像当初连累君大人那样累得皇上英名受损。”七言说道,“你竟然知道自己最终是在利用皇上,如今为何还要这般虚情假意?”
轻歌默默听着,最后笑了笑不置一词转身离去。
夏日正盛美景正好,轻歌走着一声长叹,抬头看那清朗天,轻歌回想起才不久前的相知相许,不由苦笑道:“看来,都是当初我们自己说好的,我们倒说好了一起虚情假意——”

去即留,留便即是去

夕阳余晖尚在,天光还是亮的,余热散去了不少,晚霞温绵地笼在人身上。
轻歌就着窗口的光读着书,云裳儿睡醒伸了个懒腰忽然调皮钻进轻歌的裙底,轻歌一惊忙赶云裳儿自己却忍不住笑出声。
清崇端着茶打量轻歌笑闹,自那日后,清崇觉得轻歌竟没有一丝责怪自己的意思,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甚至当那花茶固执的一次次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轻歌都是面不改色地喝下去。
“快来,清崇,云裳儿疯了钻到我裙子里去了!”轻歌一把撩起裙子又觉得不雅忙放下,站起身对着清崇喊道,轻歌抖了抖裙子,云裳儿就咬着她的裙角不放。
“不要玩了!”轻歌咯咯笑出声,站在榻上打转。
清崇看着忍不住笑出声,忙放下茶,跑去抱娇纵放肆的云裳儿。
清崇抱了云裳儿回身却见亘越泽似在门口站了好一会了,忙行礼抱了云裳儿出去。
经过身边,亘越泽看着胡闹的云裳儿忍不住屈指敲了敲云裳儿的脑袋,轻歌看见笑道:“早该打了,越发没样子了。”
“还不是你自己宠出来的?”亘越泽笑说道,见轻歌近来总是欢声笑语的不由也心情好。
轻歌跳下榻套上鞋跑到桌边端起花茶喝。
亘越泽走到她身边奇怪问道:“你为何每日都要喝这花茶。”
“美容养颜呗。”轻歌笑说道。
亘越泽扫了眼轻歌看得书,越发稀奇道:“你怎么看起列女传了?”
“我看话本的时候,你不高兴,如今我读正经书了,你又不敢相信的样子,你还让不让我过日子了?”轻歌放下杯子笑说道,“我不是以前不够贤淑,现在学些还不迟吧?”
“为何?”亘越泽笑搂轻歌腰身问道,“你为何要学贤淑?”
“让你高兴。”轻歌回身笑道,“夫是天,我这么做你还需要问为什么吗?”
“听你说出来,比朕自己想到的要高兴。”亘越泽说道。
轻歌莞尔推开亘越泽的手,给他倒了杯茶道:“那我以后有什么便都直接和你说了。”
亘越泽闻言喜上眉梢,心想轻歌果真是安分贴心了,上回两人虽然有些不愉快,可看如今轻歌的模样,想必是已做出取舍敞开心决定相信他了,便不由高兴道:“朕最见不得就是你有话不说的样子。”
“那我可不可以跟皇上讨要些东西,在宫中好闷,我可以让那些宫女太监出宫给我带东西吗?”轻歌略带撒娇靠着亘越泽说道。
“你不已经让他们给你买了不少,那些话本不都是从宫外带进来的?”亘越泽好笑道,伸手摸了摸轻歌的脸。
“是啊,可是我每次让他们给我带东西都很麻烦,得跑去向其他宫的娘娘借出宫的腰牌,亦或者是其他宫的娘娘有东西要买我才可以顺带些,现在宫里头的太监宫女都知道,四月宫里的顾贵人事最多了,所以每个出宫前都会带我这过问,我不想这么麻烦他们,可我只是个贵人,没有腰牌可以出宫。”轻歌苦恼道。
“那你是要朕封你做妃子还是赐你个出宫腰牌?”亘越泽问道。
“赐个出宫腰牌就好了,我现在当贵人当得挺开心的。”轻歌笑巴巴一张脸讨好道,手上不失时机地把茶递出去。
“不行。”亘越泽不接笑开口说道。
“为什么?”轻歌急道,“怎么,你还怕我跑出宫去不成?”
亘越泽点了点头在桌边坐下。
轻歌把茶放回桌上,从身后抱着亘越泽的脖子道:“好哥哥,我不会自己跑出宫的,我为什么无故要跑出宫去,我只是想要个腰牌让我宫里头的太监宫女也扬眉吐气番能大摇大摆出宫买东西,你就给我吧。”
“朕说了不行了,你不要再求了。”亘越泽抬手拍了拍轻歌的脑袋说道。
“那,那这样吧,你把出宫的腰牌放七言姑姑那,我需要上七言姑姑那去讨,让七言姑姑看着,”轻歌想了想说道,“七言姑姑为人最严谨了,你交给她,你总放心罢。我只是不想麻烦其他宫的娘娘,你也知道,我老这么串门很惹人厌的,没事就上别人那去。知道说我事多,不知道还以为我仗着你宠幸到处耀武扬威。”
“这宫里头谁敢嘴这么碎?”亘越泽笑说道,觉得轻歌在自己跟前胡闹使得生活充满了生机。
“你管的了他们的嘴,管不了他们的心啊,”轻歌急道,“你连个腰牌都不给我,真是小气。都说放七言姑姑那了,你有什么好担心的。七言姑姑平时就不大喜欢我,看我定看得严。”
“她若就想放你出宫呢?”亘越泽挑起眼梢看轻歌问道。
轻歌心中一怔,面上故作傻道:“她有那么好吗?”
亘越泽见轻歌忧愁求说不停,心里细想了番,觉得七言虽然不喜欢轻歌,但更守宫规从不会忤逆自己,心里头有些想答应了,却想听轻歌再求会便张口说不行。
轻歌又急又恼,左一个好哥哥右一个好皇上说的口干舌焦见亘越泽还不同意,便生起气坐到榻上去,说道:“你以后再不要来四月宫了,等我闷死了你再来替我收尸好了。”
“胡闹!又胡说八道,”亘越泽闻言正色道,“你怎么身在宫中嘴里的话却越发不入流了?死不死的话怎么能乱说。”
“那你就给我个腰牌,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非得人家这么求你求的心寒。”轻歌说道。
“这有什么好心寒的?”亘越泽好笑道。
“你是喜欢我还是想关着我?”轻歌愤愤道,“腰牌都说了放七言姑姑那我自己不留了,你也不肯,我能不心寒吗?”
亘越泽见轻歌真生气了,起身坐到她身边探头笑道:“朕逗你玩的,赐你腰牌就是了,不过得放七言那。好了,你别生气了。”
“真的?”轻歌喜道。
亘越泽点了点头,轻歌便欢喜扑上去抱住他道:“好了,这下我觉得你对我好了。”
“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以前一直不觉得朕对你好?”亘越泽低头看怀里的轻歌问道。
“今日特别好。”轻歌扬起头望着亘越泽,笑道。
亘越泽笑了笑捋了捋轻歌的发道:“你怎么如今越发皮了,记得刚认识你那会,你都端着张脸,模样倨傲。”
“你以为你自己好到哪去?那时候我可是真讨厌你,觉得你不像个好人,”轻歌笑道,“觉得你啊,冷漠无情。”
亘越泽听着会心笑。
轻歌伸手勾住亘越泽的脖子,细细打量他的眉眼,好似想把过往的他和眼前真实的他叠在一起,许久胸中舒出一口气,笑道:“如今,我们这样真好不是吗?”
亘越泽颔首,轻歌笑扬起脖子主动把脸贴上去吻上亘越泽的唇。亘越泽细细回吻轻歌,两人相拥着缓缓倒在榻上。
亘越泽解开轻歌的衣带,轻歌忽然抬手朝上指了指笑道:“窗子窗子!”
亘越泽闻言半起身伸手带上窗户,看着俏笑诱惑自己的轻歌道:“你这样子也会知羞?”
“当然啦!”轻歌笑抱住亘越泽靠着他胸膛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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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真像暗夜里的花朵,绽放却不见光。
轻歌换好衣服一面埋头系着腰带一面想到前两日与亘越泽的如胶似漆不由心生凄凉。外头下着大雨,忽然雷声大作,轻歌一惊一个弯身领口里的玉佩便掉了出来。
轻歌抓住挂脖子上摇晃的玉佩自语道:“做什么?你是要跳出来挽留我吗?算了罢。”说完,轻歌把玉佩塞回去。
七言从屏风前转进来道:“你快些罢。”
轻歌走出来身上穿着宫女的衣服,笑道:“我走了,七言姑姑真的就不怕皇上会怪罪下来吗?”
“为赶你出宫,我不惜一切代价。”七言淡淡说道。
“我是有多少入不得你眼?”轻歌扯了扯嘴角道。
“给你伞。这天气倒正好替你做了掩护。”七言说道,“你出去只说替顾贵人买些急用的物品,女人家的事让他们不要多问。”
“我晓得。”轻歌说道。
七言点头,走出去开了门,外头风伴雨就飞进来,顿时就湿了衣裳。
轻歌站廊下打起伞,回头看七言道:“那我走了。”
七言不动不语。
轻歌便飞快钻进雨幕里消失在七言的视线里。
顺当当地出得宫去,出去的好生容易,容易地让轻歌满是遗憾,于是是每多走一步都觉得心疼一分。牵得马儿骑上,飞奔出城,轻歌深知自己不管是离去还是留下,身心总不能合一,于是终是忍不住哭了。多亏天空作美,否则满脸泪水实在太过狼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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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生小心替亘越泽打着伞走到四月宫门口,便通传嚷道:“顾贵人,皇上驾到。”
四月宫里静悄悄的没有回应。亘越泽没由来心头一紧看着那敞开的门,只感觉那里一片死沉了无了生机。
“皇上——”元生还浑然不觉心想轻歌是常不出来接驾不稀奇,依旧举着伞朝前走但转头见亘越泽面色阴沉站在檐下没有举步便不解道,“皇上不打算进去看顾贵人了?”亘越泽没有应答,只管看着屋里头。
云裳儿从屋里蹿出来左右环顾从廊底下跑掉。
元生笑道:“这么大雨,顾贵人怎么让云裳儿乱跑,一会又该着急了。”
“回宫。”亘越泽负手握紧了拳吐字说道。
“为,为什么?”元生错愕道。
亘越泽转身就步入雨幕,元生慌忙追上去。
那一夜,七言当职守在亘越泽宫外,心中十分纳罕亘越泽为何对轻歌的事只字不提,只管埋首批改奏折,连自己走到跟前去换茶挑灯,亘越泽都不曾说什么,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这般光景让一心领罚的七言觉得不安和心疼,因为亘越泽从没有这样过,所以七言知这或许就是他内心受伤的表现了。
轻歌走后几天,七言才见亘越泽又到四月宫去。
亘越泽进门看了眼清崇,清崇便吓得跪倒在地不敢起来。
“起来吧。”亘越泽步过清崇身边淡声说道。清崇畏缩着站起来看着亘越泽推门进屋。
人说的美人在时花满堂,美人去后空馀床原来是这般孤寂。亘越泽冷笑了番,环看四周想到轻歌为出走煞费心机的迎合和讨好和当初她那假意欢闹的一幕幕如今都成了心头的针,针针见血。
屋里的香气不散,屋外也再不会走进巧笑嫣然的人,亘越泽看着屏风便浑然不知发生什么事依旧咬着轻歌绣鞋的云裳儿,愤恨的心不由悲戚。他是难得一往情深却这般容易付水东流。
亘越泽转身快步走出四月宫,模样是满心的恨意满身的孤寂,七言远远看着竟不敢跟上去。
就这样,亘越泽的绝口不提,让轻歌的消失成了宫里无声的一个禁忌,于是大家都装作若无其事,谨慎按部就班,全当那四月都没有明媚过。

隐忧暗患伴朝朝 1

玉隆国入关前的驿站里,轻歌叫了碗面埋头吃着。
这时,驿站门口走进来几个穿灰袍的人,轻歌抬头看了眼,心中一惊,来人竟是严绝。轻歌忙不动声色低下头继续吃着面。
严绝生性谨慎,进来的时候就将驿站的四周环境看了个明白。驿站门口栓着几匹拉货的马匹,都是来往的商人用的。但唯有一匹马,高大健硕,一看就是赶路的良驹。于是严绝多看了几眼那匹马,打量它的马蹄,只见马儿脚踝皮毛上沾着红黑色的土壤,看样子是有些时日了,土壤都已结成块。
玉隆国气候旱,土质偏黄,唯有亘古莲地土地肥沃才有红黑的土壤,严绝不由留了个心眼走进驿站就打看每个人。
只见都是些往来商人,唯有坐角落里的一个男子不同与其他人。那男子匆匆了吃了面就站起身付了钱走出去。
经过严绝身边的时候,严绝因其个子分外娇小而起疑男子可能是女扮男装便下意识侧头看男子的耳朵。只见男子没有女子惯穿的耳洞,严绝想了想自己怕是多心了便不再做理会找了位置坐下去。
轻歌走出驿站,松了口气,摸了摸自己脸上的易容皮面,赶忙牵了马继续赶路希望在日落之前入关。
入得玉隆国的关又奔了几里路,轻歌才翻身下马休息,牵着马儿缓行着,思量着如何才能找到平安的下落。
轻歌走到河边,见河边有个戏班子正在休憩,便隔着远远地蹲下身洗了个手喝了口水再放马儿喝水,自己走到树下休息,正午的太阳真是几欲将人烤焦。
戏班子里两个姑娘有说有笑地沿河边走过来,手上编着花环,只听其中一个黄衣裳的姑娘对身边绿衣裳的姑娘道:“班主说了,这次上王都,会让我和你都上台的,到时候若是唱的好被那些王孙大人看中了留在府中当歌姬,我们就不用再这么奔波劳累了。”
“那些个王孙大人有几个是好的,你想在府中当歌姬,那我情愿在外面跟着班子到处唱戏,多自由痛快。”绿衣裳的姑娘不以为然说道。
黄衣裳噗哧一声笑道:“难怪他们都说你没眼界,说你傻,哪有人不想踏实落个脚的,到处漂泊卖唱像浮萍一样寄生,过得了前半辈子那后半辈子怎么过?”
“那也比身心不自由的好。”绿衣裳说道,随即把编好的花环戴在自己头上笑问道,“好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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