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凰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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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凰弄-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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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宁见他体贴,自是高兴。她身后步步紧随的张欣却是有些沮丧,这个夏镶,胆子真大,没有顾忌,才来就和公主这样亲密……可也是公主主动跟他牵手的呀,而自己……

进了大殿,四周几间殿阁之外,中间却是一个大池塘。池面结冰很厚,犹如一面平滑晶莹的大镜子一般,四面绝少树木,只是阴森冷清。长宁甫一进去,就接连打了几个喷嚏。

张欣忙道:“公主,我们还是出去吧?”伍公公知道无法劝公主出来,赶紧接过身后内侍递过来的一件金碧辉煌的厚厚的狐裘大氅,要给公主披上。

长宁不睬,向夏镶道:“那里的冰面很厚,你敢在上面走吗?”

夏镶道:“这有什么不敢的?”

“那你也扶着我去。”长宁说着,已抢先一脚踏上冰面。伍公公和张欣早已急喝,要夏镶把公主带回来,不许他们上去。

夏镶自然也不敢放肆,拉长宁回来,要她披上斗篷,说自己在上面滑行给她看。长宁想了想,这才答应,张欣忙伸手拉她到岸边。

夏镶自恃身轻,又有些轻功,并不在乎。在冰上转了一圈,长宁兴奋了,要他弄一块冰拿过来给她玩。伍公公心细,要夏镶回岸边来弄。张欣却等不及,在岸边早向冰面击了一掌,顿时裂了几条缝隙。他再击一掌,池面碎裂,几个冰块撞击着,在阴冷明亮的阳光下晃动着夺目的光芒。

一阵阴冷的北风从两个殿阁之间的走廊里吹过,快到岸边的夏镶忽然看到侧殿内一条人影一晃,袖袍一扬就不见了。他微微一愣,还以为被冰块晃得眼花,正要跃上岸边,一个物件带着一道七彩虹般炫目的光线正向他飞来,他一闪身,伸手接过。脚下却无着落之处,一下子就掉入张欣刚才击碎的冰窟窿里!





、一见玉颜终身误,女儿无奈是情长2

“咕咚”一声,夏镶落入水中。长宁早已尖叫起来,吩咐人赶紧去救。内侍们也慌乱起来。

张欣更是着急,忙伸手去探。

夏镶从水中冒出头,抓住身边的冰块,扑腾着往岸边来。

张欣伸手去拉。夏镶没够上,又落入水中,再挣扎出来。

一个人影一晃,从这群人身后飞跃过,一把抓住水中夏镶的身子,回到岸边。夏镶浑身湿透,面色有些苍白,抹了一下脸,这才看到正是他的师兄卫衡。

“……师兄!”

卫衡急忙要给他脱去外裳,夏镶不肯。

“来人!还不快去给夏公子找套衣服来!”太子天政的声音也跟着响起。原来他得知妹妹竟跑到偏殿来玩,自也赶紧跟了过来。这时候看妹妹没事,已放心不少。只是这样的冷天,夏镶却掉进水里,自也皱眉,这小子怎么这么不小心?

卫衡一把抓住夏镶,向太子道:“属下带他去换衣服。”

“到我宫里去吧。”天政也不及问明情况,赶紧让夏镶去换衣。

夏镶忙摊开手,却是一块晶莹剔透的五彩美玉,忙对太子把刚才所见说了。天政愣了愣,拿了那块美玉,只觉得面熟,立即令人团团围住偏殿,在这几间殿阁内细细搜查;而让卫衡先带着夏镶去换衣了。

内侍们赶紧找了一套衣服来,卫衡看着夏镶。夏镶忙推他出去,道:“师兄,没事的,我自己来。”

卫衡淡淡一笑,转身带上房门。

天政已回来,长宁自然也跟着,看卫衡守在门外,忙问:“夏镶怎么样?”

“他身体好,没事的。”卫衡忙道。

“那怎么行?已令人请了太医来。”天政已知情况,自然也怪不了妹妹和张欣,只待搜索出偏殿内的人再说。

“属下略通医术,”卫衡道,“我帮他看看就行。”

夏镶换了衣服出来,卫衡执起他的手,按在脉上。夏镶瞪大眼,看着师兄,他却是不知师兄还有这本事。卫衡向太子道:“他没事的。”

夏镶也说自己没事,却感觉师兄好像在给自己输真气,心里虽略略惊疑,却也不甚理会。天政仍是不放心,要太医给他看,夏镶忙婉拒。

张欣已带人回来,说在偏殿抓住两个人,可能不过是在一起厮混的宫女和侍卫。天政手里紧紧捏着从夏镶那里拿到的那块美玉,默默不语一会;才令人看牢那两人,回头再发落,并吩咐不准任何人将此事告诉皇上。看向还一直在为夏镶担心的妹妹,展颜一笑道:“长宁儿,你什么时候认识夏镶的?怎么会和他到那里去的?”

长宁见哥哥如此问自己,小脸一红,偷眼看看夏镶。见夏镶正拿卫衡手掌里托着的什么,有些不情愿地塞进嘴里,忙叫道:“卫衡!你给夏镶吃什么?”

“是……仙丹哦。”夏镶笑答。又从师兄手里夺过巾帕,自己擦干头发。

这里长宁才回答哥哥道:“不过是刚刚才碰到他。”

“呃……去年他在大雁塔找到你,跟你说了,你还不愿见他。怎么这回……?”

长宁怔住。是他?她当时只听哥哥说是夏大人的孙子,想到曾见过他们家的那几个孙少爷,都是她瞧不上眼的。又觉得他找到自己不过是碰巧罢了,哪里知道面前这个夏镶居然就是那个人呢?他这么小!

天政看妹妹痴愣地看着夏镶,心里好笑,“他可是夏大人的冢孙!年纪虽是最小,却也是唯一的!”

长宁瞪了哥哥一眼,知道哥哥笑话自己。她又不还是小孩子,哪里还那样以出身论人?只是,她就是不喜欢朝里她所认识的大臣们一些子女,觉得他们很没出息。不是妄自菲薄之辈,就是妄自尊大之类,实在很浅薄无聊!

天政凑近妹妹,笑道:“夏镶可比你小一岁多呢!他今年才不过十岁呀!长宁儿这么小,也开始动春心了?”

天政取笑着妹妹。瞥一眼旁边和卫衡说话的神采飞扬的夏镶,和妹妹平时的神情本也相似,却还是有着别一种的风韵的,也不知何故这样觉得。那孩子他这两年来是经常遇到,但是每次见到也不禁为他那体貌而暗暗赞叹不已,他竟是越长越好了!而且还那么聪明伶俐,也难怪宰相大人宠爱如斯!如今见妹妹小小年纪居然也为他着迷了,自是更为惊异。

长宁听哥哥这样说,心中虽无不喜,嘴上却道:“哥哥,你胡说什么!”

“哥哥真的是胡说么?”天政笑道,“过会儿宰相大人还要带着夏镶去见父皇,到时候可还有……”见长宁脸色微变,转过头,向夏镶道,“夏镶!”

“太子殿下?”夏镶忙撇下卫衡,快步走过来。

“你果然没事了?”天政见他点头,故意不去看妹妹,笑道,“过会儿到灵和殿,让长宁带你去吧。” 

“夏镶不敢有劳公主殿下!”夏镶忙躬身道。

“什么有劳不有劳的,长宁正好也去,你陪她说说话吧!”天政笑道。

“这个——”夏镶看长宁一眼,眨眨眼,“只怕公主殿下不会让夏镶陪的。”

长宁面上顿现薄怒,瞪着夏镶。天政一笑,道:“本太子之令,你听了便是,还啰嗦什么!”

“是!”夏镶忙答应一声。

卫衡对夏镶使个眼色,要他小心一点,赶紧跟着天政走在前面了。

“公主请!”夏镶恭敬道。

长宁一把捉住他伸到面前的小手,道:“你真的是夏大人家的小公子?”

“是呀!”夏镶要松开长宁的手。长宁却不愿,就任她拉着,两人携手往灵和殿走去。

“那我怎么没听说你呢?”长宁有些奇怪。

夏镶道:“我从小一直在外面,回京才两年多。”

长宁微微红了脸道:“上次真的是你救了我?”

“也不是呀。我不过比别人早找到你而已。”

“那你怎么知道我会在大雁塔呢?别人却不知……连哥哥都……”

“那也是碰巧吧!”

长宁见他毫不骄矜,并不居功,心里欢喜。一时无话,忙问候道:“你家几个姊妹怎么样?”

夏镶道:“二姊姊也出嫁了,家里还有两个姊姊,一个已经十六,一个十五。我四姊姊为人尤其好,可平时我祖父都不让她们和我一起玩。”夏镶平时别说见到这两个姊姊,就是见父母也是很少的呢。

“那你平时和谁一起玩?”长宁诧异道。

“我天天都跟着祖父读书,跟着师兄他们学武,没有人陪我玩的。”夏镶平日虽并不在意,但是现在和年纪差不多的长宁公主聊了一会儿,竟然也觉得有个玩伴也不错了。

“那——你真可怜!”长宁不禁同情道。

“这有什么可怜的?”夏镶无所谓地道,“我跟祖父也可以玩哪,跟我师兄也可以玩的。”

“那些大人们有什么好玩的?”长宁撇嘴。

“这倒也是。他们太过认真,你和他们玩,他们也不知道怎么玩。”夏镶嘴角露出顽皮的笑,想到平日跟祖父逗乐子,但他老人家还一点不能察觉,不禁又觉得好笑而悲哀。

“那个卫衡大概也及冠了吧?你和他怎么玩?何况他还是你师兄呢!”长宁见走在前面的卫衡频频回头看夏镶,心里很是不快。他脸上似乎对自己很有点偏见呢,难道怕自己吃了他这个师弟不成?

“我们两个加起来正好就跟我师兄一样大。”夏镶笑道,“他人倒不错,肯和我玩,没有师兄架子的。”

“那还不是因为你是宰相大人家的公子!”长宁很不屑地瞪着前面卫衡的背影。

“不许这样说我师兄!”夏镶皱眉,甩开长宁的小手,道,“他才不是这样的人呢!要是依你那样说,他岂不是对你和太子殿下更好了?可他没有啊!”

“他就是对我哥哥更好!平日里没事,根本不在长宁宫当值,总往东宫跑!”长宁不服气,却又忍不住去抓夏镶的小手。

夏镶想到师兄是经常出宫来找自己,教自己武功的,大约是拿着这样的借口离开长宁宫的吧?虽说长宁宫一直并没出事,可让人知道他擅离职守也是不好,于是只得闭嘴不语。

长宁看夏镶像是没看见自己的手似的,自顾自走到前面去了,又不禁生气。这在她也是少有,为什么夏镶这会儿竟这样大胆,这样惹得自己生气呢?

宰相夏绍周正等在灵和殿门,见到太子天政,忙行礼。眼睛却也偷看着太子身后不远处的爱孙夏镶,见长宁公主正和他并肩而来,不由更是高兴,忙躬身对公主道:“公主殿下!”

“平身吧,夏大人!”长宁只看着夏镶,见他并不理睬自己,心里更气。

长宁进入大殿,见过父皇——这就是当今天子称景舜帝的。却见江贵妃带着永安公主也坐在一旁,她心里有些不快。挤到父皇身旁,坐下。永安忙过来见过姊姊。

诸位大臣和一些名门公子来参见皇族之人,行礼毕,那些年轻公子们一个个都向长宁公主献殷勤。长宁也懒得理睬,却只盯着夏镶看。觉得那些人加起来也没有夏镶一半好看,虽然夏镶年纪还很小,可他已相当出色地将众人比了下去。

夏镶随他祖父拜见江贵妃和永安,永安见到夏镶,竟一时也面红耳赤。长宁心里莫名又恼了,对父皇道:“她们来这做什么?”

“长宁儿!”景舜帝宠溺地揽了揽女儿,低低道,“平日里也没见你在意,今日是怎么了?”

长宁不高兴地盯着夏镶,见他并不太注意永安,这才觉得好过一点。

景舜帝看到他的宰相大人第一次将嫡亲幼孙带进宫里,自然也格外器重。特意和夏镶聊了几句,又让他即兴作了一首诗。发现他果然十分聪敏,长得又是那么清俊秀美,竟十分喜欢,一下子赏赐很多。这叫宰相大人感激得意莫名,也叫其他名门公子羡慕妒忌万分,而长宁也不禁觉得与有幸焉。

一时宴会开始,长宁特意走到夏镶身边,与他坐得很近。

“哎!夏镶!”长宁见他只顾和身边的卫衡说话,用手肘碰碰他,小声叫道。

夏镶转过头,笑笑,又回头和卫衡说了一句什么。长宁伸手拉拉他衣袖,道:“你生气了?”

“公主,夏镶怎么敢生气呢?”夏镶忙回头,笑道。

“那你为什么不理我?”长宁瞪他一眼。

“夏镶不敢。”夏镶吐吐舌头。

“你还不敢呢!”长宁撇嘴,瞪着卫衡,很不高兴地道,“你就只顾着你师兄么?”

卫衡忙道:“公主,属下只是——”

“要你说话!”长宁马上打断他的话。

卫衡微微一笑,英俊秀挺的面庞露出一丝无奈,忙起身离开夏镶身边。

磨磨蹭蹭地,永安竟也鼓起勇气走到卫衡刚才离开的位置旁了。长宁见她竟有要坐下的意思,瞪她一眼,道:“永安,你来做什么?”

“姊姊,我——”永安在长宁面前一向胆小,这时候见长宁直言相询,自更是不敢吭声了。

夏镶看看永安,再看看长宁,笑道:“你好像是妹妹,怎么还让人叫你姊姊呢?”

长宁怒道:“你说什么?”

“我说你不像个姊姊,对自己妹妹那么凶,那么厉害!”夏镶一手支颐,看着长宁懒懒地笑道。

“我——”长宁小脸更是涨得通红,“哼”了一声,起身就要离开,却又忍不住回头。见夏镶正冲着永安微笑,而且似乎还有让永安坐下的意思,心里更为生气,叫道,“永安,跟我来!”

永安羞涩地笑着,正准备坐下呢。可听见姊姊的呼叫,也只好赶紧站起,忙跟了去。

夏镶无所谓地坐在一旁,拈了一块青果,放进嘴里。抬头见太子天政正好笑地看着自己,不由冲他扮个鬼脸。

天政低声笑道:“好小子!你小小年纪,竟招惹了我两个妹妹!长大了还了得?”

夏镶瞪大了眼,无辜道:“太子殿下,夏镶怎么敢招惹两位公主殿下呢?长宁公主生气,夏镶也是很莫名其妙呢!”

天政伸手轻拍夏镶小脸,道:“幸亏你现在莫名其妙。再大一点,就会主动勾引了!”

“什么是勾引?”夏镶忙扭脸,却没能避开,小脸也不自觉地微微涨红。

“不知道更好!”天政嘻嘻一笑。

夏镶见他笑得暧昧,忙起身道:“太子,夏镶先告辞出去一下!”

这回轮到天政有点莫名其妙了,手里的柔腻感觉一时觉得很是陌生!但也只想着是这孩子是因为太小,所以才过于柔嫩吧;又想自己也的确从来没有对妹妹或兄弟如此,可能第一次就是这样的感觉吧。但一回头,却见卫衡似乎很紧张地盯着夏镶,脸上的神情就像是自己心爱的一件什么宝贝就要被人夺去一样。

天政不在意地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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