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眷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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眷蓝-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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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真乃大智之人呀,莫不是想暗示本王什么?哈哈哈哈。”
这笑声一起,四座皆附和起来,纷纷赞起我的曲子来,但最终无一不夸到桓王的才德才思上。
我止不住轻笑。本姑娘不是大智之人,大智之人其实是桓王您老。乐如何弹由我,但如何听却归你。你要说它狗屁不通那也行,这“新旧更替”才是你想要的结果吧。不过怎么着,是哄得桓王高兴了。
“多谢桓王殿下谬赞,夕颜实在是班门弄斧。”嫦月趁势开了口,话说得那个到位,给足了桓王面子,摆足了桓王的马屁。这不,桓王抖了抖衣角,向身后的随从道:“本王说过,若有好曲,那定是要赏的。”
随从得了令,下去片刻便端了一盘子上来。什么国玛瑙金器玉如意,出手还真是阔绰,看得嫦月眼都直了。她倒是绝不会客气的,笑着便应下了东西。
桓王却在此时起了身,绕过桌子走到阁中。我望着那在屏上的身影,心里一怵,虽然还隔着那么几丈开外的距离,但那双眼好似已经将面前的阻隔看穿。暗觉不妙,我微微挪了挪身子,做好下一步准备。
“本王今日能闻得此曲实在是感激夕颜姑娘,听说姑娘染了恙,本不原打扰,但若不能当面言谢,实在让本王心有不安。所以,还请姑娘出来相见。”
好你个桓王,果真是只老狐狸。想来他那心里不是不安,而是不甘。
嫦月听了这话估计也是头大,忙上前道:“桓王殿下,夕颜所染之病会相互传染,殿下乃千金之躯若有个什么,那妾这庄子不是罪不可赦。不如让夕颜养好后,王爷再见不迟。”
“无妨。只一眼怎会有事,若真有事,恕你等无罪。”桓王道,说着一步步朝画屏逼来。
看来嫦月已经挡不住了,我一个激灵,抱着玳瑶起身便转入后堂。未及片刻,便有东西被推倒,应是那道画屏。
幸亏逃得快,不然一定被桓王逮到,我深吸了口气,不知道这一走,会闹出什么事儿来,且让嫦月自己去想办法吧。





第34章 病痛
自云岫庄回来后,我竟然病了。自认为身体不错,从不生病,但这么生一场病却着实让人恼火,在床上一躺便是一整日,就连千金堂的小老头也给请来了。
小老头蹙着一双眉,捏着小胡子道:“风寒入侵,受了凉,又伤了神,受了惊吓,心里还憋着些事儿。风寒好治,心病自个开解,老头我帮不了。”
神医就是神医,连我心里揣着事儿都知道。小老头开了幅药,挂着药箱走了。
我睡在床上有些迷糊,床边一只手搭在本姑娘额头上,叨了句:“怎么烫成这样儿。”
睁了睁眼,看着是慕瞳。应是从宫里才赶回府,那一身朝服还没有换呢。我撇了撇嘴,笑了起来,“昨日的寿宴如何了?可听到好听的?有没有哪位舞姬向你送秋波?”
不知是不是我眼花花的,看着慕瞳那张脸竟没有了笑意。“还说笑,都病成这样儿了,若不是佟婶硬请了大夫,你还要拖到什么时候?”他道。
我吐了口热气,拉开他一直贴在我额上的手,“我没事,这不精神得很吧。”
他深叹了声,一边为了掖了被子一边说着寿宴上的事儿,无非就是谁喝醉了酒说了自家媳妇的丑事、谁家女眷簪了支千年前的古钗成了众人的焦点。
“桓王呢?”我问。
“桓王?”慕瞳敛了眉头,“最迟一个来寿宴,不过倒是幸运得很,听到了他亲自抚琴,说是为自己的迟到陪礼。”
我一怔,又问:“那弹的是什么曲?”
“阑珊意。”慕瞳冷笑。
在太后寿宴上弹奏此曲,这桓王着实太大胆了。
“那……那鲜于凕呢?”
屋内顿时静了,异样的气氛。“作何问起三哥来了?”
我一惊,作何?我竟然也不知道,头脑发热,一定是。我捂着头,一抽一抽地痛。
慕瞳看我这样,也不愿再说,起身欲走,“你休息吧,等药熬好了再叫你。”
“慕瞳,别走。”未待他举步,我已拉住他的衣袖,“我有话要说。”
这话,他是否早已料到?

在屋里闷了有两日,身上的病也去得差不多了,左右是那些苦水的功劳,但是比那苦水还苦的却是佟婶的脸。前日我与慕瞳说的话不知怎地被她听去了,自从知道我要离开之后,那张臭脸就摆了出来,整日不给我好受。
我与慕瞳说,我要离开,过了八月十五便走。
八月十五是慕瞳的生辰,多好的一日子,月圆人圆,怎么也得过了再走吧。
“叹什么气,还有什么值得你叹气?”
佟婶永远都是神出鬼没的,在府中住了有近半年,我早已习惯。今时今日,她是极不待见我的,我没答她,看着那依旧下个不停的雨。
“病好了没,脑袋没发热了吧?”我摇头,她抽了抽嘴角转身出房,但没两步却又倒了回来,“你说走就走,住得好好的,也没人赶你,你这一走,想去哪儿呀?我说,你是不是脑子病坏了?”
我眉头敛了下,起身差点撞到佟婶下巴,“佟婶,你可说错了,这病呀倒让我清醒了不少。”
佟婶一边向后退一边摸着下巴,气得已说不出话来。我推开房门先她一步走出,低头看了眼放在廊上的伞,顿了一瞬,扭头又道:“佟婶,能不能借我把伞?”
“没伞!”她狠哼了声,继而又问,“你出去哪里?”
“将军府。”

将军府离慕府不远,隔着两条。初进京时便去看过,那时鲜于凕还在金汤,大门紧闭,看着也让人觉得萧落。如今人倒是回来了,不过大门怎么还闭着,就连大门外的灯笼也没挂一只。如若在门上贴张封条,便是适当极了。
我撑着从佟婶处求来的破伞走上台阶,站了一炷香时间,叹了口气,将手扣在门环上,三下响过,无人应。正要再敲三下,门轰地一声开了。门内之人远山眉秋波眼,唇红齿白,最要命的是眼角处还有颗朱砂痣,好一个翩翩美少年。看那一条青灰色袍子,我愣了半晌,将军府果然不凡,连管家也如此上档次。
“您是?”对方开了口。
我回神过来,抿了抹笑,“民女隋岚,想找鲜于将军,请问……”没说完声音不禁止住了。看着对方挑着眉饶有兴致的模样,我能不住嘴吗?
他上前一步,毫不避忌地凑了过来,紧盯着我的双眼瞧了一阵,接着呵呵一笑,向旁让了让,“原来真是隋姑娘,久仰久仰。在下是将军麾下小将青棠,将军进宫还未回,姑娘且去坐坐,里面请里面请。”
见他如此殷勤,我心里一顿,不由得退了半步,心里暗道了句有诈。“既然将军不在,那我……我改日再来。”
“不必不必,快回来了,姑娘先进厅里坐坐吧,这雨大。”他一边说一边不客气地将我拽进了府。
刹那间,有种进了虎穴的感觉。但左右是走不掉了,我只得跟了步,苦笑着瞅着这位兄台。

2

青棠兄很健谈,进府一路指指点点跟我叨着。鲜于凕的府邸比慕府大了数倍,只是陈设建造上远远不如慕府。我被带入一个小厅坐下,青棠招呼家仆上了茶,自己也捧了一杯坐在边上喝了起来,一双眼还溜溜地瞅着本姑娘。我被他看得发毛,硬挤了个笑,道:“青棠兄不用客气,您有事儿且去忙,不用管我。”
“这哪儿成,将军平日就教导我们,上门便是客,怎么也不能怠慢了客气,何况如姑娘这样的贵客。”青棠呵呵一笑,从门边的座位噌噌地挪了过来,“姑娘贵庚,家中还有什么人?可有兄弟姐妹?你与我家将军是什么关系?听说隋姑娘借住在慕公子府,不知和慕公子是何关系?”
我口中衔着的一口茶水差点没呛到自己,这查人三代的样子,跟佟婶还真有那么一点像。愣了片刻,捡着重点答了他,“我……跟慕三公子算是旧识,跟你家将军……嗯……”算是仇人吗?应该不算。是旧识吗?自然不是,琢磨了一会儿,道,“反正不算是朋友。”
青棠眉梢一挑,一幅苦思的模样,“自然不算朋友,那算是他的女人吧!”
“噗”,刚喝下的一口茶顿时喷了出来,青棠兄机敏地闪到了一边,抱着手一笑,“不用不好意思,关于你在军营里的事大伙都知道了,听说你们在林子里,都有肌肤之亲了。不过……哎,嫣夫人也知道了,你……得小心点。”他双肩微瑟。
我脑袋顿时一蒙,空了小半会儿,猛然又回复了神志。天杀的肌肤之亲,是谁胡传乱传的。我心里憋气,将茶向桌上一放,狠道:“我和鲜于凕八杆子打不到一船,什么……亲的,谁说的我宰了谁。”
“不是么?”青棠斜着眼睨着本姑娘,完全忽视了我的一腔激愤,悠然地喝着茶,“别激动,我只是随便说说罢了,没有就没有吧。”
松了口气,拿起茶杯正想清下火,手却忽然被人按住。坐在身边的人已凑了过来,一张放大的脸,离我寸许。
“既然你跟将军没关系,那我就不客气了,你可是我喜欢的类型,怎样考虑下本将。我今年二十有一,家中还有个哥哥,目前在禁卫左军执事,也管着几百号人……”
我的拳头紧了紧,运了运力道,挥手便去,早知道他能躲会闪,所以这第二拳才是实招。
“你……你敢动手。”青棠捂着左眼,怨愤地瞪着我,“我只不过开个玩笑罢了,你居然敢行凶。”
我撇了撇嘴,整了整衣衫,“男女授受不亲,你不懂吗?”
青棠正要开口,却被门外忽如其来的声音打断。
一声“青棠”将他怔在了原地,我舒了口气,侧头一看,厅外的人正是鲜于凕。

自桓王进京以来,禁军便没有闲过,京城中明里平静得很,暗地里巡城的卒子却多了近一倍。怎么说桓王此行目的不明,为了不让人趁虚而入,自然得加把力盯紧城内城外的异动。
鲜于凕应是才从城外禁军营回来,那身青灰色的轻甲还未脱去。青棠已行了礼,刚才那一脸痞相已经藏了去。跟在鲜于凕身后的还有另一人,一身黄衫,长相跟青棠很有几分相似,若没猜错……
“青棠,你真是胡闹。”那人道。
听这语气便知,定是他的兄长。
黄衫人已上了前,向着我拱了拱手,垂着首道:“隋姑娘,在下管教无方,舍妹冒犯姑娘之处还望海涵。”
舍妹?脑袋中嗡的一响,我立马顺过眼去。难怪一大男人长着一张女人脸,原来……原来真就是个男人婆。我嘴角一抽差点没找个洞钻下去,想我隋岚在道上混了十多年,今日居然……居然被一个女人“轻薄”了。
真是无地自容,自惭形秽,丢脸丢到鲜于凕面前了。
“青铜、青棠,你们出去。”鲜于凕开了口。我尚在反省刚才之事,那唤作青铜的男子已经领着青棠姑娘下去了,走到门边该死的青棠还向我挤了挤眼,接着顺手拉上了半扇门。
“咯吱”一声,我一个激灵,回过神来。
鲜于凕一双冷眼打量着我,看得我那叫一个不自在,忙吸了口气。“有何贵干?”这话居然是我说的,我一愣,真想抽自己一巴掌。装装装,一装就立马现了形。
“这话应该是我问你吧。”鲜于凕冷笑,毫不意外。
我整了整思绪,默了片刻再着了声儿,“只是想来问问将军,您多久没去云岫庄了?”
鲜于凕眉心一拧,那眼神中顿时多了几分厌恶。“这也与你有关?隋岚,你管太多了吧。”
我暗翻了个白眼,这怎么与我无关,夕颜都“临终托孤”了,“我算算,应该有大半月了吧。鲜于凕,夕颜怎样待你,你不会不知吧,她把你当什么你应该也清楚。但是你……当她是什么?情人?红颜知己?还是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
“够了。”没待我说完,鲜于凕已经开口打断,“我和她,何时由你还评断。你可以走了。”
真是冷漠,早已看透了吧。那日夕颜哭着求着让我不能将他的病告诉鲜于凕:“他说过不会再见我,你别告诉他。”
究竟是为了什么?
我冷哼了一声,“鲜于凕,夕颜到底算你什么人?她如今只剩半条命了,半个云朔都知道了,你却还不知道吗?是装的?还是你从未在意过她?”转身的一瞬,一道声音将我镇在了原地。
“你说什么?她怎么了?”
从未觉得他也有如此的情绪,心里暗暗地笑。

鲜于凕要的自然不是我的答案,站在门边看着他急慌慌地出了厅,招呼着青铜备了马,接着风似地便没了影儿。我叹了口气,操起廊上的破伞,跺出府去。
“怎么?有点心痛吧。”冷不丁地一个声音自身后跟上。
我懒得转头,喉中答道:“笑话,我做了件善事。”
青棠没打伞,将头挤进我伞内,笑,“那干嘛垂头丧气的。我来琢磨琢磨,你现在的心情就跟大寒天被一盆热水从着泼到脚一样。有一瞬的痛快,但那热乎劲却得也快,紧接着便又是天寒地冻。你希望他是个有情有意的人,但却心痛这情意不是对着自个儿。”
“少自作聪明。”我心里有些气,将伞塞进她手中。
她很不屑,一边跟上,“我也是女人。”
“你是男人婆。”我加快脚步,出了将军府。
雨不知何时又大了些,不知得下到几时才是个头。





第35章 醉言醉语
便是碍着这雨天,又在慕府里憋了几日。
桓王进京有近十日,如今好似没了离开的意思。他在云朔本是有个旧府的,但因来得急住在了朝廷安排的行馆中,然而这几日却听说桓王命人打扫了门庭,住进了桓王府里。
对于桓王,我心有余悸,那日在云岫庄冒充了夕颜,后来趁乱逃了出来。当时担心夕颜会被他为难,便偷偷去打听了,云岫庄没半日就来了个小丫头,回话说那时我走后,桓王确是去了葵园,隔着屏看了眼坐在榻上的夕颜,只道了句“本王心事已了,请姑娘多保重”之后,就离开了。
我心顿时放了下来,念着叨着总算没旁生枝节。正如此想着,小丫头却又开了口,“嫦月姑姑还有话让我转告姑娘,桓王之事还请姑娘依然警惕些。依着那位爷的性子,不像是如此马虎的人。只怕……只怕,是已经知道弹琴的不是夕颜姑娘了。还有就是……姑姑让我问问姑娘,那日可有遗落什么在云岫庄?”
“遗落什么?”我忆着,忽然灵光一闪,“有个黑黝黝的石头。”
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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