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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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雅-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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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靖又喝了一杯太平猴魁说:“她的事你别插手。”
刘长极其暧昧的笑着,拱了拱范靖说:“我倒越来越好奇,你和我二哥谁能抱得美人归?和皇帝抢媳妇。。。。有点意思。”说罢站起身,摇摇晃晃扬长而去。
刘长一走,范靖立即拿出绢条写信,只写了一个字,塞进竹筒中便握着竹筒往外面行去。
漆黑的夜,他安步当车缓缓走进去,义无反顾、绝无犹豫。顷刻,那抹青衣淹没在了黑暗之中。





 ˇ第十五章ˇ 最新更新:20130131 10:42:54


【借刀杀人】

长乐宫,永寿殿。
吕雉斜倚在床榻上,枕着垫子,盖着羊毛毯子,双目微闭,神情很是祥和。
下首地上跪着吕产、吕台、吕禄和吕芸,还有一个穿着宫女衣服的女子。
吕禄看了一眼身边的女子,看向吕后说道:“姑母,陛下的病无须担忧,太医令医术高超,定能。。。。”
“高超?盈儿的病已是旧疾!若是高超,哪里拖得到今日!”吕后大怒,一把将香炉扫在了地上。
“姑母息怒,以身子为重。”吕台劝道。
“哀家不会伤了身子的。在这些乱臣贼子未死之前,哀家绝不会有事!哀家定要将先帝的江山坐稳,绝不容许有人插手!”吕后握着女子递过去的茶杯,咬着牙说道,看了一圈众人,目光停在了吕芸身上,“芸儿,刘章那边如何?”
吕芸低着头说:“回姑母,朱虚侯只是与鲁元公主走得近些,近来也和那个叫范靖的商人有往来,但只是做些丝绸生意,买了不少西域的玩意儿,倒也没什么大事。”
“他可对你起疑?”吕产追问。
吕芸看了一眼兄长吕禄,摇头说:“夫妻本是一体,朱虚侯他并未对我起疑。”
吕后稍稍缓和了些神色,看了吕芸几眼后又看向吕台道:“哀家记得,她是你寻来的人,是燕王的人?叫什么?哀家可信得过?”
“是,是燕王近日来纳的小妾。信得过,此人是代国人,因家仇对燕王恨之入骨,我可以人头作保,姑母大可放心。叫莨菪。”吕台一一回答,说罢看了一眼身后跪着的宫女莨菪。
吕后看了一眼身旁的侍女,取下一个玉镯,“这镯子是雪玉,哀家便赐给你。”
莨菪忙上前接了东西,“奴婢生死都为太后娘娘效命。”
吕后点点头,招了招手,一个丫头拿了木梳上前去替吕雉轻轻梳理着黑白相间的长发。
吕后很是享受,慢慢说道:“如此最好。你们都好好替哀家做事,哀家定不会亏待了你们。芸儿,盯紧了刘章,至于燕王。。。。哼,哀家便一次将门户清理干净!”
“诺。”

第二日,项婧睡到日上三竿才转醒,还是被离朱叫醒的。
因昨日和范靖在黑暗中的那一吻,项婧失眠一整夜,直到四更天才睡着,不料又被离朱叫醒。
“姑娘,姑娘快醒醒,陛下召见呢!”离朱轻轻推着项婧,催促道。
项婧懒得理会,闭着眼继续蒙着头。
“姑娘,姑娘。。。。”离朱孜孜不倦的叫着。
项婧烦的很,堵着耳朵埋着头,不知是不是有了效用,离朱的声音停下了。
项婧等了一会儿,还是没听见离朱再叫,有些好奇的将头从毯子中钻出来,却越发找不到口,在毯子里钻来钻去。
有人笑起来,伸手将毯子往下拉了拉,正好露出了项婧的头。
项婧抬头正要感激,一见范靖一脸笑意看着自己,顿时愣在了那里。
“为何要这么多毯子?”范靖看向床榻上乱七八糟的七八条毯子,有些疑惑的问。
项婧回过神,一把扯住毯子裹住自己,“你怎么。。。。清靖寡欲,你怎么在这里?”
范靖站起身,环视了一圈温室殿,神色有几分看不懂的意味,“昨日你还未答应我,今日便来要你的承诺。”
范靖不提还好,一提起昨日,项婧立即面红耳赤的将头埋进了发间,恨不得立刻消失在这里,羞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明明昨日已经表现的很明显了,偏偏范靖却揪着不放,就是不肯放过自己。
“想的如何了?”范靖笑问。
项婧越想越气,一看范靖笑的一脸无害,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抓起一旁的垫子就往范靖身上砸。
范靖一闪躲开了,惊讶的看着项婧,不等他反应,第二个又砸过来,只好赶快闪开了。
“你。。。。我砸你个清靖寡欲!我砸你!我砸你!”项婧嘴里骂骂咧咧,手上倒也不停,一刻不闲的扔着垫子。
范靖看着项婧这样娇嗔薄怒的模样,甚是可爱,也不再躲,站定了看着项婧。
项婧跳下床榻,站在地上捡起一个垫子扬手就要砸,却看范靖正静静看着自己,手上立即没了力气,提着那个垫子站在原地愣愣不动。
“来而不往非礼也。”范靖忽的开口说,项婧还没有反应,已经被范靖一个垫子打在了额头上,猛地往后倒去。
范靖一个箭步搂住项婧的腰,将项婧抱进了怀里。
一切来得突然,项婧回过神时已经被范靖紧紧抱在了怀中。
项婧又喜又羞,拍了一下范靖的胸口说:“这可是在未央宫。”
“未央宫如何?天大地大,天地不惧。”
项婧心中欢喜,放松了靠在范靖的肩上,伸手环住范靖的腰背,蹭来蹭去扭动着身子。
范靖怀里就好像抱着一只小猴子,一刻不闲的扭动着,范靖笑说:“做什么这样蹭?莫不是和畜生学来的?”
“是又如何?爹爹的踢云、娘亲的小白,还有三哥的小黑、三哥养着的那些狼崽,二哥的雕儿,都是比人还要重情的畜生。做畜生也不见得不好!”
项婧立即反驳,说罢又笑着说:“我幼时去燕北,那里的大狗会在自己选定的狗身上蹭,留下自己的气味。我便是让你身上留下些我的气味,免得让别的人占了去。”
范靖骇笑道:“谁是狗?”
“你!我说你!”项婧松开范靖,笑眯眯的说着,双眼弯弯似两道月牙,黑黑的睫毛密密的盖在月牙上面,毛茸茸的。
范靖伸手弹了一下项婧的额头,“只有母狗才会看上公狗。”
项婧哦了一声,红着脸推开范靖,做了个鬼脸说:“那也要留下我的气味,好让别的母狗晓得,你这只公狗已经有母狗瞧上了,以后都要绕道而行!”
范靖摇头笑着。
“姑娘。”殿外传来元宝的声音。
项婧和范靖相视一眼。
项婧是奇怪为何盈二哥不来,元宝会来;范靖则是觉得或许是有事发生了,或许是刘盈得到了消息自己在此。
“无妨,让他进来。”范靖心想,既然如此,打开窗说话也好。
刘盈能对燕王代王的事了若指掌,对自己更是只怕无一不知,既然都知道,便无须再顾忌。
“何事?”项婧却没让元宝进来,扬声问道。
“陛下召见姑娘,要姑娘速速前去宣室殿觐见。”
项婧想了想,问道:“可召见了别人?”
“没有,陛下只想见姑娘。那问诊的范靖公子,今日也不见,奴才命人去他的殿里传话了。”
范靖微微皱眉,如此说来,定是有事发生了。
项婧看了一眼范靖,立即说:“我这就来,你等等。”
“诺。”元宝应道。
项婧拉着范靖往里面走了些,压低声音说:“怎么回事?昨日发生了什么?他为何又不见你了?病可严重?你可能治好?”
范靖淡淡一笑,“无须猜测圣意,猜不透,就算猜透了也未必有什么帮助,也无须担忧。至于病,你去问他更好些。我一贯不惹事,倒是该担心。。。。”
“七公子!”项婧接话。
范靖点点头说:“我这便回去看看,但愿他没有惹事。”
项婧微微点头。

两人分开行事,范靖回建章宫去找刘长,好确认那个自命潇洒不凡的厉王没有惹出大事。
而项婧随着元宝往宣室殿去。
进了宣室殿前殿,只看见女婢宦官全都跪在殿外。项婧有些疑惑,低声问元宝:“元宝,为何人都不进去伺候?”
项婧一贯没规矩,加之刘盈待她不同,而且项婧本人也是亲切可爱,让人喜欢。
元宝也是个鬼精的人,自然对项婧也是不同的,恭敬的回答:“陛下在殿内不知做什么,我们也都不敢进去,我这才找了姑娘来。。。。”
项婧恍然大悟,原来是。。。。
“你假传陛下的旨意,当心被斩首示众!”项婧笑眯眯的指了指元宝的鼻子。
元宝脸色有些羞愧的说:“对不住姑娘,奴才最大的心愿就是陛下好。陛下好,奴才万死不辞。”
项婧点点头说:“好了好了,你的忠心回头朝他表去。我进去瞧瞧,你们便等着罢。”说罢就提起裙摆往殿内轻手轻脚的走去。
项婧刚走进内殿,里面就传来一阵急急的咳嗽声。
项婧忙加快了步伐冲进了内殿,只看见刘盈半跪在地毯上,一只手拄着地,一只手贴着胸口,剧烈的咳嗽着。
“盈二哥!”项婧脱口而出,几步冲过去跪在了刘盈身边扶住刘盈。
刘盈神色一顿,立即伸手想压住地毯上的血迹,却还是慢一步,被项婧抢先看到了,“二哥,这是。。。。你怎么了?你怎么了?”项婧惊慌起来。
刘盈忙的捧住项婧的脸,让项婧看着自己,盯着项婧的眼睛,定定的说:“朕没事。”
项婧看了看地毯上有些乌黑的血迹,再看看刘盈惨白的脸。。。。
如果一个皇帝重病的消息传出去,会造成多大的影响,项婧是明白的。何况,眼下几个藩王还在长安,要是消息走漏,诸侯立即起兵造反,简直是顺水推舟一发不可收拾!
天将大乱!
“二哥,我扶你去榻上休息。”项婧伸手挽住刘盈的手臂。
刘盈会心的一笑,借着项婧的力,缓缓站起来。
两人慢悠悠的往床榻边走,都沉默着。
项婧低着头看着自己和刘盈的衣袍出神,刘盈平视前方,好像什么也没有想,但他心里装着天下,装着自己的使命。
项婧扶着刘盈躺下,用垫子堆成很舒服的形状让刘盈半靠在上面,然后盘着腿坐在地上,仰着头看着刘盈说:“舒服吗?以前我要三哥带我溜出来,为了讨好他,我可得好好琢磨如何躺着最舒服。”
“婧儿。。。。”刘盈仰着头看着纱帐顶轻唤。
项婧跪着直起身凑过去,笑着说:“我在呢。”
“朕。。。。想听你说说。。。。”
“说故事吗?我给你说!”项婧很聪明,立刻猜测刘盈的意图。
刘盈点点头,淡淡的漾开了笑意,“朕想听你。。。。听你说外面的世界。。。。出了长安,便是朔方、敦煌、月牙泉、河西走廊。。。。再往北是什么?”
“是匈奴。往西还有西域的大月氏、乌孙、楼兰、龟兹,好多好多地方,往南是苗疆。你想听哪里?”项婧侧着头看着刘盈。
刘盈伸手去拉住项婧的手臂,“你也躺上来。朕想。。。。想躺着和你说话。”
项婧毫不含糊,三下两下踢掉了脚上的屐履爬上了床榻,从刘盈身上翻身坐到了内侧,坐着说:“你可不许躺着躺着就睡着!要听完才可以睡。”
刘盈含笑点头。
项婧忙的躺下去,看刘盈还坐着没动,伸手扯着刘盈的衣袖说:“快躺倒!躺倒就开始讲了,我先给你讲。。。。月牙泉。”
刘盈一笑,也躺了下去,侧着身子看着项婧,“月牙泉。好。”
“月牙泉,在敦煌。月牙泉泉水东深西浅,一弯清泉,涟漪萦回,碧如翡翠。泉在流沙中,干旱不枯竭,风吹沙不落。有一年我们去了,那一年我还小,还不会骑马。我和三哥坐一匹马,叫小黑,是爹爹送给三哥的礼物。。。。我们去了月牙泉。娘很喜欢唱歌,她一唱歌,我们都欢喜!月牙泉弯弯似月牙,娘说在敦煌的大漠里,月牙泉是最美的风景!可爹爹却说祁连山和焉支山也很美!我想去。。。。可大哥说,那是匈奴国,我们还要走好几日才到。。。。你想听娘唱的那首歌吗?”项婧滔滔不绝的说着关于美丽的月牙泉的故事。
刘盈微微点头。
“敦煌四月好风光,月牙泉边好梳妆。今日梳个飞燕髻,明日看清水涟漪。。。。”项婧的歌声轻快干净,声音里盛满了欢声笑语。
她的歌声,将刘盈带离了长安城,带离了这个捆绑住自己的未央宫。
他们随着项婧的歌声,来到敦煌的月牙泉。
那青色的湖水,泛着青青的涟漪,来回飘荡。
四周黄沙漫天,大漠里的风瞬间千里,将他们卷到了鸣沙山。
站在高处,俯瞰着脚下的大地,那一刻,刘盈才第一次觉得自己是君临天下的人,这脚下的土地,尽在自己手中。
自己身体的疼痛得以缓解,难怪太医令说自己的病非药石之力可治,乃是心病。
心病还须心药医,只愿这味药朕受得起。
“月牙泉有四奇,月牙之形千古如旧,恶境之地清流成泉,沙山之中不淹于沙,古潭老鱼食之不老。”刘盈随着项婧的歌声缓缓的说出在书中看到的内容。
“你晓得?那里的湖水就像翡翠!顶好瞧!”项婧兴奋的笑着,停下了唱歌,又急急说,“我给你讲天山罢!我们本想去匈奴瞧祁连山,可却先去了天山。那里有常绿的大树,树干顶粗!有这么粗呢!”项婧伸起手臂比了比,“还有雪山,好多雪!我们都怕冷,爹爹带着娘去爬雪山。。。。”
刘盈看着项婧说的眉飞色舞,渐渐模糊,眼中的项婧变得越来越模糊,变得越来越小,最后缩成了一个小黑点。
项婧还在讲自己看上了一只幼年的雪雕,无论如何也不肯走,死活要把雪雕买下来。最后爹娘只好给了金锭,对方那疯癫老头却看了一眼三哥,直吵着说三哥是个练武奇才,死活要收三哥做徒儿的奇怪经历。最后那老头成了爹娘的挚友,但却因为三哥一向清高,没能如愿收三哥做徒儿。
“三哥一贯不理人,自不愿做老头的徒儿,那老头便要逼着我拜师。。。。”项婧讲着讲着便看向刘盈,刘盈却已经闭着眼熟睡,沉稳的喘着气。
项婧缓缓停下,慢慢的起身来拉开了毯子想替刘盈盖上。
他该有多累?
整个天下压在他的肩头。。。。项婧轻手轻脚不想吵醒了刘盈,却不想还是碰醒了。
“我睡着了?”刘盈想也未想就低声开口问,说出口才意识到自己失言,又讪讪的一笑,“朕还是食言了,没等你讲完。”
“不讲了,我累了,改日讲罢。”项婧拉着毯子帮刘盈盖好。
“陛下。”外面响起元宝的声音。
刘盈坐起身,靠着垫子说:“说。”
元宝低着头进来,不紧不慢说:“郦侯吕台求见。”
“朕累了。”
“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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