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芜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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芜歌-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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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梦菲,我的女朋友。”这七个字掷地有声,却压得林梦菲有些喘不过气来——她和陶勇之间其实什么也不是,只是陶勇喜欢她而已。然而这样的七个字,竟是陶勇在他面前当着众人宣布的。她欲辩不能。

世界很大,成都很小,在那样尴尬的情况下竟然还是有他在。

完了,他们俩之间的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曾经望着灿若锦缎的桃花林,她还以为他们的爱情会是天长地久,永垂不朽的。然而在这一季的桃花刚刚落下时,那些曾是多么美好的花瓣都已被时间碾落为尘埃,消失了踪迹。
不想再遇到他了,不想再遇到他了……

可是今年若还能再次,再再次遇到他,那是否依旧可以称之为是一种缘份呢?

缘份,妙不可言。但倘若这缘份并非你想要的,是否可以称之为“阴魂不散”呢?

那一刻,林梦菲真的很想忘记骆心芜,真的不想再见他了——这于她,实在是一种煎熬。

作者有话要说:欢迎捉虫!
打字实在是件十分恼火的事情!
改文,更是痛苦!




、那些花儿

六月,风荷正举,学校里的景致正秀丽清雅,然而,方青梧却终是要离开了。

回首大学四年,真正有闲情逸致认真逛校园的也就是大三那年春天有那么一次,邀约着寝室里的姐妹,一起踏着春风、披着桃红在校园小径中漫步,或欣赏小溪边初放的马蹄莲,或把玩隐约含羞的樱花,或留恋水榭旁的柳影……然而,当方青梧大四时想再这么浪漫一回却终是不成的:寝室里的人已经如大海里的浮萍一样飘散得无影无踪了,而她已经提前到岗上班去了,哪里还能常回学校?

六月,因为毕业的诸多事宜,已几个月不见的同学都纷纷回到了学校。为着最后的聚首,有些人可谓是不远万里赶来的。

选了一个夕阳漫天的傍晚,班上50个同学连带着班主任一起去吃所谓的“散伙饭”。

学校的侧门依旧是那么的熙熙攘攘,满目浮华。然而,此刻方青梧却觉得那所有的热闹都和自己无关,离别的伤感情愫在她心中弥漫着,挥之不去,如影随形。

同学们选定热闹的火锅来作为这“最后的晚餐”。火红的辣椒锅底在火苗的催助下剧烈地翻滚着,将鲜翠欲滴的生菜放进去,再拿出来时却已蔫了,光华不复;把洁白的玉兰片放进去,再拿出来时已染了别的味道,纯洁不复……那样的火锅,像极了人生——在人生这个永不会熄灭的火锅里,你丢进去的东西再拿出来时已面目全非了。那样可口的生菜和玉兰片入口却是苦涩的——方青梧感觉自己吃的是自己那已残败不堪的青春,吃下去了,就会腐烂,消失于无形……

饭半饱,酒已酣,有一位平时腼腆极了的男生却在引吭高歌:

那片笑声让我想起我的那些花儿
在我生命每个角落静静为我开着
我曾以为我会永远守在她身旁
今天我们已经离去在人海茫茫

她们都老了吧  她们在哪里呀
幸运的是我曾陪她们开放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想她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她还在开吗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去呀
她们已经被风吹走散落在天涯……

唱到这里,在场的所有同学都安静下来了,静静地跟着旋律轻轻唱了起来:

她们已经被风吹走散落在天涯
有些故事还没讲完就算了吧
那些心情在岁月中已经难辨真假
如今这里荒草丛生没有了鲜花
好在曾经拥有你们的春秋和冬夏……

一班人马从火锅店里出来时,已不复来时的样子,哭着,笑着,黯然伤怀着……

黯然销魂者,唯别而已矣。

半轮残月隐隐地挂在天边,惨淡极了的样子,孤清的夜也因着这月色分外清冷了。

方青梧就这样为她的大学生活画上了圆满的句号。

婉转月华柔似水,清风舞袖荷衣。影来啼鸟上高枝。流萤迷灯火,碧落掩红蕖。
最忆平生欣慰事,书剑江湖相识。红叶煮酒醉东篱。芙蓉开又落,只在白门西。

填了一阕《临江仙》,方青梧更加思绪难泯。

六月,又是一个六月。

四年前的六月,高中毕业了。然而,却因为如此,方青梧不得不与那“书剑江湖相识”的朋友别在天涯——从芙蓉城到白门的距离,无论如何也不是方青梧可以逾越的。

年年岁岁,岁岁年年,蜀地芙蓉花已开了四年,又落了四年了,可她还是只能在白门西。

四年前的六月,方青梧真是离别滋味不曾谙啊!高考刚刚结束,分数线刚刚出来,自由自在的生活刚刚开始……她从他那里搬来了大堆大堆高三时候买下的《江湖梦》,于那个浮躁不安的夏天用心读着书中清凉的故事。她不曾想过,那一片秦淮风月,那一片江南佳丽地会终是她梦断神伤的地方。

那一缕情思,像极了昙花,偷偷地躲在她心中才打了个花骨朵儿,正想着于暗夜绽放,天色却已放明,它不得不随着光阴枯萎,徒留下一地残花,静静埋葬在她的心底。

红叶煮酒醉东篱?

那样的故事,或许真的只会存在于尽善尽美的小说中吧!

“方青梧,我签在了杭州。呵呵,三秋桂子,十里荷花呢!”穆商在千里之外,在千里之外的电话那头兴高采烈地道,“不过,你是不是还欠着我一顿饭呢?忘了吗?”

忘了吗?又怎么会忘了呢?那可是与他之间为数甚少的约定啊!方青梧在心底苦笑。

三秋桂子,十里荷花,参差十万人家。
一方沃土,四面青山,水泽天府物华。
青鸟不传云外信啊,梦里江南,终是无缘!

然而,六月到底还是有一件事令方青梧开心不已——可怕的预科班终于“功德圆满”,毕业走人啦!虽然一部分同学方青梧在以后的三年还会见到,但毕竟大部分十分十分令人头疼的学生方青梧以后再也不会见到了。预科班结业考试那天,方青梧觉得所有预科班的老师都在笑。

记得之前有次开预科班工作会议,各班班主任及任课老师在大会上历数预科班学生的种种“罪行”,一个个说得义愤填膺的,其中一个班主任说:“那些死娃娃的坏事简直是罄竹难书啊!”听到这个形容,方青梧实在憋不住了,开心地笑了。

十五六岁,花一样的年纪。可是,方青梧所看到的孩子都像是恶之花,甚至还有学生策划出一场血腥的阴谋陷害身边的同学……

好了,预科班终于结束了,方青梧终于得到解脱了——看到那样年轻的孩子用那么令人心疼的方式摧毁着自己的青春,实在是一种煎熬。

六月,漫长的六月,黑色的六月,感伤的六月,终于要过去啦!

自那次生日会之后,杨柳歌总是有事没事地打电话给骆心芜,讲一些无关痛痒的话。骆心芜开始还觉得有些奇怪,后来倒也适应过来了——每次,她的说辞都无懈可击。

七月里,成都闷热无比。缈如薄纱的阳光照了下来,让人觉得无比燥热。这天,杨柳歌又打电话来约骆心芜去欢乐谷玩。电话里说是有四五个同学一起去的,可等骆心芜到了预先约定的地方,却只有原谅我一个人。

“他们真讨厌,说好了要来的,竟然放我鸽子!”杨柳歌嘟着嘴向骆心芜抱怨着。

“走吧!”骆心芜不禁莞尔:这多半又是杨柳歌的杰作吧,此刻却还在为了不让他误会而做无谓的掩饰——真是个可爱的女孩。

也许是天太热的缘故,欢乐谷里的人并不多。骆心芜与杨柳歌买了通票将那所有的项目一个个玩了个遍。玩急速风车的时候,骆心芜第一次因为那样令人窒息的快感打心底里发出了惊叹以及无法掩饰的微笑,那笑容宛若暗夜里的星辰,令一旁的杨柳歌神往不已——那是她自认识他以后,第一次见他露出那样毫无保留的孩子般的笑容。

无忧无虑、放浪形骸的玩乐之后,是深深的疲倦。时候还早,他们并没有立刻回家,而是在环境优美的欢乐谷中徜徉。

高大的古槐用它浓密的树荫撑出一片阴凉,也为树下乘凉的两个人隔出一片宁静。

“骆心芜,我喜欢你。”和骆心芜背靠背坐在大石头上的杨柳歌突然幽幽地说。

“你知道吗?从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开始喜欢你了。”杨柳歌依然背对着骆心芜,像是终于鼓起了勇气要一次把这些曾经不敢说的话一次说出来,“是你身上那种与众不同的气质吸引了我,也是你的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吸引了我。班上的很多男生都和我很要好,只有你,只有你始终对我视而不见……”

“杨柳歌,我……”骆心芜终于忍不住了,站起来走到杨柳歌面前,欲言又止。

“你不用说了,我知道,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杨柳歌也站了起来,笑望着骆心芜,“可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我依然会喜欢你,一直喜欢你,永远喜欢你……”

晶莹的泪珠从杨柳歌白皙的脸颊上滑落,跌进了骆心芜的心里,凉凉的,像一泓清泉。

“我也喜欢你啊!”骆心芜抬起左手为杨柳歌抹去泪痕,眼底里满是幸福的笑意。

“骆心芜,你记着,我杨柳歌会一直一直喜欢你的!就算有一天你已经不喜欢我了,我还是会依然喜欢你的!”杨柳歌扬起那张梨花带雨的脸,固执地望着骆心芜,许下了如此斩钉截铁的诺言。

欢乐谷里依旧宁静,宁静得有些不像是夏天。

人生有许多美好的东西值得你许下相守终想念。生的诺言,值得你不顾一切去追逐执念。然而,有些时候,诺言又会变成束缚——沧海桑田,这是最可怕的事,也是最无奈的事。

那些曾经美丽的诺言,终究抵不过时间……


作者有话要说:清汤挂面啊!
但是绝对不是师生恋啊!
更不可能是姐弟恋啊!
而且,我才发现,我写了六七章了一号女主的男主没出来,一号男主的女主没出来……神啊,这样的文,想不冷都难……
我真的认命了,认命了!




、秋满丹山

七月流火,天气终于转凉了。窗外的蝉唱渐渐地失去了力道,而秋天终于要来了。

骆心芜考上了市里的一所重点高中——他没有选择曾那么喜欢过的树德中学,而是选了离家比较近的十四中。他相信,只要自己努力,在哪所学校读书都可以考一所好大学的。

也许是天意,杨柳歌竟然与他考的是同一所中学,不过不是同一个班了。

开学没多久,骆心芜着实被从初中到高中的巨大落差给怔住了:高中学习的知识要比初中时多得多,也要难得多,并不必初三时轻松。骆心芜只觉得疲惫不堪——他其实很想要一种自由自在的生活。虽然他和杨柳歌在同一所学校,但是每天除了放学,能见面的机会实在是很少——大家都在忙着认识新同学,忙着学习,哪里还有那么多空余时间可以说说小话?

好不容易盼来了一个房价的周末,骆心芜和杨柳歌便约了几个朋友一起去近郊爬山。

他们选择的是位于彭州的丹景山——可惜他们去错了季节,若是暮春时节前往,那满山遍野的牡丹花可真称的上是国色天香呢!

绵绵的秋雨如期而至,雨丝细极了,不需要撑伞,可周遭的一切都是湿漉漉的——湿漉漉的山,湿漉漉的树叶,湿漉漉的秋色……说实话,丹景山的秋色实在像极了春色。成都的秋天是来得比较晚的,初春爱下小雨,初秋也是,那些未曾因时间而洗去翠华的树木,在绵绵的秋雨中实在是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以至于当骆心芜走在幽深的山道上时,一直觉得有一种春天的感觉。

丹景山的山道两旁竹子非常多,山林里安静极了,再伴着偶尔的一声鸟鸣、一阵溪吟,沿着那青石板的台阶曲曲折折地向前方不知尽头的地方攀去,确有一种心旷神怡的感觉。

牡丹花虽然早已谢了,可芙蓉花却开得真好。芙蓉花是一种十分奇妙的花,一树竟然可以开出两种颜色——白色和红色。芙蓉花初开之时是白色的,随着花朵的变大,花色也跟着变成了红色,只一树繁花却也别有情致了。牡丹坪上没有牡丹,却有满山红红白白的芙蓉花,翠叶中那样娇妍的花朵像极了美人的笑脸,影影绰绰,风姿怡人。

山上寺庙很多,但骆心芜一行毕竟只是前来游山玩水的,故只遇着修的很好看的庙宇才进去转转,却也是不拜佛的。

丹景山的最高点叫望乡台。望乡台上云缠雾绕,望乡台上望见的也不是故乡,只不过是满眼的云烟,满耳的松涛,满心的渺远罢了……望乡台的铁索栏杆上亦不能免俗地挂满了同心锁,有的锁已经破旧不堪、锈迹斑斑了,不知已经挂在这里多少年了。

“我们也来结一对同心锁吧!”把弄着铁索上那些形状不一的同心锁,杨柳歌虽然遭了骆心芜一个白眼,但还是忍不住兴高采烈地说,“多有意思啊!你说三年后我们考上了大学再来望乡台,要是还能找到当年我们结的同心锁,那将是多么神奇且伟大的一件事啊!”

虽然骆心芜一直认为结同心锁这样的事十分幼稚,但还是不忍扫了杨柳歌的好兴致,于是到望乡台下的寺庙里选了两把淡蓝色的同心锁,再请老和尚在锁上分别刻上一个“芜”字,一个“歌”字,便满心幸福地返回望乡台,选了一处相对比较隐秘的所在将两把同心锁相交着锁在了铁链上,再数着“一、二、三”一起将手里的两把钥匙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抛入了望乡台下的茫茫云海之中。

“哈哈哈……”两人对视一眼,便开始畅怀大笑。

突然,骆心芜感觉有人在看着他,下意识地一回头,笑容顿时有些不自然了。

“方老师,您也在?”骆心芜心中有些不安,但还是走过去跟方青梧打招呼。

“呵呵,方老师很可怕吗?”方青梧轻笑了起来,说着更让骆心芜安心的话,“我也才上来,望乡台上还没开始望乡呢,倒是先看见了你……去玩吧,这望乡台上也没什么好景致。”说着,方青梧便和同来的朋友沿着来时的石阶缓缓下了望乡台。

方青梧已不是第一次来丹景山,在成都的这几年,这已是第二次登上望乡台了。

第一次爬这丹景山、登那望乡台还是三年前大一时候的春天,和学校广播台的一干同事逃门票爬后山上来的。记得那天也下着雨,满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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