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教小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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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教小娘子-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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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会,他的身世和甘居人下的若阳给了他这个机会。但这个机会需要他做出一个非常艰难的抉择。如果他选择了王子的地位,那么他除了可能得到权势,还要面对很多:面对一个母亲的失望和伤心,虽然这个母亲他从未见过,可是从他知道她的存在起,他就已经对她有了一种非常的感情,那不是一种至亲的天性,而是对一个女人,能有如此伟大的智慧和如此果敢的决断的敬佩和钦服;面对一场兄弟的残杀,一个是刚刚和自己有了一次交心之谈的亲兄弟,一个是自己一直当成兄弟一样信任的好友,虽然他们现在是站在自己的立场上,可是那个一心为了王位的王后能允许吗?最后的情势逼人,自己能忍心选择和他们站到对立的立场上进行血战吗?他知道自己不是一个狠心的人;面对父母的悲痛欲绝,他们当初会留下自己,愿意让亲生女儿离开自己远渡重洋成为一个异邦女子,就是不希望看到自己陷入这样的悲剧中,自己能亲手毁了他们的期望吗?这一切的一切都阻止了他朝那至高的权力靠近的脚步。那么,她呢,他亲爱的妻子呢?她对自己有着怎么样的期望呢?内心的挣扎让他感到心力交瘁,他需要听听别人的意见,尤其是这个已经能深深影响他的小女人的意见。但他并不想告诉她他的想法,他在等她开口。
依依并没有太多的想法,她从来就是一个逆来顺受的女子,对这一切,她只是感到不可思议,却并没有太多的希望和喜悦,权力于她而言,并没有太多的诱惑力,她最多能想到的只是一个和自己一样的女人却有着比自己宽广得多的心胸,有着比自己果断得多的气魄,那是怎样伟大的一个女人啊,比晴嫂子更为让她震憾。晴嫂让她看到的是对世俗的叛逆和对爱情的执着,那样的肆意潇洒,关湄让她看到的却是一种坚忍,一种女性的无比的坚忍,骨肉分离的痛楚,她也许还不能体会,却能理解,她不认为自己有如此绝决的勇气,哪怕是为了保护他。两个如此不同的女人却都让她震撼,让她对命运和生活有了更为深刻而又完全不同自己以前所知的理解。她就这样悄悄地想着,她知道若谦还有更重要的问题要考虑,所以不想拿自己无关紧要的想法去打扰他的思想。她看得出若谦在挣扎,虽然她不太明白他到底在想些什么,但她能看出他已经非常的疲惫了。她柔柔地抚着他,轻声说:“夫君,不早了,别再想太多了,快歇息吧。”她就那样像个母亲一样一下一下地抚着若谦,让他渐渐地平静了下来,不再思想,两个人在祥和的沉默中相对无言。
然而这样的沉默并没有持续特别久,因为天几乎已经快亮了,虽然天气糟得让人看不出现在是什么时候了,但是能听到洛神帮里已经有人在走动了,想必是不早了。若谦想起已经和若阳约好了回关家的事,他很快就起身了。依依也跟着起身了,夫君的行为一向是她的行为准则。
她们很快就出现在洛神帮的大厅里,而柳学舟却比他们更早一步等在那里了,显然是想知道他们有什么打算。做为一帮少主,学舟也明白这件事对若谦的冲击力是何等的大,但他一贯是个知足常乐的人,所以他不希望这件事对若谦有太多的影响。
得知他们要先回关家,学舟知道这件事没有自己过问的余地,但有话不说不是他的个性,他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若谦:“权力是甜美的毒药,别为了得到它而付出你付不起的代价。成为一个王子或是国王,并不一定会让你比现在过得快乐。”他并没有长篇大论,他相信若谦有自己的主张,只是希望他不会被权力的诱惑冲昏了头脑。
若谦若有所思地点着头,他为自己身边的人的清醒而感到心安,没有人要求自己鼓动自己去追逐权力,那么他要放弃就会显得容易得多,也自然得多了。
他带着依依踏上了归途,有一种沧海桑田的感觉。不久之前,他带着依依离开,那时候他因为无知而不安,现在他回来了,却因为知而更为不安。
一路无语回到了关家。下了马车,一眼看到的是紧闭的大门。四周很安静,在这样寒冷的冬天的清晨,有几个谁会在这个时候出来走动呢,若不是情非得已,大伙都宁愿留在被窝里。
依依缩着脖子,想阻止冷风往领子里灌,却徒劳无功。狐裘披风也挡不住凛冽的冬风。若谦心疼地把已经冻得脸通红的依依圈在自己的披风里,才走近大门去扣响门环。冬日里人总是睡得特别沉,门叩了好久,门里才传来颇为不情愿的回话:“谁啊?大清早的,敲什么敲啊?”
沉重的大门“依呜──”地响着,慢慢地开了,露出看门人惺松的睡脸。他把着在门缝里一探,连人都没看清楚,就说:“大清早的,你找谁啊?”
若谦无奈地笑笑,叫道:“老刘,是我,少爷。”
“见鬼,少爷早就去江南了。”老刘说罢,双手一合就要把大门关上,就在门合上的一瞬间,他才猛然清醒过来,倏地把门大开了,喊道:“少爷,您怎么回来了?”
“老刘,别问了,快让我们进去,少夫人快冻坏了。”若谦提醒看来还有些不太清醒的老刘。
“哦哦,快进来,看我老刘糊涂得。”他让出了门口的位置,让若谦他们进去了。
老刘边合上大门,边扯大了嗓门喊:“大伙快起来啊,少爷和少夫人回来了。”对一个已有些年纪的人来说,他的底气可真是十足了。
原本安静得没人似的关府顿时热闹了起来。
最为紧张的莫过于关父关母了,不想他们才送走十数日的人这么快就回转了,莫不是发生了什么意外。
寒冷的大厅很快就烧旺了火炉子,家里所有的主子都到了厅上,包括秦老爹和青云。下人们忙开了,为主子们准备早膳,在早膳做好之前,及时地为两位风雪早归人送来了点心和热茶。
厅上严肃得诡异的气氛让下人们识趣地全都退了出去,很快厅上就只留下了几个中心人物。彼此言不着意地说着话,完全没有了往日的和乐融融,但谁也不敢先捅破那层遮住所有事实真相的窗纸。
依依很乖巧地回着话,也只是说些无关紧要的话,她知道这件事没有自己说话的地方。但总要有人说话,她悄悄地看着厅上所有人的脸色,都不太好却又极力粉饰太平,有几分滑稽。
就在依依快要无话可说的时候,厅外传来了下人的通报,说是门外来了客人。几乎是立刻地,若谦就想到了是谁,他神色大变。他以为自己会有更多的时间来思考和处理这件事,没想到若阳逼得这么急。他镇定了一下心神,在关父没开口之前,先回了下人的话:“请门外的客人进来吧。叫人泡茶。”
进来的果然是若阳和无悔,他们的脸色也不是很好,至少比昨天若谦见到他们的时候糟多了,难道是又发生了什么事?
看到他们进来,厅上除了若谦神色不变之外,所有的人的脸色都复杂了起来,依依好奇地看着若阳,为他奇特的外表所吸引,其他人则是有些紧张也有些释然,又有些不知所措,甚至从来不动声色的秦老爹也微变了脸色。除了依依谁都知道眼前这个男人是谁。
甚至连关父关母都不知道该怎么招呼这个不请自来的客人,还有紧随其后的无悔,看到他在这里出现,他们都能想到无悔的身份必不简单。
若阳也知道自己出现得太突然了,既然都已经不请自来了,那也就不必得主人来招呼,他自顾自在找了个位子坐了下来。无悔就站在他的身后。
茶上来了,上茶的是红菱,她好奇地多看了一眼若阳,想着他和青云多么相像啊。她放下了茶,轻声说:“公子,请用茶。”就退到了一边,像往常一样,准备随时侍候。
不料,关父却喝道:“红菱,退下吧。这里不用侍候了。”红菱很快明白过来,今天的客人来得不寻常。她安静地退了出去,主人的事,没有下人过问的地方。
关父还在迟疑着该怎么开口,他一辈子没这么狼狈过。
若阳识趣地为他解了围:“关老爷,叫我若阳就好了,我今天来就是以晚辈的身分来的。”
“王子,这……”一生见过无数的大风大浪,却没见过今天这样尴尬的场面。
“关老爷,我这次来中国,是为了湄姨来的。湄姨待我一向很好,我不想令她为难。所以我这次不是以王子的身分来。请不要再叫我王子了。若阳的名字是湄姨取的,我想在湄姨的娘家,我就是一个完完全全的晚辈。”
关父等人都暂时松了一口气,也许事情没有自己想像的那么不可挽救,心中都对这个谦逊的男子有了几分好感。
“若谦,我答应给你时间把事情想清楚,但现在情况已经不允许了,我姨娘派人来催促我了。说是国内诸位大臣已经在催促新王登基的事了。中国有人有句话叫‘国不可一日无君’,这个道理在哪都是一样的。”
“我,我……”若谦从来不觉得事做一个决定是这么难的事,他求助地看着其他人,可是没有人能给他答案。关父是经历了无数风浪的人,他明白一个男人对权力的追求,但他也明白那要付出怎样的代价,他不希望若谦辜负他们二十年的苦心,可未来是若谦自己的,他不能为他作决定,他最多只能说:“谦儿,你要想好了。权力并没有你想像中的甜美。世上只有和美平淡的生活才是最真实的,像我和你母亲这样能一辈子厮守就是一生的幸福。”他意有所指的深看了依依一眼,他知道儿子对依依的爱恋已经深入骨髓,只希望他在关键时候不要忘了,爱情总是能让一个男人的心变得柔软起来。
若谦也在看依依,看她低眉顺眼地坐在那里,面容沉静,无欲无求,带着恬淡的神色倾听厅上人的一言一语,仿佛在听一件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的事,只是偶尔流露出一丝困惑的表情。
她抬起眼的时候发出厅上的人视线都集中到了自己身上,瞳孔稍稍放大了一下,似乎吃了一惊。在若阳落座的时候依依已经想到他是谁的了,他就是夫君说的“若阳”,她知道他们要讨论的事几乎可以说是国家大事,轮不到自己来发言,她本该退下去的,但他们一直都在说话,好像把她忘了似的,她也找不到机会告退,索性安静地坐着,听他们说话。怎么一下子大伙都在看着她了呢?刚才好像没有提到她吧?她狐疑地先看了一眼公公,公公对她温和一笑,什么也没说,她又去看婆婆,婆婆也没说话,眼神里流露出来的是忧心忡忡。那份忧愁触动了她的心弦,她才开始思索,这件事到底有多大的干系,为什么每个人看起来都很为难的样子。依依本来就不是个愚笨的女子,只是没有太多心思而已,略一思索,她就从昨夜听到的故事是得出了问题的症结是哪里了。她这才转眼去看自己的夫君,他正用一种茫然的眼神看着,带着内心的挣扎,依依想,那是怎样的一种艰难的选择啊,竟让她一向冷静理智的夫君流露出了这样无助的神情,让她看了好是心疼。自己怎么做才能帮他呢?她的双眼看啊,厅上的人还在看自己,他们在等什么呢?等自己说话吗?可是自己能说什么呢?她拿无辜的双眼回看厅上的人。
关家所有的人都知道少夫人贤良淑德,从来不越礼一步,在这样的场合是不可能说话的,可是这个时候,她却是全家人说话最有份量的人,她不说怎么行呢?
关父第一个退场子,他扬声说道:“夫人,我累了,扶我进去休息。”关母何等聪慧的人啊,她顺从地扶着关父转进了内堂。
秦老爹也站起来了,边走边说:“青云,走,陪师父下盘棋吧。”既然若谦安全无须担心,他也就放心了,他的任务只是保护小王子一生平安,至于小王子想做什么都是他个人的事,没有他糟老头说话的份。青云快步跟上了秦老爹,在出门之前,他看了稳坐在椅子上的若阳一眼,眼神里有些东西是别人不懂的。
若阳看人都走光了,再看看若谦那全神贯注的看着依依的神态,他也很快明白了,他懒洋洋地说:“无悔,带我看看中原的庭园景观吧。进来的时候,我看这关府的庭院银装素裹,漂亮得很呢。”说罢就率先走了出去,也不管无悔跟上了没有。
无悔看着若阳走了出去,并没有跟上,他走近了若谦,他有几句话不说不安心,“若谦,王后不会善罢干休的,而且王后一族在波斯的势力是不容小觑的。王子也不一定能帮得了你。”若谦没有反应,但无悔知道他已经把话听进去了,因为他的肩膀僵了僵,那细微的变化只有朝夕相处的人才能看得出来。无悔也走了。
依依看着他们一个个都走了,怎么会这样呢?他们不是有大事要商量吗?怎么都走了呢?再看若谦一动不动地坐着,还在看着自己。她朝门外探了探,确定没有人了,她才从椅子上站走身,走近了若谦,双手扶上了他的肩膀。“夫君,他们怎么都走了啊?”她问得娇憨,那神情是多么的单纯,一点也不为名利所困。
他当然知道他们为什么都走了,只留下他们两个人。他们无非是希望他能尽快做出一个决定。其实他已经有了决定了,不为别的,只为了留住他的娇妻这份纯真。只有单纯的环境才能让她活得开心,活得无忧无虑,一辈子为他露出这样娇憨的表情。
人有时候要作出一个决定很难,有时候又很容易,似乎就是在一瞬间就想明白了什么才是自己真正想要的。若谦在心里做出了决定后,顿时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轻松了,这更让他明白自己做的决定是再正确不过的。他心情好了起来,完全没有了之前的苦恼。
他把依依抱了起来,侧放在自己的腿上,一只手环着她的小蛮腰,一只手却是不安份地在她的身上抚弄着,那是一种不带□□的亲昵。依依感觉到了,夫君的心情似乎不一样了,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轻松地对自己表示亲昵了,她像只温顺的猫咪享受着他的爱抚。久违的感觉让她好是怀念,她懒懒地靠在他的怀里,忘了自己是在大厅上。
若谦看着她那满足的样子,无声地笑了,这样一个可爱的小女人,他怎么舍得把她放到血腥而复杂的政局中去挣扎呢?他低下了头,对上她眯得只剩一条线的美目,故作轻薄地问:“娘子,舒服吗?”他的大手在抚过她的胸部时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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