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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她却感到一阵阴凉。
一定是她，她是最后见过刘燕儿的人，一定是刘燕儿告诉了她什么的。
眼神之中顿时溢满怨毒的仇恨，她万万没想到，自己真的就这么轻易地栽倒在了她的手上。
“秋意浓，本宫和你有什么仇恨？你为什么要这么害本宫？”
永乐知道，不管自己怎么和皇帝解释，皇帝都不可能再相信，而她现在，撕心裂肺地质问秋意浓，已经是失去了理智。
☆、606。第606章 以命相抵。4
若是没有仇恨，怎么会置她于死地？
但是，她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和这个女人结下了仇恨来。
忽然听见永乐叫了她的名字，秋意浓有些微微诧异，这个女人还真是不傻，这么快就知道是她和皇帝说了什么，想必是做贼心虚，听见皇帝这么说，马上就想起了刘燕儿来了吧。
想到这里，她的唇边慢慢地牵出一抹笑容来，温淡地笑着，不卑不亢地说：“长公主想必是误会什么了，婢子和长公主哪来什么仇恨啊！！”
说着，朝着她的方向行了一个礼，模样温顺。
永乐听见她这么说，一点都不领情，情绪更是激动起来，挣脱扶着她的宫女朝着她喊：“不可能，你肯定是来报仇的，说，你和赵子时，到底是什么关系？”
乍听到赵子时的名字，秋意浓和战御的脸色都有些变化。
秋意浓是冷冽，战御，是愣神，
永乐在说什么，秋意浓和赵子时，有关系吗？
他一直觉得这个女子的神韵和赵子时相似，难道，这两个人，真的是有什么渊源吗？
这个念头一出来，战御的心，莫名快速跳动。
他感到诧异，以手覆盖在胸口上，他能感知自己的心在砰然跳动。
秋意浓的眼角余光瞥见战御正一脸玩味地看着她的侧脸，不知道是发觉了什么还是正在审视着什么，一脸的若有深意，但是秋意浓仔细去看，却又见那男人脸色淡若轻风。
她抿抿唇了冷静地浅笑，居高临下地看着永乐，云淡清风地说：“长公主何来这样的话？婢子不过一个庶出贱女，和十一公主，怎么会有关系？”
这话，说得不轻不重，却是十分的悦耳动听。
在这个时候，她无论如何，都是不可能承认自己和赵子时的关系的。
永乐却像是疯了一般的，朝着秋意浓尖锐地喊叫：“不，你一定和赵子时那个贱人有关系，说，你是不是被她鬼魂附身了，专门回来报仇的？”
她总觉得，秋意浓对她和秋凤仪，满满的恨意。
那不是轻易都能够伪装得了的，她相信秋凤仪，她说过，李先生曾经说秋意浓和赵子时有渊源。
所以，她觉得，赵子时，是真的回来了。
永乐的话，让秋意浓的眸色，微微地变了色。
而另一边的战御，却是眼眸更加深沉，看着秋意浓的脸色，都变得阴沉而且琢磨不透，她身上浑身散发出来的冰冷的气息，让他觉得，陌生而又熟悉。
他的眼前闪过赵子时临死的时候，那双阴历冰冷仇恨的眼神，那是一种，誓要毁灭一切的力量。
她真的回来了吗？
这个念头一出来，他马上就不敢想了。
不，她现在就躺在冰棺里，不可能是她回来了的。
“长公主真是爱说笑，这世上，哪里来的鬼魂？”秋意浓镇定地否认，笑得十分的讽刺。
那笑容，看起来很是真实。
战御觉得意兴阑珊，摆摆手让她不要再说话，看向底下的永乐。
☆、607。第607章 以命相抵。5
黄昏的夕阳把连绵环绕的城墙染红，一眼望去，如同倾斜而下的血雨染红天地。
这初冬的风，已经冷厉得吹在人的皮肤上微微发疼，她临风而站在满天飞霞之中，风吹过她的耳畔，她听见战御的声音，如同神祗降临，冰冷杀伐，威严得无以抗拒。
“这世间之事，最是公平，朕要让所有人，以命相抵。”
一声令下，便是潘阳的死期。
云霞翻滚，秋意浓听见长公主永乐那撕心裂肺的呼喊声从校场中传来，把那风撕裂，呼啸而来，她看过去，只见她跪倒在地上，长矛挡在跟前，无法动弹。
看着校场上那五匹马，拉着那人往四面八方奔跑而去。
那马儿跑得太快，那被系在中间的那人，根本来不及发出叫声，便已经被马儿拉扯着四肢百骸，奔跑到了不同的方向，场上鲜血四溅开来。
如同下起了毛毛的血雨。
场面上的人都能听见那骨肉被撕裂的声音，吧嗒几声，骨肉四散开来，被马儿带着奔走得很远，带出了五条深深浅浅的血迹来，触目惊心。
秋意浓站在城楼上，剧烈的风从四面八方吹来，她都能闻见风中腥臭的血腥味，浓烈得让人感到胸口一阵的翻涌，她略微以手覆鼻，神色却是痛快的。
把这些人的疼痛下酒，最是让人痛快淋漓。
“啊！！！！”
一声尖锐的喊声穿透空气，几乎能够刺破人的耳膜传来，秋意浓站在那里，往下看，便看见永乐双眼赤红，瞪大眼睛，喊了一声，昏死在了婢女的怀里。
亲眼看见自己的丈夫被五马分尸，那感觉，一定是极其痛快的事情吧。
她莫名的就想要知道，当初战御亲手斩断她的手腕，让百原挑出她的心脏的时候，当时的他，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
是不是也很痛快？
喜极而悲，或许，便是那样的情感吧。
秋意浓侧头看向战御，却发现战御眉目阴鸷地看着校场上的永乐，那深邃冷冽的眸子里，竟是连绵不绝的恨意，让人感到浑身都不舒服。
不能杀了永乐，他一定很不高兴吧？
秋意浓低头，嘴角带上一抹笑容来，双手交叠在跟前，不说话。
“秋大人觉得可好玩？”
战御的声音忽然传了过来，带着一些让人琢磨不透的深沉，隐约有些的，调侃。
她忽然惊觉自己不小心露出了不能露出的情绪来，连忙暗中收敛思绪，转过身来，低着头垂下眉目来，婉转地笑着说道：“皇上既是问了，婢子便不做隐瞒。”
她笑，眼角眉梢上的笑容，一点点地溢满了那双晶莹清澈的眸子。
声线清扬动人：“婢子生性，喜欢血腥，喜欢杀戮，所以，这样精彩的场面，婢子不想错过。”
她说得那么真诚阴狠，战御黝黑如墨的眼睛里，闪过冰点的笑容，隐约还有欣赏。
他喜欢自己手下的人，都能是一头狼，一头只供他驱使的狼。
“那秋大人认为，这个人的尸骨，该如何处置？”他声线缓缓，好像是一种疑问，却更像是一种试探。
☆、608。第608章 以身相许。1
试探她，到底够不够狠！！
她喜欢杀戮，他也喜欢，骨子里流着的，是狼的血液。
秋意浓眉目温柔婉转，眸子如水波光潋滟，略微地抬头看向校场下面，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兴趣的笑容来，凉凉地开口：“婢子觉得，应当把他的尸骨丢于后山之中，让野狗豺狼叼吃，以儆效尤。”
她还苦于找不到机会来和皇帝开口把这个人的尸骨拿走，丢到扶灵山后喂狗。
皇帝这会，却是来问她了。
是机会，她便会牢牢地给抓住。
男人英挺的剑眉微微上扬，带着让人难以触及的冷冽弧度，眸光略微暗沉，藏住了眼中真实的情绪。
秋意浓被他这样盯着看，感到头顶上一阵凉丝丝的，只能硬着头皮低着头，现在，他不动，她便，也不动。
心中却是暗中思绪，不知道他有没有看出她的心思来！！！
这人的眼睛就像是刀子，她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让她看出她满心的仇恨来，到那个时候，她想要报仇，便是越来越困难了。
心里飞速地转动，始终看不透战御的心思。
良久良久，都没有听见他的声音，她的心里，是极其失望的，以为战御是想要留着这个人的是尸骨了。
毕竟，他是帝皇，天下人在看着，他还想要落得一个好的名声。
所以，到底是情不如帝座。
“那便如秋大人所说的吧。”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听见战御的声音悠悠地传了过来，清淡的，漫不经心的，几乎是带着几分的慵懒，听起来，莫名让人觉得，他对她的宽厚无限。
就这样顺从了她的心意。
秋意浓的心，狠狠地颤抖了一下，这感觉，如同她还是赵子时的时候一样。
不敢想太多，她收敛思绪，往后面站了一些，颔首微笑：“皇上英明。”
皇帝转过身去，开口吩咐身后的百原：“吩咐下去，把开平候潘阳的尸骨丢到扶灵山后去，让野狗豺狼叼吃其肉，吞噬其骨，任何人不得为他收尸敛棺。”
秋意浓看见，校场上的永乐刚好幽幽地醒过来，听到皇帝的这句话，尖叫了起来：“战御，你王八蛋……”
这一句话，她一直都想要骂的，但是，为了最后的一点轻易，为了保全自己的儿女，她忍下了。
但是现在，他竟然要拿她的丈夫去喂狗。又惊又惧之下，便嘶声力竭地叫了出来。
秋意浓瞧过去战御那边，男人的脸色阴寒如万年寒冰，眯着眼睛，瞳孔微微收缩，那危险的波光在眼底流转，却是硬生生的，归为平静。
转身离开的时候，丢下一句无情的话语。
“长公主永乐辱骂君王，欺君罔上，理当斩首，念其曾对朕有恩，即日起，逐去放州，永世不得回宫。”
无情冷酷的声音穿得很远很远，永乐听到了，从婢女的怀中爬了出来，朝着战御离开的背影痛哭大喊：“战御，你以为本宫愿意回来见你吗？本宫发誓，永生永世不会入宫，本宫要看着天收你，你不会有好下场的。”
她趴到在地上，捶地痛哭。
☆、609。第609章 以身相许。2
永生永世，她都不要再回到这个地方。
这个地方，简直就死地狱，而战御这个人，就是一个恶魔。
她不管怎么撕心裂肺，战御都不会再停下，姐弟的情分，在皇家，还比不得一张薄纸来得厚重，一瞬间，便已经灰飞烟灭。
秋意浓低头俯视着永乐，没有半点的悲悯，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嘴角上扬，弧度阴冷，自信地说：“我敢打赌，你一定还会回来的。”
没什么比仇恨，更能让人失去脸皮，还有善良。
她会让永乐知道什么叫做仇恨，而且，她要把她变成，和她秋意浓一样的人。
所谓的一箭双雕，岂是这么容易让秋凤仪得逞的？
只扳倒永乐，真的不能让人顺遂，秋凤仪，更是她的心头大患。
永乐听到她的话，怔然地抬起头来看向秋意浓，脸上挂着纵横的泪水，披头散发的，十分的狼狈不堪，却是满眼的迷茫和挫折。
一时之间，竟然说不出话来。
秋意浓看了她一眼，转身下了城楼。
回到蓬莱阁的时候，夜色已经昏沉，屋内点了蜡烛，映照在纸糊的的墙壁框架上，透着一种暖暖的昏黄的光。
她心里微微暖和，不管多晚回来，有人在等着，也算是一种小小的安慰。
转上了回廊，走到门口，抬起脚来刚想迈进去的时候，看见里面的情景，脚步顿了一下，马上僵住了。
只见厅堂内难得点亮了所有的烛光，散发出明亮的光来，那人端坐在饭桌前，一身素白的衣衫，在昏沉的烛光下，格外的清华无双，越发宁静出尘。
如遇和瑶溪侍候在旁边，看见她回来，看了过来，又是低下头来。
没有经过秋意浓的同意便把枯骨欢给留下了，她们是生怕秋意浓生气。
但是，枯骨欢是皇帝身边的红人，又是七殿下，她们总不能赶他走吧，所以，她们也很为难。
秋意浓的脸色微微变了一下，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他，她来不及和他辞别便下山了，没想到，他竟然寻找来了。
男人端坐在饭桌前，桌面上准备好的菜样还没动过，摆了两副碗筷，看来，这枯骨欢，是打算来和她吃饭了。
她站在那里不动，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男人徐徐地望过来，伸出手来指着桌面上一碗黑黝黝的东西，修长的手指微微垂落，眉目舒展开来，温和地朝着她笑：“我来给你送药了。”
看见秋意浓愣然，他又是无辜地解释：“你走得匆忙，药忘了带了，我这才给你送过来的。”
他耷拉着手指，垂着眼睑，长长的睫毛，如同蝴蝶的翅膀，轻轻煽动。
在烛光的清辉下，洒下了无限美好的影子。
她的心在他柔软的眸光下，逐渐软化，慢慢地走进来，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和瑶溪如遇说：“你们都下去，不用侍候了。”
说着，看向枯骨欢，他正幽幽地地看着她，那眸子带笑，笑吟吟的，几乎能飞扬起来。
把药碗推到了她的跟前，柔声道：“来，把药喝了。”
☆、610。第610章 以身相许。3
那声音温柔带着哄骗的，柔软温柔。
秋意浓微微感到心颤，却是不敢太多的表露情绪，便也只能端起那药碗来，以衣袖覆盖，喝下了那苦得让人蹙眉的药汁，只觉得心肺都是苦的。
放下药碗，那人的筷子便伸了过来，夹了新鲜的鱼肉放在她的碗中。
“听三儿说，你不喜欢吃糖，那便吃点咸的，正好。”这话听起来有些小小的调侃，但是里面的关切，还是真实存在的，永远的轻淡温柔。
似乎，她每一个喜爱，他都能把握到。
她喜欢吃鱼，尤其喜欢。
当时父皇为了迎合她的口味，特地从民间请来了最擅长做鱼的周鱼子专门为她烧鱼，一直到赵国覆灭，皇宫大乱，周鱼子不知所踪，她便再也难以品尝到那样美味的鱼。
不过后来颠沛流离，悲欢离合变幻无穷，她也再难以奢求那美味了。
如今看到这被烧纸得色相极佳的一条鱼，她多少有些怀念，夹起枯骨欢放在她碗里的鱼肉，放进口中来，细细地品尝了一下，顿时口腔生香。
这味道，真的是太像周鱼子所烧制的鱼儿了。
抬起头来，看见枯骨欢眸光灼灼地看着她，那殷切的希望和闪闪发光的神采，让她动容。
她忽然便想起父皇来，那个时候，每一次周鱼子烧出来一种新的鱼菜样，他都要陪着她品尝的，总是这样盯着她看，等她说好吃，才放下心来，
秋意浓的目光有些闪烁，她知道父皇的眼神里，都是宠爱。
而此时此刻，她从枯骨欢的眼神中看见了同样的光彩，同样是宠爱。
顿时满心的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