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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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瑟-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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吸引人。

此时的叶瑟,正在会议室里和从晓夏准备着稍后的会议资料,秦远的秘书被派去机场接人了,因此这些琐事便落在了她们俩身上。早上来的时候,陈楚森并未告知她具体情况,看来这会议是紧急召开的。
方才被财务的人弄得一时激愤,想也没想就闯总经理办公区那边了。她又急又气地往楼上走,恰巧遇见秦远同陈楚森下来,她站住脚打过招呼,忽然觉着自己犯了个大错,于是脑子一热,便转身想返回去,但陈楚森见这副样子,似是有事,遂拦了她问,“怎么了?脸都气白了。”
叶瑟还是自持不到位,被他这么一问,心中的顾虑一股脑儿抛了,则要将小李的事说了,陈楚森听了皱起眉头,望向秦远。
“我跟你去一趟。”秦远面上毫无表情,越过叶瑟径自往下走,“老陈,你先去会议室,我稍后带小叶过去。”
“秦总,您不用亲自过去,只需签个字就可以了。”叶瑟见状忙跟了上去,急急地说。平日里,她同这位总经理接触不多,因为直属上司为陈楚森,而且一般开小会商讨方案时,秦远只需知道结果便可,极少参加,她只在大型会议上听得秦远讲过几句话,对他的印象除了严谨持重,不苟言笑,再无其他。
秦远回头冲她露出难得的笑容,“我刚好去送一张票单,走吧。”
叶瑟心里异常为难,这么将秦远搬去了,财务的人肯定会难堪,以后那般小孩子的工作更加难做了。但又不能拦着总经理的脚步,于是只得跟在他身后,结果到了财务,没待秦远说什么,那张单子便被人接过去,且迅速换了一叠现金,叶瑟索性坦然受了,出来后见到鬼头鬼脑的小姚,遂将装着现金递给她,叮嘱她带给小李,自己则在门口候着秦远,方才听他话的意思,应该是有一个会议,而且必须要她参与。

会议所用到的资料全部备齐后,叶瑟暗暗舒了口气,在陈楚森旁边坐了,靠过去探底,“什么情况?”
“我要退了。”陈楚森悠闲地喝了口茶,小声说。
叶瑟听了他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心忽地一抖,“何时的事?”
陈楚森转过头来,面上带了慈祥的微笑,叶瑟看着他,仿若才发觉他的头发已然花白一片,他就那么侧着头,让她定定地看了一会儿,才说,“年初就有这个想法,女儿想带我去享清福,我心里放不下这边,才一直拖着。”
叶瑟动了动嘴角,然而到了嘴边的话又说不出来,遂低了头喝水,那边陈楚森看出她心里的颤动,伸手过来点了点她眼前的桌面,“正巧总部那边要下派一个总监来,我就趁这机会退了吧。你也出徒了。”后面那句话,他说得有些含糊,但是叶瑟明白他的所指,心里涌起了一阵失落。
“嗯,挺好。”叶瑟抬起头来,一本正经地说,“这回你再去钓鱼,没人会扰你了。”
两人不约而同笑了起来,叶瑟正要再说什么,却见门开了,秦远当先进来,后头跟了一位身材高挑曼妙的女子,一头卷发散在肩侧,薄施粉黛的脸透着一股典雅,在座的几人纷纷站起来看向他们。
秦远向众人介绍了那女子,“宋雨薇,日后接替老陈的职务。大家坐吧。”
随后宋雨薇做了下简单的自我介绍,明媚的笑容衬着她姣好的容颜,让人不禁暗自赞赏。接下来秦远便宣布会议进入正题,近日公司又启动了新项目,叶瑟方才翻看了下公司内部用的小册子,觉察到自己是加入到了一个具有十足挑战性的新境地里,因此全神贯注地听着讲解。
陈楚森并不会参与这个项目,他只是协助一下宋雨薇,大概明后天便会离开,因此,他一直陪在宋雨薇身旁,偶尔小声解释一句什么。会议开到中午,项目尚只讨论了一个前期事宜,于是几人在员工食堂简单用了餐,又继续开,直到下午快下班时,才初步定了方案。
晚上设宴为宋雨薇接风,同时也算作陈楚森的隐退宴。叶瑟早上答应了疼疼要早些回家,但这边又不能推脱,于是往家里挂了电话,响了一声后,便被接了起来,耳边传来疼疼抖着嗓子撒娇的声音,“妈妈,你快回来,我想你。”
仿若他一直就在那里守着,等待着她一样。
叶瑟心里一软,恨不得立刻奔回去将他搂住怀里,远处的从晓夏向她猛招手,“叶瑟,快点,咱们坐陈总的车。”
“妈妈晚些再回去,疼疼先跟爸爸吃晚饭,好不好?”叶瑟用手拢着手机,挡住那些嘈杂。
“爸爸在做好吃的,妈妈,你在外面别吃饭,回来吃。”疼疼正色叮嘱着叶瑟,一时没握稳电话,话筒磕在茶几沿儿上,“啪”的一声,随后听到一阵脚步声,然后是唐黜的声音,“晚上有应酬?”
叶瑟不想搭理他,只是“嗯“了一声,唐黜也没多话,直接把电话挂了。叶瑟心里一恼,合上手机往陈楚森的车走去,忽听有人喊她的名字。
“叶瑟。”宋雨薇在她向她招手,“你来同我一起吧,我要先去买些东西,不大认得路。”
叶瑟稍稍一怔,随即点头,然后弃了从晓夏,转身上了宋雨薇的车,从晓夏坐在副驾上,盯着那已然换去职业装,穿了一件白色束腰风衣的宋雨薇看了几眼,扭头去问陈楚森,“什么来头?”
“以后你就知道了。”陈楚森故意卖了关子,随手扯下了领带,开了一天的会,实在有些累了。
从晓夏嘟着嘴,“我这秘书还年轻,不会退休,以后还有大把的时间去碰钉子,了解情况,这点福利你都不肯给。”
“总部派来下的,姓宋。”陈楚森脱了外套搁在一边,听了她的话,不禁笑了起来,为了满足她的八卦心里,遂说了这么个关键字眼,从晓夏一听便恍然大悟了,自己所在公司的大老板,便是姓宋,据闻有一双儿女。怪不得人家一来就有配车,原来如此。
“你不地道,隐退的事,都没告诉我,我可是你秘书。”从晓夏了解了这位未来上司的底细后,话锋一转,埋怨起陈楚森来。
“工作要继续,不过是换个领导,我提前跟你说了,你做事要开小差了。”陈楚森揉了揉太阳穴。
从晓夏有些不乐意,“您就只看重叶瑟。”
“她也是刚刚才知道。”陈楚森望着那辆并排开过来的车,沉声说,“你们两人的发展方向不同,别同她争这些没用的。”
“知道了。”从晓夏回过头来坐好,心里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来。陈楚森向来脾气好,公司里的许多人,同他讲话都很随意,当年他本已退休在家,是秦远请了他来帮忙撑着刚起步不久的分公司,现在他带得这些人,每个都可以独挡一面了,因此也无过多顾虑,总是要放他们自己走路的。

方才出来时,叶瑟只来得及换回了牛仔裤,平底鞋的带子刚刚解开,就被从晓夏急急地喊出去了,她以为有什么事要交代自己,因此将脚伸进高跟鞋里便跑了,现在总觉着脚不舒服。
“车子的后面有双平底鞋,看你的脚型,应该同我一个鞋号。”宋雨薇像是看穿了她,忽然开口说。
叶瑟笑了笑,推拒说,“不用,不用。就是有些不大习惯,宋总要去买什么?再往前一些,有座商厦,各种商品齐全,高档专卖店也有,我们常去那里买东西。”
“我只是想买方帕子,上午下飞机的时候,把原来的掉了,用帕子惯了,一旦手边摸不到,心里就极不自在,今天中午吃饭时,我见你用的那方同我的很像,所以央了你陪我。”宋雨薇一边开车,一边分出心来同叶瑟讲话。
叶瑟心里一动,“我的那方是别人送的,怕是这里买不到。”她顿了顿,压下那股暗涌,“世间只有两方。”
“是么?”宋雨薇略有失神,车也开得慢了些,“送你手帕的人,很有心,专门定制了独一无二的。我以前也不用帕子的,认为挺矫情,后来见我未婚夫用,觉着特别暖心,于是央着他陪我去买,慢慢地也养成习惯了。没想到这次竟然掉了,我返回去找了半天,没找到,哎,心疼死了。”
“不过那大厦里,也有卖帕子的,很多种,宋总可以过去去看看,总有称心的。”叶瑟强自镇定自己的声音,以免不小心抖落出伤感来。
宋雨薇应了一声,“我没大你多少,直接称呼我雨薇就成,不必见外,我听孟铮说起过你,孟铮记得吧,我同她是朋友,你也是北方人?”
“嗯,三年前来的南边。”叶瑟听她说起孟铮,顿时了悟,他们同爱盛的项目现在已近尾声,但她同孟铮倒是不时的联系着,虽属不同公司,因为同为北方过来工作的,所以平添了一份亲切。
提起孟铮,两人在某种感觉上忽地拉近了些,于是先前的那份拘谨慢慢地退了,随意捡着话题便聊了起来。宋雨薇近些年一直在国外学习工作,才回来不久,算起来她比叶瑟大了三岁,抛去公司职务和她背后的光环,她只是一个邻家姐姐。温婉美丽,举手投足,都有让人回味无穷的韵味。叶瑟同她讲了很多趣事,讲到兴处,两人毫无顾忌地开口大笑,倒像相交多年的朋友一般。
帕子品样繁多,宋雨薇略略挑了挑,便捡了一方素淡的买了,两人急急本下楼去往酒店里赶,然而车到酒店门口时,发现秦远他们也才刚下车,宋雨薇舒了口气,还好没因为自己耽误了时间。
“宁睿以前也同我讲过好多国内的事,不过不如你讲得有趣。”宋雨薇将车停了,抬手开了门,扭头来望着叶瑟笑,但见叶瑟目光发直,面上的表情似是僵了一般,遂问她,“怎么了?”
叶瑟乍一听到那个熟悉的名字,只觉脑中一根弦紧紧地绷起来,似是要断了。她今年定是触了彩头,因此接连不断的给她平静的生活投入一场场暴乱,让她不得不日日惶恐着,提起高度的警戒,兜兜转转,那些旧日里的纠葛,又寻上了她,教她推拒不掉。她望着宋雨薇,那张美丽的脸庞渐渐模糊,又慢慢清晰,“没事,我只是饿了,有点低血糖。”
宋雨薇听了,忙过来替她开了车门,“严重么?要不要去医院?”
叶瑟笑了笑,“不用,吃到东西马上就没事了。”她没避开宋雨薇伸过来的手,于是被她握住了,一同进了酒店包厢,那柔软的手掌,暖暖滑滑的,像是一抹温煦的风,裹住她,令她心驰。
整个宴席期间,大家一直闹哄哄地喝酒,几个人轮番去敬陈楚森,皆不把他的年纪放在眼里,叶瑟也多喝了几杯,后来众人闹得欢了,她退坐在一旁,耳边不时传来喧腾,或者呓语一般的声音,不远处的秦远和宋雨薇不时地低声讲话,叶瑟方才路过的时候只听得一个名字,高宁睿。
这个名字像一盏毒酒,令得她只是嗅到一丝萦绕之气,便神志不清,心里刀割一般痛。
当年她一纸律师函连同离婚协议寄给了他,此后的再也未露过面,全部委派律师全权代理,当历经百般阻碍拿到那本枣红色小簿子时,她以为这辈子,也不会同他有瓜葛了。
他心里,会有多恨?
再艰难的路,也一同走过了,他在她身后,为她遮风挡雨,却是她,在一切都尘埃落地后,那么放了手。
现今,他已找到同他白头偕老的女子,真好。
叶瑟心里澄明,目光一直追随着宋雨薇的身影,她的一颦一笑都尽收眼底,这般美好的女子,为他做羹汤,为他生儿育女,同他一起慢慢变老。
真好,真好。






谎言的代价

作者有话要说:已经答应某几位读者天神,要在晚上10点就更新,但是我出去跟朋友吃饭了,回来晚了,又修了修,所以这会儿更了……
读者天神们,看过了,给个意见,评几个字吧!

陈楚森被灌醉了,叶瑟与从晓夏一起将他送了回去,到了他家楼下,叶瑟先下了车替他开了车门,未待扶他,他自己忽地坐直了身子,“到家了?”
“您没醉啊?”从晓夏被他吓得叫了一声。
“我不装醉,再喝下去,该挂了,你们几个也不替我挡一挡。”陈楚森拿了衣服下车,从晓夏忙跟着下去搀扶他。
“老肖,送她们俩回家吧。”陈楚森推开两人搀扶着他胳膊的手,上前一步对司机说。
从晓夏一跺脚,“越是喝醉了的人,越是说自己没醉,不然,您这一路为什么不说话,我们还是把您送到楼上吧。”
陈楚森站定了,回过头来望了她们俩一样,说,“既然你们不放心,就把我送上去吧。”说着,他展开双臂,示意她们过去搀着他。
两人对望了一眼,旋即搀着他上去了,这里是旧式的低层公寓,没有电梯,三个人沉默地爬着楼梯,很久才到了三楼,叶瑟腾出手来按了门铃,陈楚森挥了挥手,说,“回去吧。”
从晓夏想要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只是喊了一声,“陈总。”
“还是叫老陈吧,顺耳些。”门开了,陈楚森头也没回的走了进去。
两人立在门外,默默地站了良久,才转身离去。一路上,从晓夏闷头坐在车子最里面不发一言,直待叶瑟快要下车时,她才挪过来,扯了扯叶瑟的衣袖,“我心里有些不大舒服。”
叶瑟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她,“改日陪他去钓鱼。”
车里立时又静了下来,叶瑟望着车窗外忽而闪过的路灯,也说不上心里的感觉,今天销假上班,便是送陈楚森隐退,她心里失落至极。自入公司以来,陈楚森一直像位慈父般待她,让她在举世无亲地寂冷中,觉得异常暖心,然而尽管是舍不得,总归还是要散的。

到家已近午夜,进门便瞧见坐在沙发上的唐黜,他瞟了她一眼,“醒酒汤在厨房,自己热了喝吧。”随后继续看电视里播出的午夜财经新闻。
叶瑟没理会他,径自往卫生间去了,洗去一天的尘气,便往卧室里走,唐黜盯着电视画面,冷冷地说,“自己一身酒气,别去叨扰儿子。”
“你管得着么?”叶瑟恨声说着,旋即轻轻扭开了门把手,像是做错了事的小孩子般,身子攀着门边,偷偷地探了头进去,借着微亮的床头灯,看着在床上睡得香甜的疼疼,心底的那片冷寂顿时化为柔柔地蜜意。就这么看了良久,她才关了门,去厨房热醒酒汤来喝。
因为心事重重,晚饭并没有吃几口,现在忽地感到饿了,于是翻了冰箱,发现还有几颗鸡蛋,便烧了水来煮白蛋吃。等着水开的时候,她望着小铝锅里冒上来的氤氲热气,恍然出神。
初来这边时,她白天不敢出门,将自己关在房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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