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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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妻-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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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之芝点了点头道:“有劳周家的了。”抬眼看向周婆子身后的五位妇人,周婆子忙福了福身道了句“这是老奴该做的。”然后让开身形,站在五个人的边上。
袁之芝见五个人还是微低着头,笑了笑道:“都抬起头吧。”
五位妇人有些局促的抬起头,入眼的是塌上坐着的十四五岁的年轻贵妇,一张可以算得上绝色的面容,简单的发式上只插着根玉钗和零星几个珠花,红宝石的坠子,一件宽大的粉色家装服,肚子圆圆鼓起,左手腕上个带着一对白玉镯子,右手无名指上戴着个红宝石的戒指。简单的装束,华而不艳,犹如那谷中幽兰般静静的坐在那里。这位奶奶的目光柔和,并没有一般贵妇人的傲慢与凌厉。
袁之芝见五人的面容较好,个个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的站在那里,虽然刚抬头的时候对自己也瞧看了一眼,却都立即得放开眼神,规矩的站着。
袁之芝点点头,对周婆子道:“都不错,倒都是些懂规矩的,这样住进院子来我也能省些心。”又转过头来问道:“你们谁认得字?”
一个衣着稍显破旧的年轻妇人福了福身回道:“回奶奶的话,奴婢认得些字。”
她身边的一个穿着陈家仆人服的妇人也道了声:“回奶奶的话,奴婢在伺候四姑奶奶的时候也认了些字。”
袁之芝点了点头,沉吟片刻问那先出声的年轻妇人道:“你应该不是陈家的家生子,是府外的?”
梁家娘子听到袁之芝的问话后忙点头回道:“回奶奶的话,奴婢是府外的,没在陈府做过工!”
袁之芝转头问向周婆子道:“家世可清楚?”
周婆子忙道:“这梁家娘子是译屏老户梁家的儿媳妇,这梁家十几年前就家道中落,可她婆婆公公都是译屏出了名的老实人,五年前两位老人家就没了。这梁家的独子还是个秀才呢,只是后来也得了病,今年春天扔下她们母女俩就这么没了。梁家娘子是个心好的,为了给梁秀才治病连房子都给抵押了。”
袁之芝见梁家娘子平静的听着周家婆子的叙述,并没有像一般女子那样哭哭啼啼,只是眼神中多了些悲怆。袁之芝暗自点了点头,心中暗道:虽然不是家生子来自府外,不过看她这样子倒是个有主见有担当的,只要自己真心待她,这样的人来照顾自己的孩子是最合适不过的。再看看另一个回话的人,是个家生子吧,这样也好,梁家娘子她十分的喜欢,再用个家生子,应该是稳妥的。
袁之芝又看了看另外三个人一眼,就转头对周婆子道:“就用梁家的和这个吧,都认得字,又都看似稳重,至于以后若是有了什么披露,再换人也不迟。”又转头问梁家娘子:“刚刚听周家的说你还有个孩子是吧,多大了?男孩还是女孩?”
梁家娘子忙回话道:“回奶奶的话,四个月,是个女娃!”
袁之芝沉吟片刻道:“四个月,应该是没断奶呢,你不用着急给她断了,四个月太小了,女孩子要娇养些。回去收拾收拾就抱着孩子过院子来吧,院子里的丫头婆子不少,还能帮你带带。”又对另一个奶娘道:“你是家生子,用不着住这院子来,在家住就可,都是府内的,走几步道而已!”
梁家娘子和那个奶娘忙福身称是,袁之芝又让秀兰包了些碎银子给周婆子,周婆子刚开始还推辞,后来被秀兰笑闹了几句也就收下了,又给袁之志福了福身,领着五个人出了屋子。刚出院门口,见一个二十四五岁的俊秀男子领着小厮匆匆而来,周婆子忙福身问安道:“老奴给四爷请安,四爷万福。”这人正是四爷陈永持。
陈永持见周婆子领着五位妇人刚从西苑门出来,知道定是奶娘的事情定了。五位妇人也福身给他请安,他摆了摆手,大步流星的进了院门,院子里的丫头婆子请安声响起。周婆子忙带着几个人去大太太那里回话去了。

刚进八月,天气却闷热得不行,袁之芝一想到要在这样的天气里坐月子,简直有种生不如死的感觉。不能用冰,不能洗澡,还不能开窗户。。。。。。听着苏妈妈叨咕来叨咕去,袁之芝就在心里跟肚子里的孩子商量:儿啊,你要是心痛你妈,就给我十月后出生。明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心中不停的哀叹着。
晚上也闷热得可以,陈永持这些日子太累了,一倒在床上就沉沉的睡去。袁之芝本来午觉歇得太久,毫无睡意,听着枕边均匀的呼吸声,渐渐的意识也模糊了起来。朦朦胧胧中,感觉肚子有些抽痛,袁之芝没有在意,毕竟这几天总会有那么一次两次的抽痛感。又睡了一会儿,感觉抽痛感并没有像以前那样消失,而是隔了一会儿就会出现一次,袁之芝瞬间清醒,“阵痛”这个词一下跳进脑子里。她让自己尽量的深呼吸将心态放平稳,现在刚刚开始,应该还要有很长一段时间才会剧烈的疼痛才对。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疼痛越来越剧烈,袁之芝忙推了推睡熟的陈永持
陈永持睁开惺忪的双眼,见袁之芝有些面色苍白,额头覆着一层微汗,一下子睡意全消,忙坐起身紧张的问道:“要,要生了?”
袁之芝忙点了点头,说道:“叫产娘们进来吧!”
陈永持面色苍白的看着她,道:“好,好,之芝你别怕,我,我就在外面!”
袁之芝点了点头,陈永持下了床,披上外袍,匆忙的掀开帘子出了屋子。不一会儿,丫头婆子产娘和那个女郎中,一大堆的人涌进了屋子,袁之芝知道自己将面临什么,在这个时代生孩子只要稍有差池就会一尸两命,她在心中不断的道:为了孩子,为了元德,我要好好的,努力的生下这孩子。

从八月初四的晚上有阵痛开始,到八月初五的午后,袁之芝才顺利产下陈永持的四子,也是陈永持的第二个嫡子。
当精疲力竭的袁之芝听到一声响彻云霄的啼哭声时,她竟然一点疲累感都没有了,双眼中别无他物,只有那抱在产娘手中的小家伙。他那样的小,不知道自己抱着他会是什么样的感觉。另一个产娘和苏妈妈劝她睡一会儿,可她还没有抱自己孩子一下呢,让产娘将孩子抱给自己,她太累了坐不起身,就让苏妈妈把孩子放在自己的胸口,他们母子俩脸对着脸进行了第一次会面。
后来产娘将孩子抱走,袁之芝真的不愿意,可听到孩子那惨烈的哭声,知道他大概是饿了,虽然自己是他母亲,可也没权利剥夺他的进乳权,在难舍难分的情绪中,袁之芝慢慢的坠入了甜甜的梦乡之中。
当袁之芝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午夜时分,这一觉睡得十分得香甜,梦境中出现了刚刚见面的儿子的小脸,皱巴巴的,袁之芝用指头扶了扶笑着想,刚出生的孩子怎么都像小老头似了,一点也看不出是像自己还是像元德。
醒来后,入眼的竟然是陈永持疲惫的面容,他看着她,眼睛有些红血丝,好像比她这个刚生完孩子的人还要累。
陈永持看见她睁开朦胧的双眼,就那样直直的望着自己,陈永持这一刻是那样的幸福,简直无法用言语表达。他伸手为她抚了抚凌乱的头发,然后又抚着她的脸颊,看她对自己微微一笑问道:“你是偷溜进来的?”
陈永持笑着点了点头,道:“秀兰在外面侯着呢,要她进来伺候吗?”
袁之芝要了摇头道:“等你走后再让她进来,呵呵,咱们这算不算是幽会啊?让苏妈妈知道了准又一顿的唠叨。”
陈永持想到苏妈妈如若是现在见到他在产房里,一定大惊小怪的埋怨一番,不禁噗哧一笑,点了点头道:“这倒是,不过苏妈妈已经睡下了,刚刚秀兰说的。之芝,我见到我们的儿子了,呵呵,小家伙精力旺盛着呢,闹腾了好久才肯吃奶娘的奶,下午睡了一觉后,又闹腾了好一阵才睡下。母亲见了十分喜欢,说还从没见过这么有精气神儿的小家伙。”
袁之芝想着陈永持为她描述的情景,不禁幸福满面,说道:“我记得大姐姐说过,二哥哥刚出生时也很能闹腾,把将军府闹腾得人仰马翻的,这孩子大概像他二舅父!”
陈永持笑了笑道:“那倒好,以后也是个将军之才!”
袁之芝白了他一眼,笑着道:“这才出生一天,还将军之才呢,别是个败家子就好了!”
陈永持一脸自信满满的道:“我儿子,怎么可能是败家子呢,以后一定是个有出息的。”说着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袁之芝知道他一定没歇过,有些心疼,忙用手推了推他道:“快去睡吧,都这么晚了,明天不是还一堆子的事儿吗!”
陈永持也实在是太累了,从袁之芝开始阵痛到现在他一眼也没闭一下,尤其听到产婆的那句母子平安和看到儿子的小脸儿时,那兴奋的心情简直可以用飘忽所以来形容。又想看袁之芝一眼,偷偷的在半夜潜进来,如今是真的神困体乏,听袁之芝这么说,点了点头道:“那我就去睡了,秀兰给你备了些燕窝粥,一会让她端进来你用一些,折腾了这么久一点东西也没用,身子会受不了的。”
袁之芝点了点,陈永持站起身,刚要迈步,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回身一笑,还没等袁之芝问什么,弯下身子在袁之芝的唇上一吻,温柔的道:“之芝,谢谢你,谢谢你和儿子母子平安!”
袁之芝羞泽的笑了笑,又白了他一眼娇诧道:“这应该谢你儿子,他没给他母亲出什么难题,顺利的出来了!”
陈永持嘿嘿一笑,点了点头道:“是该好好谢谢儿子!”
平妻31
坐月子,对袁之芝来说简直是度日如年,数着日子过。不能洗澡,不能洗头,就算身上已经汗流浃背,也不可以开窗子。身上已经有很多地方起了痱子,可是苏妈妈就是打死都不许,严格的监督袁之芝将这月子坐到“完美”。袁之芝心中唉叹不已,却是寡不敌众,就连没事儿半夜来和她幽会的陈永持都是一样的态度。
唯一让她能“发泄”一下心中“怨气”的,就是儿子。每次奶娘抱孩子来的时候,她就偷偷的打几下儿子的小屁股,生他受罪就好了,还让他妈接下来的日子比生他还要受罪,这么个“不孝子”,不“折磨”一下都对不起自己。所以儿子每次被自己“撮磨”到嗷嗷大哭的时候,满屋子的女人都给予自己不赞同的眼光。苏妈妈终于有一天看明白了,笑着道:“老奴还纳闷呢,怎么孩子和母亲不亲,倒和父亲亲得很。像姑娘这样的娘还真少!”
陈永持已经彻底的变成一“孝子”,对儿子可谓是尽心尽力,只要他在,儿子就不会离开他的手,竟然还会换过尿布。袁之芝见他有些笨着却十分开心的样子,真是有种无语问苍天的心情。这还是陈永持陈家四爷嘛,这不就是传说中的奶爸嘛!想象陈永持胸前挂着两个奶瓶的样子,袁之芝每次都笑道浑身无力。刚开始陈永持还紧张地问怎么了,后来习惯了袁之芝这个“月子综合症”,便她笑她的,自己做自己的。
再有两日,袁之芝就要摆脱“酷刑”,要重见天日的心情是这么急切,让袁之芝有点“如坐针毡”的感觉,对苏妈妈“请求”了半天,才被准许开一会儿窗户,当新鲜的略带湿热的空气涌入房中的时候,袁之芝才觉得自己算是活过来了。
儿子刚刚闹腾了一阵子,吃了奶睡了,奶娘将他抱回房间,屋子里一下子静下来还真有些不习惯。儿子还真算是个能闹腾的,人家一个月大的孩子都是吃了睡睡了吃的生活,可他却总是闹了吃,吃了睡,睡醒了在继续闹腾得人仰马翻才够本。袁之芝头疼,心想:幸好有这么多人照看他,若是自己一个人,绝对会有掐死他的冲动。
儿子的满月酒是在九月初六办,陈府要大宴宾客,译屏的商界名流,甚至是连知县大人也要来,袁之芝听了更加的无力。苏妈妈上次去将军府的时候,二嫂子说要带着芳儿过来给孩子添盆。想想今天已经是九月初四了,大概这几天二嫂子等人就会到达译屏。想想自己现在的样子,还真怕被芳儿笑闹个不停。
迷迷糊糊中,又睡了过去,现在袁之芝觉得自己更像是新生儿,除了吃就是睡!

二嫂子是在初六中午才到的译屏,袁之芝早上在苏妈妈和丫头们的服侍下,彻底的梳洗了一番,换了两遍洗澡水。身体还有些微胖,以前的衣服都已经上不了身,幸好苏妈妈提前让人为她缝制了几件可以上身的衣裳。
前院里,宾客已经陆陆续续的到来,云庆班子也在花园子里搭了台子,从一大早就开始吹吹打打。
京师的二爷和二奶奶本也想回来,可是今年京师的铺子格外的忙,二爷想回来是不可能的了。二奶奶也因为府中的事情缠身,只好将礼物准备好让管事送回译屏。
大姐姐,三姐姐还有四姐姐和五姐姐的礼物早就到了,光是给孩子的小金锁就有好几个,各式的小金手环脚环;有“寿”、“福”、“佛”字的金坠子、金戒指等;这是一种吉祥的祝愿,能保他一生圆满平安。
二嫂子来的时候,老太君带着女眷们在就在府门口等候,袁之芝也位列其中。给将军夫人见了礼后,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来到了长寿园的内厅。袁之芝与芳儿牵着手一路走一路说笑,各家奶奶也终于见到了这位仰慕已久的鸣志将军的夫人。
众人在厅中坐定,有丫头们托着各式的盘子鱼贯而入,这是京师定国公府和译北铭远大将军府给准备的外家贺礼。第一个盘子里叠放着一套红色真丝缝制的衣裤,衣裤上用金线绣着福字和福寿童子。第二个盘子里是一顶虎头帽和一双虎头鞋,红锻锦,一样的金线绣制。第三个盘子里是一个刻着福寿字的金锁,制作精良,细看金锁上的字竟然是由细小的宝石镶嵌而成。第四个盘子时几对金质手环脚环,环上都带有小铃铛。第五个盘子是罗列好的染红的熟鸡蛋,第六盘是俗称“剃头圆”的红色面桃。这是外家送给新生的外孙的“进头尾”。
老太君带着女眷们起身谢过将军夫人,二夫人刘氏忙亲自扶起老太君,满面笑意道:“老太君太过客气,这是外家该给准备的,无需多礼。”
这时奶娘抱着孩子进来请安,袁之芝接过儿子抱到刘氏面前,福了福身笑着道:“旭儿给二舅母请安!”昨日大老爷给孩子起名为陈旭。
刘氏忙站起身来接过孩子,陈旭也不怕生,瞪着大眼睛滴溜溜的望着刘氏,刘氏笑道:“呦,瞧着这大外甥,可真够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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