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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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妻-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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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之芝摇头笑着道:“姐姐哪里的话,姐姐有家事要操劳,妹妹我没办法帮忙分担就罢了,哪还能让姐姐再替袁氏操心,那袁氏可就真的罪过了!”
王氏忙道:“妹妹这样说王氏羞愧不敢当,都是爷的家眷,我又年长妹妹许多,自然要多承担些才是。这本是王氏的分内之事,妹妹切勿多想!”
袁之芝道了句:“那袁氏就谢谢姐姐的不怪罪之恩了!”
王氏忙说了句“哪里的话!”
彼此沉默半响,袁之芝喝着茶,等待王氏步入正题。王氏则一门心思的想这话该怎么说好,毕竟她与西苑这位已经不似以前,这段时间的形同水火,让她更加尴尬的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求人。可是不求她就再无他人可求。本想求爷帮忙,可爷毕竟只是人家的姑爷,哪里有这位说话来的有用。王氏犹豫再犹豫,终于硬着头皮出声了。
王氏略微迟疑道:“姐姐我这次来,还有一件事想求妹妹帮忙!”
袁之芝放下茶碗,微微一笑道:“姐姐请说。”
王氏有沉吟了会儿道:“我娘家大哥出了些事情,被译北军勒令知县扣押于译屏大牢,我想求妹妹保我大哥一命。”
袁之芝沉吟着,王氏见她一脸的冥思,自己也不便再说话,只等着她能有所回应。
袁之芝沉思半响后,语气缓慢而严肃的道:“这件事儿,我也听说了。译北的王家烟草铺子与纳吉人伢子一起私贩皇朝女子,这等人神共愤的事,确实做得有些过了。”
王氏见她这样说,忙焦急的辩解说道:“这事儿并不是大哥所为,是那掌柜的为了一己私利,才以王家之名做了这样下作之事。我大哥是冤枉的!”见袁之芝没有回应,依然沉思着,忙又道:“王家就大哥一个独苗,若是有什么事儿,王家就断了香火没了主心骨了。姐姐求求妹妹,无论如何也要帮王家这一次,姐姐下辈子定会当牛做马来报妹妹的大恩!”
袁之芝见她一脸的焦急,语气急速,明明这件事是自己促成的,也不免对她有了一丝怜悯。只不过这丝怜悯在心中一闪而过而已,她做了那么多伤害别人的事情,她的娘家又做出如此伤天害理的事情,所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如今自己可怜她,可是那些被她家人伤害过的人又该如何。
袁之芝慢条斯理的说道:“姐姐莫要着急,既然王家大舅爷是被冤枉的,官府自然会给他平冤,译北军也不会平白无故的冤枉一个好人。姐姐已经求到妹妹这里,妹妹也不能这么坐视不理。只是我们袁家女子向来是不过问政事的,如若姐姐放心不下,我就修书一封,让哥哥将事情查清楚明白了再做定论,别冤枉了王家大舅爷!”
王氏一听,心中有些灰败,虽然刚刚说是与哥哥没关系,可她心中明白,怎么可能一点关系没有。西苑这位说修书让她哥哥查明白了再下定论,那还是等于要将哥哥绳之于法,哥哥哪还有活路!
王氏沉思半会儿有些哀求道:“我知道,妹妹心里定是恨我的,我也不求妹妹能原谅我。以后怎么做,我心里清楚,就看在大家都是四爷的女人份上,求妹妹这次能保我王家这个独苗。即使要我们王家倾家荡产,我们王家也认了。以前是我不知好歹,至于以后,王氏甘愿为妹妹的马前卒。”说着,站起身跪在袁之芝的面前深深的磕头下去。
袁之芝愣住了,屋里的丫头们也愣住了,袁之芝站起身,将王氏扶起,依旧是那不急不缓的语气道:“姐姐这是做什么,姐姐也说了大家不过都是四爷的女人,既然进得一家门,那就是一家人。这是我自嫁过来那天起就有的认知,虽然我年纪小,可看过的事儿却不比姐姐少,所以向来就是个得过且过之人,不太愿意斤斤计较。今天姐姐既然把话说到这份上,我若再推托,那就妹妹的不对了。不过我也不能把话说得太满,毕竟这是人所共知的事情,即使是我哥哥给我这个面子,也需要你们王家对那些已经群情激昂的民众给予安抚,至于如何安抚,那就要看你们王家了!”
王氏见她同意帮忙,自然什么条件都可以,忙点头应下,回到自己的屋子,想到头疼也没想出来该怎样安抚那些丢了女儿的人家,又不能一个一个去找回来,如今就算是要找也是没地方找了,谁知道被人伢子给卖到什么地方去了。想来想去,只有用金钱来安抚这一个方法了。

当天晚上,陈永持回到西苑的时候,袁之芝已经用过晚膳,在丫头的伺候下洗漱过歪在塌上看书。见陈永持进来忙问道:“元德,可用过晚膳了?”
陈永持接过秀兰递上来的湿布巾擦了擦手道:“用过了,与程家二爷在虞屏酒庄用的。你可用过了?”
袁之芝点了点头,见他坐在塌边,接过秀梅递上来的茶碗饮了一口,袁之芝想了想道:“今儿个下午东苑姐姐过来了。”
陈永持喝茶的动作顿了顿,抬眼望了望袁之芝的脸色,未见到有什么不愉,又低下头抿了一口问道:“是为王家大舅爷的事情?”
袁之芝点点头,有些无奈的道:“她求我帮忙保住王家大爷的一条性命,虽然我应下了,可是做了这等伤天害理的事,真不知道保他下来是对还是错!”
陈永持将茶碗交给秀梅,转过脸看了看袁之芝,沉吟片刻说道:“道理是这样,可毕竟是自家的亲戚,这事儿要是出在别人家身上,我定会要义愤填膺地说句‘此人该诛’。可与王家大舅爷相处了十余年,虽知道他那人是个急功近利的,做事也不择手段。可真让我看着他就这么丢了性命,王家就这么毁之一旦,说实话,我,我有些不忍!”
袁之芝瞥了他一眼,微微一笑问道:“那元德为何没有去求二哥哥,如若是元德的请求,哥哥定会答应!”
陈永持无奈的笑了笑道:“我是个商人,更是陈家人。作为商人,必然先要考虑到自己的利益是否会受损。作为陈家人,必须要在不损害陈家的情况下才能做这件事。可是,这回事儿,我如出面,必然会影响陈家的生意,也会让世人将陈家与王家视为一壑之丘。”
袁之芝撇撇嘴道:“元德倒是比我这个女子厉害,让我出面,能保王家大爷一条性命,虽然可能要失掉王家的半壁江山。若是世人知道了是陈家女眷帮的这个忙,元德自可以说句‘不过一妇人的一时妇人之任罢了’,我说的可对?”
陈永持抬起头,深深地看向她,就那么一直看着。袁之芝也那么一直得看着他,脸上微笑尚在,可是少了些温度。陈永持闭了闭眼睛,突然发现自己害怕看到那双雪亮的眼睛。她是那么心思纤细的一个女子,虽然自己觉得与她之间不该有所隐瞒,自己才将想法全盘托出。坦诚出自己的想法,可这想法毕竟是自私的,再多的也只能算狡辩,自己还是伤到了她。
袁之芝也将头转开,尽量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她知道元德是信任她,才告诉自己这些。可是她的心还是有些痛。她不想他们之间被这些个是是非非缠着,可却忘了自己就生活在与他息息相关的是是非非之中。是无力感吧,有的时候,真的想不顾一切的放开这一切,可是自己却怎么也放不开他。
平妻30
五月末,王家铺子的事情以王家铺子掌柜被斩首示众,王家在译北的三个烟草铺子和在译屏的两家烟草铺子查封没收充公,另罚银五百两,这还不包括之前王家为了安抚各个丢女儿人家的那些个银子。王家可谓一瞬之间失去了大半壁江山。当然这还没完,王家大爷虽然保住了性命,可是被仗责五十大棍,王家这位大爷自小就是娇生惯养着的,哪受得了这些,杖责完接回府的时候就已经不省人事了,王老爷忙请译屏的知名郎中给救治,命虽保下来了,却落得右腿残废。
王氏在哥哥被抬回王家后才放下心来,心中却无比的悲痛,这件事算是解决了,可王家也不再是以前的王家,王家人在译北也就只能算是苟延残喘的活着了。王氏在陈家更加的小心翼翼,没有强大的娘家为后盾,这个四奶奶的位置是否能保得住还未可知。
没了阴谋诡计和鸡飞狗跳的日子过的有如流水滑过般。六月十三,译北将军府传来喜讯,芳儿为鸣志产下一子,这是鸣志的第二个儿子。被他打发的那个妾也为他生有一子,如今三岁,芳儿过门后便过继到芳儿名下。
袁之芝听到母子平安的喜报,简直高兴得无以复加,忙备好各样的礼物,七月十三那日满月酒,由苏妈妈亲自到译北祝贺。
袁之芝的预产期在八月初,一进七月,陈永持就开始严阵以待,请了译屏最好的两位产娘一位女郎中住进西苑。

七月二十,午后
周家婆子领着五位奶娘从大太太那里出来,一路向萧园西苑行去。这些奶娘是大太太亲自选出来的,要周家婆子带着给西苑奶奶看看,然后由西苑奶奶在从中决定两位做未来小主子的奶娘。这五位奶奶里有陈家的家生子三位,还有两位是从外面选进来的。
梁家娘子就是从外面选进来的两位之一,她嫁人之前也曾是小家碧玉,父亲在乡下有些田地,家境虽然不是很富裕,但是几个兄弟姐妹也都念了些书。后来父亲把她嫁给了译屏城里的梁秀才。梁秀才为人温良,父母已逝,倒不失为一位好相公,只是多次赶考不中,郁郁寡欢,最后的了重病,一日不如一日,本就毫无家业的梁家为了治梁秀才的病几乎倾家荡产。梁家娘子一狠心将最后所剩的房产也一并卖掉为丈夫治病,钱用没了,梁秀才也没了。只剩下梁家娘子和刚刚出生四个月的女儿。邻居周婶子见她母女俩可怜,就拜托在陈府做管事的弟弟给她寻份差事,正赶上陈家挑选奶娘,就这样一关又一关的下来。她知道今天这五个人中只能留下两位,她心情忐忑的一路向未知命运行去。
一路行来,经过陈府的花园子,只见那花园子里的百花争奇斗艳,一片兴兴向荣的景象,这一路遇到很多个丫头,有的衣着鲜显,给周家婆子问安的时候也不过是那么应个事儿,周家婆子还一脸笑容的回应。有的时候会遇到些粗衣布衫的小丫头,给周家婆子见礼问安,一幅揣揣不安的模样,周家婆子则一脸不耐的打发了。梁家娘子知道这大户人家的丫头也是分三六九等,主子身边的大丫头,要比院子里的这些个婆子有地位,即使是周管事家的婆子见了也要礼让三分,梁家娘子一一地记在心里,心想如果想要在这陈家活下去,这人际关系的学问可是一点也马虎不得。
正走着,周家婆子突然出声道:“一会儿见了奶奶可都给我规矩些,这位奶奶你们大概也听说过,就是定国公和铭远大将军的亲妹妹,宫里贵妃娘娘和允亲王府王妃的胞妹,这王府出来的主子规矩可大着呢,进去了可别用眼睛乱瞟,也不许乱说话,奶奶问什么就回答什么,别有的没的乱说一气!”
听完话,五个人都福身称是。
周家婆子转脸一笑道:“你们也别怪我唠叨,今天你们中间就会有人做奶奶所生的小主子的奶娘,那可是别人求也求不来的福分。这位小主子无论男女,都是定国公家的外甥子,那以后的荣华富贵是享不完的享,做这样主子的奶娘还能差到哪里去,这辈子就等着享福吧。”
五个人忙说了些“不会忘周嫂子达恩”之类的奉迎的话,周家婆子受用的笑着。
一路行到一个院子的门口,大门敞开着,周家婆子说了句“到了”,伸手平了平自己身上的衣裳,领着五个人进到院子中。
院子里有两个小丫头在浇花扫地,见周婆子他们进来,忙给周婆子行礼问安,然后就该干嘛干嘛。一个穿着体面的小丫头坐在屋前的围栏上绣花,抬头见到周家婆子进来。放下手中的绣品,一脸笑意的下了石阶给周婆子福了福身道:“周家嫂子怎么过来了?”
周家婆子忙笑着回道:“秀梅姐姐,老奴给奶奶办差来了,奶奶可是醒了?”
秀梅看了看她身后的五个人,问道:“可是奶娘选好了?”
周家婆子点了点头道:“大太太选出了这五位,让奶奶自己在从中定下两位!”
秀梅抬眼仔细瞧了瞧,笑着道:“模样倒是都不错呢!”
周家婆子抿嘴一笑道:“大太太说这奶娘的模样也是重要的,可不能让小主子吃奶的时候给吓着了。”
秀梅扑哧一笑,对周婆子道:“周嫂子在这儿等一下,我进去看看,奶奶刚刚醒了,这会子大概歪着呢!”
周婆子福了福身道:“有劳秀梅姐姐了。”
秀梅笑着道:“周嫂子跟我还这么客气做什么,周嫂子请稍等。”说完转身掀帘子进到屋里去了。
不一会儿,帘子被掀开,出来了一个大丫头,周身锦缎,站在门口给周婆子福了福身道:“奶奶让嫂子领人进来。”
周家婆子忙说了句“谢谢秀兰姐姐!”领着五个人进了屋子。

袁之芝歪在软塌上看书,如今肚子大的像个球一样,每天晚上都要起几次夜,闹得陈永持也跟着紧张兮兮的起来,还不停的问怎么样。从进了七月开始,陈永持夜夜宿于西苑,即使闹得之芝烦了赶他去其它院子,他也纹丝不动,就是不出西苑半步。所以这些天来,陈永持都是挂着熊猫眼出去办事儿的。袁之芝笑闹他说堪称“国宝”,他虽不明其意,也不多问,就是这么守着袁之芝。
刚刚歇了午觉,每天午觉后她都要去花园子走上几圈,今儿个特别懒得动弹,就歪在塌上看会子书。秀梅进来回话说,周家婆子带着大太太亲自选的五位奶娘来见她,她让秀兰出去将人唤进来。放下手中的书,刚接过秀玉递上来的茶水,帘子被掀开,周婆子为首的几个妇人鱼贯而入。
周家婆子忙深深福身下去道:“老奴给四奶奶请安,四奶奶万福!”
周婆子身后五人一子成排的福深下去齐声道:“奴婢给四奶奶请安,四奶奶万福。”
袁之芝见五个人进来后一直规矩的微低着头,无一人眼光乱瞟,心道:倒都是些稳重的。微微一笑道:“周家的不用多礼。奶娘们也起身吧!”轻轻的抿了口茶,将茶碗交给秀玉。
周婆子站直身后,忙笑容满面的道:“奶奶,这是大太太亲自选出来的五人,大太太说得让您看了再决定用哪个。”
袁之芝点了点头道:“有劳周家的了。”抬眼看向周婆子身后的五位妇人,周婆子忙福了福身道了句“这是老奴该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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