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君千里不须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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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君千里不须别- 第1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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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晴没有颤抖,没有悲伤,没有愁郁满腔,脸上甚至是原来的表情,只是眼泪成线,无声地流着,绵绵无尽,她的长睫毛上挑着泪珠,笑道:“我与岳将军永远不可能在一起了。”

说完这句话。她哆嗦了一下,看着那红得不象话的嫁衣,那厚重的。毫不收敛而放纵的红色,真想将它粉碎。

她拉着果果:“不能成婚。你不能嫁给他。跟我走,跟我走。”她用力地拽她。果果开始以为是她问的那句话,令她受了刺激,看到她成婚,而她与岳将军却没有结果,忽然崩溃。这一点她是可以理解的。

但是直到她把她拖到店外,沈流霞与所有的伙计都惊呆了。他们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一向理智的青晴怎么忽然发起疯来。

果果意视到她仿佛是来真的了,可是再反抗已经来不及。青晴运上轻功带她飞檐走壁而去,沈流霞站在地面上拧眉看着。这一切都来得太突然,只一瞬间青晴他们就没了踪影。

岳元帅府外张灯结彩,大红喜字盈门,门庭外打扫得纤尘不染。上下仆人出来进去,一些客人都是喜气洋洋。

此时青晴与果果正在与岳元帅府遥对的客栈之内。她们可以透过客房西边的窗户。看着正日子这天岳云接不来新妇的尴尬,岳飞的面子也自然是过不去,而这尴尬是青晴给的,岳飞的这件闹心的事,也是青晴制造的。

门口等着迎亲的家人。看着新郎低头搭脑地骑在马上,后面是炫丽夺目的空空如也的花轿,本以为娇妻在内,可是却只有新郎一人而回。青晴站在西窗内看得模糊,她能看见站在台阶上的岳飞。

心中各种滋味,百味杂沉。岳大哥,这算是对你的一种背叛么,算是对你的伤害么。

回首室内,果果被堵着嘴巴,绑在椅子上,脸上泪痕狼藉,乞怜地看着她,一直摇头,示意放她出去,青晴的眼泪早已爬了出来,既已做了这样的决定,就不能放你出去了。

这个决定现在也许是错,但将来一定是对的。既然她没有办法改变他们的将来,那就只有改变她的将来了。

果果长久乞怜的目光得不到回应,渐渐已转变为仇恨,她恨恨地瞪着青晴,饭不吃,水不喝,只要被放开嘴就是痛骂。骂得不堪入耳。

青晴被骂两句倒也可以,但是客栈之间,她大骂其声,不雅观也影响别人休息。青晴不得不再把她嘴给堵上。提着剑,到外面透口气。只觉得隐隐的都是杀气,各种绳子勒得她透不过气来。

宁拆一座庙不破一桩婚,这是在做什么,她极其痛苦地往偏僻巷子里走,找了一家小酒馆,喝酒。酒馆里老少都有,都是男人。

青晴自是男妆打扮才敢混进来,并戴着斗笠,酒馆里昏暗不洁的气味,青晴买了酒,就往外面走。绕过几条街已经数不清楚了,岳元帅府方圆几十里之内,没有秦楚楼馆,甚至最大的酒楼也见不到站在外面拉客的歌妓。

邻里之间互帮互助极为和睦,家家安居乐业,一片小康景象。人与人接触都宽宏大度,极为有礼,这并不是岳飞强令要求的,是百姓自觉如此,住在岳将军的身边,是一种荣耀。岳将军是他们的偶象,是他们的神。

今日大家都知道岳元帅的长子娶亲,可他们不知道这亲是结不成的。青晴边走边喝,脚步已经有些踉跄,回到店中,时候不早,加之她喝得多了,回到客店门口,刚刚掏出钥匙,只听身后一人说道:“你这算行侠仗义吗?”

青晴转过头,美目微皱,此时她头晕眼花,看什么都不准,但她渐渐锁住目光,看得清楚,此人正是韩聪。青晴从心里忽然跑出一丝快乐,但她定住神,美目凄楚道:“你怎么来了?”

韩聪抱着剑,敲着门,道:“你不开门?”

青晴听话地开了门。但一下子又带住门,不是滋味地道:“我们还是到别处说话吧,”

“为什么?”韩聪带着嘲弄。

青晴把门又再度锁上,笑道:“不为什么,有些不便,还是另找一间吧。”韩聪又新开了一间客房,坐下来,将青晴喝剩的酒,一把揽过来,一饮而尽。

“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遮遮掩掩?”

青晴坐在他对面,苦然道:“她那种狼狈样子,我不想让外人见到,她以后还要嫁人呢。”

韩聪又讽刺笑道:“你又在行侠仗义了?”

对于他惯常的不屑,青晴真是烦透了。

“我没有,我只是觉得我应该阻止。她是我的姐妹,我为什么不能这么做?”

韩聪笑道:“这句话有多傻。”

他站起来,走到她背后。一只手搭住她的肩,随即捏起她的一缕青丝。在指尖绕了绕,笑道:“如果说我见过最傻的人,你绝对算一个,如果我说见过最傻的事,那么这件事,也算是。”

“你说够了没了。”青晴本来无助又孤独,听了他的打趣儿。自是心里更不是滋味。但又一想,这个时候是盼着他来的。也是除了他没人能理解她这样的做法。

问道:“你怎么来了,这些天去哪儿了?”

“吉州的钱庄有我一点银子,取了来。顺便把吉州知府的儿子杀了。这才过来。”

他说杀人比拍死一只苍蝇还轻松,仿佛那人本来就是死的,他不过是把他踹到坑里。

青晴声音变了,道:“又为什么杀人?”

“他强娶人家良家妇女,要拆散人家夫妻母子。逼得那女人跳井而死,他丈夫,公婆,孩子每日啼哭不止,我实在忍不住。就把那败类杀了。杀了他还污了我的剑。”

他说这些再自然不过,一点都不激动,就象连环杀人案的冷血杀手。

青晴一双美目茫然地望着他,渐渐锁定他精深的眸子。韩聪锋芒微露地看着她。

青晴幽然道:“其实我们并不算相识。”

“为什么?”

“因为我从未看过你的脸,怎么算是认识呢?你现在戴着面具我会认得,等哪一天,你摘掉了面具我反而不认得?那岂不是没有相识一样。”

“所以呢?”

“所以我能不能看一下你面具下的脸?”

韩聪摇头,笑道:“那却不能,除非,”

“除非什么?”只见韩聪转动着坏坏的眼珠儿,笑道:“除非,你嫁给我。”

“就算是潘安,宋玉,也不能人家看一眼就要人嫁给他吧,何况,谁知道你是什么之流。”

“你表面上对我的样貌有憧憬,其实你心里是有其他的事吧,有事直说,我不喜欢转弯抹角。”

被他这样直挑,青晴就算有话也说不出了。开了几句玩笑,心中的凄然减去许多,只是果果从昨至今水米未进。

“韩聪,告诉我,我这样做到底是对是错?你应该明白我的。”

“我是明白你,可是你这样做,怕是她会恨你到死吧。”

今日虽是果果嫁岳云未成,但岳云夫人的后备人选充沛极了,马上若干人选涌上来后补,岳飞与刘冰壁从这后补人选中挑了一位巩刺使的女儿,这位巩小姐对岳云思慕已久,听说岳云要成婚,悲伤了好些日子。

这回听人说,新娘跑了,真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但同时又替岳云感到伤心,她跟父母提出要顶替新娘的位置,不管日后岳云对她如何,此生若能与岳云共度,死而无憾。

这位巩刺使只好着媒婆去说,媒婆到岳府说了,刘冰壁又亲自看了巩小姐,觉得端庄秀丽,温柔娴雅,一口答应。就这样,岳云的婚照结不误,只不过新媳妇换了人。

岳云不是木偶,果果消失他心中正是痛苦,可是父命难违。加之他对果果有一丝怨气,你不告而别,却弄得我们一家人在亲友同僚面前,颜面丧失,父亲的面子上如何过得去?他又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便与这位巩氏小姐结了婚。婚后发现,这位素不相识的妻子,不但聪慧过人,温柔沉静,而且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容貌更是美丽。岳云渐渐爱之。

他去‘沈氏绸缎’迎娶果要,沈流霞并没有说果果是被青晴带走的,并吩咐其他人也不要说,所以他得到的答案是果果自己出走,不知所踪。

沈流霞之所以替青晴隐瞒,是连日来青晴那苦恼的样子,她虽不知道她究竟为何带走果果,但她知道事必有因,青晴不是一个胡来的人,她必有她的理由,虽然她不说。

她替她隐瞒是不想破坏青晴跟岳飞的关系,就这件事来说,仿佛他们的关系并不好,但不管是好是坏,她该留机会给青晴,让她自己对岳飞说。至于她怎么说是她自己的事。做为朋友她当然要包庇她一下。

青晴当晚也知道岳云临时迎娶了巩氏。这也不能怪人家,喜事不能白设。人怎能空等。果果虽然没听说,可是遥遥的爆竹声传来,经久不熄,她自思,又是谁家也是今日成婚?

 第一百五十五章 求和

宋徽宗于绍兴五年四月死于金朝,就是李圣泽刺杀他之时,那时他已经病入膏肓,李圣泽最终没有朝他的亲生父亲下手,任由他自然死亡。而金朝密不发丧,可能是觉得失去了制衡宋高宗的一棵棋子。

直到绍兴七年初,谎言再也瞒不住,凶信传到了南宋。

宋高宗马上派王伦为使,打着迎奉徽宗灵柩的幌子,暗中授意王伦向金求和。此时做为金朝傀儡的伪齐,在几次战争中,进不能攻,退不能守,伪齐已经失去存在价值,金朝也有要废伪齐的意思了。

宋高宗认识到这一点很是窃喜,既然伪齐不行,烂泥巴扶不上墙,那我拥有众多出色战将的宋朝要比伪齐强得多吧,他既然都能当您的属国,我为什么不能呢,只要您同意,开出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他就没想人家金朝为什么要立伪齐,立伪齐还不是方便打你的宋朝?人家当汉奸不合格,你不消灭,反而自己站出来当汗奸。

当金的属国,他不在乎,既使不做皇帝,降低自己的名份他也不在乎,但手下这班臣子,除了秦桧大力赞成外,其余不但不会同意,还会招来一片骂声,将来一定又是一片如潮的反对之声,那些酸腐文人定会见风起浪,这却是最大的隐患。

那么既然预知这浪是要起的,为什么就不能想点法子,把这浪浇下去呢?

所以他左思右想终于找到一条最妙的化学药剂,这药剂倒在高浪上,这浪头绝对能平息下来,都不用他过多解释,他的面子也会很好地维护住。那么他想的到底是什么呢?

那就是向挞懒申请赐予河南之地:“河南地,上国既不有,与其付刘豫。曷若见归?”意思就是:河南那块地方,你们上国管理有些不便,与其给了刘豫。何如交给我来替上国管理呢?到时我孝敬您银子,丝绢。您要多少,我给就是了?这不比白白给了伪齐刘豫要有价值多了?

求和能要回土地,这就足以堵住幽幽众口。最先要堵的当然是武将的口,武将是他赖以生存的保障,他当然要给出一个漂亮的解释,不然武将势动起来,那可有些难以控制。

所以面对他们他可以说。你们打了刘豫半天没有争回来的土地,我们没耗费人力,没耗军饷,粮饷。就要回了河南之地。光凭这一点,对于这次议和,武将就得全体闭口。

宋高宗的如意算盘打得很响,骨子里重议和,表面上为要地。所以神人也挑不出他的毛病来。

在涿州王伦见到了挞懒。转告了宋高宗的请求。在王伦归宋时,挞懒爽快地答应:“好报江南,自今道涂无壅,和议可以平达。”

有现成的银子拿,清福可以享。有宋朝这只偎膝而卧的听话的小狗,为我大金整理土地,有何不可?王伦扶徽宗柩回南宋,见了高宗兴高采烈地陈述了挞懒答应归还旧黄河以南的土地。“

那么宋高宗为议和的事就紧锣密鼓地张罗起来,绍兴八年,定都临安府,表面上仍以北宋京城东京(河南)开封为首都,另以建康为南宋的陪都。

他定临安府为实际首都,但是称呼上却不称都城,称为“行在所”,即是天子出行,巡行的所住之所,就是临时住所而已,把都城定这么一个含糊的意思,可能有两种解释,一是向金朝表示谦卑,我现在连都城都不建,我已经完全臣服于您了,我已经是您的属国。

第二呢,则是相反的意思,向国人表示,我们要回了河南之地,我们的首都仍是原来的首都开封,现在的都城不过是暂时的,我们还是有回去的。这样说可以让他显得冠冕堂皇,掩盖他心中的真实想法。其实他心里真正的想法,是向金朝表示谦卑乖顺,而做的摇尾乞怜,低眉顺眼,小心冀冀。

为了议和方便,正式升秦桧为右相,兼枢密使。为了尽快促成合议,四月时,王伦再次参见挞懒,由挞懒引荐,去到金京城会宁府(今黑龙江阿城)朝见金熙宗。

金派使臣跟随王伦出使南宋。开始细商议和一事,当时的左相赵鼎虽然也赞成议和,但与秦桧在细节上又有分岐。

秦桧的眼里哪容得下沙子,赵鼎任相的资历要比他老得多,赵鼎的位子也要比他牢得多,他此次之所以能一跃而起,成为相国,那自是沾了与金议和的光了,他猜透了皇上的心思,皇上才让他上来。

如果将来和议完成,他的利用价值也就完了,皇上随时都可以听取别人的建意,拿下他这个相国的位子,长期来看,他新官上任,没有赵鼎的根深,而是资历浅薄。

既然知道将来不是赵鼎的对手,那么不如趁现在就搬掉他这块大石头。搬这块大石头,当然要用皇上的手搬,不然自己怎么能搬得动呢?

赵鼎斟章酌句,计较纠缠,使议和时间拖延。外面的反对议和之声已经传了进来,更有岳飞的《谢讲和赦表》传来,写道:臣愿定谋于全胜,期收地于两河。唾手燕,云,终欲复仇而报国,誓心天地,当令稽颡以称藩。

高宗读到这里,不但不喜,反皱眉头,以臣子来说,这确实是赤胆忠心,一心为国,但是宋高宗的腿已经想走了,胳膊还要在那里打拳,影响他的步调岂不是烦呢。

秦桧当然一眼了然于心啊,这事不怪底下的文人将士反对,甚至也不怪岳飞,议和拖这么长时间没有达成,是谁给了他们反对的时间。是谁给了岳飞写表的时间,归根结底还是赵鼎啊,如果不是他从中阻拦,和议早已闪电般地达成,这些人还会有机会反对,岳飞还有时间写‘表’吗。可能他的‘表’没等送到,和议就已经达成了。

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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