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大功夫,二人在小河边生起火堆,烤起河中美味来。
白慕琳手下娴熟,想来也是从小玩到大,没什么烦恼的。
难得出来一次,她嘴上也没闲住。
“我看过地图了,从这里再行半个时辰就到船港,我们乘船往上,先去沧州,听说那是座水城,漂亮得不得了!沁儿你去过吗?”
沧州……
数月前与风若痕出游,就是在沧州换乘的大船,一路南下。
最后出了落霞关,在那里与她的表哥,船王清仞碰面。
亦是在那里,见到许久不见的爹爹。
想起这茬时,贺兰沁儿又忧心起来。
如今战事混乱,不知爹爹现在身在何处,想起当时他与清仞相处,似乎……
“你怎么来了?!”
正是女子想得入神时,忽听身旁的人语气不善的吼一句,沁儿看也不看便先笑起来。
墨卿然追来了。
那穿着淡墨色衣袍的男子,一路驭着轻功追来。
是说这一早上为何如此清静,疑惑中四下找寻,才发现谷中只剩下自己。
厅堂内留了张白慕琳出走的字条,看得他只觉全身发麻,没多想就追了出去。
“我为什么不能来。”将人追上时,脸色已经阴霾了。
白慕琳完全没将他当回事,还在气他对兔子比对人好。
“哟~你就这么出来了,你的那只兔子没人喂,饿死了怎么办吖?”
墨卿然极其无奈的寻了个宽敞的地方,展袍坐下,淡淡答,“无碍,死就死吧。”
它死总比他死强!
见他如此从善如流,白慕琳难免疑惑,就听沁儿笑言,“墨先生肯定是在想,死一只兔子,总比自己死好。”
杀伐,无可阻拦(九)
墨卿然冷眼睨她一眼,没说话。
沁儿又对身旁的女子说,“怕你出事,不知如何向你爹爹交代,所以只好追来了。”
一听她解释完,白慕琳又急了,扔了手里的烤鱼站起来嚷道,“谁要你管我死活了!我死不死自会跟我爹自己说!”
“你闭嘴!”男子忽然凶起来,“要去哪里?我和你一道去,哪儿来那么多想法?”
敢情他还不能与她一道了?
在一起过了那么多年,还从没听他对自己如此大呼小叫过。
看脸色好似真的有气,一时白慕琳还真被他震住了。
沁儿真是旁观者清,看得暗自发笑。
那句‘无法向你爹交代’真的是好用。
可若他不喜欢她,又何须事事都要向她爹交代呢?
是否以前,她和风若痕,也是这样被外人如此看着?
到现在她偶时还会发问,究竟是什么时候,心里就换了一个人。
对风曜,始终是觉得亏欠和遗憾的。
……
有了墨卿然,路上更加热闹了。
打打闹闹边玩边走,接近傍晚才进了沧州城。
沧州,不愧为风国第二大都城。
入眼是数不尽的繁华,看不尽的美景。
座座楼阁仿若建在水榭之上,小巧的船只代替了马车,翩然穿行在名宅酒楼之间。
出门便踏上小船,哪里都可以去。
夜至,烟火腾空而起,美不胜收。
白慕琳站小船的船头,看到那烟花绽放的夜景,直呼想多留几天好好玩耍。
三人先寻了家干净宽敞的客栈,准备吃些东西后到闹市去逛逛。
上楼放行礼时,从楼上正好下来几个高大魁梧带着兵器的男子。
许是沁儿生得太抢眼,她也早就不觉得奇怪了。
这一路行来,凡事有人的地方,无论男女都会多看她几眼的。
可是何以感觉刚才与自己错肩的人有几分脸熟。
且他们的头头看自己的眼神……
杀伐,无可阻拦(十)
站在二楼走廊上,沁儿忍不住放眼看下去,正是碰到那男人也回首望自己。
两道视线不巧的撞在一起,那男人立刻避开,侧过脸低头走出客栈了。
“奇怪……”沁儿疑惑,那个人好像在哪里见过。
……
可口的小菜,醇香的美酒。
小二将菜全数上齐,白慕琳好奇的抓住他问,“最近城中可有哪里最热闹?”
摆明了她专为凑那热闹而来。
小二听罢就立刻介绍了几处置办得如火如荼玩耍的地方。
庙会花市,诗文酒会,这些白慕琳都不感兴趣。
末了人没辙了,挠着头想了半天,忽然灵光一现。
“姑娘去大渡口看看吧!这几日水军操练,近百艘战船严阵待发,可壮观了!”
“严阵待发?”沁儿眉头轻轻皱了一皱。
上次来的时候,风若痕倒是毫无保留的告诉她此地驻军二十万。
沧州在地图上是至关重要的要塞,若是沦陷,威胁直逼风都城。
所以驻守在这里的兵力必不可少。
可是听小二的说法,严阵待发,仿是要去哪里?
见问话的是个美人,店小二更加卖力,把这几天的所见所闻都挖心掏肺的数出来。
他神叨叨的凑近沁儿他们的桌子,用手掩着嘴角,道,“这话我可就只跟姑娘你们几个说啊,听闻咱们皇上,要派兵打船王!咱城里的大军,明日就要南下了!”
听罢,墨卿然重重拍响桌子,“开什么玩笑!守城的大军一走,这便是座空城,还不任有心人予取予求?”
“哎呦!!客官,求您小声点。”
小二忙劝道,“这天下是风家的,他们要打谁,我们小老百姓也拦不住不是?”
末了摇着头,提着茶壶走了。
那一桌三人,除了白慕琳好吃好喝,剩下的两个,胃口全失。
墨卿然留意着贺兰沁儿轻微变化的神色,心里暗叹,似乎要看好的不止一人……
杀伐,无可阻拦(十一)
饭罢了,白慕琳真要去看战船,拉着沁儿和墨卿然相陪,三人来到大渡口。
宽阔的河面上火把无数,照得这方天空通红一片。
战船威风凛凛,河风吹得船上的战旗随风飘扬。
看上去,果然整装待发。
也是彼时,沁儿才想起之前在酒楼里那个神色怪异的男人。
她在入宫时见过的,禁卫军统领——富察宇。
富察家几代朝臣,也算是尽忠职守了。
可是用守城驻军去打船王,无异于以卵击石。
而且,禁卫军统领直接听命的人是……
越想,女子的心越不安稳。
站在岸边,白慕琳笑眯眯的看了会,立在身旁的左右两人都默不作声,她忽然道,“既然来都来了,大家就做个大买卖吧!哈哈!”
“慕琳,你知道我在想什么?”沁儿颇为讶异。
墨卿然则是埋头低笑,看来这丫头倒是不笨。
……
三个人要如何阻止二十万大军南下?
白慕琳一直憧憬做一回江湖儿女,没想到干的第一桩大事便是劫朝廷的粮草!
可是墨卿然又疑惑了,要怎么从百余艘战船中,将那十艘大船牵走?
完全是个大问题!
贺兰沁儿却诡谲一笑,于是到了丑时鸡鸣,善解天下奇毒的墨先生第一次有了想落跑的冲动。
寂夜,风吟。
靠近渡口的主将战船内,五步一岗十步一哨,巡逻森严。
一抹乔装了的黑影悄悄摸了上去,连风声都未起,诡异得如同暗夜的幽冥。
来时已经打探清楚。
主舰上只有沧州刺史和两个狗头军师,富察宇仍然住在今日沁儿他们落脚的客栈里。
深夜正是好眠时,那道暗影在船上寻了寻,来到沧州刺史房间的门前。
正准备进入,却见对面忽的出现另一个黑衣人!
两方人均是讶异一顿!
沁儿皱了皱眉,那对面的人倒是干脆,二话不说,驭起掌风便向自己袭来!
杀伐,无可阻拦(十二)
‘呼呼’的犀利风声从耳边滑过,无形却有力。
两道黑影在狭窄的走廊上悄然无声的过招。
女子躲闪着,担心还击打斗会引来巡逻的士兵。
况且……这招式怎么那么熟悉?
心中滑过一念。
猛然!
她趁对方攻击的空荡,前翻一闪,抽出匕首精准的横在人的颈项上。
那人很是震惊!
没想到自己的招式被看穿。
“楚嘉,你个猪头三!”沁儿拉下面罩,压低声音骂他。
人立刻又惊又喜的挑了挑眉梢,“原来是你!”
由是太惊异,一时没收住声音,楚嘉的粗嗓门,惊动了里面睡觉的人。
只听房内传来一阵翻身的声音,两人不约而同的收声!
互相比划着来意,没想到竟是出奇的一致。
楚嘉带来三十个精锐,也是为了夺取粮草。
不过他打算今夜劫了刺史,用他做人质要挟,以牵走装粮草的船。
沁儿听了他的计划,心下庆幸,还好是她来了,不然他们少不了一场恶战。
二话不说,勒令他全听自己的!
罢了两人没入刺史的房间,悄悄的将军机图偷了出来……
……
三日前才暗中得知风曜派禁卫军统领南下沧州,调结水军准备攻打船王。
他风风火火的赶来只为尽力阻止发兵,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贺兰沁儿。
刚才对的那两招,女子已经完全恢复,仿若更胜从前。
他人是替她高兴,更不知道他们王爷见了会有多欣喜!
只不过……
再回到岸上隐密处,楚嘉满腹疑惑。
“你偷军机图做什么?让我去抓了刺史,好威胁他将粮草交出来。”
“你说是刺史重要还是粮草重要?”
楚嘉大大咧咧,“整个沧州都归他管,要粮草当然得从他下手!”
沁儿摇着头,心叹楚嘉沙场上睥睨,可心思就不怎么缜密了。
止战,盗船(一)
楚嘉大大咧咧,“整个沧州都归他管,要粮草当然得从他下手!”
沁儿恼得敲了他脑袋一记,“笨!兵符又不在他手上!在这老实等着,今天晚上听我的,保准天亮前全部粮船都在咱们手里。”
……
其实楚嘉也没有十全的把握能够将所有的粮草船只全部夺取带走。
必要的时候,他做了决定,不成功便成仁。
将船烧了,也比留下话柄,白送给船王一个攻打风国的借口好!
所以沁儿说天亮前粮船全部都会落入他们手中,心里还是疑惑的。
……
三更……
沧州城逐渐恢复属于寂夜的那份安然。
城中的人声逐散,唯有串流在座座房舍建筑之间的流水声,轻盈而婉转的雀跃着。
大渡口边停泊的上百只战船,在夜色的勾勒下,轮廓都显得无比伟岸。
火把照亮了各艘船只的边缘,远远的看去。
肉眼能轻而易举的看到站在船上巡逻挺拔肃穆的侍卫。
靠近不得。
蓦然——
一声极其刺耳的呼喊声,划破宁静的夜空。
“有刺客!!!!!!有刺客!!!!!!!!保护刺史大人!!!!!!!!!!”
这突兀高亢的喊声,惊天动地,霎时间响彻整个宽阔的河面,别说是值班守夜的侍卫,只怕睡梦中的人都会被惊醒!
有刺客要对刺史大人不利!!
立刻的,各艘战船开始有了人声,嘈杂而略带惊恐。
接着,凌乱的步子的声音,小船落水的声音,浆在河面上滑动的声音,将这处变得嘈杂不堪。
气氛突然的紧张凝结!
而那男子,依旧在扯着嗓子狂喊,“有刺客!!!!!!!快来保护刺史大人!!!!”
彼时刺史刚从梦中被搅醒。
本有些脾气,可细细一听那喊声,什么也没看到,却也吓得不轻,连忙跟着嚷嚷起来……
“来人!!!来人!!!快来保护本官!!!”
止战,盗船(二)
主战船上,顿时如炸开了的锅,一群人涌入刺史休息的房间。
光源霎时间将这处照得天光明亮,而附近的战船上听到这处的响动,都纷纷将注意力转移到这边。
远处早就偷了只官用小船的沁儿和白慕琳等人,看到那边热闹的情景,不觉好笑。
“这个刺史真是个怕死鬼!”白慕琳对他斥之不屑。
这样的人,还想和称霸银沙海的摩罗船王打仗!
简直是痴人说梦。
楚嘉看懂了沁儿的调虎离山之计,没觉得有多佩服,“如此只是将他们的注意力转移,可是粮草的船只依旧被看守得极好。”
他们根本没有机会靠近。
况且没有刺客去作乱,很快就会被发现是有人故意所为,反而容易打草惊蛇。
楚嘉带来的人手已经就位准备,只等暗号了。
“不急~”沁儿表情里胜券在握,面带笑意的看着主舰那方,道,“让他们自己乱一会,我们先看。”
说罢,河面上那最先作乱的声音又嚷嚷起来了,只不过,这次叫喊的内容和先前不同。
“不好了!!!!!!!!!军机图被盗!!!!!!!军机图被盗!!!!!!!!!!”
军机图被盗??
刺史在一群侍卫的保护下,惊魂未定,忽然听到这喊声,顿时大惊!
这比他丢了命还重要!
连忙起身跑到内室的那排书架上一番找寻。
果然!军机图真的不见了!
“快!”他焦急万分,赘肉横飞的脸上,五官都快拧在一起,“快去找军机图!!”
一群人得令,没头没脑的冲了出去,刺史忽然想起什么,又急急的说到,“去把那个在外面大吼大叫的人给本官抓来!”
终于注意到最初引起事端的人了。
小船上,白慕琳越听那不曾间断的喊声,越觉得熟悉,不由问沁儿,“墨卿然去哪里了?”
他一向自诩儒雅,这种丢脸的事情,在白慕琳看来,真是打死他都不会做的。
止战,盗船(三)
虽然认出他的声音,也不大敢相信。
沁儿却笑意浓厚,伸出手指向河岸边隐秘的树林中,“在那里。”
“他……在那里做什么?”白慕琳的表情,愈发吃惊。
该不会真的是他在喊吧?
沁儿懒得答话了,楚嘉在旁很中厚的感叹,“真是没想到,墨先生的中气如此足。”
如何墨卿然也是个能讲理就讲理,不喜动武之人。
况且生得面如冠玉,斯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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