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孽深重的夜晚(出书版) by 和泉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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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孽深重的夜晚(出书版) by 和泉桂-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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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经那样苦苦等候的辽一郎,现在应该二十八、九岁了,十足成熟男人的样貌。像他这样出色的人,肯定吸引了很多女
                  性的目光吧。国贵胡乱想着。
                  「不……不用了。」
                  站起身的国贵静静地摇了摇头。
                  「你已经不是清涧寺家的佣人了,不需要再做这种事。」
                  辽一郎欲言又止地凝视着他,但国贵却已无话可说。
                  他怕自己一开口,一连串幼稚的质问就会脱口而出。正因为对方是心系多年的人,更可能去责备他过往的种种。
                  「那我先失陪了。」
                  「国贵少爷。」
                  「啊!」
                  为了跟辽一郎迅速拉开距离,国贵刻意大步行走,没想到却被剧院大门的门坎绊倒。
                  瞬间,辽一郎冲到国贵身边,紧抱住就要摔倒的他。
                  一头栽进辽一郎宽阔胸膛的国贵,一张俏脸立刻涨红。他战战兢兢抬起头,恰好见到辽一郎的笑脸近在咫尺。
                  「您有没有受伤,国贵少爷?」
                  「……辽。」
                  他反射性地叫出那令人极度怀念的名字。这些年来,他一直好想这样呼喊辽一郎的名字。
                  「辽……」
                  国贵紧抓着辽一郎的衬衫,鼻腔里满是他的味道。淡淡的汗味,诉说着他已是成熟男人的事实。
                  心脏突然乱了套地狂跳。
                  「——为什么你都不来看我?」
                  国贵呻吟般地低喃。
                  当初明明约定好的,明明答应要陪我一生一世啊!此刻的国贵不再是陆军中尉,也不是背负全族命运的下任当家候补,
                  只是个饱受伤害、需要安慰的孩子。
                  「咦……?」
                  「为什么自从那件事以后,你就再也没来看我?」
                  辽一郎伸出手轻抚国贵的后脑勺,接着轻声问道:
                  「——这就是当时留下的伤痕?」
                  意外的温柔抚触让国贵微觉惊讶,便以沉默代替了回答。
                  「真的很对不起。」
                  重逢至今,国贵才第一次听到他跟自己道歉。
                  「我实在没有脸去见你,毕竟我让最重要的人伤得这么重……」
                  光听他这么说,实在很难判定他到底还记不记得那个约定。
                  「而且亲戚盯我盯得很紧,根本没机会溜出去。之后,更被迫去当雇工。」
                  然而,他稳健的嗓音却像魔法般,缓缓渗进国贵干涸已久的心灵。
                  仅仅如此,已足够弥补国贵这十多年来的等待与煎熬。
                  原本打定主意绝对不原谅他的,没想到简单的几句话,就让国贵冰封已久的心开始回温。他甚至觉得,辽一郎是否记得
                  两人的约定已不再那么重要。
                  「让我送你回去吧。至少,让我今天当你的仆人。」
                  「——如果你真觉得对不起我,那就直接叫我国贵。」
                  他知道自己在勉强辽一郎。
                  虽然没有直接的主仆关系,但辽一郎的父亲仍在清涧寺家工作,他自然不能直呼国贵的名字。明知道这样做会让他为难
                  ,国贵仍故意如此要求。
                  「请原谅我,我真的办不到。」
                  看到辽一郎一脸为难的模样,国贵顿时深刻体认到,那过往的十多年岁月竟将两人的距离拉得如此遥远!
                  「……对不起,我不该说那种蠢话的。」
                  「国贵少爷。」
                  「抱歉,辽。」
                  国贵一反常态,十分老实地道歉。
                  那走吧。国贵终于不再推拒,让辽一郎送自己回家。毕竟再僵持下去,只怕搞砸了这次美好的相遇。
                  「国贵少爷,如果可以的话,要不要去喝杯茶?」
                  辽一郎用与幼时无异的开朗声音问道。
                  「虽然不是配得上您身份的高级店……」
                  「绝对没那回事!」
                  看到国贵露出童稚般的笑脸,辽一郎也浮现熟悉的笑容说:
                  「离这不远处有一间不错的咖啡厅。那儿的女店员都穿洋装,相当受欢迎喔。」
                  「原来你也对这种事有兴趣啊?」
                  并未回答的辽一郎只微微耸了耸肩。
                  夕阳照在路面,国贵突然想起什么似地停下脚步。
                  ——啊!
                  走到明亮处他才发现,辽一郎左右眼的颜色并不相同,尤其左眼看起来很不自然。
                  仔细一看才知道那是一只义眼。而且左眼皮上还有一道旧伤痕,使他原本柔和的神情产生了显眼的裂痕。
                  察觉国贵发现自己的义眼,辽一郎为难似地笑了笑。
                  「正如你所见,我的左眼是假的。这是以前受伤造成的,不过幸好没妨碍到日常生活。」
                  那拒绝国贵再深入询问的口气,让他脑后的旧伤再次痉挛般地抽痛起来。
                  辽一郎已长大成人,变成我不熟悉的大人了。
                  甚至还身受重伤失去一只眼睛!那到底是什么时候发生的?
                  「快点,就在那里而已。」
                  他若无其事地催促着,国贵只得将内心的疑惑暂时抛诸脑后。
                  以往只能存在记忆中的辽一郎,此刻变成了真实的人。
                  漫长的十五年来他一直在等待的,或许就是这一刻吧!
                  第三章
                  国贵从陆军省参谋本部回到家,经过二楼父亲房间时,突然被轧轧轻响声吸引而停下脚步。
                  下一秒,房门被打开来。
                  尽管讨厌见到父亲,却又不能刻意避不见面,他只好站在原地等待。
                  岂料更令人丧气的是,走出来的并非父亲,而是他那位徒具私人秘书名号的好朋友伏见义康。
                  「哦……你回来啦,国贵。今天工作到这么晚啊?」
                  低沉的美声轻轻搔弄国贵的耳膜,他不得不抬眼望向那位惊艳整个社交界的中年美男子。
                  「嗯,你好。伏见叔……你来帮父亲处理工作吗?」
                  「——嗯。」
                  伏见眼里透着几分笑意,若无其事地凝视国贵。看着眼前这张轮廓犹如希腊雕像深刻的脸庞,国贵拼命在心里回想辽一
                  郎爽朗的笑脸。企图藉此唤回自己逐渐流失的耐心。
                  「你来得刚好。我正要请女佣煮咖啡,一起过来喝吧?」
                  「不用了。」
                  「真是太不给我面子了。你这么冷淡,我可是会受伤的喔。」
                  「请你别开玩笑了。」
                  「你也跟冬贵聊聊嘛。」
                  突然听到父亲的名字,国贵神情顿时染上一层阴影。
                  「我没什么话要对父亲说。」
                  「我倒有话对你说。事实上,有人向我提到鞠子的亲事。这不是件坏事,但我也不能自作主张替她决定,所以过来跟你
                  商量。」
                  伏见是个喜欢社交、人面很广的人,在财政界有很多朋友,自然很多人找他谈这类事。的确,他帮国贵居中协商的融资
                  或亲事也都不错。
                  只是,那也成为国贵心中的痛。
                  比起我,你反而更了解这个家!原本打算冲口而出的话,最后还是忍住了。要真的说出口,感觉就太凄惨了。
                  「这个家的事与你无关。鞠子的婚事让她自己决定就好。」
                  国贵不想让妹妹沦为政策婚姻下的受害者。为这个家牺牲的人,有他一个就够了。
                  「真冷淡啊。你就这样讨厌我?和贵跟道贵明明都很喜欢我。」
                  伏见微微笑道。
                  「动物只要对它好,就会有回应。所以,要驯服一个人应该也不会太难吧。」
                  「你把我的弟妹们当猫狗看待?」
                  糟糕,失言了!国贵立刻噤口,视线垂落地面。
                  「我只是想以冬贵朋友的立场给你些建议,难道不行吗?」
                  国贵正打算开口时,房门再度被开启。
                  「义康……?」
                  看到父亲从房内走出来,国贵不禁心头一紧。
                  父亲身上仅任意罩着一件女用似的红色长袍,象牙色的细致肌肤毫不吝啬地展露在夜色中,那淫浪的模样让国贵有些不
                  知所措。
                  从敞开的房门望去,可以看到室内偌大的睡床上一片凌乱。
                  「冬贵,怎么啦?」
                  伏见的声音瞬间漾出浓浓的甜意。
                  「你好慢喔,到底在做什么?」
                  冬贵看着伏见,娇媚地笑道。
                  尖细的下巴加上深刻的轮廓,比例完美的眼鼻和那张殷红的嘴唇。
                  真是个十足十的美男子。除了这句话外,实在找不到其它字眼来形容了。
                  「我正在跟国贵说话。」
                  「……嗯哼。」
                  冬贵慵懒地拨了拨略微过长的前发,缓缓转头看向国贵。
                  岁月几乎未在他脸上留下任何痕迹,那动人的美貌让国贵也忍不住看得入迷。
                  父亲一定是靠吸取男人精气为生的妖怪,否则怎会过了四十岁还如此美丽诱人。
                  「国贵,你下课啦?」
                  面对冬贵轻柔却直刺心头的询问,国贵强装冷静地回答。
                  「我刚下班。」
                  「下班……对喔,你已经到陆军省上班了。」
                  看到他搞不清楚现状的模样,国贵真的灰心地直叹气。
                  当然,冬贵并非脑筋不好,智能上也没什么障碍。他反而是个脑筋灵活、反应相当敏锐的人。
                  然而,他却对任何事都漠不关心。
                  或许是数百年来近亲结婚的结果,抑或冬贵本身的个性使然,他对生活及家庭毫无兴趣。既然如此何以会有国贵这四个
                  孩子,纯粹只因他难抵肉欲的诱惑罢了。
                  「要不要一起喝杯茶啊,国贵?」
                  「不用了。」
                  「你最近真的好冷淡喔。你对我有什么不满吗?」
                  「不,没有那回事。」
                  冰点以下的沉默弥漫在周遭空气中。
                  「——对不起,我很累,先告辞了。」
                  真是个集美丽与污秽于一身的男人啊!
                  那散发着腐臭似的美貌,以及吹弹可破的滑嫩肌肤,让无数男女抗拒不了地拜倒在他脚边。
                  就国贵所知,上了他床的男人早已不计其数。
                  「冬贵,你穿得那么单薄小心感冒。快进房内吧。」
                  「嗯。」
                  父亲的手指轻触伏见的脸颊,诱惑似地缓慢移动。
                  「我是特地出来找你的。一个人睡脚很冷,会睡不着。」
                  「好吧。」伏见接着笑道:「看来只好放弃喝咖啡了。」
                  听说伏见曾是帝大毕业的优秀人才,现在却只是冬贵名义上的秘书,实质上的爱人。两人常不分昼夜沉溺在肉体欢愉中
                  。
                  对国贵而言,伏见是个深不可测的男人,总是搞不懂他在盘算些什么。
                  「两位晚安了。」
                  光是说出这句话,就已耗费国贵相当大的精神。他愤愤然地迈步往自己房间走去。
                  他是何时得知冬贵跟伏见的关系的?那已经是好久以前的事,久到他几乎想不起确切的时间。
                  在这个家里,有一栋冬贵专用规模不大的日式建筑物。以前曾有一段日子,他独自住在那里。
                  那是孩子们绝对不能进入的禁断庭园。
                  国贵想起身体与男人紧紧交缠,不停发出淫荡叫声的父亲。
                  微微颤抖的父亲——看起来是那般绝美。
                  忘情地渴求快乐,不停啜泣的冬贵……那形影,十多年来盘旋在国贵脑海久久不散。
                  「……不行!」
                  得想些开心的事才行!例如辽一郎的事。
                  昨天虽是久别以来第一次见面,两人却意外地有话聊。彼此默契十足的互动,让国贵有种彷佛辽一郎从未离开自己的错
                  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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