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放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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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放公主-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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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掀起滚滚沙尘。
“骑马的时候,不要一动不动的任它颠!你要随着马儿的脚步,让身体也稍稍有些起伏。”
“对!就是这样,你做得很对!”
这一小队人马之中的年轻首领一边策马奔驰于烈烈寒风之中,一边告诉着就坐在他前面的小女孩骑马的要诀。哪知这个小孩第一次上马,还是骑着如此快马,居然毫无畏惧,学起骑马的要诀来也学得相当的快,不一会儿就找到了随着马儿跑动的动作将身体略微起伏的诀窍,令得年轻首领不住的大笑起来。
年轻首领:“小娃娃,我的名字是呼延觉,你呢?”
凌若忆:“凌若忆!还有,我不小了,我已经十四岁了。”
年轻首领:“你说什么!?”
凌若忆:“我说我叫凌若忆!”
年轻首领:“不对!我说的是后面那半句!”
凌若忆“哦!我说,我不小了,我已经十四岁了!”
年轻首领:“再说一遍!”
凌若忆:“我说!我已经十四岁了!十四岁了!十四岁了!”
“!!!!”
凌若忆这就和突利的小股人马回他们的小部落去了。也自然是未能和蓝郁所率的追截部队遇上。
三日之后,连夜赶路的蓝郁率部一路赶到了北边的天德城,却并未看到护送凌若忆而来的流放车队。一问之下才知,原来皇帝先前派出去的那队人马也已在一日之前到达,却也未有找到公主。不敢就此回去复命的那队人马便搜寻起了车队的踪迹。
蓝郁得此消息,立刻找来了先前那队人马的领队,仔细询问起了他们一路上追来时所见的情况。
两人一致觉得一路护送公主而来的车队可能是在路上耽搁了,并处于各种原因而和他们这两队人马都错过了。但无论如何,公主都一定已经进入了此片区域。通过排查,他们确定了几个公主可能会在的位置,这便火速分头去搜寻。没曾想,在搜寻了多日无果之后,他们却是找到了一队大尧的押送部队被搬到枯草之中掩盖起来的尸体……
经过核实,此队人马正是之前被派出,受命将公主带到流放之地的押送小队。然而,公主的尸体却是未有寻到。死不见尸,这说明起码还有一线希望。
蓝郁在焦急之下立刻率人在附近搜寻起袭击者的踪迹。然而这队人马遭到袭击却已经是多日之前的事了,此时血迹已干,虽隐隐可在附近找到些许紊乱的马蹄印,但那些马蹄印所去之处的踪迹又已被沙石所掩盖,根本就是毫无踪迹可循。
被杀的大尧士兵身上有着隐约可辨的箭伤,但袭击者们又在走之前将那些深嵌骨中的箭矢全都拔起带走,令蓝郁无法从箭羽上判断袭击者究竟出自何处。
眼见着公主所在车队遇袭已有多日,蓝郁已不能再将这一情况继续拖瞒下去,只得硬着头皮写了一封信命人带回邺城,向皇帝陛下说明这里的情况,而他自己则继续留在此处搜寻公主的踪迹。
信使将那封蓝郁所写的书信带回邺城的那一天,开宗皇帝书房的灯亮了一夜未熄……
一天,两天,三天……
五天,十天……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眼见着希望已变得越来越渺茫。然而,奉命前来追截她的蓝郁却一直都未放弃。他上书请求开宗皇帝放缓他归朝的时间,并率领与他一同出来的皇宫内卫在此处搜寻,奈何无果。于是,他便以个人的名义找到了在此处镇守的开国元勋,赵阀,希望能够借助他们的势力找寻到被劫公主的下落。
赵阀的现任家主赵诚正是当年和蓝郁的父亲,傅战捷一同征战四方的尧朝大将。天下初平之后,赵诚承担起了抵御突利入侵的重任,率亲兵驻守在塞北。这一守,竟是守了二十年。
在这二十年里,由于突利人口滋生的缘故,赵阀一直都打得非常艰难。坊间曾流传过一句话:突利不满万,满万不可敌。可如今,突利的青壮年男性又何止一万?虽说坊间传言多有夸大,但若不是现任突利可汗有勇无谋,即使是赵阀这支曾经威震一方的龙虎之师,恐也阻止不了突利人南下的脚步。
但,骁勇善战,纪律严明的赵阀虽然能够将突利铁骑阻于大尧的疆土之外,却也难以保证边境百姓不受他们的侵扰。
蓝郁只身来到赵府,通报姓名之后便立刻受到了赵家人的热情相迎。在弄清了蓝郁的来意之后,赵诚不禁疑惑了。
“郁儿,你是说……有一位公主在我驻地附近遭到袭击,很可能被劫走?”
“是的,赵伯父。”
“可……我还没接到和亲公主将要出嫁突利的旨意啊。”
“是……公主殿下并不是来和亲的。她……她是被陛下流放到此地的。”
赵诚听到蓝郁所言,不禁倒吸一口气,诧异的看向这位昔日战友唯一留下的子嗣。他不相信好友傅战捷的儿子会在这样的问题上对他说谎,却也难以相信开宗帝蓝潜渊真的会做出这样的事。
朝中人都知道开宗皇帝蓝潜渊是个出了名的慈父,对自己的儿女们极好。那个极尽荣宠,令蓝郁头疼不已的南阳公主便是个极好的例子。
可……就是这样的蓝潜渊,他居然也会任自己的女儿在冷宫出生,又在冷宫长大,并且……才接出冷宫就又在这寒冬之中将她廷杖三十之后流放到极寒的塞北?赵诚简直不敢相信那是自己认识了三十年的蓝潜渊所会做出的事情。
只不过是个十四岁的小女孩,又是在物质匮乏的冷宫长大,那她的身体底子就一定相当糟糕。在如此严苛的杖刑之后即刻便被送上了流放的路程,那必定会使得伤势恶化。很可能……那位公主还未到达塞北就已香消玉殒了。
退后一步想。若她活着到了塞北,并被流寇匪类,甚至是突利人所劫走,那么知道晓大尧财力的他们就必定会大张旗鼓的向他们赵家讨要巨额赎金。若是无心问大尧讨要赎金,那便是存心想要戏弄大尧朝廷,令其难堪。如此,他们便更会令这个消息散布开来。
但,不管是哪一种可能,公主被劫的消息早就应该闹得满城风雨,而不是像现在这般,直到蓝郁前来才得到这个消息。
赵诚显然是想到了这一点,而蓝郁也应该早已明白了这一点,却是硬逼着自己不去想。赵诚将蓝郁眉头紧皱的样子看在眼里,也深知这位公主殿下的遭遇着实凄惨,便在沉默之后开口说道:
“也罢,贤侄将公主殿下的相貌特征告知于我,我命人画好公主殿下的画像,稍后就令我儿赵晖派人四处打探打探。”
说着,赵诚便唤来了府中擅长丹青之人,可蓝郁却是在难掩的自责中开口说道:
“公主殿下的容貌,蓝郁并未得见。”
蓝郁所言自是并无半点虚假可言,而赵诚也是的确被他的话弄得吃惊不已。这才知道,这位公主殿下在圣上召见之时将自己弄得一脸泥污,似是已被冷宫之中的疯妇影响至深。可她之后在殿堂的灼灼目光与清晰话语却又不似如此。
可见……她从头至尾都是有意而为之。
“她是故意在气陛下啊。可那又是何苦呢……陛下也真是的,好不容易生下来的女娃娃,他不要,那就给我老赵啊,他又不是不知我夫人一直都叨念着想要一个女儿。”
苦笑之余,赵诚将自己的信物给了蓝郁,令他去军中找到自己的儿子,与他一同寻找被劫公主的下落。
赵家军主帅赵诚之子赵晖,比蓝郁虚长几岁,虽年纪轻轻,却已是名震塞北的大尧将军了。并且,他的这个将军之名可不同于蓝郁,仅仅只是一个头衔。赵晖是一名真正带兵打仗的将军。身为赵诚之子,却丝毫不因此而忘乎所以,和许多世家子弟一般娇生惯养。反而丢下好好的赵府不住,常常在军营里与军士们一同吃住,每日都和士兵们比试武艺,更多次带着单队人马深入追击突利前来袭击边境百姓们的部队。
赵晖待人宽厚,且心胸豁达,在军中享有很高的声誉。
“阿郁!你怎的会来这里?”
蓝郁找到赵晖的时候,他正在军中与手下士兵们过招。士兵们先是一个一个的上,却是一个都不敌赵晖的大刀,被他或以拳击,或以脚踹的打出去。见一个一个的上无论如何都没法把他们的少帅撂倒,围在外面紧盯着的士兵们也不怕丢脸,干脆一起上,却被赵晖以刀背一个个全打出去。
围着他看的人倒了一大片,气喘吁吁的赵晖这才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蓝郁,惊异的喊出了他的名字。
他与蓝郁有着很不错的交情。几年不见,这次意外的相遇则更是令赵晖感到惊喜不已。本来,两人的父亲就是共同征战沙场的至交,赵傅两家可算是世交。现如今,傅家虽已只剩一人,而那最后一人也已被赐予了国姓,改姓为蓝,却还是改变不了这一既定的事实。
赵晖顾不上用手下人递来的面巾擦汗,喊着蓝郁的名字,大步走到了他的面前。
上一次见面的时候,蓝郁还只有十四岁,俨然一副清冷少年的样子,都不怎么说话。现如今,蓝郁的个子已抽长不少,看起来也沉稳多了,但……不知为何,眉间却是一股扫不去的愁意。
见蓝郁大老远的跑来找自己,却是一见面就沉默不语,就知他必定有要事相商。赵晖这便令手下立刻收拾出一间议事帐篷,并嘱咐决不允许有人靠近这间帐篷,这便令蓝郁与自己一同进入。
“被陛下流放至此的公主不见了,押送车队全军覆没,却独独不见公主的尸身。还请你能够和我一同找到公主殿下。”
在进入议事帐之后,蓝郁突发此言,把赵晖惊得不轻。弄清情况之后,赵晖并未向蓝郁了解整件事发生的原因,而是仔细询问了蓝郁找到押送车队时的情形。
“你是说,负责押送的士兵身上有箭伤,却因为箭矢都被拔出的关系而无从确认袭击者的身份?”
“是。”
“他们的尸身现何在?我需要看一看他们的伤口。”
听闻蓝郁所言,赵晖立刻提出想要看一看那些尸体,随后带着一小股人马出营,和蓝郁一起去到了离出事地点相对较近的一个守备点。
由于此时正值寒冬的缘故,不幸遇袭的押送人员虽已死去多日,身体却还未彻底腐烂。赵晖看到那些被搬出的尸体之后立刻命人将他们的上衣除去,仔细查看他们身上因箭矢而造成的伤口。半响之后,从已死之人的伤口上得到答案的赵晖缓缓的开口道:
“这些人所中的,是突利人的箭矢。他们的箭矢有着很特别的三刃倒钩。若是将这种箭矢从伤口之中粗鲁的拔出,便会令得皮肉如此翻卷……”
赵晖曾与突利可汗部人马打过交道,自是知道那些突利男人会对被他们俘虏的女人所做的一切,他在沉默许久后说道:“他们最好知道,并且相信被劫走的是我大尧的公主殿下。否则……”
“否则会如何?”
听到赵晖言辞之中的闪烁,蓝郁急急的上前一步开口问道。没曾想,却是得到了令他心口一凉的答案:
“为奴为婢,任人鱼肉。”

融入

赵晖虽是在边塞地区长大,又与突利可汗部的人马打过交道,但也只是常常和这些突利的主力军遇上,不知突利各部会有着怎样的天差地别。而凌若忆所遇上的,正是是民风甚为淳朴的小部落。
虽说对于这些草原民族而言,劫掠邻里不仅并不可耻,反而还是他们表现武勇的机会,增加财富的可用手段,但他们却要比中原地区的人更为敬重强者。因此,凌若忆虽为一名年仅十四岁的小女孩,却也以她的武勇获得了足够的尊重。
再者,呼延觉对她的庇护以及她自身所展现出的坦荡与真诚也令得她能够更容易的被这里的人所接受。
那日她随着呼延觉一起回到他们的小部落时,部落里的人听说了他们的首领这次出去居然破天荒的抢了个女人回来,个个都好奇不已,居然全跑出来探头张望,还以为他们那总也不开窍的傻首领这次会带回来怎样的大美人。
没曾想,被首领带回来的居然是个蓬头垢面的小丫头片子,于是失望之下丝毫不顾及首领的面子,纷纷起着哄散场,各回各家,各找各儿。
这一景象令得第一次见到这个时代突利人的凌若忆觉得格外新奇,与呼延觉共骑一匹马回来的她不等对方下马扶她,这便凭借着自己灵活的身手直接跳下了比她还要高的马匹,随即又笑着摸了摸马儿的脸,得到了马儿的“嘶”声回应。
看着此处那一望无际的草原,凌若忆的心境不经开阔起来。在这里,她终于可以令全身放松的呼一口气,将积压了三年之久的浊气吐出。
虽然,自此之后,她或许就与这一世高贵的身份再无关系,却也再不用终日待在无人说话的冷宫,受尽艰难,朝不保夕。再不用看着什么人满口仁义道德的和她说着“公主的责任”。也再不用提心吊胆的担心“父皇”会在什么时候下令杀了自己。
她从未因为这一世公主的身份而享过一天的荣华。从这一刻起,她也终将与那个于她而言太过缥缈的身份再无瓜葛。
看到呼延觉待她是如此真诚的样子,凌若忆便也不好意思再做隐瞒,在呼延觉的面前爬到马车下,拿出了装着“思卿”琴的盒子,告诉他这里装着自己惯用的武器,相视而笑之后便开始了她在广阔草原上的生活。
自那日之后,凌若忆每天都勤于练习凌封所教她的月牙刀刀法,将其作为保命武技,也开始学习在草原上生存所需的技艺。并且,她兑现了在来这儿之前向呼延觉所做的承诺。
即使此时塞北已飘起了鹅毛大雪,从小在南方长大的她也每天一大早就爬起来,跑步到十里之外的河边,敲开厚实的冰面打水回去。定期到到呼延觉的帐中收脏衣服,把呼延觉认为有必要洗的和没必要洗的脏衣服都洗得干干净净,并为他把所有的衣服都排查一遍,看到哪件有破洞的,就对其缝缝补补一番。
呼延觉虽为突利某部的首领,却是突利非宗室部落中地位十分低的小部落,部里的物质相较那些地位较高的宗室部落,自是会匮乏一些。再加上武人出去打打杀杀,难免会把自己的衣服弄得东破一个洞,西裂一个口的。部里的其他人是如此,贵为部落首领却并不因此而使唤他人的呼延觉也是如此。
只不过部里的其他勇士会有女眷替他们缝补衣服。可呼延觉则既没有老母替他缝补,也未有娶妻替他缝补,再加上他们小部落里不兴婢女,丫鬟什么的,呼延觉每每把衣服弄破了,便把衣服丢给自己的弟兄们,让他们的家眷替自己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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