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动不动。
士兵还在重熔身上捅了桶,确定其身亡才缓缓散开,让出了一条道。林槮从道中走出来,行到重熔的尸体旁,垂目俯视。
尽管重熔穿了铠甲,但也抵不过如此多人铺天盖地的围攻,尸体血肉模糊,手腿断裂。
林槮朝重熔踢了一脚,朝一旁说道:“割下人头,送去重府,给重绥温。”
林槮身后的两名士兵立刻走上前,一人抽出大刀蹲下,另一人将火把放低,照亮了尸体周围。
重熔头上戴着凤翅盔,遮住了一半脖子。士兵抓住凤翅盔顶上的红缨,一扯,凤翅盔被扯了下来。重熔的头先被带着抬起,又重重摔到地上。
士兵再抬起大刀,准备砍下头颅……
“等!”林槮突然喊了一声。
士兵有些不解地抬起头,看着林槮。
林槮眉头紧皱:“把他脸抹干净。”
士兵赶紧抓起自己衣袖将重熔被血溅满的面部擦了擦,露出了面容。
林槮顿时神色一怒,一脚狠狠踢到重熔尸体上。
不,踢的并非重熔的尸体。
血泊中穿着铠甲血肉模糊的尸体,面容陌生,不知为谁。
但定然,并非重熔。
……
作者有话要说: 这断章有点尴尬囧,只能1k多了
第190章 三王爷()
钟承止面前; 是两名神情呆滞的士兵。见到穿着军装的钟承止一行; 士兵并未显出波澜; 而是走到一旁让出了道路。
钟承止四人进到门内; 这两名士兵默默地走入地道; 佛像墙壁又轰轰地移回来关上。
墙壁的这一侧; 高深空旷,一眼无垠; 仿佛深藏地底的一方平原。方才转转折折的楼梯下了有多深,这里便有多深; 抬起头根本无法看到天顶。
一根根需要数人才能环抱的巨大圆柱错乱而立; 伸进头上那一片无尽的黑暗; 好似在支撑着随时即会倒落的黑霾。整个地下,宛若一座迷失的神殿。
火把的放置照亮了一条光的道路。铛铛的声响正从道路尽头传来。钟承止四人沿着这条光道向前走去。
谢常前后左右又仰着头四处张望:“皇宫之下; 居然有这种地方,有点意思。这差不多有整个皇宫的大小了吧。”
“差不多,比净慈寺下面大多了。”钟承止边走边回道。
“和净慈寺下面一样……”谢常摸摸下巴,放下头看向前方; “那就是也有那门了。”
一根又一根高耸入顶的立柱甩到身后。沿途偶有士兵走过,并未理会钟承止四人。尽头那一片火光越来越亮; 声响越来越大。钟承止几人视野中映出了一片歪斜倒塌的立柱,横七竖八地堆砌到半空。而一扇巨大的石门好似被这些立柱掩埋在内,只露出了几乎与墙壁融为一体的上半。
数百名士兵布满在这些立柱上下,拿着锤铲敲击,时而用□□爆破。四处都是碎乱的石块。这些立柱原本应该堆砌得更高; 只是现在已被这些士兵毁了一半下来。其后的巨门露出了大半在外。
巨门不远处一石堆上,一人负手而立,仰头看着这偌大的挖掘工程。
钟承止几人走到石堆下,停了下来。
这背影,钟承止并非第一次见。
“三王爷。”
钟承止抬起头喊了一声,但周围的敲击实在太响,这一声似乎被淹没得完全无法听清。
三王爷却转过了身,看着石堆前的四人。
“……”三王爷沉默未语,眼睛似乎眯了眯,随后才说道,“诸位有些眼生。不知来有何意?”
既然三王爷能听到,钟承止也并未抬高音量:“三王爷应被禁入京城,不知三王爷在此处又是为何?”
三王爷一甩衣袂:“大华而今危机重重,孤既然生为孙家人,岂能坐视不理?”
“可在下似乎眼见着,这处处危机皆是因三王爷而起。”
“哼。”三王爷鼻中一哂,“那是你视野浅短,看不清世事脉络与走向。”
钟承止笑了笑:“在下只知世事难料,人算不如天算。三王爷,不知现在,你看到的脉络与走向又是如何?”
“那自然是……”三王爷手挥起,同时打了个响指,“你们能活着再说!”
轰——!
三王爷身后燃起一声爆响,火光四射,烟雾弥散。□□又炸碎了一块立柱,碎石如雨往下摔落。
四周铛铛不绝的声响中,混着一阵奇异的机响声。四个黑影倏然穿过灰黯的烟雾从天而落,跳到钟承止四人身前,未言一语,直接开打。
钟承止立马抽出斩鬼剑接招,但这力道……
斩鬼剑绿光一闪,钟承止动内力回击而去。此时才看清,袭来的黑影是四个几乎被铁皮包满全身的人。这看来相当厚重的铁皮使这四人比景曲更是高大,比乌铁更是魁梧。
咝咝的机响声不断从四人身体里发出,除了露出的双目还看得出是活人,整个就如同一台机关每一击都有着极快的速度,同时带着巨大的力道。其双手手指皆是长长的刀刃,五指一收,能把人顿时变成片片肉块。
轰——!轰——!轰——!
钟承止四人与机关人还没过几招,又连续几声爆响声起。似乎再也等不及去慢慢挖掘,士兵开始不断在剩余的立柱上装上□□,引燃,爆炸。
飞石与灰烬随着暴起的火光四处喷射,周围高耸的立柱跟着一起颤动。在不断的火光与落石摇摆下,仿佛整个地下殿堂都要随之倒塌。
而四个机关人好像根本不在乎乱石与火花打在身上,丝毫不躲避,只猛烈地攻击钟承止四人。看似庞大的身躯,一跳一跃间在空中旋转挥动得如同轻功高手,完全不次霞凌阁的黑衣男侍。
还有一位机关人站在三王爷身旁,只要有火光与乱石飞来,立刻以身挡下。
三王爷不屑的目光看了钟承止几眼,嘴角翘起一丝哂笑,又转回身去。
不断的轰然爆炸中,一根一根宽圆的立柱断裂破碎,燃着雄雄烈火从空中摔落至地,逐渐露出了其后那巨大的石门。
看不见的漆黑天顶也开始沙沙作响,尘埃阵阵飘落,宛如黯灰的乾雨。
钟承止避过机关人一尺长的刃爪,同时反手一剑砍在其手臂上。机关手臂停滞与斩鬼剑刃相抵片刻,一阵火星四溅后,又如无事一般继续向钟承止袭来。
三王爷正好回了个头,见到这一幕又转过身来。
爆炸的轰响依然不断,却没有盖过三王爷沉厚洪亮的声音:“不要做无谓的争扎,即便你们功夫再高,身手再好,终究只是血肉之躯,如何能拼得过钢铁机关?方才,你问孤看到的世事脉络与走向为何。那便是……”
三王爷高高抬起手臂:“这世间,不久后将再也不是以人力能称雄的年代,我们需要的是更强大,更能依靠的力量!而并非这不值一提的武力。今日既然到此,就让你们见证一下,新时代的到来!”
钟承止在交手的短暂空隙间扫了一眼四周。再这么继续下去,说不定巨门不远的立柱会承受不住震动而断倒,造成地上皇宫的塌陷。而这处,钟承止大体估算了下位置,正是在大华门下。若此处倒塌,不谈会随之带来的伤亡,即是连大华的门面都会毁于一旦。
钟承止看了一眼三王爷:“你难道认为,打开这门便能得到你想要的东西?”
“呵呵。那可不劳烦你操心。不妨操心下自己如何能尽量保个全尸。”三王爷说罢又转回身,去看向在不断爆炸中逐渐完全显露的巨大石门。
第191章 就三张()
机关人不单速度极快; 力道巨大; 且因为身形大小与手指刀刃的长度; 钟承止四人对付其远远比对付寻常人要吃力。若只说回避还尚且有余; 但连力道甚大的景曲也仅仅只能将机关人击到连连后退; 却无法真正破坏。而人的体力终归有限; 这机关人的动力却不知能持续到何时,若继续下去; 即使不败也无法获胜,那便只有逃跑一途。
钟承止放下目光仔细地一边回避一边观察机关人的行动。让机关失效的办法无非就是损其力核或破其动力; 但这机关人的材质却极不寻常; 连斩鬼剑也无法完全斩断。那如此关键的部分必然被包裹在内里; 无法直接破坏。
机关人再次近到钟承止身前,手臂与五指刀刃大大张开; 环抱般袭来。
钟承止看准机关人抱起的一瞬,矮下身,同时再侧一用力迈出。斩鬼剑剑尖一刺,直抵机关人的右手肘凸起处。关节能活动便必然会有空隙; 钟承止看准正正刺中那交接的细隙,内力混着少许魂力从斩鬼剑刃往机关铁皮内直导而入。
铛嗙——
机关的咝咝机响中突然混着一阵乱响; 再咝咝几声,机关人的右臂下半失去控制般垂落,无法动弹。但尽管如此,这机关人好像毫无察觉,继续朝钟承止袭来。
“攻关节!”
钟承止对着其他几人喊道; 随后如法炮制,开始破坏机关人的其他关节。
景曲气劲强劲,一剑击到机关人脖子。这机关人头几乎往后扭了半圈,里面的人显然不可能还活着。但机关本身却没停止运作,只是变得毫无章法。在景曲的连续攻击下最后双腿无法动弹,摔倒在地。
谢常的武器是两头有刃的锁链鞭,而本湛大师乃空手拳腿,都难以用力击到细微之处。不过知道其法后,虽无法快速压制,也立刻转变局势。
钟承止四人还在缠斗中,轰轰的爆炸声终于停歇,只有落灰还在沙沙不断。
三王爷走到石门一侧右方,指挥着自己身旁的机关人在墙壁上干着什么。
顿时,空气中升起一股钟承止昨日才感受过的变化。视野中突而如七彩琉璃般虹光亮闪。尽管爆炸停歇,但这地下所有的立柱再次开始震动,头顶的黑暗中片片尘埃与块块碎石坠落。周围气息顷刻间如经历了瞬息万变,冰火百向交错而织。
一切就同昨日在大峰山洞穴内一样,但钟承止能明显感受到,这气息的力度要比大峰山里强烈得多,若是像昨日那般爆发出来,可能引起的风暴远远不止扫荡尘土与碎石,而是会将这地下殿堂里所有立柱损毁殆尽,造成整个大华皇宫的塌陷。
钟承止打倒自己面前的机关人,立刻冲向三王爷那处,这气息变化还未完全弥散开之前,不知能否阻止。
而景曲转身去给谢常帮手,同时问道:“有无符纸?”
谢常:“就三张。”
景曲挡在谢常身前,接过机关人攻击:“快!立刻让承止开安土阵!”
谢常二话不说,马上追上钟承止。
钟承止离三王爷还有数丈距离,空气中的七彩虹光闪烁得越来越汹涌,如波浪般翻滚,仿佛视野在扭曲弯折。
巨大的石门与地下殿堂中所有立柱一同震动,碎石尘埃不断坠落,四处火盆的火光摇摆,轻微的气流已经开始吹起细灰与人的发丝。
三王爷抬起头,一脸兴奋地看向似乎即将打开的巨门,宛若期待着天神降临。
三王爷身旁的机关人发现钟承止靠近,脚下一跃挡在钟承止身前。五指的长刃挥斩开来,在空中旋飞得如同苍鹰扑食。
钟承止不欲与机关人战斗,但却被阻挡得丝毫不能前进,只能抬剑接招,同时对三王爷喊道:“你以为如此即可打开此门?就能得到你想要的东西?”
三王爷只动了动眼珠子,瞥了钟承止一眼,轻轻哂笑,根本不为所动。
士兵们在这般剧烈的变化下,却依然在敲打着石门前还没完全炸开的少许立柱。
气息的变化已势不可挡,狂风宛若从门缝中挤入,随时即将破门而来,地上的碎石不住滚动,后移。
谢常跑到钟承止身旁:“快!开阵!来不及了!”同时挡住机关人,把符纸扔给了钟承止。
钟承止面色肃然,环视一圈四周,又回首望了望支撑着这地下殿堂的无数立柱。
景曲与本湛大师干掉了面前的机关人赶过来帮手谢常。三王爷身旁无人保护,但此时却无法再耽搁,钟承止拔下鬼玉装在斩鬼剑上。闪着绿光的似字非字图纹顿然飘出,与空气中的虹光相应涌动。
三人合力下,片刻间机关人便倒落在地。谢常立马跑来帮钟承止开阵。
风力越来越大,吹倒了所有站在巨门旁不远的士兵,手掌大的石块也开始滚动。三王爷终于面色动容,用双臂挡住脑袋,被风吹得连连后退。
突然,一声刺耳嗥响。风力仿佛再也无可阻挡,终于席卷而出,巨门前所有东西瞬间被刮起。
同时刻,最后一片似字非字的图纹飘出,斩鬼剑向着巨门一落——
从天至地闪起一面庞大的琉璃之墙,又立刻变得如同软布朝着巨门包裹而去。潋滟状的绿光汹涌地在巨门前亮起,犹如一张凌空的绿色大网,网住了从巨门中吹出的一切。
钟承止并非在自己几人身周开阵,而是在巨门前打开了安土阵的屏障,将巨门笼罩在内,这样只要风力不会攻破屏障,便不会伤到任何东西。
但安土阵包住巨门的瞬间,钟承止即深深明白了阎王为何会这么急于去休息。
连□□都能轻易阻挡的安土阵,钟承止此时却坚持得极为吃力。这远远非是狂风席卷乱石飞舞,而是一种超越寻常的奇异之力。甚至有些许气息安土阵根本阻挡不住,其穿透屏障,吹得所有人衣袂翻卷,发丝乱飞。
钟承止这几日正是虚弱之时,不用尽全身所有内力与魂力去抵持,屏障便会立刻被破开。
谢常帮着钟承止合力开阵,不由惊叹:“这……这是什么鬼?!为何会怎么强?!这挡不住的!”
景曲与本湛大师并不会布阵,景曲只能将手抵在钟承止背上,尽量将自己内力传一点给钟承止。但这种传导极弱,帮不上多少忙。景曲对钟承止说道:“挡不住别做坚持,只保你一人命即可。”
钟承止瞥了一眼景曲,未发一语,只咬牙坚持。
谢常喊道:“这风……要多久?阎王呢?要他快传过来!”
平安从景曲衣服里冒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