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大文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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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大文豪- 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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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大变革的时代里,青年们没有耐心回头看,时代在召唤他们,使命感在召唤他们,他们没有时间停留,只能拼命的超前奔跑。

林子轩此时选择讲《红楼梦》,也是另一种形式的“整理国故”。

在新文学的倡导者和支持新文学的青年们看来,就是一种复古,一种倒退。

第九十一章出风头

林子轩对成为青年人的领袖和导师的兴趣不大,那样的话太有压力了,他可能会失眠。

何况他也没有那么大的本事,他目前取得的成绩都是抄袭后世的成果,自己本身才疏学浅,学识是需要时间积累的。

如果太过出风头,被人拆穿的话就英名尽丧了。

不过这一次到复旦大学上课,林子轩准备小小的出一次风头。

民国时期的大学可以说是国学大师云集,随便一个名字在后世都被无数人追捧,他们上课的方式也是各有特色。

按照后世的说话,这就是个性。

王国唯上课从不迟到早退,上完课就走,风雨无阻。

有回,王国唯讲《尚书》时,当堂告诉学生:“这个地方我不懂。”可当讲到他研究有素的问题时,他则说:“我的研究成果是无可争议的。”

这就是实事求是的态度。

梁时秋上课,黑板上从不写一字,他说:我不愿吃粉笔灰。

章泰炎的学问很大,门下弟子众多。

有次他来上课,五六个弟子陪同,有马优渔、钱轩同、刘半侬等,都是一时俊杰。

章泰炎的国语不好,由刘半侬任翻译,钱轩同写板书,马优渔倒茶水,可谓盛况空前。

他开口就说:“你们来听我上课是你们的幸运,当然也是我的幸运。”

胡拾讲课更像是演讲,鲁讯则率直犀利。

他们的风格林子轩学不来,不过他要有自己的风格,才能镇住这些复旦大学的才子们。

在这个时代,能够考入复旦大学的都是一时俊彦,或者说是天才,想要镇住这些天才,就必须比他们更天才。

林子轩环视一周,看到还有几位复旦大学的教授坐在后面,想必是来听他水平如何的。

如果在讲课期间,这些教授或者学生离开了,就是他的失败,说明他讲的内容很差,如果学生都走完了,他以后也不要再到学校讲课了。

这对他来说同样是个考验。

好在林子轩早有准备,从随身带着的提包里拿出一本书。

这是商务印书馆最新出版的《红楼梦》。

他走下讲台,把《红楼梦》递给一位学生,让这位学生随便翻开一页,然后告诉他页数。

看到林子轩的举动,台下的学生和教授都莫名其妙,连系主任都不知道林子轩要做什么。

那个学生也不怯场,翻开《红楼梦》,说了一个二百三十四页。

林子轩站在讲台上,闭上眼睛,过了五秒之后,他张口开始背诵那一页的内容,从头到尾,没有一个字错漏。

当底下的学生弄明白林子轩在做什么的时候,顿时轰动了。

也就是说,林子轩把整本《红楼梦》都背诵了下来,这是多么惊人的记忆力啊。

背诵完毕,林子轩让那位学生再选一页,那位学生选了五百一十二页。

让学生们更为吃惊的事情发生了,这次林子轩是在倒着背,从最后一个字一直往前,还是一个字不差。

倒背如流!

底下复旦大学的学生们无法淡定了,连那些教授都惊讶起来。

这可不是一个记忆力超群就能解释的,这要对《红楼梦》研究到什么程度才能做到倒背如流的境界,就算是那些整年钻研《红楼梦》的学者也做不到啊。

林子轩才二十二岁吧,那他是什么时候开始接触《红楼梦》的。

怪不得他敢在复旦大学讲《红楼梦》,人家都研究到这个地步了。

他们不知道林子轩脑海里有个搜索系统,他闭着眼睛就是在看着书本读而已,可在不知内情的人看来,这就是能耐和水平啊。

林子轩睁开眼,看着下面乱哄哄的景象,心中颇为自得。

这下唬住你们了吧!

其实,能够背诵《红楼梦》的人不在少数,沈燕冰,也就是文学家矛盾,也能背诵。

1926年的一天,章系琛、钱军陶和郑震铎等人在谈话之间,谈到沈燕冰会背《红楼梦》,郑震铎怎么也不相信。

于是,几人打赌,请沈燕冰喝酒。

酒至半酣,有人说这么喝酒没意思,不如做点什么助兴,沈燕冰喝的有点多,酒兴正浓,就欣然答应下来,另一人就说听说你会背《红楼梦》,不如背一段给咱们听听。

当即由郑震铎点回目,并翻开早已准备好的《红楼梦》进行对照。

沈燕冰遂按所点回目琅琅而诵,一口气背了半个多小时,将近一个回目,无一错漏。

众人膛目结舌。

在这个年代,背书是学习中一项重要的工作,很多大学问家对一些经典著述都能背诵如流,碰到一个问题,立刻就能滔滔不绝的讲出出处。

这不仅是记忆力的问题,还有对文章的深刻理解。

所谓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作诗也会吟,这就是背书的重要性。

在后世,有了电脑,可以随时在网上查看,也没有人去背书了,对很多知识都是不求甚解,这或许就是中国很难再出国学大师的原因之一。

不过,正着背诵和倒背的难度不可同日而语,正着背诵可以通过对小说的理解来记忆,倒背考验的就不仅仅是记忆力和理解力了。

这时候的学生较为大胆,有学生不相信,拿过《红楼梦》随便翻开一页,请林子轩继续倒着背诵。

林子轩来者不拒,不怕挑战。

最后,文学系主任不得不站出来阻止学生们,否则这课就没法上了。

林子轩成功的给了复旦大学学生一个下马威,让这些天之骄子们明白谁才是天才。

“我这么做不是要显摆什么,而是告诉你们,研究一门学问首先就要从背诵开始。”林子轩拿回《红楼梦》,在讲台上认真说道,“如果你连背诵都做不到,怎么才能理解,不能理解,谈什么研究。”

这个观点很容易理解,学生们被镇住了,都没有意见。

“好吧,下面开始讲课,我要讲的是《红楼梦》,或者叫做红学。”林子轩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下了三个词。

分别是“1921年”、“旧红学”和“新红学”。

“红学发展到现在可以分为两个阶段,在1921年之前的是旧红学,1921年之后的是新红学。”林子轩不容置疑的说道。

这是红学史上第一次进行断代,如果说胡拾的考据派开启了新红学的大门,那么林子轩就是给新红学的大门上加上了一块匾额,确定了它的名分。

从此,红学翻开了全新的一页。

第九十二章第一次系统的讲述《红楼梦》

“红学”一词最早见于清代李放的《八旗画录》:“光绪初,京朝上大夫尤喜读之,自相矜为红学云。”

孙雄的《道咸同光四朝诗史一斑录》:“都人喜谈《石头记》,谓之‘红学’。新政风行,谈红学者改谈经济;康、梁事败,谈经济者又改谈红学。”

其实,从嘉庆年间,就有坊间戏言“开谈不说《红楼梦》,读尽诗、书是枉然。”

这说明自《红楼梦》问世以来就得到了文人学者的重视,作为一本通俗小说具有极高的阅读价值。

那时候的文人大抵分成两派。

一派认为这是一本政治隐喻小说,主干是“排满思汉”的民族思想。

另一派认为这是一本艳情小说,其中的风月之事描写精妙,可堪一看。

这恐怕就是清朝的某个时期把《红楼梦》列为禁书的原因所在。

林子轩从红学的起源开始讲起,渐渐揭开百年来笼罩在《红楼梦》研究上的层层迷雾。

他把红学研究分为四大派别,分别是索隐派、考据派、评论派和创作派。

并系统和详尽的解说各个流派的渊源,代表人物和学术著作。

比如,索隐派的开山鼻祖叫做周椿,他的出生时间仅比曹雪芹晚十四年,可以算是曹雪芹的同时代人。

他研读《红楼梦》的成就体现为所著的《阅红楼梦随笔》。

书中有他本人于1794年所作的自序,可以证实是目前所知《红楼梦》研究史上最早的一部评论专著。

评论派的代表人物是富察明义,据说是曹雪芹的朋友,写有《题〈红楼梦〉绝句二十首》。

考据派的代表人物是胡拾。

至于创作派的代表人物非高鹗莫属,能够续写《红楼梦》的后四十回,无疑是写同人文的顶尖高手。

但在这个时代,高鹗是否续写《红楼梦》还没有定论。

在清朝,至少有13部《红楼梦》的续书,其中《红楼梦影》和《红楼梦补》质量尚可。

对历史中的人物林子轩讲的很快,他主要讲了现代红学的发展。

重点放在了王国唯的《红楼梦评论》、蔡元赔的《石头记索隐》和胡拾的《红楼梦考证》。

此时鲁讯的《中国小说史略》尚未出版,还只是鲁讯上课的讲义,所以林子轩并未提及。

通过对这三本书的细致讲解,又带出了题咏派、百科全书派、现代批评派,曹学、版本学、脂学和探轶学等红学的各种研究方向。

从而让《红楼梦》的研究更为系统和全面,揭开过去红学研究的面纱,展示在众人面前。

随着林子轩的娓娓道来,下面的学生听的入迷,连那些教授也惊讶不已。

原来《红楼梦》的研究是这个样子的,竟然包括了这么复杂的科目。

以前的人研究红学,是内行讳莫如深,外行摸不着门道。

红学成了一小撮精英知识分子的专利,研究红学的人自以为掌握了真理,就算有人问起来,也是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

“说了你也不懂!”

这大概是最好的敷衍之词了。

随着教育和书籍的普及,书籍的价格越来越便宜,只要稍微富裕的家庭都能买得起一本《红楼梦》,渐渐打破了由精英知识分子垄断的红学研究。

然而,因为学识和阅历的关系,每个人从《红楼梦》里看到的东西都不一样。

在这点上,鲁讯的一段话说的很好。

一部《红楼梦》“经学家看见《易》,道学家看见淫,才子看见缠绵,革命家看见排满,流言家看见宫闱秘事……”

这是鲁讯在1927年写的文章,林子轩毫不客气的借用了。

林子轩是第一次用科学和系统的方法来讲解《红楼梦》,把包裹在红学外边的皮扒掉,露出里面的新鲜血肉来,展现给底下的学生看。

我们应该怎么来研究《红楼梦》?

这些梳理和归纳都是后世学者多年研究的成果,在民国时期还是第一次出现。

在这个旧红学和新红学交替的时刻,林子轩用一种科学而务实的态度来研究《红楼梦》。

底下无论是学生还是教授,都有一种拨开迷雾的感觉。

从此之后,红学不再是精英们的专利,只要掌握了正确的方法,他们也可以研究红学,而不是像从前一样不知所措。

林子轩给红学研究指出了方向,给红学的快速发展打开了一扇大门。

“下一节课,我们到了重新认识《红楼梦》的时候了。”林子轩最后结尾道。

他站在台上,没有稿子,没有翻书,就这样侃侃而谈,一直讲了将近三个小时。

在此期间,没有教授和学生离开,反而有不少学生被吸引进来,算是一堂成功的授课。

学生们热烈的鼓掌,教授们也矜持的拍手,这是给予林子轩的肯定。

当传统文化遇到了西方的科学分析方法,产生的化学反应出人意料,让人觉得对于传统文化的研究不再是云山雾绕,而是可以更为系统和爽利。

复旦大学文学系主任觉得请林子轩实在是太值了,他本身也是搞文学研究的,感触更深。

这种方法可以引进到日常的教学中来,一旦形成了一门学科,就能为学校增加底蕴。

下课后,林子轩和前来听课的教授们寒暄几句,他们前来听课,就是给自己面子,他年纪轻,不能给人倨傲的感觉。

文学系主任想让林子轩把讲稿留下来存入学校的资料室,以备将来。

他隐约觉得林子轩的这次讲课或许会给红学开启一个新的时代。

此时的复旦大学还没有校报或者杂志,不像北大有《新潮》杂志,没办法发表。

林子轩答应下来,他也需要把讲课的内容整理一下。

他不敢说自己讲的是对是错,因为在红学上很难界定真伪对错,只能是各持己见。

不过他敢肯定自己讲的是最为全面的,因为他背后有无数后世红学大师的研究成果。

这堂课虽然只是发生在复旦大学校内,但复旦大学的学生和教授会把它传播出去,逐渐影响到整个红学界。

红学界的一场变革正在悄然兴起。

第九十三章猴戏

1922年5月底,京剧名家杨晓楼应邀赴上海天蟾舞台演出。

5月27日《申报》14版《天蟾舞台昨晚宴客》一文:天蟾舞台、现已聘请梅兰方、杨晓楼、王风卿联袂由京抵沪,系由该台台主许绍卿亲自北上聘就南来。

此次南行众星璀璨,杨、梅除各自演出了拿手剧目外,并在沪首次演出了《霸王别姬》,轰动大上海。

林子轩带着家人一起去看了这场演出。

说实话,京剧不是他的菜,他这次来捧场是为了见一见杨晓楼。

演出结束后,在孟晓冬的父亲孟洪群的引荐下见到了杨晓楼,孟家也是梨园世家,在上海梨园行颇有声望。

林子轩此来是为了孙悟空的演员人选。

《大闹天宫》的主角是孙悟空,只要找到了合适的演员,其他配角都无所谓。

然而,孙悟空的演员不好找,想要把猴子演的惟妙惟肖,需要几年甚至几十年的功夫,这样一来,只能把目光转向梨园行了。

在民国时期的戏曲舞台上,孙悟空戏,俗称“猴戏”深受欢迎。

猴戏是京剧武生戏中一个特别品种,主角就一个:孙悟空。

画猴脸,动作也是专门设计的一套艺术化模仿猴子的范式,而且为了表现孙悟空的猴性与法力,更有大量高难度动作与花样,几近杂技杂耍。

它有自己的流派,分为京派和海派。

以杨晓楼为代表的“京派猴戏”主要是《安天会》、《水帘洞》、《鄱阳湖》等戏,重在功架和气度。

他在孙悟空的外型设计和动作表演上,十分注意把握这一神话人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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