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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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心-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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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如意用一种看陌生人的眼光审视何阿娇,看她大发脾气。莫名其妙涌起个猜想:如果那个男人见到今天的何阿娇,他会怎么样?自惭形秽吗?起码以何阿娇现如今的气场来说,那个男人绝不敢放肆。

销售总监徒劳地做着辩解,“曹晋安老是拿曹爷当挡箭牌,我提了很多次不能再签单,他……”

“明知道他欠了一屁股账,你还放他进来,你死人啊?马上把这十七万给我追回来。要不然你拿工资抵。”何阿娇一点不给人留情面。

“我、我冤死了。”销售总监欲哭无泪。

“另外,”何阿娇突然一指许如意,“带上她。”

许如意送趟报表的功夫被牵扯进‘讨债’中。她稀里糊涂跟着销售总监坐上车。而李闻生也是长吁短叹,别人要账是带几个膀大腰圆的打手,轮到他这儿是个茶水妹。他懒得理她,只是一个劲地给曹晋安拨电话。那边始终无人接听。

车子到了一栋体面的大厦前,李闻生径自往前奔。许如意跟屁虫似的随着他。一路到了挂着硕大招牌的‘永昌集团’门前,李闻生整整他那湿了几回又干了几回的衬衫,推门走了进去。前台小姐听过介绍后,客气地说,曹副总不在。

李闻生的嘴皮子挺利索,好说歹说来了一个据说是曹副总秘书的女人,听明来由,她的解释也是曹副总不在。

“谢谢帮忙联系一下曹先生,实在有要紧事找他。”李闻生苦苦恳求,“十分之要紧的事。”

秘书礼貌的请他们会客室等,说是试着再找找。许如意他们两个这一等就等到了下午四点。李闻生反复找秘书催问,答复永远是曹副总还没联系上。他恹恹的回来,一屁股坐在许如意对面,终于发出了一声,“靠!”

许如意陪他等到这会,午饭没吃,灌了一肚子水。

“要不明天再来?”

“明天?”李闻生说:“明天你我都卷铺盖滚蛋了。”

许如意不信那套,自己倒想卷铺盖滚蛋呢,只怕何阿娇不答应。她起身,“我回去了,您慢慢等着吧。”

“敢走?”李闻生拿曹晋安没办法,但收拾这个级别比自己低的人不在话下,“我守到几点你也得寸步不离地跟着我。”

“你守一夜呢?”

“你也守一夜。”

许如意挠挠后脖子,烦得不行,提醒他说:“你没看出那个姓曹的是躲你呢吗?你等成化石他也不会出现。”

李闻生当然不傻,可除了守株待兔的法子他想不出什么招数来。毕竟曹晋安有曹爷撑腰,他这个讨账人还得笑脸相迎。说白了这是曹品彰家内部的事。何阿娇也是不敢惹曹晋安,不然她怎么不跟曹爷告状去,非要为难自己?“等成陨石我也等。”李闻生一脸绝然。

许如意离开椅子。

李闻生立刻问:“你去哪?”

“厕所。”

二十来分钟后,许如意回了会客室,她悄悄示意李闻生随她走。沿着楼梯,他们一直到了顶楼天台。经过一整天的烈日蒸烤,地面烫得象烧透的锅底。

“来这干嘛?”李闻生奇怪。

许如意带他来到天台边缘,指着离地半米多高的围墙,“你站上去,做出要寻短见的样。”

“我凭什么!”李闻生急了。

“你想要钱吗?你不逼着曹家大儿子出现,谁给你支票?”

李闻生懂了,这是用农民工讨薪的招。他指挥许如意,“你先上。”

许如意翻个白眼,“你不觉得咱俩都站上去象双双殉情吗?”

“折腾我一人啊?”

“我下楼给你造势去,要不然隔着这么远,人家知道你为什么寻死啊?”

李闻生考虑片刻,觉得这算是勉强一试的法子。他抓着晒得烫手的护栏,颤巍巍往上爬。爬到一半,底下密密麻麻的车流和小如蝼蚁的人叫他有点恐惧,有点恶心。他回头看许如意,其实,他是想换许如意上去扮演讨薪的。可瞧她一脸不耐,不象好说话的人,又犹豫了。

许如意热得满头大汗,催道:“磨蹭什么呀?你要脸还是要钱?”

李闻生悲壮地扭过脸,继续爬。

许如意回到地面上,仰头一看,销售总监稻草人似的竖在楼顶。明显是怕得要死,连往下看也不敢,别扭地拧出45°望天。就象他要账,前怕狼后怕虎,畏手畏脚。其实他想不开,要钱本身就是撕破脸的事,看你能不能豁出去而已。

路边有个杂食店,许如意进去要了一根冰棒,悠然自得地吃了一多半后,再瞧销售总监已经被尚有余威的太阳晒蔫了,耷拉着脑袋,半死不活的样。她诧异地‘呀’了一声,对杂食店老板说:“瞧,有人要跳楼。”

老板正闲极无聊,猛然发现这等大事,亢奋得站到路边吆喝,引得路人纷纷止步。老板又兴冲冲给110、报社、电视台打电话,报告在他眼前发生的一幕。人越聚越多,交通有堵塞的趋势。许如意站到人群中,不时抛出一点小道消息。

“……听说,那人是找永昌集团要账的。”

“……好象是永昌集团吃完饭不给钱。”

“……那人是餐馆的,听说今天要不到钱就跳楼。”

很快,警察来了,迅速在此地拉上警戒线。路面交通也被截断了。许如意吃着第二根冰棍,站在最前排看热闹。再手搭凉棚往上看,李闻生已经发现了脚底下的变化,又挺拔地撑起精神头来。电视台的摄像机来了,对着楼上的李闻生猛拍。围观的人已经把小道消息演绎得有鼻子有眼,对着采访的记者滔滔不绝。永昌集团是曹品彰的产业,没猜错的话这又是曹爷的一桩八卦。关于他的事,永远有人感兴趣。

大约半小时后,许如意看到一辆银色奥迪鸣着喇叭从人群中挤出来,顶到警戒线前。车里下来一个体型略胖的年轻人。他慢悠悠关上车门,来到警戒线前,在抬腿跨过去还是弯腰钻过去这个问题上,犹豫了几秒钟。最后发觉那高度需要点灵巧性,万一自己整砸了很可能象姜文说的——扯到蛋。于是,他撅起两片屁股蛋,弯腰钻了过去。然后迈着四平八稳的步态往大厦里走。许如意本能地觉得那人跟这事有关系,否则谁非要走在众目睽睽之下?还胆大无比地穿警戒线?

又过了半个小时,楼顶上的李闻生不见了。警戒线开始拆除,围观的路人被驱散。许如意知道事情解决了,她往楼里面走跟李闻生会合,经过警车边时,发现里面有人死死盯着自己。对警察她避之不及,忙佯装怕晒的样子,低头遮住了脸。

等电梯的功夫,正遇上销售总监李闻生被几个保安押着,从里面出来。看到许如意,他兴奋地亮了一下手中的支票,那个得意劲别提了。

许如意过去冲他伸开手,“给我两块钱。”

“干嘛?”

“这主意不值两根冰棍吗?”

第39章 晋江独家发表
经过讨债一役,许如意调到了前台。她的制服颜色也由黑色变成了精致的银灰色。这预示着她可以在会所内自由走动。就象何阿娇的秘书;吴小姐。

新工作是负责接待;隶属公关部。入职之前,许如意接受了为期一周的培训。培训内容五花八门;包括对着厚厚的花名册认照片。里面全是会所的白金级客户;有关他们的兴趣爱好、饮食特点;外加特殊癖好、禁忌都在记录中。许任如意要背诵这些内容;熟化于心;保证见面时直接用姓氏称呼他们,而不能统称为先生抑或小姐。

会所地下有个酒窖;收集了各个知名酒庄的红酒。这也是会所名声在外的一项特色。许如意要了解每种红酒的年限、口味,以及如何品尝。在客人拿不定主意时,根据菜品替他们推荐。剩下的包括化妆、站姿、礼仪,以及如何周旋不同品味的客人。原是一个月的培训,吴小姐要求她在一周内完成。累得许如意每天只能睡四五个小时,剩下的时候不停地背、念、练习。每分每秒都利用到极致。

要账回来后,何阿娇依旧没有理睬她。但许如意依稀猜到她曾经说过的——干满三个月的内容了。这也挺好,她不想重操旧业,可没有一技之长在社会上立足也是件困难事。

令许如意没想到的是,到新岗位第二天,几位不速之客的降临,先帮她在会所内创了一点小名气。这里提到的不速之客是经侦科的老肖,肖宇飞。事情还要回到李闻生要账那天。科里小白办事回来,路过交通管制的路口,恰好见他同学在出勤。小白闲着没事,过去看了会热闹。跟他同学聊得热闹时,曾经跟踪了好几天的许平安打眼前走过。这突然的发现,差点让小白激动得从车里探出脑袋来。他马上回科里汇报。顺着李闻生的线索,肖宇飞将目光锁定了碧玺会所。但查过员工花名册后,没发现有许平安这人,于是他布置了人专门蹲守,终于撞见了许如意。

肖宇飞不打算再绕圈子,直接要求许平安跟他们回科里协助调查。

许如意装傻充愣,“谁是许平安?不认识。你们找错人了。”

这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吗?肖宇飞跟她打过一次交道,百分百确定眼前这个人就是许平安。虽然她瘦了些,但那双眼睛、嗓音,绝对没错。“找的就是你,先跟我们回去再说,在这儿谈话不怕影响你们会所声誉吗?”一身警服的肖宇飞问。的确,因为他们的着装,已经引得不少人神色紧张。路过的客人更是频频回头看。这恰是肖宇飞追求的效果。会所、夜总会这类生意场所,没有哪个老板不头疼警察的,巴不得马上打发他们走。

许如意不可能跟他走,鬼知道里面有什么等着她呢。这会儿,会所经理也过来了,听完肖宇飞的话,着急催许如意快走,唯恐警察再停留久了让客人不安。

许如意说:“麻烦你帮我拨何小姐的电话。”

“你自己的事找何小姐有什么用?她还管你这闲事?”会所经理不管。

“等会何小姐找不到我由你担着。”她想若是何阿娇不能帮自己解决,那么借此她就遁了,到时候别怪她言而无信。

她理直气壮的态度镇住了经理,怎么也不相信新人敢这么说话。他谨慎地拨通了何阿娇的电话,递给许如意。当着肖宇飞,她对电话里的何阿娇说:“何小姐,有警察要带我走,他非说我叫许平安。”

那端的何阿娇问过警察的名字和科室后,说:“等着别动。”

许如意转头对肖宇飞一笑,“证明我清白的人马上来。”

肖宇飞反问:“你做了什么不清白的事?”

许如意不搭腔,默默看着脚下的拼花大理石地面。

五分钟后,何阿娇没下来,反倒是肖宇飞收到局长电话,责怪他不调查清楚就乱抓人,赶紧撤回来,不要扩大事态。肖宇飞冷冷地看一眼许平安,真是小瞧她了。

“那我就调查清楚了再来。”肖宇飞咬着压根说。

许如意淡淡的笑,“好。”

领功心切的小白不甘心地狠瞧她一眼,“别嚣张,下回再来我们带着搜查令来。”

“好。”她还是笑。

出了门,肖宇飞不忿地交代道:“留人,专门盯着她。她越这么整越说明她有鬼。”他回首看巍峨的汉白玉廊柱,“后台硬管什么?该伏法的一个也跑不了。”

闹了这么一出,会所经理也对许如意特别留心起来。他想弄明白,这个酷像何小姐的女孩到底什么来路。当然,所有人都料想不到许如意与何阿娇的关系。因为,仅仅从年龄上看,真的无法将两人归为母女,而说姐妹又牵强。

被警察询问过的许如意在同事们眼里,自然而然的打上了 ‘有前科’的烙印。碧玺会所走的是高端路线,会员们非富即贵。如何争夺或是笼络这些身价不菲的男人,成了许如意这一类公关小姐的首要任务。抛开同事间的明争暗斗,暗地里不乏与客人有苟且之事。应该说何阿娇在这里面树立了某种榜样,如花似玉正是好年华的女孩们都想效仿她,被人包养或者借机一步登天。何阿娇明里暗里也纵容那些勾当,归根结底受益的不是会所吗?所以说,所谓公关小姐,说穿了谁都知道那点猫腻。许如意的‘前科’也属正常,不过大多数人都采取了事不关己的态度,谁也不戳破。

许如意干了没几天即发现里面的端倪。她没打算走那条路,所以并不踊跃,有时遇上好事反而往后缩。于是,女会员、大家不爱接待的客户统统归到了她手上。合该许如意运气好。那天,有个衣着普通的老太太来做按摩。许如意看她第一次来,人懵懵懂懂的,口音也难懂,就陪着到了女宾按摩区。老太太是云南大理人,她的话多亏许如意能懂。全套服务做完,许如意又找车送她。

过后何阿娇收到了覃副市长亲自打来的电话,特别请她感谢一位许小姐。大家才知道,那个其貌不扬的老太太是新到任领导的寡母。

就这个事,会所经理被何阿娇好一顿痛骂。她费尽心机搭上的关系,反复邀请几次老太太才来。按照惯例应该通知何阿娇亲自接待,没人告知许如意这点,她轻易地送客出门了。骂完了,何阿娇又决定,经理降为副手,由许如意接替他。

这火箭式的三级跳震住了所有人,许如意自己也不敢相信,她急匆匆找到何阿娇的办公室。

“我没干过,干不了。”

“没干过怎么知道干不了?”

她咬咬下唇,毅然的说:“我没上过多少学。”

“这跟上学有什么关系?”

她接二连三的反问让许如意格外气愤,“非得逼我说那么明白吗?我什么都不懂。来这以后才知道红酒该怎么喝,菜分为几大系,走路时一步的最佳距离是多少。你让我管别人,我连规矩都不知道,怎么管?”

“不是给你派了副手?”何阿娇不急不慌。

“你这是逼我出丑!”许如意火了。

何阿娇隔着宽大气派的办公桌,仰起脸看她,然后她被许如意暴躁的神态逗笑了,“你是怕人嘲笑你吧?”

“不是。”她气咻咻答,心里却不得不承认,何阿娇说对了。她拼了命学习就是不想落后于人,遭人耻笑。在她原来做的事里,许如意敢说自己有点灵气。可到了社会上,开始正儿八经地工作,她自知差得太多。简直象小学生从基本的认字开始,把她放到管人的位置上,无异于自爆其短。

何阿娇拿起烟盒,叼上烟点燃,借着袅袅而起的烟气,她扯起了不相关的话题。

“会所刚开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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