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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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心-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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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阿娇拿起烟盒,叼上烟点燃,借着袅袅而起的烟气,她扯起了不相关的话题。

“会所刚开的时候,我试了七个财务总监。一个比一个来头大,因为我给的薪水比那些外资还高。但是这七个我都没看上,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他说的话我不懂,做的东西更是比天书还复杂。他们反过来教育我,说什么管理者首先该懂得看财务报表。”她娇媚的一笑,象是对着男人撒娇一样,“我说,好啊,那我让位你来当?”

许如意想起现任那位,不知他怎么得到何阿娇青睐了?她好奇,但是她不问。

“现在给我干活这个最聪明。他先问我,你想知道什么?然后,他按照我想知道的做出东西给我看。他就挣到这份钱了。”

许如意明白了,她话里话外的意思不过是要说谁给谁打工的问题而已。可这种论点搁在她何阿娇身上合适,自己算的哪根葱?她问:“那我是不是也得问,你想要我干什么?”

何阿娇干脆的点头,“对。我要你学怎么管人,三个月后坐到我这个位子上来。”

开玩笑!许如意心里嘀咕,这比天方夜谭还离谱。这里的人哪个不比她许如意厉害?单说秘书吴小姐,虽然长的丑点,那也是名牌大学出来的。等等,许如意问:“我坐你这儿,你去哪?”

何阿娇弹着烟灰,指尖上的红色蔻丹娇艳欲滴,“我刚见你的时候,你不是说只要我带你出云家,剩下的事与我无关。现在,我也是——与你无关。机会……”她拖长了音,懒洋洋的,“我给你了,怎么使那是你的事。去吧,让我知道你不是窝囊废。”

许如意俯看着这个令她揣摩不透的女人,脑袋里转了几个来回也没理清眉目。但她同时也承认,何阿娇的轻蔑和不当回事勾起了自己骨子里的好胜心,象是马上有个新玩具要落到自己手里。但许如意没马上离开,她还想确认点什么。

何阿娇不给她时间,捻灭烟,明显露出驱赶的意味,“你只要记得一点,谁嘲笑你都不可怕,只要你自己不嘲笑自己。”

许如意识趣的往门外走,到了门口,她还是停下脚讲了最后那点担心,“要是捅了篓子……”

何阿娇烦得白她一眼,非常干脆,“只要不是爬上曹爷的床。”

第40章 晋江独家发表
这一年夏天出奇的热;温度居高不下;阳光炽烈地烘烤着一切,弄得人几乎到了寸步离不开空调的地步。管家老余举着包了冰块的毛巾顶在头上冰镇自己。他蹲的位置是南北贯通的过道,往常这里总有丝丝的风穿过;可眼下仿佛真空般凝固了,他自言自语,“邪了,忒邪乎了。”

这时,阿图打他身后恹恹地过来,“说了啊;没戏。”

老余悲催地叹气;“再熬下去;我得钻冰箱了。”

老余劝云坤搬到山上的老宅避暑;劝了好几次都被云坤回绝了,他不死心又出动阿图,看来结果还是一样。往年顺理成章的事,今年真是费劲死了。因为云坤之前曾中毒,他的消化系统和肝脏受损严重,这么些年一直没有断了吃药保养。长期大量服药,又导致他的胃功能特别弱,稍有冷热刺激或是饮食偏硬,马上胃疼。而且,长时间吹空调也不行。到了夏天,别人热汗淋漓呢,他反而是正合适的状态。所以,一到热的时候,他去山上避暑,享受自然风。留在这边的人也乐得自在,尽情地吹空调,两下里都自由。

今年出了许如意的事,云坤不想去,对此老余也理解。看到山上一草一木肯定心里难受,可这么在没有空调的环境里憋着,他们正常人扛不住啊。

“二少说,你们下面该开就开。反正他也不怎么下来。”

“话是这么说……”老余还记得云坤在山上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那段。他可不想自讨没趣。

“得了,二少说开就开。”阿图做主开了空调。其实,他也是热惨了。跟云坤说话那会功夫,汗就没停过。

有凉风拂面,老余出气匀落多了,他暗暗指了一下楼上,低声问:“还一人闷着呢?”

阿图点头。自从许如意走了,云坤就陷入了沉默。虽然按部就班的该做什么做什么,虽然他平常也是这么冷清。但其中细微的不同,作为最熟悉的人,阿图能感觉出来。原来云坤不吱声,那是因为他脑子里装着事。而现在寂静无声的状态下,让你觉得他脑袋里是空的,真实的思绪不知在哪神游。就连喘气也不是出于自愿,而是顺乎于身体本能。

老余回房间,换了汗透的衣服,顺手拿了一个黄色的、象香囊大小的布包回来,交到阿图手里,颇有几分神秘的说:“你去云先生房里,找一面向西的墙挂上。”

阿图知道他迷信,总爱搞这些神符挂件之类的东西。

“管什么的?”

“我特意找大师求的。破他眼前的劫。”

阿图总听老余吹嘘他认识的大师如何了得,没有不知晓的事,没有化解不了的难题,神叨叨的。阿图对此持半信半疑的态度,但他也记得云坤发烧时老余让‘喊魂’的事。俗话说有病乱投医,阿图现在就是发愁,怎么让云坤尽快过了这码事。他那副不声不响的消沉着实让人着急。他没犹豫,拿上黄布包又去了云坤房里。

对他去而复返,云坤问:“又怎么?”他正打棋谱。因为天热得厉害,他也换了凉爽的短裤T恤。他身上的肌肤比脸上白,酷似象牙,手臂和小腿上的青色血管异常醒目。这么热的天,他愣是一滴汗没有。

阿图支吾着往西面墙上看,话不能直接说,云坤对老余那套不是多赞成,必须得迂回点儿。“我瞧那盆景有点乱,移出去吧。”阿图指着西面靠墙的博古架上,他相中的位置说。那盆景是在老宅时云坤跟周伯学修剪的作品,一株微型榕树,不小心掉到地上摔断了一枝。残缺的东西总让人不舒服,阿图搞不懂为何云坤单单喜欢它,还专门从老宅带了回来。

他当然不知道。盆景不是多难得的东西,但许如意为了这些盆景,特意跑到山上找土,得符合周伯说的——专是老树根茎周围、有青苔的土,然后装了挺大一包背回来。她把云坤的点滴小事都当做天大的事。云坤当时不以为然,过后想起,才领会到她这份心意。

阿图也不知道,云坤特意养着它,是因为当时许如意觉得这盆景摔碎了,没准伤及到根,肯定活不成了。云坤则认定没事。关于它,他们之间有个‘活不活得了’的赌。

“别动它。”云坤出神地望着盆景。

瞥见他那个眼神,阿图登时醒悟了,盆景一定跟许如意有关。云坤看她屋里的东西时,分明就是这种掺杂了恋恋不舍和忧伤的目光。

“你跟小艾说了吗?”云坤突然问。

阿图纳闷地望着云坤,不知指的什么。打发小艾走的事?转而,他才后知后觉的‘嗯’了一声。

云坤问的是自己跟小艾表白的事。

许如意走的第二天,云坤也安排小艾离开。是由阿图出面料理的。依云坤所说,小艾领到一笔丰厚的安家费,她现在开着的丰田越野也一并划给了她。闻听此消息,小艾还是那副低头敛目的淡漠,无喜亦无忧。全部交割完毕,阿图送她离开,在门口,临近分别的时刻,阿图鼓足勇气跟小艾表白了。他腼腆,说不出天花乱坠的词,但他想表达的意思已经再清楚不过了。

小艾反应平淡,摇着头说:我没想过这事。

阿图糊涂这叫啥答复,行还是不行?他催道:你现在想。

她还象从前拒绝参加他奶奶寿宴那样,回以简单的三个字:不想想。

如果一个人不想喜欢你,还需要怎么解释心里的抗拒和理由吗?阿图的心哇凉哇凉,实在找不出什么词形容那份苦涩,彻头彻尾的单相思啊,坚持了六年,原来自己压根没走进过她心里。小艾的车开出老远,他还没骨气地盯着看。

云坤好奇的问:“没下文了?”

“能有什么下文?”阿图苦笑。

“怪不得你垂头丧气的。”

阿图挠挠头,真想把话说破,自己那是热得没精神好不好?二少你才是垂头丧气呢。阿图不是磨叽的人,小艾拒绝的确叫他难受,可非把难受放大成山崩地裂也不至于。他更多的是失落。

“你还记得开始见到小艾的事吗?”云坤放下手里的棋谱,似乎有聊天的**。

“不记得了。”阿图实话实说。

“我记得第一次见到如意的事。”

原来谈话是为了说她。人总有憋在心里不吐不快的事。难得云坤愿意说,阿图想,自己应该洗耳恭听。可谈了又能怎么样?人也回不来,该难受还是难受。阿图没那么多想法,要不一声令下他杀到何阿娇那儿抢人,要不各走各的路,互不相干。

阿图扯别的分散开云坤的注意力,“二少,我记得第一次见你的事。”

云坤侧过脸来,清凉无汗的肌肤象瓷器那么通透,尤其两道英挺的眉毛,水墨画一般晕染在眸子上,安静迷人。

阿图笑,“因为当时你跟我说的那些话,以前没人跟我说过。所以,我记得特别牢。”

别看现在阿图阳刚挺拔,宽宽的肩膀极富男人味。十九岁的他是四肢奇长,目光阴戾的少年。云邴楠带着他来家里时,恍然觉得自己是牵了一匹瘦狼,随时呲起牙来准备咬人的狼。云邴楠这人讲究面子,谁求到他都不愿拒绝。阿图奶奶曾经给他当过做饭阿姨,一手漂亮的鸡丝面最合他胃口。所以听说求自己照应她不成器的孙子时,他痛快地应允了。给阿图安排的活是司机,专门跟着云坤,说白了是好歹对付个差事而已。

云坤习惯父亲的热心肠了,见人已经领来也没反对。

阿图象影子似的,随着云坤从老宅的客厅到了后院,瞧云坤一声不响地摆弄他的花草,阿图借机站在他身后,偷偷观察他。那时的云坤二十出头,倒是比现在健康得多,但跟一般人比起来,还是偏于瘦弱。从他拿花剪子的手,阿图就能推断出,这人力气不大。这是阿图的本能,他从小受人欺负,等长大后,遇到陌生人的第一反应是估摸自己能不能打得过对方。

奶奶为他打架的事操碎了心,不停讲圣经中的故事开导他。阿图不跟奶奶犟,嘴上答应得好,转头照打不误。打来打去,他在家里那一带赢得了名气,再没人敢欺负他。自己厉害了,阿图也不允许别人欺负奶奶,但凡哪个有点不恭敬,他立刻饱以拳脚。来云家之前,他刚结束了一场打斗,嘴角的血还没擦净。

看了云坤一会,阿图发现他把一盆长势喜人的栀子花剪得秃头秃脑,嫩枝落了满地。眨眼间,漂亮的花成了残乱不堪的样儿。换做往日,阿图肯定骂一句:你缺心眼啊。但奶奶嘱咐过得尊敬云先生。阿图忍了忍,什么都没说。

云坤放下花剪子,准备将花抱到一边去。阿图手脚利落,赶紧抢在他前面拿起来,问:“放哪?”

云坤指了一下远处的花架子。放下后,阿图快步回来。

这时云坤问他:“跟人打架了?”

阿图下意识地往自己身上看,不知哪沾了血。云坤修长的手指点了点自己唇角。阿图明白了,马上拿手背蹭了一把嘴角。

“跟谁?”他又问。

阿图没隐瞒,事实上他挺自豪的,因为自己拳头厉害。“菜场卖肉的。他骂我奶奶,嫌她买的少还挑来挑去。”

“谁的伤重?”

“差不多。他没占到便宜。”

“这架打得没意思。”云坤摇头。

“你知道什么呀?”没得到肯定的阿图不服气,“他四十多了,人比我壮一号。”

“打就打,扯那些有的没的?要出手肯定直接把他打服了。叫他下次看到你和你奶奶不敢大声出气。”

阿图想起卖肉那家伙临走时骂骂咧咧,的确是没制服。“他……比我壮。”这话听着又象辩白又象解释,阿图没有开始那么横了,“他扛半扇子猪肉跟玩似的,他腰……”再往下没法说了,纯粹为自己找借口呢。

“打之前要想好,如果没把握的话,干脆回去先练本事。等练好了,一次打得对方服服帖帖。否则,这架打得没意义。”

第一次听人鼓励自己打架,阿图觉得新鲜,尤其是他说的轻易不打,一旦打了就得打服对方。阿图没想过这些,事实上他已经形成了一种惯性,遇到争执必须用拳头解决,打到对方露出恐惧来他才安心。瞧云坤那模样斯斯文文,举手投足象个有文化的人,特别是他那双手,好看得不象爷们,想不到还挺狠。说实话,阿图喜欢狠劲足的人,他自己的狠劲是在天长日久的委屈里提炼出来的,象水底的沙逐渐积淀。但云坤那种狠仿佛是隐匿在骨子里,与生俱来的。阿图佩服这种人,特别是云坤看上去比自己大不了几岁,再瞧他的眼神也不那么尖锐了。

云坤又开始摆弄下一盆花,锋利的花剪子拿在他手上很是灵巧。阿图恍然觉得,那些被剪的花也一定很舒服,很享受。

云坤又接连侍弄了几盆花,不过哪个都不象最初那盆下手那么狠,小修小动而已。阿图不解地问:“你干嘛单剪那棵?”

云坤放下剪子,话说得不明不白,“它呀,跟你一样。”

阿图到了也没弄懂自己跟那盆花哪像。但他留意观察,后来秃头秃脑的花比哪盆都讨喜,缀满枝杈的花朵爆炸一样,特别多,特别密。他回家问奶奶怎么回事。奶奶也爱鼓捣花。对此,她老人家说,花沾了雨水阳光就疯长,不修剪的话光蹿花枝不挂骨朵儿,整个就废了。阿图依稀明白了,云坤这是借机说自己欠修理。

“我都不记得了。”怎么提醒,云坤也想不起阿图嘴里的那些事了。

阿图笑呵呵擦了一把流到脖子上的汗,“二少你脑子里事多,不象我心里不搁事。”

“心里不搁事?手上又搁的什么?”云坤冷不丁问,眼睛瞟着阿图始终背在身后的手。

阿图就知道什么都瞒不过云坤。他老实地摊开掌心,“老余找大师求的。说是有了它,你心里想的事马上就能成。”阿图理解不了老余说的‘劫’是什么意思。他囫囵地理解为想不开的事。

果然,云坤不以为然,复又低头开始打棋谱。

“他也是好心。”阿图赔上笑,“不管二少你信不信,反正我信老余。你发烧那次多亏是他,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好。老余说挂在朝西的地方,权当心理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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