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们趁着这个机会,将可萨人的使者杀掉,应该会给唐人带来不小的麻烦吧!”
赛义德听了以后却大摇其头。
“殿下身份贵重,决不能因为无足轻重的可萨人而折损在希尔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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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三百五十六章 马赫迪落网()
赛义德并非出于唐人细作的立场才反对法兹勒的想法,在唐人的军营中妄图刺杀可萨人的使者根本就是痴人说梦。
仅从这一两日的戒严来看,唐人就是非常重视可萨人的安全的,在这种情况下,唐人又怎么可能让法兹勒以及随从有机会接触他们呢?
只要他们踏出军营一步,便立即会有数不清的眼睛在或明或暗的监视着。
实际上,之前的七八日唐人看似毫不设防,可在暗中一样是严密的监视着,如果他们敢于做出越轨的行为,就必然会遭致阻挠。
法兹勒还是太小看唐人了。
更何况,可萨人向来勇武就算没有唐人的保护,也不是轻易可以杀死的。
但是,这些话赛义德不能摆在明面上说,只能以法兹勒的安危为由加以反对。
见赛义德不由分说就反对自己的意见,法兹勒很生气,觉得赛义德是贪生怕死。可冷静下来以后再想想,也觉得赛义德的担心不无道理。
可萨人的劲敌永远都是帝国,就算在唐人的地盘上死了一两个使者,也不可能有所改变。
只要这一点没有改变,一两个使者的死活就不可能动摇他们联合唐人对付帝国的决心。
想到此,法兹勒有些颓然的叹了口气。
“你说的对,我们如果擅动,送死是在所难免的,也许这送死毫无意义,岂不是辜负了哈里发的信任和重用吗?”
赛义德见法兹勒终于松了口,连不迭的点头赞同。
“对对对,殿下说的正是,小人也是如此担心”
尽管两人就此事达成了一致,可法兹勒总是怅然若失,心中不知何故竟有种很不妙的预感,可如果说这预感来自何处,又一时间搞不清楚。
这一夜赛义德没有回到自己的军帐,一直与法兹勒待在一起,两个人商量着各种情况的应对。
不觉之间,竟一夜无眠到了天亮,赛义德的一名随从突然急吼吼的闯了进来。
法兹勒有些不悦,赛义德身边有些随从确实不太有礼貌,虽然在敌营当中,也不至于如此没有规矩吧?
但是,法兹勒还是能分得清轻重缓急的,此时身在危险之中,格外纠结于各种细枝末节是一种极度愚蠢的行为。因而,他并没有将自己的不满表现出来,反而还主动招呼。
这么做固然出于对赛义德做出拉拢的姿态,另一方面也是在外人面前显示自己的淡定。
“小人拜见殿下,大事不好好了”
赛义德的这名随从说话竟有些语无伦次,因为他是个唐人血统占了一半的人,常用的语言又是西域当地的突厥语,说大食话并不利索,法兹勒尚不觉得有什么大事发生,便好言安慰他慢慢说。
但那随从接下来说出的话却让在场的法兹勒与赛义德一齐打了个冷颤。
“马赫迪,马赫迪王子被可萨人捉来了,就在,就在,此时就在唐人的军营中!”
直到随从重复了一遍,法兹勒才如梦方醒一样的站了起来,不顾失态的踉跄着,冲向他,大声的质问着:
“这是真的吗?你真的看见了马赫迪?”
那随从跟随赛义德已经有十几年了,对赛义德忠心自不必说,同时也是亲眼见过马赫迪面貌的,再加上他有一半的唐人血统,长了一副与唐人接近的面貌,在军营里暗中活动起来也更为方便,若然当真见到了马赫迪,也并非不可能。
也许是此前有着不好预感的原因释然,法兹勒竟相信了这么荒谬的说法。
“小人奉了主人的命令 ,去打探情况,确实见到了一位囚徒,那囚徒与马赫迪面貌至少有九成的相似!”
闻言,法兹勒只觉得自己的手在不断的发抖,无法控制的发抖。
“不,不不,不可能。这一定是唐人玩的把戏”
他有些语无伦次,转过身来看着赛义德。
“赛义德,你去确认此事,一定要确认,否则,否则”
否则接下来会怎样,法兹勒简直难以想象,也不敢想象。
如果马赫迪被可萨人擒获并当做见面礼送给了唐人,这是真的,对帝国,丢哈里发都将是极为重大的打击。
哈里发此前所谋划的一切都将彻底失败,继承人危机恐怕就会游暗处转为明面上,那些手握兵权的亲王们大都是曼苏尔的兄弟或者叔侄,怎么可能放过从天上落在眼前的机会呢?
越想越是不安,法兹勒在帐篷里下意识的转着圈子,脑子里飞快的盘算着对最坏局面的应对方法。
过了很长时间,法兹勒颓然的长长叹息一声,他竟然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如果马赫迪被可萨人俘虏并送给了唐人的消息是真的,那么自己将陷入前所未有的被动,更别提接下来的谈判了。
法兹勒又产生了一种更不好的预感,自己恐怕要在这里输的什么都不剩了。
赛义德忽然想到了法兹勒前一日与郑显礼打的赌。
“殿下那日与唐人将军做赌,所说的是气话,还是”
这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法兹勒都已经把此事忘在了脑后,现在赛义德忽然又提起,他别提有多郁闷了。
赌注都是气话,怎么可能当真,可如果唐人用这些自己气急时的话来羞辱自己,自己又该如何应对呢?
只是想一想,法兹勒都觉得难以接受。
但是,说出去的话就像砍断的木桩一样,是无法接续回去的,说不得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渐渐的,法兹勒从最初的惊慌中镇定了下来。
“当下最重要的是确认这则消息,最好,最好你亲自能辨认一下,那人究竟是不是马赫迪,然后我们也要做好最坏的打算,随时准备返回泰西封!”
法兹勒知道,如果马赫迪当真落在唐人手中,哈里发势必会难以对此前的谎言向宫廷众臣与将军们做出合理的交代,一场内乱也许就近在眼前了。
赛义德答应下来,他也觉得自己有必要去确认一下,只不知唐人是否会向自己吐露实情呢
第一千三百五十七章 终见大丞相()
两人商议了一阵,都觉得此事不能再拖延,否则变故将越来越多。
法兹勒不想自己出面和唐人撕破脸,这样就再没有转圜的余地,就让赛义德代替自己强烈要求面见唐朝丞相,且表达强烈的抗议和不满。
赛义德当即就出去和负责接待自己的军吏转述了要求面前秦晋的要求,否则他们将不再坚持和谈,而离开希尔凡,这样的话就等于唐朝主动选择了战争。
“帝国从来没有惧怕过任何人、任何部族,只要他们敢于与帝国为敌,帝国都不会有任何怜悯的消灭他们。现在你们如此欺侮逼迫法兹勒亲王,难道以为帝国现在迫于形势就不敢与你们决战了吗?”
赛义德声色俱厉,冷笑连连。
“只怕到最后得到的结果,绝不是你们想见到的!”
说穿了,赛义德威胁的是鱼死网破,两败俱伤,就算帝国大伤元气,唐人也势必要付出惨痛的代价,到时候别说进攻幼发拉底河与底格里斯河流域,就算守住已经到手的呼罗珊、吐火罗等地都是不可能了。
这些地方的蛮族向来都是随风摇摆的蒿草,拿头强势便倒向哪一投,一旦强势的帝国出现颓势,他们也会毫不犹豫的上去踩上几脚,以求谋取最大的利益。
这些蛮族毫无道德与诚信,他们所求的就是得到更多的财货、牛羊和女人,除此之外,再无其它。
相信唐朝人也是心知肚明的,只是他们现在如日中天,对各蛮族的锦上添花才来者不拒。
那军吏见一向随和待人的赛义德突然疯了一样的发起脾气,也有些发蒙。
他毕竟只是个低级军吏,虽然奉命与大食人的使者交接,也接到过上司的一些授意,做一些隐秘的事情,可如果大食的使者当真在自己这里拂袖而去,失职的罪责是绝对难逃的。
军吏思忖了一阵,便好言安抚道:
“贵使稍待,我这就禀报将军,一定尽力禀明贵使所要求如果丞相肯相见,自是最好!”
赛义德语气依旧没有缓和。
“如果今晚见不到你们的丞相,法兹勒亲王连夜就要离开,不再与你们和谈,如果你们想动用武力拦着我们,我们也不妨血溅此地。到时候,大食与唐朝就只有开战了!”
一句话比一句话说的狠,那军吏真真头疼,看似随和的大食副使居然也是个藏而不露的难缠的主!
他立即将赛义德的变化禀报了自己上司,上司又去向上司请示。
本以为这件事今夜很可能要被上面敷衍过去,谁知道虽然丞相没有出面,却惊动了郑显礼。
希尔凡之战以后,郑显礼全面接管了防务,可说是大军中仅次于秦晋的二号人物,自是不容人他人小觑的。
赛义德被黑衣甲士客客气气的请到了郑显礼的军帐中。
这是一顶并不甚宽敞的军帐,就算作为将军的私帐也显得有些局促,赛义德正待装模作样的发作一番,却猛然见到了里面端坐的人,便不由自主的将身体弯了下去。
“赛义德拜见大唐丞相!”
意想不到的,秦晋居然就在郑显礼的军帐中。
很显然,这是一次极为秘密的见面。
赛义德心底暗暗兴奋,今日想不到竟在此时此地见到了丞相,真是意外的惊喜呢!
“赛义德,你辛苦了,你从泰西封送回来的消息,对神武军有着很大的帮助,今日相见,本该设宴款待,只是非常之时,西征尚未竟全功,大食与我朝大战一触即发,只能权益从事了!”
赛义德自是不会说辛苦之类的牢骚话来邀功,只说困难与危险,但终究是被自己一一克服了,同时也保证此后将更加尽心尽力的为丞相效力。
说话间,赛义德瞄了一眼郑显礼,郑显礼并没有落座,而是站在帐篷门口,像一头狮子般的警惕,注视着外面的动静。
秦晋拉着赛义德让他坐在自己的身边。
“今天向你交个实底,神武军原本还不想这么快与大食人开战,但现在不同了,可萨人全面倒向了我朝,他们俘获了大食的王子马赫迪,并亲自送来了希尔凡。现在,希尔凡就被囚禁在军营里,这两日的戒严便是为此。这势必会引发泰西封宫廷内部的继承危机,许多觊觎哈里发之位的人一定会跳出来,到哪时,曼苏尔内忧外患,绝对不可能全力对我军用兵,纵使他倾巢出兵,也必然会为我军所拖垮。。”
赛义德忽然会意了,立即说道:
“丞相放心,小人这次返回泰西封宫廷,一定会暗中促成其内讧,让曼苏尔不得好死!”
说这话时,赛义德毫无心理障碍,纵然曼苏尔对他还算信任,可自己终究不能两头下注,既然一开始选择了唐朝,又得到了相当丰厚的回报,只要不是傻子都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这是你侄子托人送来的亲笔信,他们在西域已经重新整合了商队,相信不久之后就会有第一批商队抵达呼罗珊了!”
忽然提及侄子,赛义德有些鼻头发酸,他是个一生都不停奔波的商人,和家人聚少离多。
尤其是两个儿子尚未成年,家族的商队便都交由死去兄弟的大儿子打理。
现在看来,这个侄子并没有辜负自己的嘱托。
羊皮纸质地的信笺上果然有熟悉的笔迹,确确实实是侄子亲笔手书,其中提到了从龟兹到吐火罗的商路,又说起了唐人发还被大食人侵吞的财产,一切待遇比从前不知优厚了多少倍。
末尾处又说及赛义德的两个儿子也都安好,请不必担心挂念。
看罢,赛义德抬起头来。
“丞相,小人有个请求,请丞相务必答应小人!”
秦晋笑道:
“只要秦某能够做到的,自是尽力为之!”
赛义德道:
“此事对丞相而言容易的就像随意翻动手掌一样,小人的两个儿子还年幼,希望丞相能将他们送到长安区,学习天朝礼仪,将来可为丞相效力驱策!”
第一千三百五十八章 另立一小国()
赛义德说的情真意切,他十分希望自己的儿子到长安去,他看好唐朝在未来几十年间的发展,家族如果想要更进一步,做个垄断西域商道的商人是远远不够的,只有进入唐朝权贵的权力核心圈才是唯一的出路。
作为异族异教的商人,想要在异域他国建立功业,这并非易事。但好在大唐自王朝开创之日起就有着胡汉共用,兼容并包的传统。这个障碍已经在事实上被降到了最低。
赛义德曾在十年前带着商队抵达过长安,彼时是玄宗皇帝最鼎盛的时期,壮阔繁华的长安城彻底震让他惊了,就算今时今日的泰西封其规模和繁华的程度也是远远不可及的。
正是因为有着两相比较后的结果,赛义德才更加坚定了依附唐朝的想法,将家族的复兴捆绑在了唐朝的战车上。
他自小就在西域长大,对于远在数千里之外的母国和泰西封没有半点印象和归属感,而从记事开始,身边的族人提起白衣大食的倭玛亚王朝和泰西封宫廷,便都恨得咬牙切齿。
这种家族上下所累积的仇恨很自然的也传递到了赛义德身上。
与赛义德家族共同逃亡的贵族还有很多,他们都是在政治斗争落败的,能逃出来的都有一线活着的希望,没逃出来的,不是被残忍的杀死,便是被卖到边疆地方永世做奴隶。
许多逃亡的贵族在数十年的颠沛流亡中彻底没落了,但赛义德的家族向牧草一样顽强的生存至今,而且还成了西域数一数二的大商。
机缘巧合之下,赛义德结识了秦晋,并成为唐朝在大食布下的眼线。
如此种种,现在想来就像做梦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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