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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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唐- 第8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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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会?贵使不妨与郑某打个赌,看看马赫迪先到希尔凡,还是先到泰西封!”

    法兹勒的目光中终于喷出了熊熊的怒火,愤然起身道:

    “将军的敌意使我难以继续坐下去!”

    说罢,便转身离席,走了几步,法兹勒又停住脚,回头道:

    “赌一赌也无妨,不知将军愿用什么做赌注呢?”

    见对方接诏,郑显礼呵呵笑着,从腰间抓起陌刀。

    “郑某身无长物,就用这刀,如何?”

    郑显礼突然拿出刀来,把赛义德吓了一跳,以为这位唐人将军打算动粗,听到是以刀为赌注,悬着的心不禁放了下来。

    法兹勒显然是很自信,当即回应道:

    “既然将军以随身佩刀为赌注,应是十分自信,我也放言在此,如果马赫迪能出现在这军营里,我甘愿留下来,与那阿巴斯作伴!”

    同时,他愤怒的一指阿巴斯,目光中有蔑视,也有怜悯。

    头也不回的出了军帐,法兹勒才长长的透了口气,在里面实在太过压抑,唐人施加的羞辱和压力都从侧面印证了他的预感,唐人似乎并无多少诚意和谈。

    亦或是说,仍旧打算对帝国中枢的两河地带用兵。

    如果将战火蔓延到泰西封,对帝国的打击先不说,周边刚刚被降服的野蛮部族和小国恐怕就要纷纷起来反抗了

    正心事重重间,赛义德从后面气喘吁吁的追了上来,又抱怨着他在郑显礼面前把话说的太死,万一赌输了还真的留下来和阿巴斯作伴吗?

    对于赛义德的担心,法兹勒完全不以为然,只无所谓的笑了笑,又指着天上的太阳。

    “除非太阳从此不在草原上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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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三百五十四章 祸福两相依() 
赛义德只是担心法兹勒过于自负,因此得罪了唐人,万一遭致唐人的狠辣报复,这就得不偿失了。

    但是,法兹勒虽然看着懦弱,可实际上还是有自己的底线的,自己的脸面还在其次,帝国的利益是绝对不容侵犯的。如果唐人妄图以恫吓等手段,使得他屈服,那就大错特错了。

    见赛义德如此为自己忧心,法兹勒心中多少还涌起了一丝感动,便说道:

    “赛义德,这次出使不管成败,你都是有大功于帝国的,将来我都会向哈里发如实奏报。”

    这等于是在向他保证,不管如何,都会向哈里发为其请功。

    如此保证,对法兹勒而言还是很少见的,毕竟法兹勒并不以体恤下属而闻名,只见他沉默了一阵,又补充道:

    “不管唐人如何用那些可耻的手段恫吓于我,我都不会屈服,必要时必要时甚至可以放弃生命”

    说话间,法兹勒的目光看向了远处的天空,赛义德讶然,他一直以为法兹勒是个并无多少能力的宫廷近臣,但现在看来,对此人的认知多少有些偏差,同时也看低了此人。

    “亲王殿下万万不可轻言放弃,如果唐人用强硬手段逼迫,小人宁愿,宁愿豁出去,也要护着殿下平安返回泰西封!”

    赛义德表现的感激涕零,法兹勒也大为动容,同时笑道:

    “帝国何时到了这种地步了?放心吧,帝国并非不能与唐朝一战,只是出于不想立于四面作战的尴尬境地,选择暂时的退让而已。如果这些远来的唐人以为就凭借呼罗珊的两场胜仗就能征服帝国,那不是做梦吗?”

    法兹勒说的都是真实情况,赛义德连连表示赞同,同时也不忘了表达他本人对法兹勒个人安危的担心。

    “放心吧,我虽然不会让步,也不意味着蠢笨的要直撞向唐人的刀剑上!”

    法兹勒感动于赛义德今日的表现,甚至暗下决心,将来回到了泰西封,一定要提拔重用此人,因为只有在最危难的时候才能看出来一个人的真心如何。

    自打离开了泰西封以后,看起来很狡猾的赛义德却并没有表现出商人特有的唯利是图,反而不辞辛劳,尽心尽力。

    “我累了,回去休息一会,你也回去休息吧,看情况唐人不会有多么痛快的与我们和谈,总要做好最坏的准备啊!”

    休息只是法兹勒的一个借口,实际上他要回到自己的帐篷里静一静,想一想接下来的对策。

    今日的宴席出乎意料,唐人的态度也从侧面证明了他们充满的恶意,或许接下来在正式谈判之前,还会有更多可耻的招数使出来。

    赛义德何等的聪明,自然看得出来法兹勒亲王的失态,此时的真情动容,也应该是失态之后的直接表现。

    话说回来,如果因此能得到法兹勒的信任,将来回到泰西封,自己的路将更加好走。

    泰西封宫廷中,以法兹勒为首的文官们一直是股可以左右政局的强大力量,正因为他们不掌握兵权,哈里发才放心大胆的信任他们,重用他们,而不会担心受到反噬。

    而这些文官的权力基础都来自于哈里发,他们自然也只会站在哈里发一边,对那些部落元勋,以及将军们形成强有力的牵制!

    尤其是近几年,哈里发年岁渐渐大了,对那些年富力强的将军更是猜忌,因此就更加的重用身边的文官们。

    可以预见的,哈里发至少还能稳稳当当的执政十年左右,所以法兹勒只要不犯什么大错,就会更加的得到年老的哈里发的重用。

    现在能够得到哈里发最信任的宫廷近臣的赏识,对自己而言无疑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但赛义德也知道凡事不能太过,不能表现的太过于殷勤,应该点到即止。

    所以只简单的应承了几句,便回到了自己的帐篷。

    躺在胡床上,刚迷迷糊糊的睡过去,就隐约听到外面有人在呼唤自己。

    赛义德一向惊觉,登时睡意全无,再细细听,又好像没有人,难道是产生幻觉了?

    从胡床上起来,他才发现地面上有一封信,信封上没有署名落款。

    拾起信封,赛义德只觉得自己心脏砰砰乱跳,他有种特别的预感,拆开信笺,果然如他所料,是唐朝丞相的密信!

    密信中的交代很短,也很明确,就是让他尽力配合法兹勒,不要暴露自己。

    仔细辨认了信笺上的特殊暗记以后,确定系与此前约定好的一样之后,赛义德将信纸凑近了豆大的油灯灯芯上,缓缓点燃,随着几缕青烟,信纸化为飞灰。

    外面天色渐黑,晚饭的时间竟在不知不觉间过去了,为防止晚上饿肚子,便出去看一看今晚的饭食送来了没有。

    刚一出去,便瞧见了挑着饭食担子的军士走了过来。

    赛义德客气的打着招呼,询问今日为何开饭晚了。

    那军士也很客气,笑着回答道:

    “军中规矩,如果有突发事件,或者来了预计之外的人员,饭食的供应会按照优先级从新调整,所以今日送饭的时间才晚了!”

    赛义德点点头,问道:

    “这么说,是军中来了不少人?”

    那军士意识到自己说得多了,便赶紧闭上嘴巴,连连摆着手。

    “俺也不知道,不知道了,具体什么情况贵使可向旁人去打听,俺只管送饭,送饭!”

    看到那送饭军士如此遮遮掩掩,反倒激起了赛义德好奇之心,究竟自己小睡的这段时间里来了什么人,发生了什么事。

    因为以赛义德以往的经验来判断,能够影响饭食对使节的派发顺序,要么是唐人有意羞辱慢待,要么就是当真来了要紧的人员。

    赛义德结合现实情况在加上那送饭军士的反应予以推断,便更倾向于后者。

    思来想去,赛义德打算去负责与他们协调的军吏那里去打听一下情况,这个军吏平日看起来很严肃,但私下里也收了不少好处,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给了他们不少生活上关照。

    可见到那军吏以后,却死活套不出半个字来,这更让赛义德心痒难耐,究竟是谁来了呢?

第一千三百五十五章 可萨人来访() 
但是天已经黑了,神武军营中的宵禁令是很严格的,一旦违反基本上躲不过杀头的罪名。所以,就算赛义德自持有唐人的纵容,也不敢触碰了军中规矩的底线。

    心不在焉的吃过了晚饭,赛义德就躺在胡床上睁着眼睛,瞪着漆黑一片的帐篷顶,久久没有睡意。

    等他睁开眼睛时,天光已经放亮,从门口缝隙里透进来的光线落在地面上,看起来又是一个平静的早晨。

    昨天入夜时的突发事件好像不曾发生过一般,赛义德抻了个懒腰,走出帐篷,正打算四处走走,却被两名陌生的军士拦住了。

    “军营已经进入九级戒备,任何人,不得命令不准离开帐篷!”

    赛义德暗暗咋舌,此前神武军中一直是最低级的戒备状态,他们这些敌国使者都可以随意走动,现在忽然变得紧张起来,一定是发生了什么。

    他是个嗅觉敏锐的人,意识到今日的异常戒备一定和昨晚的事有些关联。

    “敢问将军,发生了什么事?”

    赛义德当然不肯放弃这个机会,抓着那军士追问。

    军士的面色很冷淡,只机械的重复着:

    “军中机密,不得擅问!”

    这是很不客气的,与之前安排在他们身边的军吏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

    自讨了没趣,赛义德只得退回军中,摸着咕咕乱叫的肚子,等着早饭的派发。

    神武军的戒严程度应该是到了最高一级,此时就算他想去见法兹勒亲王也是不可能呢。毕竟两个人的帐篷之间隔了几个帐篷,现在连出帐篷门都不可能,就更别提去见法兹勒了。

    此时,他并不知道,法兹勒也遇到了与其同样的情况。

    只不过,法兹勒担心的事情就更多了,亦或是说他现在还多了一些慌乱。

    这位出身高贵的亲王并没有他在人前表现的那么镇定从容,昨天宴席上发生的事情让他一夜都没有睡好。

    唐人可以毫不顾忌的用成为俘虏的阿巴斯来羞辱自己,那么还有什么不能做的呢?

    双方的和谈很可能成为一场闹剧,甚至这根本就是唐人的拖延计划。

    仅仅一夜的功夫,军营中突然戒备森严,甚至连走出帐篷都不可能,将所有的事再联系在一起,由不得法兹勒不慌乱。

    现在他急切的想联系上赛义德,商议一下对策,但刚走出帐篷,就被两名陌生的军士挡了回去,不管用什么理由,得到的回答永远是:

    “戒严中,无令不得擅动!”

    几次交涉无果,法兹勒也只好返回帐篷中,甚至连早就饿瘪了肚子都顾及不上了。

    独自郁闷了一会,送饭的军士就推门进来,送来的还是烤饼肉汤。

    法兹勒胡乱吃了两口,就被动的等着消息,哪怕是赛义德托人捎来的消息。

    只是这一次他显然低估了戒严的程度,从早上直等到天黑也不见任何松动的迹象,甚至还越来越严了。

    黑夜中,透过门缝可以清晰的看到远处火把无数,甚至将半个军营上空都照的通亮。

    “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一定发生了什么”

    法兹勒搓着手,在帐篷内来回转着圈子。

    在整整一天的时间里,他做过无数种假设,最后都不能说服自己。

    如果说唐人的军营遭受了袭击,那么为什么听不到一丁点交战的声音呢?如果交战的话,军营中的动向也不该是今天这个样子吧?

    虽然戒备森严,可平静的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如此种种,又怎么像是遭遇了袭击的模样呢?

    然则假若不是遭遇了袭击,还有什么突发状况能使整个军营上下都这样戒备呢?

    后来,法兹勒又想到了另一种可能,那就是眼前所有的一切都是唐人在做戏,只演给他们看!

    让他们惊慌失措,接下来的谈判就会不自觉的软弱。

    想到此,法兹勒暗暗冷笑,唐人当真小看了自己,就算他们拿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也一定不会屈服的。

    现在他甚至觉得哈里发做出和谈的决定是错误的,越是在这种困境当中,才更要迎难而上,只有用胜利才能震慑那些野狼和狐狸们。

    妥协只会让那些家伙越来越多得意,以为能够和强大的帝国相抗衡!

    实际上,帝国凭借一己之力,可以战胜周边所有的敌人。现在与从前唯一的不同就是哈里发老了,失去了年富力强时的争胜与冒险之心。

    否则,就算马赫迪战败了又怎样,大不了亲率大军,杀来呼罗珊,像十年前一样,将唐人打的全军覆没,然后将大部分的俘虏都运往泰西封做奴隶。

    只可惜,哈里发想的太多了,还要考虑继承人问题,而且还对身边的功臣们有着各种各样的猜忌,只有他们这些不掌握兵权的文官们才会被无所担心的重用。

    正胡思乱想间,门从外面被打开了,法兹勒被突如其来的响动吓了一跳,但看清楚进来的人则面露喜色。

    “赛义德,你怎么过来的?难道外面的戒严解除了?”

    赛义德道:

    “尚未解除,只是从九级降到了五级,小人这才得以来见殿下!”

    “你知不知道,唐人军营里究竟发生了什么?是不是有叛乱?”

    叛乱也是法兹勒此前做的一种假设性的推断。

    不过,赛义德摇了摇头。

    “不是叛乱,据说,据说是可萨人的一位王子来了,与唐朝的丞相做了一上午的密谋,中午过后又来了一批人,但身份暂时不明,看来应该也是与唐人接触的某些蛮族!”

    “可萨人?”

    法兹勒的面色阴沉灰败,他做了一万种假设,唯独没有想到,竟然是可萨人的使者到了!

    不过,唐人对待自己和可萨人的使者显然是两种态度,这么明显的冷落与之对比,简直是奇耻大辱。

    咬牙切齿也无济于事,他甚至产生出了一个大胆的念头,他招手让赛义德靠近自己,然后在其耳边低声道:

    “如果我们趁着这个机会,将可萨人的使者杀掉,应该会给唐人带来不小的麻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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