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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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唐- 第3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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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将军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明知道俺的首级被偷了,也不替俺伸冤,还落井下石……”

    郭子仪笑道:

    “御史大夫都不曾说过只字片语,郭某何能横加干涉?如果非要郭某说句话,郭某只能劝你今后收着点力气,别再……”

    说到此处,忍不住又是一阵大笑,笑的秦琰面色更是涨红。

    今日一战果然无痛无痒,叛军攻城的烈度大为下降。

    然则,到了日落时分,一则军报飞入太极宫中。

    李嗣业于钟官城与叛军激战一整日,最终不敌兵败溃散,十万大军烟消瓦解!

第五百七十一章 :李泌再出丑() 
骤听闻李嗣业十万大军烟消瓦解,李亨整个人呆若木鸡,继而竟仰面倒了下去,害得一种内侍宫人们炸了锅一般,有惊呼者,有慌乱不知所措者,好在还有镇定的赶上去扶起了天子,拍打前胸,按压虎口,折腾了好一阵,才听得又重又长的一声大叫。

    “痛煞朕心!”

    李嗣业带来的十万人,不论精锐也好,流民也罢,即便在李泌口中仅仅是一只纸虎,也承载着他半数的希望,这才一日功夫竟然被强弩之末的孙孝哲叛军打的烟消云散。

    日暮与清晨竟使他有如在水火两极间走了个来回。

    “快,快传御史大夫!”

    没到紧要关头,李亨下意识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秦晋,除了秦晋还有谁能扭转危局创造奇迹呢?毕竟经这个年轻人之手,创造了太多令人不可思议的奇迹。

    一早的争论,李亨只把关注点放在朝臣的争斗上,谁又想得到李嗣业竟比纸虎还不堪一击,哪怕坚持旬日功夫再兵败如山倒也成啊。

    秦晋一日两次进宫觐见天子,这在往常都是很不寻常的,除非有了什么大事不可。毕竟在长安城中忙碌到最难以分身的人,秦晋绝对可以进入前五之内,如果两次进宫面圣,那么这一整天就什么都别想做了。

    “御史大夫不是早上刚刚入宫了吗?如何现在又急急来了?”

    路过皇城时,各部官署的官员们瞧见了,不免都泛起嘀咕。

    “听说城外有军报刚刚送入了宫中,莫非与军报有关?”

    “有此可能!难道是大捷?”

    “看着不像,若为大捷,岂能是眼下这般光景?”

    官员们并不知晓内情,只议论纷纷着,揣测着,但这只能使得人们愈发不安。

    见到李亨时,秦晋惊讶的有些难以置信,不过半日功夫而已,李亨竟似老了数岁一般,连眼神都显得有些无神颓唐。

    “李嗣业惨败,秦卿可有妙计?”

    秦晋的声音一如往常般的淡定。

    “陛下勿忧,李嗣业并非惨败!”

    “并非惨败、怎么可能?烟消云散难道还能有假?”

    下意识的驳了一句,在“假”字出口之后,李亨猛然意识到了什么,声音猛然顿住,又死死的盯住秦晋,因为他从这句话里听出了弦外之音。

    只见秦晋从容道:

    “臣早于李嗣业有约,今日之败,乃是诈败!”

    “诈败?”

    李亨的声音几乎颤抖的听不出说了些什么,他的眼睛里再一次迸射出希望的火花,整个人腾的一下从座榻上弹了起来,几乎差点上前抓住秦晋,但好在好有些天子的矜持,只急急问道:

    “如此说,李嗣业大军并没有烟消云散?”

    秦晋重重点头。

    激动过后,李亨又一屁股坐了回去,语气中虽然难掩惊喜,但还有些埋怨参杂其中。

    “秦卿若早些告诉朕,朕,朕也不必如此,如此……”

    其实,秦晋这是有意而为之,瞒着李亨行此法,就是不想某些人知道以后横加置喙。

    然则,这种理由又怎么能宣之于口呢?于是他只能自称思虑不周,请李亨责罚。

    李亨埋怨过后,又岂能真的责罚股肱之臣,转而笑道:

    “即使如此,朕今夜可以安枕无忧了!”

    说着又有些神秘的压低了声音,问道:

    “秦卿的谋划,可否详细说与朕听听?”

    李亨从来不问秦晋用兵的具体细节,今次也终于忍不住,要一问个究竟,预感告诉他,李嗣业诈败一定是秦晋给孙孝哲设下的圈套。

    既然天子开口相问,秦晋也没打算隐瞒,刚要如实相告,殿外却传来了高呼之声,随着高呼之声还有沉重而急促的脚步。

    “陛下,陛下,李嗣业败了,败了……”

    不用回头,秦晋也听得清楚,这个声音的主人就是李泌。

    这厮的消息倒也灵通,连天子得知了尚不到半个时辰,此人竟也得知,一定是在宫中有人为其通风报信了。

    李泌乍听说李嗣业惨败,心情是极为复杂的,一方面他不希望李嗣业败的如此之惨,如此长安又陷入了外无援兵的境地。另一方面他又为李嗣业的惨败觉得有些隐隐自喜,因为如此一来正好印证了清早告知天子李亨的纸虎之说。

    这也就证明秦晋的判断出现重大失误,其必须为这个失误负责。

    李泌忽然就从这个消息中看到了压制秦晋的机会,因而才急急赶来宫中,为的就是再在秦晋身上赶紧踩一脚,省得天子再心慈面软。

    然则,他入殿之后,发觉自己还是来晚了一步,让秦晋这厮先一步见到了天子。对此,他也不是很失望,总要在君前质问一番,逼得此人没有后退的余地。

    “李嗣业惨败,御史大夫可能做出合理的解释?”

    李泌甚至没来得及与天子见礼,就撕破了面皮质问秦晋,他就是要如疾风骤雨一般,逼得秦晋没有辩解的余地。

    “先生……”

    李亨的话才开了个头,李泌又激动的将其打断。

    “陛下,臣一早就说了,李嗣业的十万人马不堪一击,只能做威慑之用,倘若,倘若……又何至于有今日之败啊!”

    与此同时,李泌痛心疾首的拍着大腿,这番作态七分真,三分假,他的的确确在为突然丧失的优势局面而感到难过。

    见秦晋似乎依旧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仿佛李嗣业的惨败与其毫无干系,李泌怒意上涌,难道他就不打算负责任吗?

    “御史大夫,请给李泌一个合理的解释!”

    秦晋两手一摊,问道:

    “门下侍郎要秦某解释什么?”

    李泌气的脑门青筋暴起,咬牙道:

    “解释什么?御史大夫在明知故问,只说说李嗣业的惨败,倘若能妥善安置那十万人马,又何至于有今日之败?”

    秦晋冷笑了一声,反问道:

    “惨败?不知门下侍郎由何处得知?”

    城内外的军报按照规定,只分别禀报给天子李亨和负责内外防务的秦晋,连政事堂的宰相都是无诏命难以与闻,李泌不过是区区门下侍郎,这一问可谓是正切中要害。

    “你?”

    李泌一阵气短,他当然是从宫中的宦官口中得知,但这又怎么能明说,于是只能说是从某些官员口中得知。

    秦晋当即翻脸,进逼道:

    “哪个官员如此胆大妄为,敢擅自谣传绝密军报?门下侍郎可敢说出其人官职籍贯姓名?”

    李泌哪里能说得出来,只被秦晋气的直哆嗦,他本想打秦晋一个措手不及,却不小心反被对方揪住了把柄。

    若是因此而落下了勾结内宦的口实,那可大大不妙。

    “因你的决策失误,而招致兵败,频频转移话题,这个责任难道还想推脱吗?”

    秦晋笑了。

    “兵败?既然是道听途说,门下侍郎就敢笃定一定是兵败吗?难道不会是大捷?”

    “这,这?”

    眼神扫过李亨的面部,李泌忽然心生警觉,不对啊,天子的表情可不是兵败之状啊!

    难道,难道自己得知的消息有误?

    忽然间,他觉得自己过于鲁莽了,然则获得消息的渠道绝对可靠,怎么可能有错呢?

    一旦心中犯了狐疑,李泌的态度也不再那么坚决了。

    说实话,李亨现在头疼的很,此时此刻就算傻子也看得出来,李泌对秦晋那浓浓的敌意,同时也明了自己一番弥合二人关系的努力全都白费了功夫。

    但是,他又能责备李泌什么呢?只叹息了一声。

    “先生确是道听途说了,李嗣业不过是配合御史大夫演了一场诈败之戏而已,至于具体内情如何,朕也奇怪的很呢!”

    李亨的话坐实了李泌的判断,他的心境还是颇为复杂,一则以喜,一则以失望。既然这是秦晋的诡计,那么倒霉的就一定是孙孝哲了,对此,李泌毫不怀疑!

    “惭愧,惭愧,李泌鲁莽孟浪了!”

    既然如此,李泌只能尴尬的承认了自己的过失,但也只限于把道听途说当真的鲁莽而已。

    至于更深层的问题,天子李亨不打算追究,秦晋自然也不愿意赶尽杀绝,今日让李泌出了个大丑,很快就会沦为笑柄,如此已经足够教训了。

    ……

    燕军军营,孙孝哲得知一战而击败李嗣业的十万部众,使得这支看起来规模惊人的人马与一日之间烟消瓦解,心中大喜过望。

    击败李嗣业不是目的,最终的目的乃是取得李嗣业维持十万人马的粮食,只要得到了这批粮食,他就有足够的本钱来进行下一步的计划。

    然则,派出去四下搜索的部众很快就带回了令他失望的消息,李嗣业的人马虽然抛下了营寨疲于奔命,但所遗之处却几乎没有任何可用作军粮的东西。

    得知这种情况,孙孝哲又岂能甘心。

    “再派出人马,扩大搜寻范围!李嗣业十万人马,岂能没有军粮维系?他的粮食一定藏在某处地方!”

    对于这一点,孙孝哲十分笃定,唯一不能确定的就是李嗣业究竟把粮食藏在了何处。由于有了军粮的诱惑,他甚至放弃了困兽之斗的念头!

第五百七十二章 :决战一念间() 
困兽之斗都是鱼死网破的结局,如果有了希望谁还会做这种不智的选择呢?孙孝哲虽然是个赌徒,却也不会一味的求死,李嗣业的出现,就好像在一个垂死之人的嘴边摆着一块喷香流油的肥肉。

    然则,这块肥肉却是看得着,吃起来并没有那么容易,李嗣业被打的四散奔逃,可是最迫切需要的粮食却一粒都没弄到手,那么这一仗就算没有收获。没有收获,岂非等于所有希望都落空了?

    到了半夜时分,派出去搜索的人马陆续返回军营,带回来的全都是一无所获。孙孝哲终于开始沉不住气了,他亲自带着人到二十里外的山中四处寻找,誓要把李嗣业藏匿的粮食找出来才善罢甘休。

    “李嗣业何时这般狡猾了?粮食居然能藏的如此隐秘!”

    孙孝哲一直深信,李嗣业必然带着足够的粮食,否则根本无法聚拢十万余人。

    到了后半夜,军中数次遣人来催促他回去,均称长安守军出现了异动,十万火急。

    对于长安城中的守军,孙孝哲还是有底气的,这些人虽然战斗力不俗,但真正有战斗力也就是那万把人,想要威胁他们的军营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但是,催促他回营的一波接着一波,孙孝哲不免也泛起了低估,想着任何变故都有可能发生,不能再掉以轻心了。

    于是乎,孙孝哲在一无所获,两手空空的情况下,带着亲随返回了长安城外的军营。

    距离军营还有三四里地的时候,孙孝哲远远就瞧见了一大片火光照亮了半边天空,心中不免咯噔一下,难道秦晋这厮以火攻偷袭?

    “大帅,大帅,军中草料场失火!”

    终于,在离营二里左右时,遇上了禀报军情的游骑。

    听说草料失火被烧,孙孝哲差点背过气去。

    没有粮食也就罢了,军卒们还有人脯果腹,可没了草料,让战马吃什么?这一次失火,岂非就等于废了他的骑兵?

    “军中可曾组织救火?又是何人放火?”

    “都在全力救火,至于何人放火,有人说是造饭的火星子溅到了草料上,也,也有人说,说是唐朝派人潜入营中,烧,烧的……”

    “放屁,营防里外各三层,哪个能混进来?负责看管草料的混蛋,现在就给本帅把他宰了!”

    孙孝哲恨极,这明明就是自己军中认为的疏忽,非要怨到唐朝奇兵的头上,说到底还是不想担责任,找替罪羊。

    唐。军自然也就是现成正好的替罪羊,燕军的军法又怎么可能行到长安城内呢?

    孙孝哲冷笑连连,心中已经升腾起不可遏制的杀意。

    抵近军营草料场以后,只见得火势熊熊,眼看是救不得了。

    “大帅饶命,大帅饶命啊……”

    一边厢,孙孝哲的亲随们已经把负责看守草料的军吏五花大绑的捆了来,意识到但那临头,几个五花大绑的人殊死挣扎着,哭嚎着,告饶着。

    孙孝哲厌恶的盯着他们,冷冷问道:

    “说!怎么着的火?说实话,或许还能留下一条命!”

    “大帅,奸细偷偷遣了进来,有心算无心,实在不干俺们的关系……啊……”

    其中一名军吏话还没说完,横刀的刀锋就已经贯穿了他的胸膛,孙孝哲手腕用力又将横刀抽了出来,紧接着带出了一道血浪。

    余者面面相觑,就连哭号声都止住了。

    孙孝哲冷然又扫视了一番,再次问道:

    “说,怎么着的火?”

    “大帅饶命,饶命啊,火,火起的突然,卑下发现时,已经,已经火光冲天了!”

    “难道火还能自己燃起来不成?”

    孙孝哲心中一片冰凉,知道现在追究责任已经没了意义,就算把人都杀了,烧掉的草料还能复原吗?望着远处散发着不安的马厩,心中悲凉不已,战马啊战马,你们也将要成为果腹之肉了。

    在军中粮食最紧张的时候,孙孝哲都没打战马的主意,宁可把人活活饿死,也不能而死了一匹马。而现在,草料损失至少在半数,与之相对应的就,至少也得饿死半数的战马。

    大火烧了半夜,在天色放亮时终于被救下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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