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瞬间,夏南的身体竟然失去了原有的形体,直接融入了池夜来的身体当中!
【位处离宫,名同日曜。降神于人,名之为魂。】
池夜来顿时就感觉好像有一团火在自己的灵魂深处燃烧一样,灼的自己根本开不了口。可是同时这股火焰也好像带给了自己无穷无尽的力量和勇气,支撑着自己站起了身来。
而她的身上也像是披拂了一层流火一般,浑身跳动着赤红的光芒。
【主司阳官,宰御火帝。将济动用,德莫大焉。】
一时间的变化太快,根本出乎了池夜来的意料,她只是抬起双手,愣愣的看向自己那双被无形火焰包裹的双手:“这是……”
【以北方玄天黑帝之名见证此盟约,以汝之血,换吾之剑。行吾之道,伐汝之敌。】夏南的声音从池夜来的心底里直接传了出来,却又像是回荡在整个世界当中,无处不在,【这是我的力量,南斗的力量。】
南斗,即是斗宿,北宫玄武七宿当中的第一宿,向来和牛宿并称,号为“印天之兆”。因本身位于北斗之南,因此得名。
直到这个时候,池夜来才发现自己的嘴唇上其实是被夏南咬开了一个小口。她顾不得别的,直接急道:“你……你居然还把我给咬流血了!”
听到池夜来这个时候居然注意的是这个,夏南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
“有……有什么好笑的嘛!”
【没有……没有……噗嗤!】心印不仅可以传递声音,本身实则是可以传递一切想法。池夜来就可以感受的到,夏南现在已经笑得前仰后合了,【我只是觉得……你刚才不是还要救人吗?怎么现在又在嘴唇流血这件事上纠缠不清了?】
池夜来的脸色立刻变得跟熟透了的柿子一样,一跺脚后立刻转身,迈开步子就重新朝着洞穴的方向跑了过去。
【还真是……雷厉风行,不过身为剑主,不懂得运用的神通是不行的阴!】
这个字被夏南念出之后,池夜来顿时就感觉身上好像轻松了许多,自己在瀚海中跋涉半日的疲劳立刻就好像完全消失不见。
【北斗主死,南斗主生,这就是南斗第二星阴星的力量。】
池夜来下意识的摸了下自己的嘴唇,她惊奇的发现,刚才被夏南咬破的伤口赫然也已经完全消失不见。
她终于体会到了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东西能让一个人凭空多出些从来没有修习过的神通,如何能不神奇?
“既然是南斗六星,这么说来还有其他的了?”
【是啊,其实这些原本都是需要你来摸索的,只可惜时间紧迫,也顾不得那些了。】夏南叹息了一声,【像黑帝陛下和君上那样才算是和剑主的关系,你我这样的算是“主弱臣强”,根本是不行的。】
虽然不太清楚“黑帝陛下”和“君上”究竟是谁,不过夏南的意思池夜来倒是明白了。她有些不服气的说道:“那又怎么了?这些东西……回头都是可以再练的嘛!”
【你有这份心就好,那么我下面要换神通了福!】
南斗第四星福星的力量瞬间迸发,不过池夜来这次并没感受到什么异样。待得她通过了迷阵之后,尚未感觉有什么不同:“奇怪了,神通在哪儿呢?”
【你连墙上做的标记看都没看,却能自然而然的通过迷阵,这还不是神通吗?】
福星天性最为平和,池夜来自然也不会感觉到什么力量。只是福星的力量也最为奇特,本身给剑主带来的是“运势”。就如同刚才的易数迷阵,就算她七窍通了六窍,照样也可以自然而然的走出去。
【又要换了善!】
南斗第三星善星又名天机星,乃是奔动之宿。池夜来只觉得眼前一花,自己刚才还离石壁有五步的距离,此时一瞬间就只剩了两步。吓得她连忙转动身体,嗖的一下却又向前迈进了不知道多少尺。
乍一提升的速度虽然使池夜来极为不适应,但是好在紧接着的道路并不算太狭窄。池夜来经历了好几次有惊无险的惊吓之后,迅速的通过了最后一截通道,来到了那个洞穴的前方。
【冲进去的时候要小心偷袭,万一敌人……】
“不用你说啦!”池夜来已经将三柄小剑夹在左手指缝之间,右手将她那柄短剑也拔了出来。甫一迈入洞穴,两柄长剑一长一下就朝着她砍了过来。池夜来一侧身,上方的剑就躲开了;同时她又将短剑一立,去挡下方的剑。
【令!】
伏击之人剑长三尺有余,就算池夜来反手用短剑去挡,势必也要被压退。只是南斗第一星令星坐镇中央,乃是南斗星主,本身属土主守成。这一剑的力道便被飞快的消于无形,不同于当日张如晦教的化劲,反而更像是将力量导入了地下一样。
【印!】
“印”字一出,整个世界在池夜来的眼前都好像变慢了一样。她完全有余暇去看清空中每一颗砂砾的走向,也可以看见自己躲开第一剑的那个人身穿道袍,果然是河图派的制式。此时那个人正准备回剑再刺,往自己的背心补上一剑。而被自己挡住剑的那个人正准备侧身换位,想要贴着自己的短剑旋剑再攻。
于是池夜来毫不犹豫的就是一抬腿,啪的一声就将左边那个人踢了个大跟头。右手短剑跟着也转,将那人的剑牢牢地挡在了自己的剑圈之外。然后她左手一拳就朝着那人脸上捣了上去别忘了指间还夹着那三枚小剑呢!那名河图派道士的脸上立刻多出了三个洞,倒在地下捂住半边脸就狂喊鬼叫了起来。
印星又名天相,乃是辅佐之命,且谨慎踏实、思虑周全。因此经常被人误以为是阴性之星,实则本身却是阳性之星。南斗的第五星神通便是辅助思考,纯以便达成了兵家之“庙算”、道门之“明心静算”的神通!
【善!】“善!”
池夜来和夏南一同喊出“善”字,神通再变。她之前已经用印星的神通看出了王信诚就是目前阵势最关键的人物,于是拔开腿就朝他跑了过去。
王信诚站着的地方离洞口原本甚远,池夜来却一个呼吸之间便全力奔至,随后左手三把小剑就丢了出去,紧接着又往腿上一摸,剩下三把也丢了出去。
河图派的弟子们这个时候已经站在了王信诚的两侧,对于池夜来来说,这简直是再好不过的标靶。只是他本人修为较池夜来来说高了不止一筹,身旁又有人护卫比如现在,一股流沙便从旁边立刻冲出,化为坚盾,挡在了六枚飞剑的前方。
于是,南斗的最后一星施施然登场。
南斗第六星将星,又名七杀,象征“威勇”,主掌“肃杀”。
【将!】
六柄六寸飞剑立刻爆发出了灼人眼目的白光,一瞬间就将沙盾撕裂,有如经天彗星一般继续朝着王信诚飞去。不仅如此,那些四下飞散的流沙霎时冰结,就像是被三冬的严霜打过了一般。
班声动而北风起,剑气冲而南斗平昆仑剑宗南斗剑气!
第63章 疾战(说好的二更)()
天地定位,山泽通气。【首发】就算是最为干旱的沙漠之下,也一定存有水源。所以沙漠中才会有绿洲,有红柳、胡杨、骆驼刺这些植物。
瀚海沙质细密,可是也有些许地方是正常的沙子,就如同水中时有暗流一样。正因为有这些沙子,河图派才能在瀚海下的土石开出这么一个洞来。同样的道理,瀚海下一样有水源,这才养活了那些为数不多根系极为发达的植物。
这些水源埋藏极深,就算是河图派的人也未必能一下找到。可是张如晦不同,他有玄裳。玄裳以玄天黑帝为名,自然在水之一道上极为精通。早在刚才和龙马拼斗的时候,她就已经在协助张如晦寻找可能利用的水源,最终在地下三丈的地方找到了暗流。
张如晦和曹守正原本不过泛泛之交,两人之间的关系仅限于正常交流,此时此刻更是敌人。可是张如晦返回道国之后,所见道士无不利欲熏心,不思进取,迷堕在这五欲红尘里,嘴脸可恶者不少、多行不义者甚多。能够恪守正道、守正不失的人,却只有这么一个。平心而论,能在这么一个地方保持一颗道心无染,张如晦也不得不佩服。甚至心生好感。
如果能够换一种情况,换一种情形……哪怕是万一的话,他们是能够成为朋友的吧?一定可以的。
张如晦曾经这么想过,他甚至当场就想说“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等我出阵后再和你喝上一杯”。可下一刻,曹守正的头就被斩断了,轻而易举就像是稻草一样。
当人遭遇到不平之事时,便会打从心底里生出“怒”。而当怒到了极处的时候,便就是恨。怒不过只是一时,时过境迁转瞬即逝。恨则不同,当恨上一个人的时候,就算过了十年、一百年……也会欲杀之而后快。
“老子在这个世界上从来只有敌人,没有仇人,你猜猜……是为什么?”
好似林灵素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张如晦的眼睛先轻轻阖上,随后突然睁开。【神临威世】悍然发动,颛顼化身的将剑上残存的最后几分清水一剑送入地下,尽数被癸水神雷爆开,破开三丈的泥土沙石,最终打通了地下河流。
“因为老子有够宽宏大量,敌人有像天上星星一样多都不会在意。只有仇人,老子才一个也不放过。”
然后,张如晦一口气催发了全身法力,好似一道雷电直接击穿了地面。五雷法顿然连通了地下河流,河中的每一滴水都因阴阳二气相激而剧烈的颤动了起来,随后轰得一声炸开。
大量的水流涌上了地面,无数的水汽朝着洞穴的顶端喷涌而去。有如此之多的水可以调用,张如晦立刻借着水势对准迦陵频伽来一记癸水神雷。由于可用之水太多,癸水神雷的威力已经完全不是后者可以抵挡的。迦陵频伽只抵抗了一瞬,就完全消失在了水中。
最中心的水花托着张如晦急速的上升,冲上了洞穴顶部,冲过了王信诚刚才轰开的大洞,一直冲到了瀚海的沙漠之上。他看见了倒在地上死不瞑目的曹守正,他的眼角边上也不知道是水迹还是泪痕。他还看见了正在发出飞剑的池夜来,连忙转身抵挡闪避的王信诚,惊惶失措的河图派众人们……不光是景象,一切的一切都清清楚楚的映在他的心里,如明镜中。
随后张如晦长剑一指,所有冲上的水流原本自然散开,形成一个圆形。此时被他的法力一收束,就像是合上扇面一样齐齐的并成了一条丈余的龙卷洪流,又朝着下方冲去,浩浩荡荡的重新喷入洞中。
阳光穿透了洞窟,反射在银色的水雾上,又恰恰和不断落入洞中的黄沙混合在一起,将龙卷染成了一片金黄。从洞内仰头看上去,简直就像是……
黄河之水天上来!
龙马虽然由于王信诚的分心一时间没有来得及操纵,可残存的凶性和法力依然让它低下头颅,用龙角对准了正面袭来的洪流。可是正如王信诚之前夸耀的那样,“五要”之中,虽无天时,可居高临下为“地势”、五雷法为“道法”、前后夹击首尾不能兼顾为“心术”、颛顼为“宝器”,张如晦五要居其四,不要说是一幅仿制的河图,就算是十幅也大可破得!
流沙聚成的龙马在洪流的面前只抵挡了短短一瞬,即刻后便被完全冲垮,还原为黄沙混入了水流之中。沙阵根本没法维持更多的时间,大量的沙子还未接触到龙卷以前就已经被四散的气流吹拂的到处都是。
王信诚好不容易躲开了池夜来的南斗剑气,正面的洪流却已经朝他冲了过来。他勉强聚起些许黄沙往身前一挡,洪流却已经势如破竹般冲破了沙盾,直接打在了他的身上,将他一口气正冲在了洞穴的石壁上。
石壁坚固且崎岖,撞得王信诚一口血就直接喷了出来,周身上下更是被水压和坚石撞断了不知道多少条骨头。大水刚一退,他立刻四肢瘫软的平扑在了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然后,一只穿着双脸鞋的脚出现在了他的眼前,在视线里变得越来越大。
张如晦一剑挥出水龙,紧接着便直接落地。由于之前所处地方太高,就算是以提纵之术落地也免不了受伤他的右腿咔嚓一声断了。不仅如此,一天之内二度发动玄裳的神通使得他极为疲惫,全身刚才被流沙“割”出的伤口更是加剧着他身体的疲劳。
可张如晦毫不在意,随手给右腿施了一道净身神咒,之后便一瘸一拐的朝着王信诚走了过去。看着趴在地上动弹不得的王信诚,他一脚就踹了上去:“站起来。”
王信诚只是喘气,手上根本没有动作。等张如晦指了好一会儿后似乎是精神松懈后,他猛的一跃而起,左手捏着一把沙子就准备打出,右手更是直接摸入了怀中
啪!
沙子无力的纷纷扬扬落下,一柄匕首叮咣一声落地。王信诚瞬间倒在了地下,连续滚了三四圈,他的脸上赫然已经多出了一个红印,满口牙齿更是被鲜血染得通红。
张如晦以剑拄地跟上两步,继续一脚踹在了脸上,踹得王信诚又打了个滚:“站起来。”
王信诚悄悄地将手摸向了腰间,那里还有一柄剑光耗尽的破山剑。就算没了剑气,破山剑依然是一柄足可断金切玉的宝剑。在稍稍继续了一点力量后,他怪叫着站起了身,朝着张如晦一剑砍去。
啪!
张如晦这记剑鞘较之上一记打得更狠,伤得更重。王信诚满口的牙齿都震落了不知多少,疼的快要昏死过去。他勉强张开了口,含含糊糊的说道:“放……放我一马……”
“看在曹道兄的份上,我给了你三次机会。”张如晦神色凛然,他的声音冷得让所有听到这话的人身上都突然起了一阵寒栗,眼神更是充满杀意,完完全全就像在看一个死人,“可惜,是你自己没有抓住。”
在说完这句和王信诚刚才所说几乎一模一样的话后,张如晦没有再去理会不住挣扎的王信诚,转身继续一瘸一拐的朝着池夜来走了过去。
“曹道兄,我替你报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