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烂泥糊上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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烂泥糊上墙-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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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细温站起来,“行,我去问郝总。”

    到了郝添颂办公的楼层,死一般沉寂。

    许细温要敲郝添颂办公室的门,被助理拦住,并告知,“郝总有客人在。”

    许细温被请到休息区等着。

    一个小时左右,郝添颂办公室的门打开,一个挽着发髻的精致中年女人从里面出来,助理赶快站起来,迎过去,毕恭毕敬地唤了一声,“郝太太。”

    郝家三个儿子,均未婚,唯一被称为郝太太的,只会是郝宾白的妻子,郝添颂的母亲,王暮芸。

    给了她二十万的王暮芸。

    许细温没有抬头,只是无聊又着急踢着地板的脚顿了顿,肩膀幅度极小的抖了抖。

    两道目光望过来,锐利的、苛刻的,又是不屑的。

    助理去送王暮芸下楼,就没人再拦着许细温。

    许细温推开郝添颂的办公室门,他穿了套颜色沉闷,并不合适他肤色的深色西装,没系领带,领口开了几颗扣子。他仰头靠在椅子里,正抬手压着皱到一起的浓黑眉毛。

    听到门的声音,没睁开眼睛,疲惫地说,“把头疼药给我。”

    “在哪里?”她应答。

    他的动作一顿,拿开手,睁开眼睛,有些吃惊,“你回来了?什么时候?”

    “今天早上。”许细温问他,“头疼药在哪里?”

    “不知道。”郝添颂撑着身体坐好,许细温才看清楚他的眼睛,不知道是不是前段时间,眼睛不舒服没好,他眼睛红通通的,“先不吃了,等助理回来再找。”

    “为什么不否认新闻?”许细温在桌子对面的凳子里坐下。

    “你需要这次机会。”

    “什么机会?”

    “能走红的机会。”

    许细温静静地看着他,郝添颂也看着她,很久后,许细温说,“如果我说不需要这次机会呢。”

    “这是公司的决定。”

    “是公司的决定还是你自己的决定?”许细温撇开头,“我不需要炒作,尤其是用别人的**炒作。”

    “谁的**?”

    许细温转头,看着他,为他的明知故问有些恼火,“林小雨和轻轻。”

    郝添颂突然嗤笑一声,“那你想怎么办?”

    “发声明,否定虚假新闻。”

    郝添颂没有直接评价她的处理办法,而是问,“林小雨知道你的想法吗?”

    “她家没有人,电话打不通,我没有见到她。”

    郝添颂原来如此地点头,“难怪会有这样愚蠢的决定。”

    “……”许细温瞪眼,“哪里愚蠢了?”

    郝添颂靠在椅子里,眉目舒展开,条理清晰地解释,“否定的声明可以发,否认你没有结婚没有生孩子,乐观地想,关注度会下降,没几天会被人遗忘,就错过了这次机会。”

    “我不在意。”

    “欣荣在意。”

    “孙小姐,公司在你身上耗费多少资源和金钱,你又给公司回报多少盈利,心里应该有数。”他冷冷静静地下结论,“欣荣是盈利公司不是慈善机构,和你说句实话,公司对新人有收益指标,据我知道,你还差得多,如果你不能迎头赶上,会被解约。”

    郝添颂看许细温木讷地坐着,思绪乱飞、心烦气躁。

    他想了想又说,语气缓和,“声明发了,你想过后面的事情吗?”看许细温呆愣的表情就知道,她没想过。

    “既然你没结婚,孩子是谁的我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

    “你可以发声明,解释这件事情。”

    “我不能。”

    “为什么?”

    “没有明显的好处。”

    许细温的声音像呓语,“那怎么办?”

    她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没有主心骨,满脑子想的是自己好不容易走到现在,不能就这么被毁了。

    “会有人出来发声。”

    “谁?”许细温呆呆地问。

    “到时候你就知道。”

    许细温浑浑噩噩地下楼,在太阳底下一照,被晒出原型一样,耳朵里是郝添颂的声音,“许细温,往前走就该踩着别人的肩膀。”

    别人是谁?是单亲妈妈林小雨,还是长得像小天使的轻轻?

    郝添颂很头疼,因为这则虚假新闻,这不连王暮芸都惊动了,结果就是:一顿严厉的训斥和命令。发表声明否认新闻、撇清关系、解除和许细温的合同。

    可哪个他都不想选,他要保全自己和许细温。

    叫来几个经理,嘱咐放出去几条真消息,转移下注意力,末了,问,“有林小雨的消息吗?”

    属下小心翼翼地回答,“没有,刘先生也在找林小雨和孩子。”

    那个疯子。

    郝添颂的眉头皱着,“必须赶在刘先生之前找到林小雨,确保她们的安全。”顿了顿又说,“通知向先生,我需要他的帮助。”

    郝添颂以为有足够的时间能解决这次的乌龙新闻,可是没有。

    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大,有人刻意扇动情绪引导舆论走向,反而愈演愈烈。孩子是孙频频和郝添颂的;孩子是林小雨的;孩子是林小雨和郝添颂的……晚八点的家庭剧都没这些猜测狗血。

    这些虚虚假假的新闻,大人看看也就好了,可不知话题怎么就转到轻轻身上来了,关于她异于别的孩子的沉默和手势……

    就像有双手,在黑暗里,操纵着一切,非要逼出来一个人来表态,揽下所有。

    郝添颂是商人,本就不靠舆论活着,外面吵闹得如何厉害,都影响不了他儒雅镇定地出席任何场合。就算他在照片里,明明是光彩夺目的人,却像毫无存在感的路人甲,被自动忽略掉。

    可许细温不行,爱孩子的林小雨不行。

    就是有人,想要惹得许细温或者林小雨炸毛。

    许细温还是找不到林小雨。

    可突然,林小雨却通过网络,表明了她的存在。林小雨清空了所有的微博,发了一条长微博,意思很简单地表达了三个意思:轻轻是她的孩子的确有天生的疾病;这件事情和孙频频与郝添颂都没有关系;她已经从欣荣辞职。

    许细温愣愣地看着微博,她像是突然想明白郝添颂的真正目的。他自己不发声明,不以孙频频的名义发声明,为的是以林小雨的名义发声明。

    保住了孙频频和郝添颂,毫发无损,却把林小雨推到了最前面。

    如果这是一盘棋,林小雨是那个被弃用的棋子。

    郝添颂接到许细温电话的时候,在外面应酬。

    “许细温。”电话通了,却没人说话。

    许细温这边很安静,很久后,她问,“欺负孤儿寡母,你会不会自责”

    “没有。”郝添颂这边吵吵嚷嚷的,有着世上最浮躁和绚丽的声音,是他的世界,“她只是在阐述事实,是她该做的。”

    “我有。”许细温的声音很小很轻,要淹没在他的背景声音里,“林小雨那么疼爱轻轻,在她心里轻轻没什么特别的,可是现在,她却不得不对所有人承认:她的孩子是有病的,是不正常的。”

    “你喝酒了?”在短暂的安静里,郝添颂听出来她声音里的不同寻常。

    许细温又嘟嘟囔囔说了什么,郝添颂问了几遍,她声音愈发小了。

    “把音乐关了。”郝添颂突然咆哮着对房间里的人喊,正热闹的包间里安静下来,有人关了音乐,面面相觑。

    郝添颂听清楚许细温的话,“郝添颂,你不能把我变成像你一样的冷血。”

    郝添颂握着手机,自问:他冷血吗,他保护自己和她,哪里错了?

    许细温已经一个星期没有接工作,她每天在外面跑,到处找林小雨,虽然她连林小雨是不是已经离开这个城市都不知道。

    在许细温已经以为林小雨离开这座城市的时候,许顺良打来电话,十分得瑟地炫耀,“姐,你托我找的人找到了。”

32。孙频频() 
黑漆漆,头顶上的灯泡说不定就突然在你头顶上“噗”的一声,熄灭了。

    现代化的大城市,竟然还有这样破败不堪的角落。

    这些就是林小雨刚到这个地方的第一感觉,房子的主人唧唧哇哇地说着方言,她捡着重要的听,又经过几番费口舌的讨价还价,一个月一千,租到了一套,共用厨房卫生间的单间。

    林小雨裹紧外套,头低着,脚下走得飞快。

    经过巷子拐弯处,听到小百货老板的声音,“四巷十五号?顺着这条路往里面走,走到头就是了。”

    林小雨没有抬头,脚步更快了。

    下午下了雨,路上湿塌塌的,灯光又暗,一不留神鞋子就踩进水坑里面去了。

    因为路上有水,走路声音就显得有些大。

    两个人的脚步声。

    林小雨走到十五号楼门前,整个身子隐在黑暗里,她回头看向路口,可是,空荡荡的并没有人。

    租的是顶楼,只有她一户。

    林小雨打开门,在屋子里的轻轻就跑过来,乖乖地抱住她的腿,仰着头,还是无忧无虑地笑着看着她。

    林小雨心里一酸,差点掉下眼泪,她弯腰蹲下来,和女儿视线相平,慢慢地比划着,“你是不是饿了?妈妈给你做饭好不好?”

    轻轻点点头,手拽着林小雨的小拇指往床边拉。

    到了床边,轻轻抚开来不及规整起来的画笔,把倒扣着的画拿起来,画上是两个卡通人物,一个小一些一个大一些,通过长长的头发判断出来,两个都是女的。

    “你想去学校了吗?”林小雨盯着画看了很久,开口,呢喃。

    轻轻悄悄地看了看妈妈,摇头。

    “等妈妈有钱,送你去学校。”

    轻轻判断不出来这句话的真伪,可只要是林小雨说的,就相信,高高兴兴地笑。

    母女俩正说着话,听到有上楼的脚步声。

    一般,除了收房租的房东,很少有人上到顶楼来,尤其是这个时间。

    轻轻突然紧张起来,她的小手用力地拽着林小雨的衣服下摆,小脸上满是惊恐。

    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停在门口。

    敲了几下门,那人似乎在嘀咕什么,后来走开,又去隔壁空着的房间敲了敲,隔了几分钟,又回来敲门。

    房间的门板是老旧样式,上面没有猫眼。

    林小雨站在门后,手里拎着堵门用的木棍。

    “咚咚”房门又被敲了一次。

    好像还有人叫了句什么,林小雨太紧张了,没听清楚。

    “咚咚”在房门又一次被敲响时,林小雨咬住牙,呼啦,用力打开门。

    看到站在门外的人,她长久地怔愣住。

    还是门外的许细温先反应过来,“你们在家啊,我叫门没人开,以为你们不在家。”许细温看林小雨不说话,只是眼睛直直地看着她,防备又疑惑。

    许细温解释,“是我弟弟找到你们在这里的,我没有告诉其他人。”

    林小雨的理智终于归位,她往门外看了看,确定再无其他人,才拉着许细温进屋。

    “不好好上班,你怎么来了。”让许细温坐在唯一的凳子上,林小雨不友善地问。

    轻轻许久没有见到许细温,十分喜欢,赖在她怀里,像只猫咪一样蹭着她的脖颈。

    “我在找你们。”许细温环视了一圈屋里的摆设,心口憋得她呼吸不畅,“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林小雨嗤一声笑,不再板着脸,她抚了抚额前的刘海,“和你没关系,对了,欣荣安排了谁带你?你记住,无论是谁,都不用完全听他们的话,对经纪人来说,这个艺人没有带起来,也就是再换一个的问题,而你自己的前途,只有一个……”

    许细温打断她,“我没有新的经纪人。”

    林小雨愣了一下,“为什么没有?是公司遗漏了还是什么问题?你找经理了吗?郝总呢?你现在在上升期,不应该会把你置之不理。”

    “是我要求不要的。”许细温本打算笑着说,可林小雨虎着脸瞪她,她就不笑了,却也不想让自己看起来死气沉沉的,“你就是我的经纪人。”

    林小雨沉默了很久,再开口,满是苦涩,“实话告诉你,回来我是不打算再做经纪人的,如果不是郝……不是朋友的极力劝服,我可能会找份其他的工作做做,养家糊口那种。我有孩子,又有很多烦心事情,这就让我做不到全心全意把心思放在你身上,这对你来说不是什么好事。趁着这次事情,让公司给你换个更好的经纪人吧。”

    “你就是最好的。”许细温急着说,“你心疼轻轻是正常的,请你相信我,我一样喜欢她,一定会保护她的。”

    林小雨歪着头,看她,笑着说,“我的孩子,你为什么要保护。”

    “……”许细温哑口无言。

    林小雨站起来,拍了拍她的肩膀,“你是不是还没有吃饭,先陪轻轻玩,我去做饭给你们吃。”

    “好。”许细温满口答应下来,心里想着,反正知道了林小雨住在这里,大不了就多来几趟,她迟早会心软的吧。

    来之前,许细温满腹疑问,“林小雨就算积蓄不多也不至于住在这样的地方吧”“林小雨似乎在害怕什么”,可真见到林小雨,许细温反而忘记了问。

    汤面端上桌,轻轻是小碗,站在地上,扒拉着往嘴巴里戳。

    许细温是最大的碗,她吃得一干二净。

    吃饱饭,林小雨就清晰地表达出来逐客令,“这段时间我们相处得很愉快,你以后不要再来了,过几天,我就带轻轻离开这里,去到一个新地方。”

    “去哪里?”

    林小雨摇头,“还没想好,想好就走。”

    “如果我……如果我更努力表现得更好,你会不会就不放弃我?”许细温鼓足勇气说出口,其实她毫无底气,如果林小雨回答“是,因为那和我有什么关系”,她也是无话可说的。

    可是林小雨没有立刻说,而是问她,“你觉得我是个好的经纪人吗?”

    “是。”许细温毫不犹豫地点头。

    林小雨看着斑驳的木板门,摇头,“我做得不够好。”

    就算许细温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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