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行门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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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行门杀手-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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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百姓说话,这些人嘴里说出来的都是高德兴如何如何的好,如何如何的为民请命。冯瑞慈心中大悦,杜书彦在后面看的直摇头。又不好直接说这是高德兴安排好的人,只能暗示道:“冯大人是不是应该再多寻访些人,以免偏差?”反倒被冯瑞慈斥道:“本枢密使看人看事竟会不如你?不必多说,高将军待人接物知进退有礼仪,你这个翰林反倒不如他。好好跟人家多学学,别成天觉得自己了不起!”说罢拂袖而去。

    话说到这份上已是尽了,若是再多说,那真是没眼色。杜书彦并非不通人情世故,点到为止,多说无益。只得在心里默默记了,寻思回去应如何上奏。眼角只觉有人影一闪,看身法绝不是将军府仆役,刚想追过去,却听到有人在背后叫道:“杜大人怎么还不回来,一个人在这里发呆多无趣,再不回来,就要罚酒啦。”他只得回到席间,笑道:“下官不胜酒力,见笑见笑。”

    冯瑞慈瞧着他打趣道:“杜大人少年风流之名,在京师里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怎么到这里反倒畏畏缩缩?”高德兴故作责怪状:“杜大人这样可就不对了,若是传出去,外人还道是我高德兴怠慢贵客。本将军再敬杜大人一杯。”

    见他酒杯端起,杜书彦心中一阵恶烦,脸上还得笑着:“将军有所不知,下官在京中饮酒之时,饮酒不过一两盅梨花酒,席间乃是对诗作戏为主,真真经不得这等烈酒一杯杯下肚。”高德兴见他如此说,笑道:“杜大人这是嫌弃这里都是些粗人,不能陪杜大人吟诗作对。”唤来身边亲兵:“萧远呢?”亲兵躬身答道:“萧校尉今日值守关上。”高德兴脸上露出失望之色,转头对杜书彦道:“可惜,我西北军中大概只有他能与杜大人诗来文往。三日后,他从关上回来,到时候我再给杜大人引见引见。”杜书彦表现出很感兴趣的样子,连连称赞西北军中文武人才俱全,高将军治军有方云云。

    高德兴被捧的高兴,冯瑞慈暗自想:“原以为是个清傲书生,还担心乱讲话惹人不高兴。没想到还挺识趣。”心中高兴,不由又多喝几杯。他已上了年纪,被夜风一吹,酒气上涌,登时便神情恍惚,高德兴见状,便说:“冯大人喝高了,不如今日就散了吧。来人,送冯大人回去。”杜书彦一边陪侍,也离开了。

    终于等到这帮互相吹捧的人散席,金璜打了个呵欠,趁着仆役们撤席纷乱的时候,从隐身处出来,悄悄尾随高德兴,刚准备动手,突然有人高呼而入:“将军,前方紧急军报。”又只得停手。

    高德兴接过来人手中军报,原本一点醉意消失无踪,即刻穿戴整齐,带人直往关城而去。金璜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人从面前过,心中如猫抓般难过纠结,又没办法。正不知所措时,却听杜书彦开口道:“高将军,下官既奉皇命记录边关将军之事,那下官也得与将军一同去关城才是。”既然是皇命,高德兴也无阻止之理,只说了句:“关城不比银州,站在城头就能看见敌军,杜大人呆在军营里与士兵说说话就好,千万不要到城头上去,以免流矢无眼。”杜书彦随便应了一声,便回屋收拾笔墨衣物,忽觉身后气息有异。

    在胭脂泪把自己扎出个透明窟窿前,金璜开口:“是我。”

    杜书彦皱眉:“刚才那个身影果然是你……”

    趁他还没开口提上回洛阳的事,金璜提出来意:“我想做你的书童,你带我去关城。”杜书彦看她的表情就像看疯子一样:“方便你杀人么?”

    看样子是谈不下去了,金璜脑中闪过几个主意逼杜书彦带她去,自觉不合适,只得哼了一声,闪身离去。杜书彦知她必不肯罢休,思忖着如何处理为好。还没想清楚,只听外面有人喊了声:“杜大人,该出发了。”连忙唤人将行李搬上高德兴为他准备的马车上,高德兴快马先行,怕颠簸着了这位文弱书生,他特别吩咐马车慢行。

    银州城到关城这段路上,杜书彦理清头绪:第一,高德兴的罪证不在银州而在关城,他抢先去是为了湮灭证据;第二,金璜要杀的是军中之人,能请动她出手的,必然是高级将领,不知是高德兴,还是别的什么人;第三,边关正值多事之秋,不管将领有什么问题,若出事,必会引起不安。所以结论是,无论如何要稳才行,就算是高德兴,也只能收集证据之后,交由圣裁,就算是金璜,也得把她给按住了,不能再让洛阳之事重演。

    打定主意,马车已停下,挑帘看去,关城已到。

    这厢杜书彦决心坏金璜好事,那厢金璜着急上火团团转,一个人坐在茶摊生闷气,熟悉的声音响起:“动作挺快啊,事都办完了?”也不问她同不同意,高玄武在她对面坐下,拿起茶碗倒满水,吹了吹,还没喝上,身子向后一仰,堪堪躲过金璜拍过来的巴掌:“我又得罪你了?”一击不中,金璜抱着双臂趴桌上鼓腮继续生气,见她这样,高玄武无奈道:“事没做好,生气有什么用,还不赶紧补救?”

    她缓缓抬起头:“你觉得,我的身材有希望冒充士兵吗?”

    高玄武仔细打量了一下,沉痛摇头。

    又趴回桌上,双目无神望着粗瓷茶壶,仿佛可以看到天荒地老。

    “正巧,我这次也有任务,在城里,不如我们交换?”见她如此,高玄武提出建议。

    “违……规……吧……?”有气无力的声音仿佛重病已久。

    高玄武将她拉起,付了茶钱,寻了个僻静无人的地方:“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完成就行,你几时还这么关心手段?”

    对哦,听起来很有道理。金璜马上点头同意,立时生龙活虎,完全不见方才那气若游丝状。

边塞叩关(七)() 
进关城第一件事,杜书彦便是将自己的马车里里外外搜个彻底,免得金璜附在车底混进来,又寻了个借口将所有今日方进关城之人审视一遍,连高德兴的脸上,都多扫了几眼,生怕是金璜乔装,弄得高德兴不知所以,伸手在脸上狠狠擦了几下,以为沾了灰。杜书彦这才觉得自己好笑,金璜再怎么说也是个普通身量的女子,想乔装成这些粗豪的西北汉子谈何容易,她大概这会儿还在银州城想点子。

    此时,金璜的确是还在银州城想点子,高玄武与之交换的任务并不轻松,目标竟然是冯瑞慈,而且任务要求不是杀掉冯瑞慈,而是伤了他,让他认为伤他之人是承庆国派来的。承庆?不就是边境上的那个小破国么,接壤的三个国家之中,数它占地最小,金璜曾经去过一次,该国虽然小,但是物产丰富,那里的人不论男女,都是血性十足,一个字——悍!

    金璜抓抓脑袋,事情有点复杂,不过做为杀手,只要知道自己的任务是什么就可以了。管它目的是什么。主人不在家,下人偷懒是可以理解的。但这不是普通人的府邸,这是镇守边疆的将军府,怎么也这样,将军一走,顿时可以感觉到松懈了许多。家丁丫环围着慈眉善目的冯大人,听他说京里的事。冯瑞慈很享受这种被无数羡慕目光包围的感觉,这些人自出生到现在,从未出过银州城,听到京中繁华事物,完全无法想像那等红尘富贵是怎样一种情境,不明白春风拂柳时,仕女游春时的花团锦簇,也无法想像怎样才能做到花花大少在销金窟里一掷千金只为博红颜一笑的奢靡。他们听的很认真,也有许多问题,这位没有架子的冯大人愿意回答他们的话,正好将军不在,大大方方偷懒。

    他们这一懒,给了金璜可乘之机,进来的时候一点脑筋都没费,门上的人将门一关,锁都没锁便跑去听冯大人说京里的故事。金璜推门进来的时候,心中暗自替高将军叹息:养这群废物,还不如不养,长相不够撑门脸,实干不够做家事,留之何用,白费银子。不知道堂里洒扫的周老头薪俸几何,道上有传闻说,他一个月都有几千两银子的入账。曾经在鄱阳湖遇上朱雀门的更漏,两人抢一个目标猎物,更漏指着她的鼻子骂道:“你们那里连看门的都月入几千两,你便让给我又如何?何苦跟我争,若是完不成任务,我这个月只能喝西北风!”每每忆及此事,金璜便想去问问周老头,到底他一个月有多少,能不能也收她看门,哪怕少些银子也是好的。

    一面走着,一面胡思乱想,也不是没遇上过人,只是没人想要问上她一问:“你是谁?”直到伙房边上,有人突然叫住她,原以为是被识破身份,全身戒备。却见到个茶壶递到面前:“去给那个京里来的大官倒茶去,别叫他说我们怠慢,回头告状。”说罢那厨娘伸了个懒腰,转头又回伙房去了。

    这实在是太奇怪了,没规矩也不至于到这份上吧?高德兴是怎么管教府里人的,这种人,还怎么能带兵打仗?捧着茶壶在府里转悠一圈,发现问题所在——没人管事。所有仆役自行其事,没有人统管大局,偌大个游击将军府里,没有女主人也没有管家。仆役丫环谁也不管谁,只是听着将军要回来了,才会动弹几下,端茶倒水之类出头的事情也抢着做,以期被主子夸奖。金璜撇嘴摇头,暗暗奇怪这种人怎么能在银州混这么久还没出事的。

    要找冯大人讲故事的地方很容易,最嘈杂的地方就是了。冯瑞慈正讲到宫廷大宴,席上有什么菜,周围有什么陈设,宫娥彩女又是怎样身段打扮,直说的丫环自卑家丁心痒。金璜微笑靠近道:“冯大人,请喝杯茶,润润喉。”冯瑞慈接过茶杯,连连道谢,金璜一脸微笑注视着他,继续听他口若悬河,看着杯子空了,还替他续上水。

    次数多了,冯瑞慈终于注意到她:“这姑娘真是贴心可人,等高将军回来了,我一定要告诉他,好好赏你。”金璜娇羞状低下头:“婢子先谢过大人了。”这两句话说的边上那些人都不干了,眼看着出头的机会被一个眼生的小丫头子抢了去。立时有人脚底生风去厨房现做了小点心,还有人去取了干果碟子摆上,连连致歉:“我等实在是听入神了,竟怠慢了大人,万分见谅。”心里存着讨好的意头,听故事也没刚才专心。冯瑞慈什么世面没见过,希罕这些个吃食果子?发现他说事的时候,下面没什么人认真听了,只有方才那个给他不停续水的小丫头捧着脸认真听。顿时没了方才那股劲头,摆摆手:“罢了,天色已晚,散了吧。”

    回到房里,又有人上赶着给他更衣倒水,心下更是腻烦,让他们全部出去,没好气的坐了一会儿,便准备吹蜡烛睡觉。此时又听有人敲门,不耐道:“没什么需要的。”

    门口传来怯怯的声音:“大人,方才我来得迟,没听见什么,大人能不能劳累些,再与我说说?”听声音,是那个小丫头。冯瑞慈方才的不耐烦一扫而空,起身将房门打开,金璜就站在门口,低头玩弄着衣带,听见门开了,缓缓抬起头,抿嘴一笑。

    “婢子唐突,这么晚了还打扰大人休息,大人若累了,婢子这就出去。”说罢作势要走。

    冯瑞慈忙出声挽留:“不累不累,你进来吧。”

    金璜轻轻提起裙摆,移莲步摆柳腰跨过门槛,冯瑞慈将蜡烛剔亮:“坐下吧,你还想听什么?”

    “不知大人有没有与承庆国,有过来往?”

    听着承庆国,冯瑞慈脸上露出惊讶之色:“你竟知道承庆国?”金璜点点头:“将军曾经提过,说这国虽小,却物宝天华人杰地灵。”冯瑞慈想了想:“嗯,承庆国使节来朝之时,是我负责接待,虽是个小国,那使节却傲慢非常,竟用与平夏北燕结盟来压我朝,哼,被我命人狠狠教训了一顿。”

    金璜将袖掩了口中惊呼:“呀,大人这般斯文,也会教训人吗?”

    冯瑞慈得意道:“目中无人,渎吾皇圣威,化外之民,不教训怎么行!”

    这段往事,金璜是听说过的,只不过内容与冯瑞慈说的很是不同,承庆本是小国,为求自保,在三个大国中选择可以结盟依靠的对象。使节人选虽已是承庆国中最圆滑之人,但与南朝相比,实在是倨傲非常。说话间冲撞了接待官员,被寻个借口,将使节打了一顿。且不说两国交战不斩来使,更何况对方确有结盟诚意。使节挨了这顿棍子,便被赶回国,听说在榻上躺了一个月才好。

    当初知道这事的时候,金璜便说这接待官员有失大国风度,硬是把可能成为盟友的人逼成了敌人,就算一时不动手,只怕日后也落不着好去。却没想到,那接待官员是他。不由心底冷笑:“只怕是看人家承庆国小,欺软怕硬。”

边塞叩关(八)() 
冯瑞慈说到兴头上,却见金璜神色有异,眼角微微上挑,眼神中透着嘲笑和不屑。当下心中一紧:“你……”金璜手中金光闪动,冯瑞慈从下巴到胸口被开了条长长的血口。他连叫都没来得及叫一声,嘴里的布团堵得严严实实。在昏迷前,他听见的最后一句话是:“留你一条狗命,告诉你们的皇帝,胆敢辱我承庆,必须付出代价。”

    这厢金璜已完成原是高玄武的任务,那边关城之上,高玄武与其余士兵手执长枪立于校场之上,等待分派调遣。边上有人凑过来打招呼:“哎,你是新来的啊?”高玄武笑笑:“今日跟将军一起来的。”

    “原来是将军家将,难怪身材高大气度不凡。听说在将军府日子相当好混,将军都不管你们的。”那人一脸的希冀,“要是将军也让我做家将就好了。”

    高玄武压低声音问:“怎么?这里不好混?”

    那人摇头:“这里有两个麻烦的,一个是翊麾校尉萧燕然,还有一个是云骑校尉孟云平。治军极严,若是有错犯在他们手上,任是谁来讨情都没用。你也别太紧张,平时没犯错的时候,这两人对兄弟们可好了,平易近人,这的兄弟都喜欢他俩。”

    此时有人向点将台走去,那人便偷偷指点着:“看,这个穿着青色软甲的就是萧校尉,那个年纪长些的是孟校尉。”高玄武顺着手指的方向望去,孟云平倒也罢了,中规中矩的武将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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