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世花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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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世花容-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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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碧巧拿起玉簪仔细欣赏了一番,冷笑着对钱二家的道:“钱妈妈,这回你可还有话说?”

    钱二家的满口乱骂,早有几个婆子看着碧巧的脸色上来按住,钱二家的动弹不得,又急又气,越发不管不顾起来,只是乱骂。

    碧巧把簪子交给红梅收好,向那些婆子命令道:“带钱二家的跟我去见老太太。”又回头对红菱说:“换一套好衣服,洗两把脸,跟我去静怡园。”

    梁老太太坐在罗汉床上跟王氏和周氏挑着几匹重莲团花、如意云纹和缠枝牡丹花等图案的宋锦料子,正商量着给秀筠姐妹们做几套秋天的衣裳。

    碧巧先一个人走进来,看老太太兴致颇高,便走过去给小几上的一把影青瓷蕉叶纹双耳执壶里添了热水,盈盈含笑地说道:“三太太手里拿的这匹柿红盘绦朵花宋锦给秀棠小姐做一件褙子是再好不过的了。”

    周氏笑道:“你倒是识货,这柿红盘绦朵花的是这批宋锦里最为贵重的了。原是宫里的贡品,皇后娘娘赏下来的,一共就这么两匹。老太太还没用呢,哪里舍得给她做衣裳。”

    梁老太太抿了一口茶道:“也就是这孩子眼睛毒,跟着我身边这么多年,多少还算见过东西。这两匹柿红盘绦朵花宋锦乍一看颜色也不十分鲜艳,其实细看上去有浅绿、秋香、淡茶、宝蓝、月白、木红等数不清的颜色,又有彩纬五重,片金勾边。

    心内填以朵花海棠、勾莲、秋菊、蜀葵等图案,十分富丽典雅。我如今老了,不爱穿这些色彩繁复的东西,倒是给秀筠和秀棠两个做衣服穿吧。”

    王氏和周氏忙谢过了。梁老太太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抬头看碧巧问道:“刚才两位太太进来的时候是莲生倒的茶,我却半日没瞧见你,你去哪儿玩儿了,也不管我老太婆了?”

    碧巧忙走过来替梁老太太捏着肩膀,笑容明艳,带着几分有分寸的撒娇。“老祖宗这么说,真是冤枉奴婢了。奴婢才不离开老祖宗呢,老祖宗身边处处都是好东西,奴婢看也看不够,跟老祖宗学还学不过来呢。”

    碧巧明眸流转,目光在两个太太脸上迅疾地划过,继而低声在梁老太太耳边道:“奴婢是去清华苑了。”

    周氏抚摸着锦缎的手指一顿,回眸看了王氏一眼,王氏低着头,只顾欣赏手里的布料。

    梁老太太平静地问道:“为什么去那里?”

    周氏也抬头看着碧巧,碧巧微笑着说:“奴婢知道老祖宗虽然生气,心里到底还是疼爱二小姐的。如今天热,红菱又不在身边,二小姐若是少什么东西不方便了,或是身子不舒服,料是也不好传话出来的。奴婢怕二小姐身边有什么闪失,所以去看一看。谁知道还真碰上了一桩案子。”

    周氏和王氏都惊奇不已,周氏忙说:“媳妇也和碧巧姑娘想的是一样的,所以昨天才去看过秀筠,今天早上赵大娘还带人去清华苑挂上了红绸和桃木剑,给秀筠驱邪避灾呢。”

    梁老太太捻着手里的一串佛珠,淡淡地说道:“筠儿虽然禁足,可是她有什么事情,自然有三太太照顾,你又跑去干什么?只是你说的案子却是什么事儿?”

    碧巧忙对三太太赔笑说:“三太太固然心疼侄女儿,但咱们家这么大,上上下下什么事情不得三太太操持着。奴婢也不过是替三太太留心这些小事罢了。奴婢今天遇到的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还得老祖宗和各位太太定夺。”

    说着碧巧向门口的丫鬟扬一扬脸,那小丫鬟会意,便向外面一招手,几个婆子押着钱二家的走了进来。

    钱二家的的嘴被一块破布堵着,一个婆子伸手把她口中的破布拿出来,钱二家的这才对梁老太太大声嚷道:“老祖宗,老祖宗,奴才是被冤枉的,都是红菱和红梅那几个小贱人陷害奴才,老祖宗要为奴才做主啊。”

    周氏瞪他一眼,“这是什么地方?你乱嚷嚷什么?谁冤枉了你,你说清楚。”

    碧巧如此这般把在钱二家的身上搜出白玉竹节梅花簪的事情说了,周氏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指着钱二家的骂道:“好你个没脸的奴才,你和你那个闺女还真是娘俩儿,干的都是一样的勾当。二小姐再怎么样也是个正经主子,你敢偷二小姐房里的东西?”

    钱二家的满嘴里只喊冤枉,一个劲儿地骂红菱和红梅,什么不干净的话都说出来了,最后越骂越气,连带着还骂上了秀筠。

    周氏听她说的不堪,自觉颜面无光,气得颤抖着手指着钱二家的对旁边的婆子说:“这样的混账东西还留着做什么?竟敢在老太太面前说这样不干不净的话,堵上她的嘴,打二十板子,撵出去!”

    众人七手八脚地又把破布塞进钱二家的嘴里,把她拖了出去。

    梁老太太用茶盖儿慢慢撇着茶碗里的浮沫,冷眼看着听着,等钱二家的被人带下去,方才问道:“红菱呢?”

第三十六章 事变() 
碧巧听得梁老太太问红菱,忙出去唤了红菱进来。

    红菱穿着一身素净的松香色襦裙,仪容整齐,她从容地跪在梁老太太面前,恭恭敬敬俯下身去。

    梁老太太略一垂眸,瞥了她一眼,淡淡地说道:“二小姐的东西,你经管的很好。”

    红菱深深低着头,答道:“奴婢蒙老祖宗信任,侍奉二小姐多年,未曾有一日离开,不敢不尽心竭力。”她的语气平和而镇静,周氏不由得深深望了她一眼。

    碧巧打量梁老太太神色如常,便试探地说道:“奴婢也在老祖宗身边多年,眼见着清华苑里事无巨细,都是红菱用心操持着。二小姐的大事小情,哪一样离得开她?哪一回不是红菱来向老祖宗回话的?红菱有幸蒙四太太亲自带到身边教导,只可惜刚刚教出个样子,就没有机会再伺候老祖宗和二小姐了。”

    梁老太太看了看眼前跪着的红菱,意味深长地问道:“你四太太都教给你什么了?”

    红菱一怔,旋即定下神来,一字一句地认真答道:“四太太告诉奴婢,为奴要谦卑为本,恭谨奉上,一生一世都要记得老祖宗的恩典。老祖宗把奴婢给了二小姐,奴婢这条命就是二小姐的,要一辈子忠心耿耿服侍二小姐。”

    “那怎么还有卖了你呢?”

    红菱把头低得更深了,眸子里一滴晶莹的泪水打着转儿不肯落下来。她的声音落寞下去,凄然道:“大概是。。。。。。四太太怕奴婢不能胜任吧。”

    周氏因为钱二家的让自己在老太太和王氏面前丢脸,正满腹怒气,没想到碧巧却帮着红菱说话,更是大为不悦。这时听她不似方才从容,不禁扬了扬嘴角道:“就是,不胜任,怎么教也没有。要不然,怎么没看好二小姐呢?”

    红菱低着头不敢言语,梁老太太示意碧巧扶红菱起身。她继续赏玩着手中的锦绣,眼睛并不看向红菱,只说了一句:“你还回二小姐那里去吧。”语气温和而不带一丝温度。

    忍了许久的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砸在地面上,红菱跪地叩谢不已。梁老太太摆摆手,袖口露出的一只翡翠镯子闪出温润的光泽,碧巧便派人送红菱回到清华苑去了。

    王氏自然欢喜,周氏虽然不悦,却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又陪着梁老太太说了一会儿话,两人便都回去了。

    梁氏打发人来找红菱,才知道红菱又被梁老太太送回清华苑的事情,心里大为恼火,又不敢发作,反而白白花了一贯铜钱打发来要人的牙婆子。

    红菱回到秀筠身边,秀筠和红梅一边帮她上药,一边听她说这两天在四太太那里发生的事情。

    原来梁氏开始不过是想要逼问出秀筠和洛公子的实情来,红菱不肯说,她也是为了出气,便想方设法地折腾红菱辛苦劳作,端茶递水,捏肩捶背,甚至向下等仆妇一样洗衣服、扫院子。

    这些红菱都能忍受,但最后激怒了梁氏的是四老爷李典让。

    李典让是梁老太太是幺儿,自由宠溺惯了,在学问上一无所成,唯知饮酒看戏,眠花宿柳而已。

    梁氏进门多年未能生育男孩儿,李典让早有纳妾之心。只是梁氏死活不肯,故不得如愿。

    红菱伺候梁氏这两日,李典让看红菱年轻秀美,不觉心生邪念,几次趁梁氏看不见的时候在红菱身上摸两把。

    正巧昨日上午李典让闲来无事,逗留在家。梁氏去静怡园陪梁老太太闲话,李典让支开旁人,单单叫红菱进来伺候。

    红菱心知不好,却也没有办法,只得战战兢兢进去了。李典让正歪在床上,看她进来了,便叫捶腿。

    红菱伸手捶了几下,李典让“轻了”“重了”的挑剔不停。红菱没办法,只好垂手说道:“奴婢愚笨,还请四爷再换一个人来伺候。”说着便要起身出去。

    李典让却一把抓过红菱的手腕,把她拽到床边来,另一只手在她的身上不停地游移,口中邪笑着说道:“四太太带你到这里来不就是教你规矩的吗?今天四太太忙着,四爷来教你规矩吧。”

    红菱一面躲闪一面叫外面的丫鬟,无奈李典让抓她的手力气极大,无论如何也挣脱不开。门外并没有人闻声进来,倒是不知什么时候被人把屋门关得严严实实。

    李典让翻身起来,搂过她的腰,一把把她抱到床上。红菱来不及挣扎,已经被李典让牢牢压在身下,动弹不得。

    莹润的樱唇被粗暴地撬开,只得任凭男人的唇舌覆压其上,吞吐缠绵。

    薄衫和外裙被迅速扯掉,红菱害怕极了,迷乱之中两只手挣扎着死死护住抹胸。

    正当万分紧急之时,只听哐啷一声,屋门被人一脚踹开。李典让正要发怒,却看见梁氏怒气冲冲地站在门口,她疾步走进来,抓住刚从床上滚下来的红菱的胳臂,扬手就是两个耳光。

    梁氏对红菱又打又踢,又哭哭啼啼地骂李典让,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李典让只好一心去哄劝梁氏,也不去管跪在地上哀哀垂泪的红菱。

    好不容易梁氏安静一些了,李典让又心虚又心烦,找了个由头就出去了。

    梁氏因此对红菱怀恨不已,逼她晌午时分顶着日头在院子里跪碎瓦片,直跪的双膝鲜血淋漓。她命人找了个常来往的牙婆,准备把红菱卖给一个小财主家的糟老头子做妾。

    红菱哭泣着说完,秀筠和红梅都恨得咬碎银牙。红梅道:“当年咱们二太太当家的时候,四太太也是这样巴结奉承,二太太像对亲妹妹似的待她。没想到如今三房得势,她竟这样忘恩负义。怪不得她生不出儿子来,报应!”

    秀筠的脸色冷若严霜,眸子里却分明燃烧着熊熊的怒火。她语气冰冷而决绝:“这个家里,不是践踏别人,就是被人践踏。咱们,都不能再受欺负了。”

    红菱和红梅凝视着秀筠的脸庞,默默地点头,三个人一时都寂然不语。

    突然红菱想起了什么,抬眸看着秀筠低声道:“明天,洛家就要来人了吧。”

    秀筠目光直直地望着窗外,嘴角轻扬,自言自语似的说道:“明天,要变天了。”

第三十七章 秋雨() 
这一日清晨,秀筠还未起床,只觉得身上黏腻腻的出了一层汗。她掀开床帐的一角看看窗外,天空灰蒙蒙的,花枝一阵阵剧烈地摆动,似是有风吹过,整个屋子里闷热得透不过气来。

    因为红菱膝盖上的伤尚未养好,秀筠和红梅都不肯让她活动,暂时还是让红梅日夜伺候。

    秀筠叫了一声“茶”,红梅早已起身,忙倒了一盏茶过来。

    “小姐,今天闷热闷热的,好像是要下雨了。”

    秀筠口干舌燥,把手中的茶一饮而尽,说道:“是该下雨了,都快到中元节了,还是那么干热。”

    红梅抿嘴笑道:“只是今天的日子赶的好。”

    周氏一大早就盛装打扮起来,三老爷李典和不以为然地看着她笑道:“人家是来向咱们女儿下聘的,你打扮成这样做什么?”

    张妈妈在旁边笑得皱纹儿堆在一处,“洛家今天头一回来人,三太太自然要打扮得体面些,也是让人家不会小瞧了咱们小姐。”

    周氏抬头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叹道:“也不知洛家是怎么看的日子,怎么天公这样不作美?”

    她忽然觉得有些不安,向李典和问道:“这两天在外头,还听见别人议论咱们家吗?”

    李典和脸色沉下来,烦躁地说道:“怎么能不议论?不过是没有人当着我的面罢了。洛大人这两天在朝上见到我有些躲躲闪闪的,客气几句就走了,也没有再提这门亲事。好在朝上的同僚并不知道咱们和他们家议亲的事情。秀筠这么一闹,人家还不一定怎么看咱们家秀棠呢。”

    周氏眉头紧蹙,她问:“今天过大定,该不会有什么变故吧?”

    张妈妈起身替周氏扶了扶插在发髻上的累丝嵌玛瑙如意金簪,笑着说:“太太且放宽心吧。洛家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世代读书,洛大人又是朝廷上从一品的大员,怎么会在这么大的事情上出尔反尔?”

    周氏犹不放心,早早来到静怡园。梁老太太也起得极早,端坐在罗汉床上,穿着杏黄地龟背纹八宝填花烟罗半臂,镶着如意云纹印金滚边,头上插着佛手形嵌红玛瑙鎏金簪,耳垂上一对祖母绿耳坠,自是雍容华贵,端庄大气。

    周氏请了安,便向旁边一个海棠雕花檀木绣墩上坐了,对梁老太太笑道:“难得见老祖宗打扮的鲜亮些,这通身的高贵气派,却不是靠珠宝服饰能堆出来的。”

    碧巧笑吟吟端过一盏茶来,道:“老太太昨夜惦记着今天的纳征之礼,也没有睡好呢。”

    梁老太太见周氏亦是盛装打扮,不禁笑道:“你倒不嫌热得慌,洛家未必来的这么早,先把外面的脱下来凉快凉快吧。”

    周氏有些不好意思,碧巧忙服侍周氏脱下缂丝双窠云雁细锦褙子,小心地搭在门后的红木镂雕卷草纹龙门架上。

    婆媳俩又闲话一会儿,只见梁氏满面含春地走进来道:“老祖宗,三嫂子,回礼的东西都备好了,五条活鱼都是一斤多重的,厨房里还预备着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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