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食者之血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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捕食者之血牢-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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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声道:“他去拿甜点,一会儿回来。你到底有什么话要说?”
  埃罗马上从惊愕中反应过来,“伊尔,你听我说的做,我保证帮你摆脱大妖,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伊尔静静倾听,眼眸低垂,看不透其中的情绪。
  “对于大妖来说,浑身唯一的弱点,便是人化时印记的位置,虽不足致命,但是能对他造成短时间内难以修复的损伤。我正在计划……”
  “够了。”伊尔打断他,“我不会这么做。请你不要来找我,迟早会让敛怀疑。他发怒的后果,你承受不起。”
  “难道你心甘情愿地做他没有灵魂的傀儡?”埃罗为他自甘堕落的行为感到生气,更为未完成的心愿而焦急。
  “不关你的事。”伊尔站起来,走到镜子近前梳理昨夜压乱的头发。
  埃罗仍不想放弃,试探地问道:“你认识兰姆吗?”
  执梳的手一顿。伊尔微微偏头,咬唇不语。
  “他是我的朋友,一年前失踪。我觉得你应该知道他的行踪。”低沉的嗓音含满了忧伤,“请你告诉我,他是否活着。”
  敛走到厨房,随便点了几样食物,灵将它们一一放进托盘里,他接过盘子,若有所思地上楼当口,一道清亮柔媚的声音拦住了他。
  “敛。这么久没见,可想我?”
  敛转身,放下食物,隔着数十米,盯着门口处亭亭站立、满脸假笑的妖。来者不善,她绝不会无缘无故地抛下正事,专程跑来骚扰他。
  “你总是这么无情,见了面都不关心人家。你难道忘了,是谁为你收拾妖界留下的烂摊子,对付影族的余孽?若不是我,他们怎么肯善罢甘休,放你在人间快活?”白霄哀怨道,几步上前,优雅地闪到敛面前,银白的大眼睛一瞬不瞬地望着敛,仿佛真的触动了辛酸事,“眼看影族快要除尽,可影艾卡还好好地活着,让我如何安心?一不做二不休,你若要对影动手,便彻底狠绝,拖泥带水的不像鬼蛛的风格。”
  敛虽然没涉足妖界,但对其中争端清清楚楚。半年前,他只身接伊尔回返,果不其然遇到了醋意大发的影,于是拉开了他们之间第一次对决。那次他受了伤,不过成功将影封印,白霄一直在旁坐山观虎斗,结果一出,便悠悠然现身,自告奋勇地帮助敛除掉影族。
  鬼蛛本世代与影为敌,敛当时亦担心影的手下会来找他的麻烦,于是两只性格迥异的大妖总算达成默契,敛保证搞定影艾卡,白霄则趁着群龙无首的时机吞食影族的地盘。
  “我会杀他。”敛稳稳端起托盘,从容上楼。
  白霄吃吃笑道:“我怕你反悔,特意提醒你——影这个家伙惹不得,现在你我都做了对他不利之事,他一旦自由,我们就没有安生日子了。”
  “你想太多了。”
  “抱歉。之前我以为你对他仍有情,原来是我多虑了。哈哈哈,不过影真的好蠢,大笨蛋一个,哈哈哈……一厢情愿……”
  敛推门而入,伊尔和埃罗仍然维持着相对而坐、大眼瞪小眼的局面。
  伊尔连忙换了个姿势,捻起摆上桌的糕点,安静地填肚子。精神焕发的埃罗连说告辞,敛也没强留,放他乘着马车绝尘而去。
  “他怎么怪怪的?”敛皱眉。
  “哦,我送给博纳小姐一些小东西,托埃罗转交给她。”伊尔含着碎渣,含含糊糊地回答。梳妆台上空了不少,先前的巴掌大首饰盒不见了。
  敛自然不关心那些精心打磨的石块,一手环着伊尔的肩,亲吻着他的嘴唇:“穿好衣服,晚上带你出去。”
  “去哪儿?”伊尔打起兴致。
  “等会儿就知道了。”敛抚摸着他的长发,“你真漂亮。”
  伊尔心不在焉地笑笑,突然觉得脚步沉重,一步都难以迈出。

  救赎

  难得出门没特意穿女装盘头发,在灵的坚持下,伊尔套了好几件挡风的厚衣服,末了披上斗篷,戴上帽子,整个人被严严实实地裹了起来。穿戴完毕后,敛苛刻地审视了一圈,加了条围巾蒙住半张脸。
  伊尔只得徒劳地眨着眼睛,从仅余的缝隙往外看。敛向来不注重衣装,只穿了薄薄的单衣,个子过分高挑的他,凌厉的俊美仍旧具有刺穿心头的痛感。伊尔脖子酸痛地仰头望着他,莫名其妙地眼睛跟着发酸。
  “别愁眉苦脸的。”敛伸手去揉他的脸颊,手指带来和扑面秋风类似的冰冷,伊尔吸了吸鼻子,在他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车夫甩响马鞭,车座开始骨碌碌地有节奏震动。车帘吹动不止,起落间,外面天色越来越深,淡蓝的暮色逐渐转为略带橘黄光点的墨蓝,最后一丝光明消失的地方,正是太阳沉没的心湖所在。
  失落,并非难以面对。灾难尚未降临,即使曾经那样重要的东西消失不见。人们每天都在丢失不同的东西,比如开锁的钥匙,荒废的时间,比如城镇,河流,陆地,你也许会为它们心怀感伤,但那真的,不算什么。即便痛失所爱,并不意味着天塌地陷,总能够撑起心面对,总能够磨尽一生去忘怀。
  伊尔感觉到敛的心跳,扑通扑通的生命不断传来。他能用多久忘记敛呢?一年,十年,还是二十年。或许他无需忘记他,不论痛苦迷醉,通通埋葬在时间的坟墓中,等他寿命已尽,再捡拾这一世的遗憾。
  马车出城西行,顺着一条长而窄的小路飞驰到山脚下,敛把伊尔抱出来,外面已然夜幕四合繁星坠烁,伊尔有点困倦,把头埋在他的胸膛上打盹。再一睁眼,人就到了山的顶端。
  伊尔不说话,注视着敛的侧颜,熟悉的绝美面孔,却充满了他不熟悉的气息。是什么改变了呢?凤目依然修长,黑眸依然深邃,眉鼻线条坚毅冷峻,嘴角自然弯成嘲讽似的弧度。不,什么都没变。
  敛转过头,薄薄的嘴唇稍弯,“这座山是方圆百里最高的地方。我喜欢高处,空气干冷新鲜,视线不会被过多的树木遮挡,好像一伸手,就能碰到月亮。”
  伊尔疑惑地看着他。
  “你试试。”敛鼓励道。
  伊尔腾出一只自由的手,伸长了胳膊,手掌打开,指尖指向正西方。一轮半圆的月亮正无动于衷地安坐。敛没有说停,他就继续伸着手,努力忽视上臂传来的麻痹感。
  蓦地,指尖触到了淡淡的暖意。光球似的东西暖融融地滚到他的手心,在敛的示意下,他缓缓收回手。
  它呈泪滴形状,散发着宛如夜灯的光明,在手掌范围内跳跃腾动,有点像野地里飞舞的萤火虫。
  “这是什么?”伊尔不解地问道。
  “这是平安符,保佑你和宝宝安康。”敛握住伊尔的手背,珠子渐渐收敛光辉,卧在他的手腕处,凝成淡淡的红点。
  呼吸可测的距离,心被蛊惑的瞬间,柔软的触感从张开的唇齿传来,酥麻感一路蔓延。肌肤相贴的缠绵悱恻持续了很长时间,待熟悉的微痛穿透身体,伊尔才迷蒙地半睁双眼,双臂环抱住上方的敛。
  敛俯下身子,嫣红的薄唇划过他的鼻尖,情动沙哑的嗓音安抚:“疼吗?我会温柔点。”
  伊尔难耐地哼了一声,主动抬高腰身,模糊地唤道:“敛……”
  “嗯?”敛啄吻着他的颈窝。
  “我……”伊尔咬住了唇,咽下未尽的话,主动迎合来自大妖的吻。
  也许,敛对他是真心的。可是这又怎样?既定的轨道无法改变。他内心暗暗希冀,放走影的后果,没有想象中严重。他们还是他们,如果敛不嫌弃他,他甘愿堕落地决意留下,没有什么能将他们分开。
  伊尔曾想过,如果那一夜他袒露心迹,向敛求情,这一切是不是有更好的结果。虽然不可能挽回失落的感情,但至少,不会让敛受伤害。
  第二天早晨,埃罗依照约定送药过去,来时不巧,敛出门在外,至于伊尔,仆从的原话是:“夫人还在休息,主人说过,任何人不得打扰。”
  埃罗无奈,把药交给女仆。她接过药,仔仔细细地翻查一番,又瞟了眼埃罗,平静地说:“你可以走了。”
  惦记着要做的事,埃罗也不想久留,独自穿过铺着草坪的庭院,忽听得高处一阵清脆的响声,几只鸟雀扑簌簌地惊飞。他顺着声音回头观望,远远地,窗户大大打开,一个浅发色的脑袋探了出来。
  “一路顺风!”衣衫不整的伊尔手卷成筒,声调轻快地喊道。
  埃罗脱下帽子,挥了挥手,消失在视线中。
  两天两夜的旅程,驿站的马换了几匹,埃罗在黎明时分到达了伊尔所说的温特旧居。走进主楼,家具摆设落满灰尘,从二楼主卧的地板下找到了一个小盒子。用钥匙打开,拿出一个盛有暗红色液体的瓶子。
  埃罗止不住雀跃兴奋的心情,三步跨作两步地奔向阁楼地下室。在照明灯指引下,他终于见到了日思夜想的人。
  “埃罗?”影急切地扒着栏杆,他不肯定伊尔是否改变主意,但看到兰姆的暧昧对象来临,也不是件坏事。
  埃罗抓住影的手,泪眼模糊地笑道:“兰姆,你还活着……”
  影早就嗅到了血液的味道,顾不上回应对方的温情戏码,夺过埃罗手中的瓶子,一仰头喝了进去。似乎有岩浆顺着喉咙直流而下,被束缚的灵魂发出战栗的吼叫。
  埃罗只见兰姆疯狂地跪坐在地,捧着头,痛苦至极地扭曲着身体,发出动物垂死的呻吟,连忙用长剑削断锁链,打开笼子,将兰姆抱出来。他看不到的是,兰姆圆睁的双眼逐渐失神,额头上裂开细细的血线,一缕青烟似的魂魄破顶而出。
  伊尔搅了搅盘子里的煎蛋,回头对敛说道:“我吃不下。”
  敛捏捏伊尔腰上的肉,摇摇头,“不行,太瘦了。”
  伊尔在他的大腿上动了动,夹起一块火腿送到敛嘴边:“你吃一口,给宝宝做个表率。”
  敛勉为其难地张嘴,忍着满嘴陈肉和调料的怪味道,费力地吞咽下去,皱眉道:“轮到你了。”
  那晚之后,不知是不是手腕上新添的红痣的作用,持续多月的眩晕感缓解不少,感觉轻快许多,除去更加心忧之外,伊尔的身体情况有了极大好转。难得一起吃早饭,他和敛腻了很长一段时间。
  不,他不能让敛离开。
  因为这两天,埃罗随时可能到达温特庄园释放兰姆。
  “敛……”伊尔尽可能拖长了早饭,眼看敛换上外出的衣服,急忙攥住他的手,“陪我一天,好吗?”

  离别

  敛坐在他身旁,摸摸额头,“哪里不舒服?头疼发热,还是肚子痛?”
  伊尔心虚地低下头,纷乱的思绪涌上心头,既希望他留下,又暗盼他照常离开,只得矛盾地开口:“其实没什么事。”
  “别瞎逞强。我陪你就是了。”敛脱下外衣,“今天的药喝了吗?”
  女仆默默地上前,漆黑的药汁摆在伊尔面前。敛端起一碗药,一勺一勺喂给伊尔,他倒没反胃地干呕,而是乖乖地下咽,眉头都没皱一下。他的眼睛呈现清晨独有的浅蓝,宛如石块上潺潺流动的碧波清泉,所有的情绪都写在表面。不安,忧虑,惊恐,放在这双眼睛里,并不太陌生。
  敛刚放下药,突然心中窜过一丝战栗,雷电似的掠过身体,埋在体内的封印开始瓦解破裂。浑身猛地一颤,他立即站起,却被沙发上的伊尔一把拉住。
  敛转头,冷冷地注视着伊尔,墨黑的瞳孔不断变换色泽。
  “敛,求求你,求求你……原谅我,也原谅影!”伊尔抱住敛的腰,痉挛似的,声嘶力竭地恳求。
  “放开。”不动声色的说着,敛轻易掰开伊尔死死扣住的手指。
  “你放了他,我心甘情愿地跟着你,以我的灵魂起誓!敛,我们可以过着正常人的生活,远离妖界,远离影,把孩子养大……”
  “你没资格说这种话。伊尔,你要的太多。”敛居高临下地卡住他的下巴,迫使他高高地仰起头,“你愿意也好,不愿意也罢,休想离开一步;至于影如何处置,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他救过我一次。”哽咽颤抖的语气。
  敛抽身而去,眨眼间便站在客厅空地上,开始催动御风术。风声渐起,混乱的气流中,他瞥见伊尔从沙发上跌下来,手中握着一把削水果的餐刀,搭在脖颈上。
  “敛。”伊尔喊道,“如果你对曾经挚爱都没有一丝仁慈之心,那你置我于何处?我只是鬼蛛族的容器而已!”
  脖子上的皮肤纤薄,刀锋一按,便有细细的血丝淌下白皙的颈。
  敛冷笑。
  伊尔本能地死死抓住刀后退,只觉眼前一花,高大的男人便消失在眼前,下一刻身体已落入一个宽阔有力的怀抱,捉刀的手腕被敛随意一扭就疼痛得松开指头,短而尖的小刀铛得滚落在地。
  敛一手牢牢箍着对方细瘦的腰肢,强迫他坐在腿上,随手扯下伊尔的长裤,接着撕拉一声,撕破了雪白的丝绸短裤。长指摸了摸柔软的密地,将坚硬的物事一寸寸地插|入他的体内。
  “啊……”伊尔被顶得气喘,腰部紧紧环住的健硕手臂根本推不动分毫,只能扶着身后的敛。他的腹部高高突起,肚腹仿佛都被对方捅穿了,钝钝的痛麻木了下|体。
  他明明疼痛难忍,却庆幸敛仍然紧紧地抱着自己,而不是无情地把他推开。
  “伊尔,伊尔,我拿你怎么办?”敛把头埋在伊尔的脖颈一侧,看着那脆弱的动脉,只要稍微破皮就会喷出大量美味的鲜血。
  伊尔呆愣地与敛对视,淡淡地笑了一下,而后轻轻闭上了眼睛。
  敛忽然感觉到了腿间粘腻温热的血气,翻过他的身子,才发现他张开的大腿已经被鲜血染红。他惶然无错地抱着伊尔,心像坠进了冰窖里,冷得发抖,他想绝望地呼唤,声音却断在喉间。
  那一刻,夏拉被斩断头颅前的惨白面孔和伊尔失去血色的脸融为一体,死亡的脚步那样轻盈,它来的时候竟没有打过一声招呼,匆匆地带走亡灵,连最后一丝机会不留给自己。
  珂将伊尔的身体拖出敛的怀抱,忙着止血上药,熬煮苦涩的汤。
  敛就站在一旁,神色淡然,静静地等着男人继续生,或者突兀地死。
  “没事,母子平安。”珂安慰道。
  “他放走了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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