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独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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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独宠- 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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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心里闪过无数的念头,赶车的是身强力壮的男子,可能会羞辱她,也可能会直接夺了她的性命。无论是哪一种,都足以令她胆战心惊。

恐惧感占据了她的脑海,令她在沉闷的车舆中能听到自己咚咚的心跳声,还有急促的呼吸。

眼看着马车在树林中越走越深,萧予绫告诉自己没有多少时间了,必须镇定,必须镇定。

她的眼睛开始在马车中打量,将绾头发的发簪子从头上拿下,紧紧攥在手里。

她用手戳了戳车舆的四面,可能当初了牢固,这车舆并非用粗布或者帷幔笼成,而是先用木板钉牢,再在外面罩上了帷幔。

这样子,她想在车舆面上划出一个洞逃跑便是不可能了。

她坐在马车中开始深呼吸,大概有十个数,也许有一刻钟。太过紧张的情况下,她也不知道时间的长短。

待她觉得手脚有了力气,方才屏住呼吸,掀开车帘,小心探头去看驾车的齐家家丁。好在,马车轮毂声音响亮,令他没有察觉她的动静。

她紧紧的攥住手里的发簪子,告诉自己,只有一次机会,只有一次机会。

她和家丁的身量和力气都悬殊太大,若是一击不中,她便再没有制敌的机会。

在黑暗中,视线有些受阻,她的双眼如同猎豹一般,专注的盯着家丁后背看,待看清了他的脖颈,她一下冲了出去,拿着簪子便朝着他的后脖颈刺去。

这个时代的男子发簪,除了可以固定头发做装饰而外,还有一个用处,便是挑灯夜读之时可以用来拨灯芯。

因而,男子的发簪簪头都十分尖利,这样可以很方便的从油中拨出灯芯。

萧予绫没有挑灯夜读的习惯,但是她爱美,尤其爱用读书人的簪子以示她是有才之人,所以她头上带的便是这种簪子。

她用尽了吃奶的力气,刺到了男子的脖颈,簪子没入脖颈一个指节的深度。

她太过恐慌,反倒有点不管不顾的盲勇,一下将簪子拔了出来,‘噗’的一声,血水喷溅在她的面上,她不躲不避,眼睛被鲜血烫得一闭,然后又向着他的脖颈刺去。

来来回回五六下,直扎得对方的脖颈成了马蜂窝,没有半点声响,她方才回过神来,一把将对方推下了马车,开始驾马车往回走。

这是她第二次驾马车,说不上熟练,依旧不知道要如何才能让马儿听话的转身。等她试了几次,马儿依然向着森林深处赶去。

她恐慌,一咬牙,现下应该离扎营的地方不远,若是她用走,或许能走回去。

要是任由着马儿跑,待遇到野兽,她怕是难逃一死。

思及此,她咬了咬牙,纵身跳下马车。

马儿此时的奔跑速度并不快,加之她吸取了以前的经验,这一跳,她安全着地,没有伤到腿脚。

待马拉着车舆跑开,她方才感到害怕,周围太过静谧,树木宛如鬼魅林立。她一咬牙,气都不待喘的,拔腿便跑。

她只觉得耳边风声呼啸,四周树木倒退,憋足了力气向着有火光的营地跑去。

到了营地,许是黑夜看不清人,大家都未曾注意到她的狼狈样。

她看到近在咫尺的帐篷,不管不顾冲了进去。

帐篷中,周天行已经坐在床上,头上的玉冠尚未除去,看样子,也是刚从外面回来。秀荷站在一旁,手中端着一碗茶,正要递给周天行。

见到她,周天行着实吓了一跳,尤其是她满脸的血。血已经干涸成黑红色,狰狞的黏在她的脸上,甚至是眼角。

不等他开口问,她已经一把扑到了他的怀里,后怕的开始哭起来,边哭边说:“他要害我,我杀了他,我杀了他……”

周天行揽着她,见她这个样子,虽然想问清楚是怎么回事,倒也知道问了她恐怕以她的状况也说不清,只得小声道:“莫怕,莫怕,已经无事了,无事了!”

萧予绫这一哭,大有大坝决堤的架势,泪水止也止不住。哭到最后,累了,便在他的怀中睡着。

第二天,她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意外发现自己仍然在帐篷中,身旁的位置已经空了。

她下床,双腿僵硬、疼痛难忍。她心想,大概是昨天跑得太快了,所以肌肉受伤,、她实在不想动,便张嘴唤了两声秀荷,却没有人应答。

不大一会,一个有些面生的丫鬟走了进来,道:“小公子有什么吩咐?”

她纳闷,问:“秀荷呢?”

“昨天夜里秀荷姐姐失手打破了王爷最喜欢的砚台,王爷一气之下命人杖责了她二十板。”

萧予绫揉了揉脑袋,心里隐隐知道原因,周天行身边的砚台,全是铜砚,怎么可能被打破呢?

想到秀荷因为她被打,她一点愧疚也没有,反倒有些幸灾乐祸,昨天她就想打她。若不是秀荷一味的用大道理压她,她怎么会跟着一个陌生的齐家家丁出去,又怎么会发生那么恐怖的一幕?

思及齐家家丁,萧予绫十分肯定这件事情定然与齐家脱不了关系。昨天秀荷说来接她的人是齐家家丁,定是不错,不然秀荷不会让她跟去。

既然秀荷被杖责,那齐家的人,周天行又会怎么做呢?

其实,理智上面,萧予绫十分清楚,齐家是贵族,即便杀了她,按照大周律法,虽然会吃官司,但也可以交付赎银来赎罪。

说到底,寒门中人很卑微,就连性命也不值几个钱。

周天行是不可能,也无法为她讨回公道的。

但是,她心里隐隐有这样的期盼,毕竟她那么爱他,多多少少希望他能不要那么理智。

她看了看那个丫鬟,漫不经心的问:“你可听到齐家那边有什么不妥吗?”

闻言,丫鬟的面上露出疑惑之色,反问:“小公子指什么?”

萧予绫失落,那就是周天行并没有质问齐家了!她甩了甩脑袋,决定不再纠结,换了个话题问道:“王爷呢?为何现下还没有启程?”

“王爷说此地风景秀丽,野味颇多,便邀着侯爷和公子们到树林中打猎去了。”

萧予绫瘪了瘪嘴,十分不满。她昨天被吓成那样,他即便不知道体恤她,也不应该如此欢快的去打猎游玩吧?

她的心酸溜溜的,还隐隐作痛。他若是受了伤,她定是提心吊胆、寝食难安。为何反过来换成是她受伤,他就无动于衷?
第百十章 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
萧予绫欢天喜地的为周天行清洗身上的血渍,宛如他是块上好的翡翠,硬而易碎,她需小心对待。她的手拿了巾帕,在他身上轻轻、细细的擦拭。

周天行泡在浴桶中舒服的眯眼,间或看向忙碌的萧予绫,看她额头的汗滴,看她绯红的脸颊,看她因为热气而鲜艳欲滴的唇瓣。

总之,看着她为他忙碌,他心里感到一阵满足。

昨夜的他,因为看到她满身的血,因为知道居然有人敢对他身边的人下手而太过气愤。气愤之后,他一夜难眠,杀齐越可以说是*之举。

待到将齐越杀死后,在回来的路上,他也曾生出微微的后悔。

毕竟,他杀死的是一个侯府的大公子。而且,他还是为了一个妇人斩杀贵族公子。

可此刻,看到萧予绫那双笑眼,看到她心怀感激的样子,他那点后悔烟消云散。若是时间倒回,重来一次,他仍旧会杀了齐越,杀了这个敢背着他对萧予绫动手的男人!

他再次看向她光洁而绯红的脸颊,生出一阵阵的庆幸,幸亏她是个聪明而勇敢的妇人,不似那些胆小、蠢笨的贵女。那些贵女遇到了危险只会哭泣和尖叫,而她遇到危险时总是有勇气和智慧去面对。

幸亏她是如此的独特!不然,这个世界上,再也不会有一个妇人不惧怕他,也再也不会有一个妇人只是因为在乎他而在乎他,更不会有一个妇人总是有千奇百怪的见闻和想法。

感受到他的注视,萧予绫抬首,对上他黑亮的眼睛,不由一笑。

这一刻,她只觉得空气都带着香甜的味道,他什么都不用做,只是看她一眼,她便能接受到浓浓的情意,便能笑意盈盈。

看着她笑,他一向僵硬的脸部也放松下来,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

相视笑了一会,他伸手,摸着她的脸,指腹在她的脸蛋上面打圈圈,柔声问道:“昨夜发生那样的事情,你害怕吗?”

“怕,怕得要死。逃出来时,我的心肺都在颤抖,抖得好像要把身体震破了一般。”

闻言,他露出怜惜的声色,问:“那现在呢?还怕吗?若是怕,便命人弄些安神的汤药给你。”

她轻摇螓首,答:“见到你以后就不怕了。”

他因为她这句话而满足,因为有他,她就能安下心来!没有什么赞美比这句话更让他生出身为男人的自豪感。

他觉得他的胸口胀鼓鼓的,躺在里面的一颗心好像一个上好的牛皮鼓,只因为她而响彻四方。

他抱住了她,不管她身上穿着衣服,也不管他身上湿漉漉的一片。就是紧紧的抱着她,无关欲,只是因为想要感受对方。

萧予绫一愣,便放下了手中的巾帕,回抱住他。

正在这时,女子突兀的嚷嚷声在帐外响了起来,打破他们二人之间的静谧。

“郡王,郡王,你在哪里呀郡王?”

“贵女请回,王爷正在沐浴,不便见你。”

“让开,我哥哥为了郡王而死,难道我还不能见见他吗?”

“贵女有什么事请稍后再来。”

“让开,你们让开,我要进去,我要见郡王……”

……

听着外面越来越喧哗,周天行微微蹙眉,松开了萧予绫,起身跨出浴桶,漫不经心的罩上了衣袍,方才道:“请贵女进来。”

话落,齐霞倏忽闯了进来。

当她看到帐中衣衫濡湿的萧予绫时,明显一愣,而后双眼垂泪,问:“敢问郡王,我的兄长是因何而死?”

周天行的眼瞳在齐霞不注意时缩了一下,而后面不改色的答:“本王与众人到深林之中狩猎,本王因为见到了红狐而一时兴起,不管不顾的纵马狂奔,一时不察与众人走散。路遇你的兄长齐越,便与他结伴同行。谁知,有刺客向本王射箭,齐越英勇无比,以身挡箭……哎!真是天妒英才!”

说着他一顿,声音放柔了许多,道:“本王知道你很难过,本王又何尝不难过呢?只是,齐越是忠勇之人,你身为他的妹妹也该勇敢坚强些才是!”

齐霞没有理睬他后面的一句话,而是露出一个讽刺的表情,提高声音问道:“是吗?王爷真的和我一般难过吗?”

“当然!”

“可为何我看不出王爷的难过之情呢?”

“你这话是何意?”

“我看王爷欢快得很!”齐霞指向了萧予绫,道:“你若真为我的兄长难过,怎么会有心思与这个下作的男宠在此戏耍?”

“大胆!”

“呵呵……王爷如此愤怒莫不是恼羞成怒吧?你看看这个男宠,浑身濡湿,而你也……若是别人看到你们这副样子,只怕无人会相信你真的难过!”

齐霞话落,帐帘被掀开,又闯进来一人。萧予绫定睛看去,此人她认识,乃是齐家的二公子。

齐霞见状道:“二哥,你来得正好,我听闻大哥死得蹊跷,你快与我一起……”

不等她说完,齐二公子已经冲上前捂住了她的嘴巴,连声说:“郡王请恕罪,我这妹妹幼年时受过惊吓,因而有些失心疯,每到伤心之时便会犯病。今天大概因为兄长的死而刺激到她,令她神志不清,方才会跑到郡王的帐中疯言疯语。”

“呜呜呜……”齐霞不敢相信她所听到的话,更不敢相信说这话的人是她的二哥,遂睁大了眼睛,死命的挣扎。

齐二公子依然牢牢的捂住她的嘴,又道:“还请郡王放宽心,我这就将她好生看管起来,断然不会让她的失心疯吓到旁人。”

周天行颔首,道:“如此甚好!关于你兄长的死,本王十分愧疚,遂想将鱼镇以西的百亩良田交与你侯府看管,你看如何?”

闻言,齐二公子喜上眉梢,瑞命侯府的封地本就不多,而且还全是贫瘠之地,加之侯府上下都不懂得营生之道,常年只得依附着周天行而活。

如今听到周天行给他们良田百亩,这齐二公子如何不高兴?

他连声道谢,然后强势的拖着齐霞离开。

这场闹剧就此结束,萧予绫暗暗心疼,百亩良田,因为她而损失了!

思及此,她走上前,抚上周天行的胸膛,正欲说话,帐外刑风忽然朗声说道:“王爷,风有话对王爷说。”

周天行的脸立即冷了下来,道:“本王今日疲乏,若不是大事你便自己做主吧,勿须禀报本王。。”

“王爷……”

“退下!”

“风……”

“退下!”

过了好一会,外面才换来无可奈何的一声是。

而后,刑风离去的脚步声响起,接着越来越远。

萧予绫不解,问:“你刚才为何要对阿风发火?”

周天行看向她,叹了口气,答:“他是个忠厚之人,又不知道变通之道,现下来找我,怕是多半为了齐越之事。做都做了,他再多说也无意,我实在不想听他教训。”

“这个呀……叫做有什么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下人,他和你一模一样,一样的固执、一样的不知变通!”萧予绫听了他的话,反而嘲笑于他,丝毫没有将刑风的反应放在心上。

……

在路上行了大半个月,一行人已经到达京城的远郊。因为朝拜的日子未到,而周天行等人未收到成帝召见的旨意,只得在远郊住下。

周天行幼年时受永业帝喜爱,所以得到许多封地和宅邸,其中一所宅院便在京城郊外。院子十分大,足足占据了小半个山头,家居摆设称不上奢华,却也大方得体。

虽然他不曾住过这个宅院,但因为是永业帝的封赏,这里常年都有下人打扫和照看。

此番,郡王府的一众人便在此暂住等候成帝的召见。其他的诸侯,也差不多有宅邸或者亲戚在附近,便各自找牺牲之处了。

从住进远郊的宅邸中,萧予绫总是感到一阵阵的气短胸闷。她心中不由忐忑,预感着要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她将此想法告诉给周天行听,周天行只是一径的嘲笑她庸人自扰。

到达远郊的第四天,宫中来人,带来了皇上的口谕。

周天行将来人迎进前厅,来人方才朗声说道:“陛下闻得郡王身边有一幕僚,名唤萧宇岭,十分聪慧。陛下思及当今朝廷乃是用人之际,不由求才若渴,遂想将萧宇岭接到宫中,做传令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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