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飓风 作者:[苏联] 谢苗·茨维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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飓风 作者:[苏联] 谢苗·茨维贡-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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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任务。”

  “派出去吧。不过出发前让第 1小组和第 2小组的指挥员到我这里来一下。”

  “马上就来。”尼基福罗夫走出土屋。

  不过十分钟,土屋的门开了,热列兹尼亚克闯了进来,他身上十字交叉地挂着机枪子弹带、手榴弹挎包,肩上背着卡宾枪。敞开的领子下,露出蓝白条相间的海魂衫。他雄赳赳地举手敬礼,用宏亮的声音报告说:“队长同志!第1游击组指挥员热列兹尼亚克中尉奉您的命令前来接受指示。”

  尼古拉耶夫站起来,伸出手笑着说:“是一副战斗的样子,可是穿这水兵的呢制服会把你冻僵的。还有,在雪地上一看,就象黑乌鸦在白鸽群里。”

  “队长同志,为了伪装和防寒,我还有一件白色的短外衣,是今天领到的。至于海军呢制服,不仅穿着习惯,它还温暖着水兵的心。请允许我穿着它,何况打仗本来就是冒汗的事。”

  “我不反对这身海军服,不过不要暴露自己的队伍。”

  “是,不暴露队伍!出发前我一定穿好伪装外衣。”

  “那就一言为定。请坐一会儿。”

  “坐一会儿,就象从前老一辈送孩子上路前那样,”热列兹尼亚克点头说。

  “中尉,你的父亲健在吗?”

  “我父亲曾经是‘巴黎公社’号巡洋舰上的海军中士,后来他组织集体农庄,却没能在农庄工作:一天夜里,富农们烧掉了我们的房子,烧死了我的全家。那天我碰巧住在外婆家,才活了下来。我很小的时候,父亲常常给我讲大海的故事,想让我成为一名海军军官。这样,我就按照他的遗愿当了水兵。”

  “我的老人也被法西斯分子烧死在草棚里。”尼古拉耶夫说。

  “看起来,队长同志,我和您真是患难与共,同仇敌忾,同时我们又部是孤儿。”热列兹尼亚克伤感地说。

  “我们失去了亲人,但是,中尉,我们不是孤零零的。我们有饱经风霜然而英勇不屈的人民,人民养育了我们并给我们指出了一条生活的道路。亲爱的中尉,我们是党的儿子。你看,这里有多少亲人哪!”

  “确实是这样,队长同志!”

  “那就记住这点吧。”尼古拉耶夫走到桌旁,桌子上放着一张标有本州形势发展的地图。

  “中尉,我们把非常重要的任务交给了你们小组:炸毁二百零七公里处的铁道拱桥,从而干扰德国人向莫斯科城下增兵和输送物资。据我们掌握的情报,该桥由一个德军排和一小股警察守卫。从前树林一直延伸到桥头,而现在德国人已经把桥两端各五百米内的树木全砍光了,设置了鹿寨、电网,在树林到桥梁的通道上埋设了地雷。接近桥梁的唯一的一条通道是在河面上,但架在桥上的探照灯不时地照射这条河道。因此,你们不要马上接近拱桥,首先要侦察好,摸清环境,弄清去桥上的通道,特别是从河道上接近拱桥的线路。掌握哨兵运动的规律,以及守敌和警察的驻地在哪里。要考虑好你们安放炸药所需要的时间,仔细地判断,怎样才能更好地封锁和消灭护桥的敌军。如果这个办法行不通,那就想其他办法,总之,要让这座桥飞到天上去。反正你,中尉,不只一次参加过更为复杂的战役,因此我相信,你的小组一定能完成任务。”

  “队长同志,我们,共产党员们,一定不辜负您的信任!”中尉坚定地说。

  队长紧紧地握着他的手说:“呶,一定胜利归来,我们等着好消息。”

  “一定!”中尉回答说,敬了个礼,走出司令部。

  几分钟后第2组组长科斯季科未走进来。从外表看来,这个人远非军人出身,个子不高,有些驼背,又很瘦弱。他穿一身铁路员工制服,头上戴一顶破旧的高顶卡拉库尔羊皮帽,帽上扎一条宽宽的红绸带,背上背一支捷戈加列夫式冲锋枪,胸前挂着望远镜。

  他用细弱的干巴巴的声音向尼古拉耶夫报告道:“队长同志,第2组组长科斯季科夫奉命来到。”

  尼古拉耶夫微笑着:“请坐,米哈伊尔·安德烈耶维奇。出发前我们来谈一谈。”

  科斯季科夫从肩上放下冲锋枪,小心地放在墙角,摘下帽子,用他那细细的手指把一下稀疏的灰白头发,然后坐在方凳上。

  “可以吸烟吗?”

  “可以,不过最好是喝点茶吧?有真正的格鲁吉亚茶,从‘大地’捎来的。”

  “既然这样,就来一杯吧,要不茶叶的味儿都忘了!”科斯季科夫高兴地说道。

  队长拿了两只铝茶杯,放进茶叶,从火炉上提来搪瓷水壶,倒上开水,放在桌子上,又把一碟煮熟的甜菜推到科斯季科夫面前:“请吧,用甜菜代替白糖,非常有营养的食品,医生说,这里全是维生素。”

  科斯季科夫端起杯子。深深地吸一口飘着的热气,兴高采烈地说:

  “真香啊!”他大口大口地喝起来。

  “怎么不吃呀?”

  “要好好品品茶的味道。”

  尼古拉耶夫咬了一口甜菜,喝了一小口茶,问道:“米哈伊尔·安德烈耶维奇,你好象战前修过这条铁路?”

  “可不是嘛!我熟悉每个弯道,每座小桥、车站,知道哪里用的是什么样的钢轨,认识许多司机、工人和职员。这条路对我来说,可以说是第二个家。首先是修复它,接着建了复线。后来又在这条路上工作。我把自己的最好年华——二十年,献给了这条铁路!而现在,我只好亲手来毁掉它……”

  “你以为,我不感到可惜吗?只是没有别的办法。看到法西斯分子在我们的土地上胡作非为,就心如刀割。我们往回来时顺路去过奥利霍夫卡,记得吗,战前那里是个环境幽雅的疗养地?可现在,去看看吧,奥利霍夫卡没有了,只剩下服装厂的被烧坏的烟囱和一片断壁残垣!广场上竖立着绞架,有两位年近古稀的老太太也同年轻人一起被绞死了,因为这些人与游击队有联系。我们掩埋了这些尸体。原来是两昼夜前。德寇在夜间包围了奥利霍夫卡,黎明时法西斯分子带着狼狗窜进城市,挨家挨户地抓人,被抓的有妇女、老人和儿童。他们用大型闷罐车把人拉走。逃跑的都遭枪杀,或被狼狗撕碎。

  “在疗养院,法西斯分子发现一些重伤员,把他们全部杀死。一位女医生和两位护士挺身出来保护伤员,却被他们奸污后吊在阳台上统死。

  “在城郊,战士们发现路边树下有一位半裸体的年轻妇女惨死在血泊中,身旁一个冻得发青的两岁男孩正在嘶哑地哭叫着。我们收养了这个孩子,把他送到游击队之家。这就是这些恶魔在我们的土地上的所做所为!

  “塞满了人的卡车从奥利霍夫卡开出去之后,法西斯匪徒就烧毁了这座城镇。米哈伊尔·安德烈耶维奇,你爱惜这条铁路,而他们用这条铁路运输军队,又把我们的人,我们的财富劫往德国。要叫法西斯分子陷于灭顶之灾,我们现在没有功夫去可惜一条铁路,我们应该炸毁桥梁、水塔、汽油库、车站、道岔,破坏通讯设备,颠覆德军列车。总而言之,我们要同其他游击队和行动小组一起,给敌人往莫斯科运兵造成全面困难。把敌人赶出我们的国土以后,我们不仅要恢复被破坏的铁路,而且要建设新的,更好的铁路,明白吗?”

  “怎么不明白!”

  “米哈伊尔·安德烈耶维奇,你们小组有一多半是铁路工人和技术专家,几乎都是共产党员,都是非常可靠的同志,又熟悉铁路上的情况。而另一部分,都是经验丰富的爆破工兵。这样,你们就象成语所说的:稳操胜券。我们已经确定了你们小组在全地区活动的方位。看吧,都标在地图上。你们的任务是明确的。在哪里,在什么时候,在什么具体地点和用什么手段来完成任务,由你们根据形势就地决定。我们等着你们一星期后返回基地。”尼古拉耶夫站起来,示意谈话已经结束。

  “谢谢您的信任,格奥尔吉·谢尔盖耶维奇!我们不会给您丢脸的。我们要用我们铁路员工的铁拳,犒劳德国鬼子…”

  傍晚,五个战斗小组都出发去执行任务。

  留在营房里的人都羡慕地望着他们的背影。这些人中也有小尼古拉耶夫,他闷闷不乐地走过一个个空下来的土屋,去找父亲。

  格奥尔吉·谢尔盖耶维奇看见儿子,连忙收起放在桌子上的地图,拿出面包、大葱和煮土豆,低声地说:“坐下,谢廖沙,我们填填肚子,要不我简直要倒下了,看来你也饿了。”

  “对了,我饿得象只狼。”谢尔盖说着脱下皮大衣,甩掉帽子,满意地在桌旁坐下,扒好大葱和土豆,蘸上盐面,大口地吃起来。

  父亲的眼睛一直看着他,微笑着亲切地说:“孩子,你真长大了!要是你妈能看一看你多好。”

  “我确实是成年人了,爸爸。战争教育着我。我常常想起妈妈,想起她的善良、和蔼和她的关怀。为什么从前好象不觉得……听我说,爸爸,如果你认为我是成年人,那为什么不派我去战斗?无论如何我在海军里已经干了三年,总算有些军事经验,而你近来总是用我干一些跑腿学舌的事,又总是在安全的地方。这让我感到羞愧。我是游击队员,象别人一样,我不想让大家把我看成爸爸的娇儿子。”

  “你说的对,谢廖沙,不过对自己却很难做到——我只剩你这么一个了,而我也想象别人一样,在老了的时候能抱上孙子。”

  “你是聪明人,爸爸,可是你的想法却象个庸人。记得吗,我爷爷说过:‘人生不会死七次,只有一死却难逃。’可能,子弹打不着我,我是幸运的;而如果遇到死亡,那也会象如今的千百个儿女那样死去。记得童年时妈妈给我读过赫里斯托·博捷夫的著名诗句。诗人写道:‘捐躯为自由,生命永不息。’好好想想吧,从明天起,派我去完成队里最紧迫的战斗任务吧。要不,让我去‘大地’,如果你不需要我留在这里的话。从那里我很快就能回到舰艇上去。”

  格奥尔吉·谢尔盖耶维奇用手掌抚摸着儿子的头,注视着他的眼睛。他看到,这目光是那样地坚定,就严肃地回答说:“孩子,谢谢你这真诚的谈话。你在向往着英雄的业绩,而我只顾让你休息。我还没发觉,你已经成为一个真正的男子汉了。你的性格真象爷爷。”

  “爷爷我几乎不记得了。我的性格象你,队里人都说我象你,就象两滴水那么相似。”

  格奥尔吉·谢尔盖耶维奇吻了吻儿子的脸颊说:“你把我说服了,说服了!过几天我派你去执行任务,不过——非常冒险。”

  “我想,这对我更合适。”

  父亲凝视着儿子,问道:“在格尼洛伊湖抓到的德国飞行员的审讯记录你看过吗?”

  “你怎么忘了?我当面向你报告说,这个‘杰出的空军战斗员’是我同护林员一起抓到的。至于口供,谁也役告诉过我,论职务我不该知道。”

  “明天早晨去找参谋长,就说我让你看这份口供。要注意我们州里德军机场的布署,特别是靠近森林地带的。”

  “我想,你是在计划搞一次与飞机场有关的行动?但是你要知道,阿法纳西耶夫大尉已经把它们的方位报告给莫斯科。前几天我们的空军已经轰炸了两个机场。很可能,不久就要光顾其他机场。你想,这些机场必定要加强防守,直接去进攻,我们必定要伤亡许多人。”

  尼古拉耶夫注意地听完儿子的话。他说:“你明白了我的意思,我确实想袭击距维索金尼奇五公里的德国运输机场。如果你,孩子,能和一小组勇士侦察到去机场的道路,弄清敌人的守卫系统,我就非常感谢你们。”

  “谢谢你的信任,爸爸。明天我挑选五、六个适合的伙伴,晚上就去侦察。不过我总是想,搞这么一次大的行动,我们的人有点少。”

  “我们应当靠战术而不是靠人数来取胜,当然需要冷静地估计自己的力量。”格奥尔吉·谢尔盖耶维奇看了看儿子,又接着说:“看样子你很累了,去休息休息。一天之计在于晨,明天早晨我们来决定一切.”

  儿子躺在木床上,不一会儿就发出了鼾声。格奥尔吉·谢尔盖耶维奇拨暗了油灯,屋子里笼罩着朦胧的夜色。他坐在桌旁,胳膊支在桌上,沉思起来。

  他想起,当年他象儿子谢尔盖一样年轻力壮,在一九二0年他参加了布琼尼的骑兵第1军,参加了摧毁弗兰格尔的军队和马赫诺匪帮的战斗。又想起,他受了重伤,一个美丽的乌克兰姑娘奥克萨纳收留了他,她后来成为他的妻子。

  奥克萨纳住的村子不久被匪军占领了。他们残酷地迫害共产党员和共产党的同情者。奥克萨纳冒着生命危险把红军战士藏在地窖里、阁楼上和芦苇丛中。当他身体复原后,她把他化装成农夫,深夜护送他出村子,找到地方游击队。

  格奥尔吉·谢尔盖耶维奇带着奥克萨纳回到骑兵部队,这时候马赫诺、泽列诺伊和秋琼尼克匪帮已被打垮。他被提升为机枪排排长,奥克萨纳当了护士。后来因为在尼古拉耶夫城下受了重伤,被决定退伍。

  离开骑兵第1军的时候,格奥尔吉。谢尔盖耶维奇非常伤心,但医生的诊断是无可争辩的。尼古拉耶夫带着奥克萨纳和吃奶的谢廖沙回到故土,到工厂当了一名钳工。

  工厂的党员们选他当党小组长。过了几年州委选送他和奥克萨纳去学习。从工学院毕业后,他又上了高级党校,回来不久就被选为市委书记。奥克萨纳得到医生文凭,成为市医院的外科医生。

  战争一开始,他们的城市就受到敌人的袭击:法西斯分子的空军轰炸了住宅、学校、工厂和仓库。

  格奥尔吉·谢尔盖耶维奇一连几昼夜没有回家,他们忙着向东部疏散人员、机器、原料和一系列重要物资。医院立刻变成了战地救护站,里边住满了伤员。奥克萨纳简直一步也不能离开手术室。

  在战争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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